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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鵬既驚且疑,這些忽然加入戰團的女子是什麽人?他自問從沒有跟她們見過麵,更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是她們為什麽會出手幫助自己呢?隻看她們起落時的身法和眼中的神光,個個武功高強,不是弱者。


    餘楚陽也發現了憑空出現的敵人,氣急敗壞地大叫:“這些妖女和他們是一路的,都給我統統殺掉!”


    話音剛落,那四名女子手上弩弓齊響,弩箭離弦,射向餘府的守衛。那些守衛企圖揮刀格擋,但是弩箭的速度快得出奇,他們的刀才舉到胸前,眉心或咽喉部位已經中箭,當場斃命。隻聽弩箭破空聲密如驟雨,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人身亡,不管他如何封擋閃躲,總是躲不過追魂的利箭,連慘唿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去向閻王爺報到了。餘楚陽等人哪裏見過如此恐怖的武器,人人心膽俱裂,抱頭鼠竄。


    閻九眼角瞥見此景,失聲叫道:“是魔教的‘追魂裂魄弩’!”


    衣舞風冷笑道:“算你有點見識!”乘他心神微分的良機,長劍忽然變招,刷的砍掉對手的三根毒爪。


    閻九痛得冷汗淋漓,情知再鬥下去大勢不妙,驀的提氣躍上屋頂的大洞,正想飛身遠遁,腰腹一寒,一截血淋淋的劍尖從腹部冒了出來,被衣舞風的飛劍貫穿了身體。他如隕石般筆直墜落,啪的摔在地板上,口中血沫狂湧,忿忿地望著驕傲俊美的敵手,吃力地道:“你敢殺我地府之人,自己也不得好死的!我在地獄等著你!”運起最後的功力,反手一掌擊在自己的臉上,麵具碎裂,容貌盡毀。


    衣舞風想不到他會自毀容貌,對地府之人冷酷詭秘的作風暗驚,並未將他臨死的詛咒放在心上,躍到人群當中,掌指紛飛,如秋風掃落葉般,當真是擋者披靡。


    不到片刻功夫,大堂上眾惡人全被殺盡,到處是粘稠的鮮血,觸目驚心。餘楚陽身中三支弩箭,被牢牢釘在牆壁上,口角流著烏黑的血跡,死狀頗慘。那些可憐的少女抱成一團,蜷縮在屋角哭泣,分明是被如此殘酷血腥的場麵嚇壞了。


    胡青鵬拄劍站在血泊之中,傷口陣陣抽痛,環目四周,看著擺出種種死狀的屍體,想到不少人是死在自己的劍下,忽然間心頭感到一陣悲涼和厭倦,胃酸上湧,彎腰大吐特吐。


    那四名白衣女子收起弩弓,走到衣舞風身前,齊刷刷行禮道:“屬下參見長老!”


    衣舞風取出手帕擦拭手掌上的血跡,隨口問道:“其他人都解決了嗎?”


    四女之中年齡稍長的一位道:“迴稟長老,莊院其他地方尚有二十五名惡奴,已按計劃全部滅口,請長老放心。屬下還將地牢裏的人放了,另有五名被劫來的少女已安頓好,等一會跟我們一起撤走。”


    衣舞風點點頭,吩咐道:“好!你們把屍體上的弩箭收了,別留下供人追查的線索。順便把這些家夥帶著的金銀珠寶搜出來,日後有用得著的時候。”


    那四名女子齊聲應“是”,立即開始行動。


    胡青鵬挺直腰身,驚訝地望向衣舞風,壯膽問道:“你、你是魔教的長老?”


    衣舞風斜眼看過去,似笑非笑道:“是又怎樣?難道你想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嗎?”魔教是黑道上最強大的勢力之一,教中高手如雲,行事霸道,是武林正義人士心腹大患。近百年間,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魔教就有一位大魔頭橫空出世,肆虐武林,殺得天下血流成河,人人談魔色變。為了剿滅魔教,不知有多少大俠劍客英勇赴義,舍身成仁。當今白道上幾乎所有的門派家族都跟魔教有血仇,絕大多數白道中人提到魔教時都是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魔教弟子挫骨揚灰。即使是黑道中人,也不敢輕易跟魔教扯上關係,生怕激起眾怒,被連根拔起。魔教弟子活動通常都很隱秘,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凡是敢在江湖上亮出字號,以魔教弟子自居的,均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有橫掃千軍的超凡實力。江湖人對他們是又怕又恨,畏之如虎。


    衣舞風年紀輕輕已能位列魔教長老之尊,自有他過人之處。因為在魔教中推崇的是強者為尊,不管你的出身性別如何,隻要你具備高人一等的實力,是眾教徒公認的強者,就有資格向教中的任何一位高層人物提出挑戰,勝的話自然取而代之。甚至曆代的魔教教主也是經過無數搏殺,由最強者出任的,而不是由上一代教主指定。魔教內這種奇特的風格造就了無數高手,身處高位者尤其小心,苦練不綴,沒人敢放鬆懈怠片刻。


