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與其說是扒著兩個人還不如說是掛著兩個人。之所以他們還能留在樹上是因為他們的某些肢體由於樹枝的支撐才沒有掉下來。越往近走越感到莫名的恐懼和緊張,因為那不是一棵一般的樹,那是“鬼樹”,而且樹上又掛著兩個不名真相的物體(我寧可稱它為物體),幸好這是在白天。如果是夜晚我想是斷然不會有人敢於靠近的,尤其是老山泉窪人。那不是傳說,那是真實,那棵樹上確實是摔死過人,老山泉窪的人都知道。年輕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們肯定也聽老人們講過某年某月的某個時辰,有個叫剩孩兒的小娃娃從這棵樹上掉下來摔死了。

    我和麥換子倆人木呆呆地站立在樹下。樹上的倆人隻能依據頭發和穿著才能判她們是女人,她們的麵孔朝上,而且倦縮在衣領之中。身上皆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著,任憑我和麥換子怎樣大聲唿叫,她們竟紋絲不動,一點反映都沒有。

    按常規我們此時的最佳方案無疑是打110。但我們十分清楚接電話的人絕不可能趕來支援我們,不是他們不願意或是不為百姓分憂解難,而是他們根本無法到達出事現場。如果他們能來,我兒子早把我接下山去迴家過年了。除非他們動用直升飛機?鄉裏沒有可以和他們的上級聯係從其它部門調呀!可惜我和麥換子當時誰都沒想到這一點。

    樹周圍沒有任何人的痕跡,隻有瓦特的零亂蹄印依稀可見。這倆女人呆在樹上已經很久了,大雪掩蓋了她們的足跡。

    我目無表情地瞅瞅麥換子,他也無可奈何地衝我搖搖頭。我們倆簡單地交換了一下意見,最後一致同意想辦法把這倆人弄下來,安置到某一個山洞或者是暫時先用什麽東西掩蓋起來,等以後條件容許的時候再報案,後事讓公安局的同誌去處理。

    麥換子脫下他的老羊皮大衣,隨手扔到雪地裏。麥換子雖然平時身手還算矯健,但這陣他爬樹的動作卻實在不敢恭維,他笨拙的姿勢還不如一頭狗熊,盡管我沒見過狗熊爬樹,但是我聽大家都這樣比喻。麥換子吭哧了半天,滿頭冒著熱氣,臉上大汗淋漓,最終總算是接觸到了目標,他輕輕地搖了搖那個女人的軀體,自然是沒有任何迴應。他側過頭來問了我一句:

    “尕爸,搡(土話:推)下去行不行?”

    我稍一猶豫,然後肯定地迴複他:“不行,千萬不能搡。你把她慢慢放下來,我接住。”

    我從那個法律書上看到過,人的屍體不容毀壞、褻瀆……

    “你說球的容易得很哪,你上來試試?”麥換子在樹上對我極不禮貌的吼道。

    “算了算了,別管了!和我有球相幹?”我也很粗魯的迴了他幾句。

    “不管不成哪!以後人知道了把我張聚倉不笑死。”麥換子一邊低聲咕噥著,一邊又艱難地往上爬了一些。

    樹很滑,他兩隻手死死地抓住樹枝,如其不然他自己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好不容易他選好了一個最佳位置,隻見他把兩條腿夾住一根樹杈,騰出一隻手來把那個女人的身子提了提。沒提動,原來是那個女人的手還緊抱著樹杆。他又用力把女人的手掰開,攔腰將她摟住,想抱離樹杈。試了試,還是不行。麥換子雖然有些力氣,但是由於在樹上,而且還隻能用一隻手,他實在有些無奈。麥換子停下來瞅了瞅,他把那個女人的上身往前推了推,自己從背麵擠上去,靠住那個女人曾經抱過的樹杆,兩隻手都騰出來了。不過這個動作也很危險,稍有不慎,兩個人都會從樹上滑下來。我看麥換子此時已顧不得那麽多了,隻見他兩手抱緊女人的後腰,使勁往起一扽,女人的身子起來了。梨樹被他一搖,樹枝上紛紛揚揚往下落雪碴兒。女人的身體一旦離開樹杈,立刻增加了下墜的力度。急得他在樹上大喊:

    “尕爸尕爸!接住接住!”

    那個女人的身子直起來從樹上垂下,離地麵也就不是很高了。我從下麵一伸手,恰恰能夠著她的小腿。還沒等我抓穩,隻聽麥換子在樹上狂喊一聲“不行了”。我被女人的身體砸了一個仰巴叉,幸虧我倒在麥換子的大衣上,而且地下還有厚厚一層雪。否則,後果也很難預料。

    我剛迴過神來,仰天朝上一望,麥換子兩腿夾住一根粗樹枝,一隻手摟緊樹杆,一隻手還在胡亂繞動著。我突然想起《西遊記》上的孫猴子好像有過這麽一個鏡頭,但人家比他的動作要瀟灑多了。這陣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顧不上開玩笑,我的身上還壓著一個人呢!

    等到把第二個女人也這樣如此三番地鼓搗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下午兩點了。

    兩個女人,一個年輕,一個年老。年輕的大約二十五六左右,年老的在五十開外。她們的雙眸全都緊緊地閉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我和麥換子商量該怎樣處置這兩位“客人”。麥換子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從地上站起來,往倆女人停放的地方走了走,迴過頭來對我說:

    “尕爸,她們的身子怎麽不硬啊?”

    我也有過同樣的感覺。

    麥換子把手放到她們的鼻孔跟前,拭了拭,搖搖頭。

    我出了個主意,說“聚倉,你摸摸她們的胸口。”

    麥換子尷尬的笑笑,又搖了搖頭說:“不敢。尕爸,要不你摸摸,你經驗比我多。”

    我說:“都什麽時候了,救人要緊,又不是耍流氓?萬一要是活著,你不是積了大德了。”

    見我這樣一說,麥換子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那個老女人的懷裏。

    忽然,麥換子手像火燙了似的從女人懷裏抽出來,口裏嚷嚷道:

    “尕爸尕爸,她的心口還熱著呢!”

    胸口熱就說明還活著!剛才還商量怎樣安置她倆哩,現在不用商量了。我們兩人立刻來了精神,救人如救火,絲毫不敢怠慢。倘若能救活一個,那怕隻是一個,也算我和麥換子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麥換子身體比我強壯,不用分工自然該他背老的,老的體重。年輕的女孩我背,女孩的體溫也再沒試,先死馬權當活馬醫吧!那支獵槍仍舊歸他使用,我也好騰出一隻手來,減輕一些份量。麥換子狗日的還真會想辦法,他竟把獵槍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快擦黑的時候,我和麥換子才把這一老一少倆女人安置到麥換子的熱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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