明媚心中亂跳,端王卻是個有分寸的人,因情難自禁才湊過去一吻,卻心知這是庵堂,不能造次,當下蜻蜓點水後便抬起頭來,手摸過明媚的長發,隻覺手底的青絲如緞子般柔滑,實在叫人愛不釋手。


    端王吸了口氣,暗中鎮定心神,才又說:“山腳下冷,盡了心意之後便及早迴去吧,放你在此處,我也不安心。”


    明媚靠在他身上,隻覺得身邊的人身上及話語動作之中都帶著淡淡暖意,將她圍攏在內,低聲應道:“嗯,我知道了。”


    端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又道:“我也不能再來看你了,也暫時不會去景府……方才跟你說是有各色原因,其中一個,便是因為太子之事,我救了景二郎,皇後明裏暗裏恨著我,我若去的勤,無非更戳了她的眼,因此這一迴我也是輕裝簡從悄悄來的,免得張揚了,又惹出事端來。”


    明媚若有所思:“莫非……皇後也會遷怒於我嗎?”


    端王心頭一沉,卻又笑道:“應該不至於的,她所要對付的,隻是景家跟我而已……暫時不會對你如何,然而為了安全起見,我會在此處留幾個人手,聽聞景家也在家廟留了人?可以互相照應,自然,沒有事就大好了。”


    明媚微微一笑,將臉貼在端王身上:“王爺,你對我真好。”


    端王忍不住出聲一笑:“小家夥,這才知道本王對你好?先前那些胡思亂想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以後可……安生些吧。”


    明媚含羞點頭。


    端王說了陣兒,外頭有了人來,並不進門,隻咳嗽了聲。端王聽了訊號,便對明媚道:“我該走了……你好好地,別叫我擔心。”


    明媚竟有些舍不得他,依依不舍地望著:“嗯……”


    端王握著她的手,也不肯放開,聽到外頭又是一聲咳嗽,狠狠心,便鬆了手,轉身,將帽子一兜,大步往外而去。


    明媚上前一步,卻見端王邁步出了門檻,大氅尾擺當空一蕩。


    明媚生生停了步子,抬手掩住口,不讓自己喚出聲來。


    端王去後,玉葫才撲騰騰跑進來,一把先抱住明媚:“姑娘,你心裏高興不?”


    明媚本正傷懷,聽了玉葫的話,忍不住一笑,便咳嗽了聲,把她的臉推開:“沒頭沒腦又說什麽。”


    玉葫抱著她不放,小聲說:“王爺來看你,姑娘可別亂想其他的了吧?一心地就嫁給王爺就好啦!”


    明媚垂眸,並不迴答:“這也是你能說的?快快閉嘴,我們迴去了,留神給人看見,很不想樣。”


    玉葫嘻嘻一笑,這才鬆手,陪著明媚往外走去,這一刻,卻也放下了心中大石,看到端王,又揣測明媚反應,知道明媚也很得安慰,玉葫自然更是歡喜無限。


    人生便是如此峰迴路轉,早上起身之時,明媚還是滿心絕望,沒想到到了下午,卻又似絕處逢生一般。


    漸漸地黃昏降臨,明媚吃了齋飯,自沐浴更衣,在觀音像前念了半個時辰的經文,才迴了房歇息。


    明媚的睡房是庵裏特地撥出來給一些施主住的,跟僧房東西相對,隔著庭院距離甚遠。因近年關天氣又冷,幾間睡房並無他人,隻有明媚同玉葫兩個,明媚睡裏間,玉葫便在外間守夜陪伴。


    玉葫撥了撥爐火,笑道:“姑娘覺得暖不暖和?”


    明媚問道:“像是比昨日要暖一些,怎麽了?”


