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傷留下的疤痕與刀疤全然不同,若是刀疤的話,傷口處雖然有損,但周圍的皮膚卻不會潰爛,燙傷則密密麻麻的一片斑痕,即使用了上好的藥膏塗抹著,想要恢複如初,幾乎是不可能的。


    伸手揉了揉小平安肉唿唿的肚子,齊蓁歎了一聲,又聽翠璉接著道:“那個可憐女人主子也曾經見過,正是廖夫人的小姑子,廖玉兒。”


    齊蓁瞪大眼,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廖玉兒被毀了容,她曾經見過廖玉兒數次,對那個女子雖然沒有什麽好感,但此時此刻聽了這個消息,心裏頭不免有些惋惜,到底是個難得的美人兒,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心狠,竟然會用滾燙的熱油潑在細白的一張臉上,直接將這個女人的後半輩子都給毀了。


    “到底是誰出手傷了她?”齊蓁擰著柳眉,開口問了一句。


    翠璉眼神閃了閃,麵上的神情有些古怪,齊蓁見著她這幅模樣,就明白小丫頭一定是知道了什麽,登時便開口道:“說。”


    “聽說、聽說好像是趙侍衛……”翠璉偷偷抬頭,餘光打量著主子,發現主子麵色不變,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來,翠璉心裏有些奇怪,卻又不敢開口問,隻能一個人悶悶的憋著。


    齊蓁其實是有些驚訝的,隻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之前趙恆在茶樓裏想要占了她的身子,若不是嚴頌之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聽說趙恆後來廢了,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不過廖玉兒的臉若真的是趙恆給毀了的話,說明這二人之間定然有非同一般的關係。


    閉眼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齊蓁雖然對廖玉兒與趙恆之間的關係感到好奇,但她最怕麻煩,索性也不必理會,就算趙恆是她的妹夫,但齊蓁跟齊樂姐妹兩個都沒有什麽親情可言,對於這個便宜妹夫,自然不會放在眼裏。


    對於楚昭的身份,齊蓁還有懷疑,但那個男人著實不是個好惹的,此次自己隻是被那個男人占了便宜,但若是下一次的話,也不知會不會有這麽好的運道,成功從譽王府中脫身,齊蓁心裏怕了楚昭,也不敢再登門拜訪,她最近也不得閑,冬日裏的梅花開得正好,梅花雖小,但其中的花油又不少,再者因為這花兒開在冬天,一片銀裝素裹下,空氣中的髒汙極少,花油的功效也比玫瑰花油強上不少。


    齊蓁是個貪財的性子,雖然這些年玉顏坊中的銀子滾滾而來,但誰都沒有嫌棄錢多的時候,能賺的更多自然是好事兒,西山那邊種了不少梅花,雪白豔紅兩種顏色的花瓣被送到齊蓁麵前,這兩種花瓣分別裝在兩個木盆中,齊蓁跟孫氏一起進了倉房,將早先煉好的豬油取出倒在盆中,豬油十分粘膩,與梅花瓣混合在一起,眼見著揉的差不多了,房中漸漸升起淡香。


    孫氏麻利的去廚房架火,廚房中有專用來做花油的工具,齊蓁將花瓣倒在酒壇子裏頭,幹巴巴的引子被她磨成粉末加了進去,上鍋蒸了一道,花油就順著琉璃管子析了出來。淡淡暖黃色的花油裝了半壇子,雖然看似不多,但用玉瓶兒盛放之後,應該也能裝滿四五十瓶。


    想著白花花的銀子,齊蓁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濃鬱幾分,紅嫩嫩的唇嬌軟非常,比臘梅的花瓣還要好看,孫氏在一旁瞧著,隻覺得十分可惜,夫人今年才二十三,雖然這年紀已經不算小了,但生的這麽一副花容月貌,若是守了寡,她一個婆子見著都覺得可惜。


    孫氏想要開口勸勸,但想著老爺熱孝未過,要是勸夫人改嫁的話,著實有些不妥,不過女人家若是沒了依靠,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即使夫人手裏頭攥著一間兒玉顏坊,孤兒寡母依舊艱難。


    紅嵐等花油涼透了便倒入淡青色的玉瓶兒中,這玉瓶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做工還算過得去,一個玉瓶兒值一兩銀子,若是有客人拿著玉顏坊的玉瓶兒迴來買東西,能換一瓶胭脂水,胭脂水雖然不值錢,但不少人都喜歡白得的東西,尤其玉顏坊中的胭脂水色澤鮮亮,塗在唇上有淡淡方向,十分滋潤,乃是難得的好東西,用沒什麽用處的玉瓶兒換了,無論是自用還是賞賜給丫鬟,都是難得的好物兒。


    齊蓁隻看了兩眼花油,就讓孫氏將酒壇子給拿出來了,掀開上頭的紅布蓋子,一股濃鬱的花香撲麵而來,齊蓁用勺子舀出來一些透明的粘液,與磨好了的珍珠粉混合在一處,還加了不少蜂蜜牛乳等物,調成黏黏糊糊的膏狀物,這東西平日裏敷在臉上,過個一刻鍾再用溫水洗去,即可使皮膚白淨光潔。