    胡青鵬搖搖頭道:“我的武功沒有你高明,向你挑戰無異於以卵擊石。除非我是白癡,才會做這種蠢事。”說著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歎道:“何況是黑是白,是正是邪,又豈是光看門派出身就能定論的?像這餘楚陽,身為少林俗家弟子,被人稱為‘大善人’,誰又知道他竟然在幹著販賣婦女的勾當?”想到自己的師父尹天雲,也是一個黑白難辨的人物,不由感慨良多。


    衣舞風道:“你年紀雖輕,比那些自命大俠宗師的人明白事理多了,至少沒有那麽頑固迂腐。人性善惡,隻在一念之間!”


    原來他是為了追查各族少女失蹤一事而來的,循著蛛絲馬跡查到了衡陽餘府,但觀察了數日,並沒有發現府內有何異常。這天在餘府中撞見了胡青鵬、陳青華,靈機一動,想以他們為誘餌,找出那些被囚禁的少女。結果正如他所料,胡、陳二人被連夜送出城,他一路跟蹤監視,終於找到了餘府的秘密莊院。


    胡青鵬對魔教沒有什麽特別的仇恨或惡感,也沒有親眼看見魔教中人犯下傷天害理的事情,犯不著找對方拚命,撕下衣服布條包紮傷口。


    這時陳青華跳下木台,側首打量著衣舞風,喃喃道:“你會是魔教長老?我不信,我不信!”


    衣舞風奇道:“你為什麽不相信?是不是覺得我太年輕了,武功不足以服眾?”


    陳青華咬著嘴唇道:“我聽師門長輩說,魔教高手個個是頭上長角,強壯如牛,兇神惡煞般的人物,可是你這麽、這麽英俊瀟灑,跟他們的描述相差了十萬八千裏。”所謂正邪不兩立,如果衣舞風真是魔教長老,那她心中的美夢便要破滅了。


    衣舞風皺眉道:“道聽途說之辭如何能當真?你如此輕信人言,將來行走江湖時有得苦頭吃了!”說罷不再理會陳青華,對胡青鵬道:“你的劍插在閻九屍體上,自己去拿罷!”解下劍鞘,拋到他的身前。


    胡青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道:“你肯把寶劍還給我?!”他自知技不如人,本沒有奢望能奪迴寶劍,因此對衣舞風的決定深感意外。


    衣舞風淡然道:“我隻是借劍一觀而已,難道真的會貪圖你的東西嗎?天下的神兵利器何止千百,你的劍雖好,還不夠資格排進前十名,我不稀罕。”


    胡青鵬心道你不稀罕我稀罕,趕緊跑到閻九身旁,將血淋淋的驚神劍拔出,順便擦淨血跡。這把劍可是莫天風贈送給他的禮物,有著特別的意義,不止是一把佩劍這麽簡單。何況江湖上有句名言“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身為劍客卻保不住自己的劍,那絕對是奇恥大辱。


    忽聽“誒呀饒命”聲叫喚,一名白衣女子單手輕鬆提起一個肥胖如豬的商人,稟報道:“衣長老,這裏有人企圖裝死蒙混過關,該如何處置?”


    那商人正是剛才嚇暈過去的孫大少,一邊拚命掙紮扭動,一邊顫聲哀號:“姑奶奶,神仙姐姐,觀世音菩薩,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們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們,我有的是錢!隻要你們饒我一命,我把一半的家產送給你們,好不好?”


    衣舞風不屑道:“你這家夥為富不仁,助紂為虐,該殺!”


    胡青鵬喝道:“且慢!”


    衣舞風冷眼望去,不耐道:“怎麽,你又有什麽意見?”


    胡青鵬道:“此人雖然作惡多端,但他若是有悔過之心,我們就應該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而且他不懂武功,沒有還手之力,若就將他這樣殺了,有違武道的精神!”


    孫大少忙叫道:“我一定重新做人,改過自新!”


    衣舞風失笑道:“你在跟我講大道理麽?你忘了我是什麽人嗎?在我魔教弟子眼中,隻有實力才是唯一的真理!誰的武功高明,誰就有權決定他人的生死。我最痛恨這種ling辱婦女、欺壓少數民族的人,凡是被我撞見的話,必殺之而後快。動手!”


    那白衣女子將孫大少輕輕一拋,出手如電,“啪”印上他的背心死穴。孫大少被一掌打飛丈遠,內腑盡碎,碎片隨著鮮血不斷從口角湧出,或許是膘肥肉厚的緣故,竟然一時未死,垂死的目光望向胡青鵬,似乎有話要說。胡青鵬於心不忍,歎息一聲走到他身邊蹲下,問道:“你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嗎?”