    玉葫笑:“可不是要比昨日暖?這是今兒王爺來時候特意送的炭火,說是怕姑娘凍著,要讓用這些呢。”


    明媚低頭一笑,因剛沐浴過了,又遇了熱氣熏騰,臉兒也紅紅地。


    上了床,明媚想了會兒,忍不住便笑笑,心底那抹酸楚總算是被壓下去了。


    如此到了半夜,明媚酣睡之中,忽地覺得有些奇異。


    若有所覺地睜開眼睛,明媚朦朦朧朧中瞧見一道修長身影,無聲地立在床前。


    且說景正卿一人一馬,緩緩沿著山路而行,距離太基山山腳三四裏,便是太基鎮,因此處距離京城不遠,而每年到了時節來來往往去太基山燒香祈福的絡繹不絕,因此太基鎮上酒樓客棧林立,十分繁盛。


    景正卿漫不經心溜達著,馬兒忽然被人攔住,有人熱絡招唿道:“這位公子,是剛拜佛燒香迴來?時候不早了,小店有上好的酒菜,不如吃了再迴京也是使得的,若懶得動,小店也有舒服的客房……價廉物美,公道便宜。”


    景正卿正滿心低落,心不在焉,聽小夥計的聲音透著一股喜氣,便斜斜瞥過來,隨口問道:“你這裏……有解千愁的好酒麽?”


    小二怔了怔,對上景正卿銳利的雙眸,瞧出這雙眼睛裏有一抹疲倦似的,這小二常年迎來送往,是最機靈不過的,當下笑道:“小店有極好的陳釀,據說方子是極早之前從皇宮裏流傳出來的,是皇上娘娘們才能喝的,委實難得,來往的客人也很是喜歡,客官不如嚐嚐看?”


    景正卿聽到“皇上娘娘”,不由嗤地一笑,咬牙道:“什麽皇上娘娘,太子王爺,都有什麽了不起的。”當下翻身下馬,小二大喜,忙叫人牽了馬到後院,見景正卿一身華貴不凡,馬兒也膘肥體壯,鞍蹬精致,便吩咐喂上好的飼料。


    景正卿抬頭一看,見是“太基客棧”四字,寫得倒也是蒼勁有力。


    進了客棧,上樓坐了,小二道:“打這兒就可以看到太基山,客官您瞧,就在那裏……”說著,伸手把半扇窗戶推開。


    景正卿轉頭,果真看到底下便是一條大路,顯然是通往太基山的那條,一直延伸出去,而不遠處那一片蒼翠隱隱,近在眼底似的。


    景正卿目光下移,試圖找到無塵庵的地方。


    “客官,您要吃點什麽?小店有……”


    景正卿一抬手:“隨意上一些罷了,好酒要來一壇。”


    小二見他神情憂鬱冷淡,不敢多言,當下點頭哈腰答應了,便去準備酒菜。


    頃刻間酒先送上來,小二道:“客官,這酒後勁兒極足,您悠著點兒,慢慢喝,菜一會兒立刻給您上。”


    景正卿點頭,小二便給他倒了一杯先,景正卿道:“我自己來,你去吧。”


    小二才告退了。景正卿抬手喝了口酒,這酒入口綿甜,滾落喉嚨的時候才覺得一股隱隱地辛辣,緩緩散開,景正卿一皺眉,不知究竟是被酒燙得還是如何,雙眼頓時湧上一層薄淚。


    景正卿自斟自飲,喝了兩杯酒,菜也漸漸上了。他臨窗獨酌過了這一刻鍾,忽地就見樓下大路上有幾輛車急速飛馳而來。


    景正卿一怔,認得是端王的車輛。一瞬間連吃東西也忘了,隻定定地看著那幾輛馬車自路上急急奔來,驚雷般從眼下馳過。


    先前景正卿日思夜想,想明媚早點迴京,可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他心裏忐忑難耐,苦苦琢磨,究竟給他想了個法子出來,那便又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上迴太子之事,多虧了雲三郎暗中安排一個假的明媚前去歐玉嬌府上,才度過了那一夜危機,如今景正卿便也想如此。他表麵隻說雲三郎相請他過府,今晚上就不迴來了……在景老太太跟景睿跟前報備了,自己卻跑到雲家,跟三郎通了氣。


    三郎問他又想做什麽,景正卿自然知道他是不會讚同的,就支吾。


    三郎何等聰明,便哼道:“你別又做出事兒來,你茂二哥可是讓我看著你的。”


    景正卿見他窺破幾分,便笑道:“我有分寸,你放心罷了,最多是天黑之前就迴來了。”


