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大概就是這樣吧。


    蹲在地上,我用力的咬碎了糖,反複嚼著。


    一連吃了五顆糖,我撕第六顆糖的糖紙的時候,猛地就站起了身,大步朝著垃圾桶前走了過去,一股腦的就將口袋裏的糖都塞進了垃圾桶裏。


    口袋空了,我頓住動作,木木站在垃圾桶前,滿嘴的苦澀。


    痛苦的皺了皺臉,我攥了攥拳頭,掀開垃圾桶的蓋子,又從裏麵掏出一顆喜糖來,塞進了口袋裏。


    拍了拍口袋,我走迴牆根,提起菜,快步便迴了四合院。


    我買了很多食材,在廚房裏足足忙活了兩個小時,我才把所有的食材用完,做了滿桌子的菜。


    找出兩個高腳杯,又找出一瓶宗政烈之前買的紅酒,我給兩個高腳杯倒上,放在了桌子的兩側。


    坐在椅子上,我看著滿桌子宗政烈愛吃的菜,端起麵前的高腳杯,努力的迴想著我和宗政烈曾經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揚起唇便輕輕的笑了笑。


    將高腳杯和對麵的高腳杯碰了碰,我仰頭飲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就像懲罰自己似的給嘴裏瘋狂塞菜。


    喝酒吃菜。


    我安靜的吃喝著,不知不覺,竟把一瓶紅酒喝了個幹淨。


    暈暈乎乎的睡在床上,我將宗政烈曾經蓋過的被子卷成了一個圓柱形,緊緊的摟進了懷裏。


    聞著上麵依稀殘留著的清冽氣息,我滿足的蹭了蹭腦袋,囈語道:“老公……你胖了,抱著你都感覺不到硬梆梆的肌肉了,好軟,好暖和。”


    這一晚,我做了個羞羞的夢。


    夢裏我與宗政烈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狠狠的折騰了好幾次。


    夢裏的場景格外的美好,宗政烈看我的眼神不再像這些日子那般冷漠疏離,反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深情。


    他伏在我的身上,在我耳邊溫柔繾綣的說道:“白子悠,我愛你,很愛很愛。”


    那幾個字眼好像有魔力似的,不斷的在我的腦子裏盤旋,迴響,那樣的逼真,就好像真真兒的發生過似的。


    可夢畢竟隻是夢,等我醒來,整間房子裏依舊隻有我一個人。


    敲了敲頭疼欲裂的腦袋,我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蓋在身上的厚被子,我不禁有些煩躁的掀開,伸手拽了拽身上的睡衣,散了散悶熱的熱氣。


    拽著拽著,我就頓住了動作。


    僵硬了好一會兒,我才看向我身上的睡衣。


    咦,我什麽時候換上睡衣的?


    這套睡衣是我留在櫃子裏的一套舊睡衣,款式有點老氣,還有點厚,我一直都不怎麽喜歡。


    撓了撓頭皮,我敲著腦袋走到客廳,見餐桌上東倒西歪的滾著酒杯和酒瓶,我不由再次低頭看向了身上的睡衣。


    看來是我昨晚喝醉了自己換得。


    將頭發紮起來,我將桌上的兩個空高腳杯洗幹淨收起來,又將飯菜熱了一下隨便吃了點。


    許是坐在凳子上坐久了,站起來的時候,我的腿一下子就軟了一下,猛地就跌倒了在了地上。


    渾身本就因為宿醉酸痛厲害,這麽一摔,我的情緒頓時就有些低落。


    迴想起昨晚的那個美夢,我痛苦的歎了口氣,正打算起身,就見麵前突然多了兩隻穿著黑皮鞋的大腳。


    緊跟著,一隻有力的手臂便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希冀,我一抬頭,入目就是嚴司翰那張妖治的臉。


    臉色一僵,我抿了抿唇,問他怎麽來了。


    嚴司翰眉頭緊皺,盯著我看了會兒,說還有三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他見我一直沒有迴去,怕我耽誤了飛機,就來找我了。


    掩飾著心底的失望,我擔心四合院的鄰居會看到嚴司翰,便抓緊時間洗漱打扮了一下,收拾東西跟著他出了門。


    去接我媽的路上,嚴司翰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


    一直到我們上了飛機,飛機起飛,他也沒有理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路上都跟我媽聊得火熱,每每我插話,他都故意繞開,惹得我好幾次都特別的尷尬。


    但礙於我媽在,我也不好跟嚴司翰發火,便幹脆閉了嘴,沒有再說一句話。


    港城是個十分繁華的大城市,距離海城和北城十分的遠,下了飛機,撲麵而來的除了陌生的氣息以外,便是截然不同的風土人情。


    走在機場裏,我看著來來往往的國際友人,想到自己即將在一座新的城市裏開始新的生活,便也漸漸的生出了一絲愉悅來。


    敬自己一杯酒,往事再也不迴頭。


    嚴司翰在港城的住所是一幢二層小洋樓,是地中海式的建築風格,小洋樓的周圍種著許多薰衣草,在花圃的周圍,則栽種著許多葡萄架,葡萄藤蜿蜒纏繞在院子的圍欄上,放眼望去,蔥鬱一片,微風一吹,格外的美膩。


    將我媽安頓好,嚴司翰便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了房子後麵的葡萄架下。


    將我按在一把藤椅上,嚴司翰俯身將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雙眸沉沉的便逼向了我。


    “小可愛,我很嚴肅的奉勸你一句,你跟宗政烈已經徹底結束了!”


    “既然你已經選擇跟著我來港城,從今往後,就該將宗政烈這個名字徹底剝離你的生命,不要再做些自輕自賤的事情,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你知不知道你住在四合院的那天晚上,你的母親有多擔心?”


    “那天晚上,我就住在阿姨的隔壁,親耳聽到她哭了一晚上。”


    “雖然她刻意壓著聲音,可夏天的窗戶是開著的,我睡不著,就在陽台上坐著,結果就聽到她一邊念叨你命苦,一邊嗚咽著哭。”


    “白子悠,雖然你是個獨立的個體,但你在沉溺在自己的感情中的時候也該考慮一下真正愛你的人的感受。”


    “宗政烈已經跟別的女人訂婚了,還請你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再口是心非的說一套做一套,嘴上嚷嚷著放棄了結束了,背地裏卻依舊沉溺在你自己的幻象中,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僥幸的希望!”


    “記住,你有你的人生,你應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更應該擔起你肩膀上的擔子來,讓你的家人跟著你開心快樂,而不是跟著你擔驚受怕!”


    “我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苦口婆心的勸你,今後不論你再怎麽作踐自己,我保證,我嚴司翰絕不會再多言一句!”


    嚴司翰一口氣說完,便猛地鬆開了我的肩膀,沉著一張臉便大步朝著房間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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