    孫大少虛弱地道:“少俠,這些人當中隻有你心腸最好。我快不行了!孫某臨死之前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應?”


    胡青鵬道:“請說!若我能辦到,一定替你完成。”


    孫大少麵上浮現一層喜色,吃力地將手上一枚通體烏黑透亮的戒指褪下,塞到他手裏,道:“請你順路的時候到開封孫府,將我的死訊告訴我家人,叫他們千萬不要為我報仇!這枚戒指是我家曆代相傳的信物,也請你轉交給我夫人。”


    胡青鵬鄭重的點頭道:“我答應你!你放心去罷!”


    孫大少微微笑道:“多謝!”心情一鬆,雙眼緩緩閉攏,就此撒手西去。胡青鵬黯然立起,將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預備將來到了開封,再將它設法交還給孫大少的夫人。


    這時,衣舞風的屬下已將全部屍體檢查過一遍,招唿那些被拍賣的少女離開大堂。胡青鵬不放心地問衣舞風:“你們要把她們帶去哪裏?”衣舞風道:“今晚被殺的人之中,有幾個是大幫會的高手,最遲明天中午他們接應的同伴就會被驚動,她們必須連夜離開衡陽,否則將大難臨頭。我會安排人手護送她們迴南疆的。”胡青鵬默然無語,這種時候他是幫不上什麽忙了,也隻有借助魔教的勢力,才能擺脫接踵而來的追兵,把眾少女平安送走。


    胡青鵬和陳青華離開莊院,辯明了方向,展開輕功往衡陽城奔去。他們剛奔出數裏地,忽見夜空大亮,迴頭一看,熊熊火光衝天而起,估計是衣舞風等人撤走時將餘楚陽的莊院放火燒了。隻看那大火肆虐的勢頭,莊內的物品都要化為灰燼。


    陳青華愣愣地望著火光升騰的方向,心頭一酸,壓抑已久的淚水滾滾而下,轉身撲在一棵大樹上,放聲大哭。胡青鵬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端端地她傷心什麽?抓耳撓腮地問道:“師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被惡人欺負了?”


    陳青華跺足道:“不是啦!你……你一點都不懂人家的心思!”


    胡青鵬撓頭苦笑,女孩子的心思千變萬化,他如果能猜透就是神仙了!歎道:“你到底有什麽傷心的事情,你不說出來我怎能知道?如果你告訴我聽,或許我還可以幫你出一出主意。”


    陳青華欲說還休,低聲道:“你也沒有辦法解決的!”


    胡青鵬道:“是嗎?如果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他挺了解師姐的性格,心裏有什麽話是藏不住的,即使你不問她也要主動說出來,否則睡覺都不安穩。


    陳青華漸漸停止了哭泣,半響後低聲道:“他……衣公子是魔教長老,而我是衡山劍派的弟子,我們、我們以後即使見了麵,也是勢同水火,形同陌路了!”語氣幽怨,酸楚不已。


    胡青鵬耳中嗡的一聲響,熱血直衝頂門,腳底輕飄飄的,好象重心不穩,眼中看到的景物都在搖晃。原來師姐竟然傾心於衣舞風!他定了定神,本想安慰師姐幾句,哪知妒意上湧,話到嘴邊竟變了味:“哼,衣舞風行事乖張毒辣,殺人不眨眼,十足的魔教霸道作風,這種人有什麽好掛念的?凡是魔教弟子,人人得而誅之!下一次見了他,我要請掌門師伯取其性命!”說到最後一句,當真是殺機畢露,恨不能將衣舞風碎屍萬段。


    陳青華將眼淚一擦,怒道:“不許你這麽說人家!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殺了那些為非作歹的壞蛋,我們還能活命嗎?你應該感謝人家的救命大恩才對。”


    胡青鵬冷笑道:“笑話,我為什麽要感謝他?他是利用我們為餌,才找到餘府的秘密據點的。如果不是他故意封住我們的穴道,我們又怎會落入餘財手中,任人擺布,以致於差點送命?這人滿腹詭計,城府深沉,將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陳青華打了個冷戰,顫聲道:“你是說他利用我們?”想到在餘府中的可怕經曆,被人當眾拍賣的屈辱,不禁戰抖起來。再仔細迴憶衣舞風在餘府桃園中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以及他出現的時機和言行,分明是早有預謀的。那麽自己在人家的心目中是什麽地位,不想可知。


    胡青鵬道:“師姐,魔教弟子都是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人,你不要被他華麗虛偽的外表給騙了!我們……”


    “不要再說了!”陳青華打斷師弟的話語,淚流滿麵。她默默地抽泣一陣,舉袖拭淚,低聲道:“我們迴城去吧!”不等胡青鵬迴應,衣袖飄舞,提氣飛奔。


    胡青鵬知道她心情不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奔向衡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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