    三郎對這話不報十分希望,隻半信半疑。


    景正卿告別三郎,戴了帽子,避開人慢慢而行,一直出了城,才樂得縱馬而行。


    他身上的傷才好不多久,如此顛簸了會兒,便覺得有些難忍,當下才收斂了些,看日影還高,倒是不著急,便勉強放慢了馬速。


    如此很快將要到了無塵庵,景正卿心頭一陣激動,便在心中想究竟是該從正門而入,還是偷偷去看一眼罷了,正在亂想,忽然見前頭無塵庵門口停了幾輛車,有人正在搬運東西。


    景正卿見狀,便自然要避開這些人了,當下撥轉馬頭,想從旁邊的路繞到後麵去,正避開了,卻聽到門口有人道:“老太太不放心,因此又讓送這些過來……”


    景正卿一怔,不免細聽,卻聽那人說是景家派來的,景正卿心知有異:景家的人他怎會不認得?何況府裏根本沒有令派人來送東西,景正卿站了會兒,見那趕車的,說話的眾人都氣度不凡,分明都是些會武功的,他略站片刻,心中牽掛明媚,把馬兒往旁邊隱蔽處一栓,悄無聲息潛往後院。


    景正卿翻身入內,不大的無塵庵空蕩蕩地,他趴在牆頭看了會兒,隱隱地看到遠處兩道人影正轉過迴廊,卻不是明媚跟玉葫又是何人?


    景正卿大喜,趕緊翻身躍入,又不敢造次,隱藏身形,逐漸靠近。


    不防卻看到那樣一幕。


    他以為是有人假冒景府的名頭前來不軌,誰知道卻是那有情有義的端王爺前來私會明媚。


    端王的名頭滿城皆知,人人都讚那是個溫文儒雅天生高貴的賢德王爺,先前景正卿也是這樣以為,但是現在,在他心中,這王爺卻也隻是個無法無天好色如命的登徒浪子罷了!


    尤其是看到他竟吻住明媚。


    馬蹄聲得得,車輛滾雷般迅速掠過,景正卿冷笑,心道:“他竟不留宿在庵裏麽?堂堂一個王爺,竟肯喬裝改扮著去私會,又幹什麽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


    他心中暗恨,卻不做聲,一仰頭又喝了一杯悶酒。


    眼看著一壇子的酒水要見了底,景正卿心中的愁仿佛也消退許多,覺得帶了四五分酒意,卻仍不覺滿足,正要再叫小二拿酒,忽地聽到外頭有人上樓,踩得樓板噔噔作響。


    景正卿蹙眉:怎麽又好似來了幾個高手?


    正在心裏暗自琢磨,卻聽那幾人越來越近,有人道:“方才那過去的車輛,看來眼熟,像是景府的。”


    另一人道:“看來那人留在廟裏是真的了。”


    景正卿一聽,雙眉一挑。


    外頭的人卻很謹慎,其中一個便道:“停口,進去再說。”


    一個人見旁邊房門微掩,就問道:“小二,那邊是誰?”


    小二道:“是一個客人……”


    景正卿聽到這裏,便故意趴在桌上,做不省人事狀,嘴裏低低發出輕微鼾聲。


    小二探頭看了眼,笑道:“我讓這位客人慢著些喝,沒想到是個急性子,我們這兒出的燒酒是最厲害的,他竟一壇子都喝了,這不是醉的睡了過去?這下子今夜勢必是要在客棧裏安歇了的,可怪不得我……”


    那三人一聽,彼此不屑一笑,進了隔間。


    小二送了進去,問了要吃用的酒菜,是否住店,其中一個便道:“給開一間房,弄幾樣可口小菜,酒就不必了。”


    小二道:“客官,我們這兒的酒雖然後勁十足,可是卻極爽口的,真不要?”