    雖然珍珠粉的價值不菲,但京裏頭最不缺的就是有錢的主兒,她做出來的珍珠膏一盒十兩銀子,能用個二十次左右,這些磨成粉的珍珠價格並不昂貴,一個個隻是米粒大小形狀難看的珠子罷了,反正磨成粉末後,誰又看得出珍珠原本的形狀?隻要功效喜人,那些閨閣小姐們就會心甘情願的掏銀子出來。


    做好了珍珠膏後,齊蓁累出了一身汗,倉房裏雖說陰涼,但做這麽多活兒後渾身發熱,蒸的女人小臉兒透著淡淡粉暈,鼻尖兒冒出晶瑩汗珠兒,用手背抹了一把,等到身上汗幹了後,齊蓁才披上鬥篷迴到主臥中。


    主臥們奴婢們都是齊蓁用慣了的,知道主子好潔,最不喜歡身上一股汗味兒,早就將洗澡水準備好了,齊蓁剛一進屋,她們便識趣的退了出去,仔細洗了個澡後,齊蓁由著翠璉用巾子給她擦幹頭發,她則歪在軟榻上,用手撐著雪白下顎,目光直直的看著窗戶,也不知道到底在瞧些什麽。


    濃密的頭發被擦得半幹後,翠璉去過羊角梳,輕輕梳理著豐厚的黑發,一邊梳著,她一邊開口:“主子剛才有人送了帖子來。”


    聽到這話,齊蓁挑了挑眉,心裏有些奇怪,歪著頭問:“誰家送來的帖子?”


    “好像是嚴家……”翠璉身為齊蓁的貼身丫鬟,不記得夫人跟嚴姓女眷相熟,不過人家既然將帖子都送過來了,若是不接,實在是有些失禮。


    齊蓁心裏也是此種想法,轉頭看著翠璉道:“把帖子拿來我瞧瞧。”聽罷翠璉放下手中的羊角梳,很快就出了門,從紅嵐手中接過一張描了牡丹的帖子,瞧見這幅精巧雅致的畫,就知道是位小姐的帖子。


    將帖子拿在手裏頭,看著最下麵‘凝香’兩個字,明顯是這位嚴小姐的芳名,齊蓁心裏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嚴凝香,她見過姓嚴的女眷隻有晉陽侯夫人一個,不過仔細想想,那位侯夫人閨名凝煙,約莫是這位嚴小姐的姐姐才是。


    這位嚴小姐想要上門拜訪,這才特地下了帖子,出身高門大戶的嬌小姐,從小就有嬤嬤們教導,自然不會做出失禮之事,齊蓁想了想,衝著翠璉吩咐道:“派人去迴一聲,三日後我在府中恭候嚴小姐。”


    轉眼就過了三天,平時齊蓁愛偷懶,這日因為崇安伯府的小姐要來做客,她罕見的早起了一個時辰,打著嗬欠開始收拾著,剛剛穿戴整齊,臉上薄施粉黛後,就聽紅嵐開口:“夫人,嚴小姐來了,現在正在堂中坐著呢。”


    齊蓁眼神閃了閃,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崇安伯府的姑娘金貴的很,出身高貴不說,隻瞧著晉陽侯夫人的模樣,齊蓁就知道這位凝香小姐應該是個美人兒,也不知道嚴凝香到底是什麽心思,居然紆尊降貴親自來見她一個普普通通的民婦,甚至她還剛沒了丈夫,實在是讓人想不透。


    走到正堂中,齊蓁邁過門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八仙椅上的姑娘,正如她猜的那般,嚴凝香的確是難得的美人兒,杏眼桃腮,朱唇貝齒,明明生的十分纖細,偏偏眉眼處透著一股英氣,不愧是出身將門。


    一見著齊蓁,嚴凝香也不由愣了一下,她隻知道這位玉顏坊的老板娘應是有些姿色的,否則哥哥不會對她一個寡婦動心,還特地提點了自己前來偷偷口風,但此刻一見著真人,嚴凝香心中不免有些替齊蓁可惜,這樣嬌美的容貌,若不是寡婦,再有一個稍微上得台麵的出身,齊蓁想要嫁入高門大戶當正房也不是難事兒,眼下哥哥雖然看上了她,但改嫁過兩次的寡婦實在沒有名聲可言,當崇安伯府的主母,家裏頭丟不起這個人。


    即使哥哥堅持想要娶齊蓁為正妻,嚴凝香這個還沒出閣的姑娘也得為自己的婚事考慮考慮,一旦嫂子是個嫁過三次的女人,別人會怎麽看待他們嚴家?即便是高嫁女低娶妻,齊蓁的身份委實太低了些,跟崇安伯府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然是拍馬也難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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