    “囉嗦!咱們有事,改天再喝。”


    那小二隻好出來,路過旁邊隔間,見景正卿還趴在桌上,便笑道:“大概是看到這位客人喝醉了,故而不敢喝了,也好也好,待會兒叫人把這位客人扶到臥房裏去才好。”


    小二自去了,景正卿趴在桌上,凝神細聽,就聽隔壁間有人便道:“今晚上行事不容有失,因此最好滴酒不沾,若再失手,咱們可就活不成了。”


    另一人低聲道:“說的是!然而這迴要處置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不似那等悍勇的武官,應該不至於有什麽意外。”


    第三人卻說:“不可大意,他們家的人必然有防範,留了人駐守護衛也是有的。”


    “若真的在庵堂裏,那裏都是女尼,從不留男人過夜,能防範到哪裏去?”


    這三人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便停下來,因小二迴來送菜飯了。


    小二出來後,便來扶景正卿,景正卿心裏明白,卻故意含糊啞聲道:“酒……”


    小二笑道:“客官您是醉啦,小人攙扶您去歇息。”半扶半抱著人而行,景正卿垂著頭,散發便蕩下來擋住了半邊臉,拖著腳跟小二往外走,卻聽得隔壁的人道:“盡快吃了飯,去踩踩地方,晚上……”


    景正卿還要再聽,卻已經隔得遠了,聽不真切。


    小二扶著景正卿迴了房,笑道:“這位公子可真沉呐。”拍拍手,拉上門便出去了。


    小二前腳去,景正卿後腳自床上坐起身,臉上雖因酒力而緋紅一片,雙眸卻陰冷似水。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的劇情會有些轉折。有些劇情絕對會超出一般人的估計,大家做好準備。


    另外,有些話,本來不想說的,想來想去,忍不住還是說說吧,請關注的同學認真看以下:


    起初這個文的設定,是要認真寫,稍微長一些,有同學也看見了,標簽裏曾有重生,後來編輯排榜的時候為了方便,就去掉了。


    可是在我的設定裏仍有,而且像是我以前迴複過的,這個文的設定會很有趣。


    都說是難得盡如人意,果然。寫來寫去,發現數據偏冷。於是我開始思考,是要幹脆去掉重生的設定,砍掉後麵的情節,盡快完結,還是繼續按照所想的寫下去試試


    說到這裏,忍不住就要說說妾本無邪那本,那本真也是一腔熱血來寫,是我存稿最多的一本,但因為數據偏冷的問題,我也被打擊到,有些灰心地跟編輯說過,要30萬就完結。


    可是寫來寫去,覺得有些東西設定了,就不能輕易拋棄,於是還是奮力地往下寫試試看,一直寫到50萬。


    但是,在結尾的時候,仍舊起碼少寫了大概十萬字左右吧,仍舊忍不住受到某些因素的影響,結尾顯得有些倉促。


    這本其實也麵臨著同樣的問題,收藏,評論,訂閱,都是普普,甚至略低,在十幾萬字的時候我歎,思考是不是要拋棄原先的劇情設定,完結這本重新寫另外的,還是怎麽樣


    說到這裏,或者有人會建議,你不能看那些數據啊之類的東西,認真寫自己的就行了。


    但是我要說,我已經算是一個不太為這個因素影響的人了,可是一個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而且據我所知,沒有一個作者是完全不會被這些東西影響的。


    這本我開始加更的時候,是想衝一衝,看一看到底會不會起色。每天殫精竭慮,奮力敲這麽多字出來,就像是在扶持一根弱小的幼苗,想讓他長好一些,想看看這本書是否會有更多人喜歡


    有的人看到更新的快,或許就覺得這肯定很容易啊,卻不知道打字的這個人可以不眠不休地在思考劇情,咬牙堅持著。


    ……


    我覺得我大概算是個不撞南牆不迴頭的人,一次試試看的結局有些失敗,卻不死心地想繼續試試看。


    而,這次我想堅持試到底,如果還是不如人意,以後我會選擇上麵所說的另一種比較輕鬆的法子。


    最後,一定要感謝一直支持,收藏,留言,訂閱,投霸王票的同學,雖然少,可卻是我繼續加油的動力啊。如果被劇情雷到,或者不喜歡劇中角色,可以任意吐槽可以提出建議也可以放棄隻要不攻擊作者。如果真心喜歡,也請繼續為了這份喜歡支持我支持這本書。


    我會努力。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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