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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胡青鵬學武有成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跟比武切磋時完全不同,空氣中充滿了凜冽的殺氣。他全身每一處感官的靈敏度都提到了極限,綜合氣流、氣壓、風聲和人影的變動,冷靜地分析敵人攻擊的角度和出招的先後輕重,權衡之後尋找其中的破綻空隙,以最小的代價殺傷敵手。他出擊之時就有意選擇了比較容易通過的路線,以便盡可能不受高手的阻截。他連殺兩人後,須從孫大少和另一名買家之間闖過去,才有機會衝到台上解救師姐。


    孫大少和那名買家都是富豪,本身並不會武功,看見他兇神惡煞般舞刀衝近,嚇得屁滾尿流,哀號著縮身擠到桌子底下,瑟瑟發抖。他們兩人的貼身保鏢護主心切,齊聲大吼,一個掄圓鐵拳猛擊過來,一個亮出長劍當胸便刺,已用上了全力。至於其他人因為距離較遠,還難以傷到胡青鵬。


    胡青鵬知道不能跟對方過多糾纏,必須速戰速決,一旦落入眾人的包圍之中,就沒有救人的機會了。眼看左拳右劍攻來,忽然提氣躍起,閃過對手的殺招,單刀脫手一擲,閃電般插進出拳那人的胸膛。那人萬萬沒料到他居然會將單刀當作暗器擲出,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才側過半邊身子,胸口一冷,刀尖已深深刺入體內,鮮血飛濺。


    另一人見同伴中刀慘死,又驚又怒,長劍幻出無數流星飛螢,刺向身在空中的敵人。


    胡青鵬手無寸鐵,根本抵擋不了對手的利劍,但他精擅鶴舞輕功身法,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身體輕靈擺動,姿勢優雅的避過長劍攔截,足尖一點中刀未倒的敵手頭顱,宛如巨鶴騰空,急速撲向木台。那劍手立刻返身疾追,但已被甩開丈遠。


    餘楚陽暴喝道:“阿財小心,他想搶人!”


    餘財眼見胡青鵬殺氣衝天,悍不畏死地撲來,嚇得麵色如土,驚惶中轉身一把將陳青華抓住,猛拉過來擋在自己麵前,左手掏出一把匕首,橫在她的咽喉處。


    胡青鵬沉足落在木台上,驀的發現師姐命懸人手,本欲衝上的身形硬生生頓住,怒喝道:“餘財,快把我師姐放開!”右腿外側鮮血直流,剛才還是中了一劍。


    餘財躲在陳青華身後,隻露出小半邊麵孔,警惕地注視著胡青鵬的一舉一動,陰笑道:“胡少俠,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割斷你師姐的喉嚨!你信也不信?”手中的匕首略一用力,立時在陳青華嬌嫩的肌膚上拖出一道紅印。陳青華驚駭欲絕,全身冰冷。


    胡青鵬大驚失色,急忙叫道:“住手!小心誤傷我師姐!”對餘財的小人行徑恨之入骨,偏偏拿他沒有辦法。


    就這麽稍一耽擱,拳風如山,兇猛地擊向他的背心要穴,餘楚陽的少林神拳終於攻到了。胡青鵬暗歎一聲,心裏清楚已錯過唯一救人的機會了,接下來的惡戰是九死一生,勝算渺茫了。盡管如此,他卻不願意束手就擒,腳步一滑,拳風擦身而過,蓬蓬兩聲大響,將木台擊穿了兩個大洞。餘楚陽緊跟著箭步搶上木台,雙拳交加,直擊對手腰肋。


    胡青鵬自知內力不如對方深厚,而且拳腳功夫不是自己的特長,忽然一記鷂子翻身躍下木台。既然無法救出人質,那也沒必要白白送命,先逃出去再說。如果能迴城裏搬來救兵,以陳天雷等人的實力,足以踏平此地。


    餘楚陽大叫:“哪裏走,看招!”他是何等樣人,怎會看不出對方要設法逃走的念頭?拳招急變,殺氣更烈。


    胡青鵬剛一落地,劍光如電,直指他的中盤死穴。他前有強敵揮劍阻擋,左右兩側被高手封死路線,後有餘楚陽追殺而至,再沒有閃避的空間和餘地,形勢之危急真是平生未遇。胡青鵬看準敵劍刺來的線路,雙掌忽然往裏一合,出其不意地夾住劍身。


    那劍手想不到他居然敢用手掌夾住自己的利劍,愣了一愣,就欲轉動劍鋒,當場削斷敵人的雙掌。哪知胡青鵬乘他發愣之際,迅速鬆手前撲,一記頭槌砰的撞中他的麵門。那劍手受此重擊,登時眼前發黑,鼻血長流,隻覺手中一輕,長劍已被對方奪去。


    胡青鵬一劍在手如同猛虎添翼,長嘯聲中劍光暴漲,仿佛平地炸開了一個銀色的光球,令燭火黯然失色。眾人眼睛刺痛,不約而同地眨了一眨,再睜開眼簾時隻見胡青鵬踢翻了桌子,用劍抵在孫大少的背心上。那劍手身子搖了一搖,緩緩地仰天跌倒,脖頸間鮮血噴湧,顯然是活不成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形勢驟變,大多數人看得喘不過氣來。隻是彈指的工夫,大堂上就多出了四具屍體。眾人對這少年的膽量及武功都暗暗佩服,可是取其性命的念頭更加強烈。屋外的守衛聽見打鬥聲,紛紛拔刀湧入大堂。


    餘楚陽見孫大少落入敵人的掌握,忙收住拳勢,喝道:“慢著!大家不要妄動!”其他人聞聲止住撲擊的身形,目露兇光,將胡青鵬團團圍住。


    胡青鵬冷冷道:“你們要想保全他的性命,就讓開一條道路讓我出去!”


    孫大少被長劍頂住要害部位,三魂七魄幾乎出竅飛走,一動不敢動,涕淚橫流:“大俠你搞錯對象了,我跟你沒有任何恩怨啊!隻要你高抬貴手,我可以給你一萬……不,兩萬兩銀子,怎麽樣?”


    胡青鵬的手掌鮮血淋漓,緊緊握住奪來的長劍,喝道:“閉嘴!你這家夥喪盡天良,我殺你也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長劍微送,刺進他的肥肉中。孫大少但覺背心劇痛,以為他真的動了殺機,大叫一聲,竟然嚇暈過去。


    餘楚陽又好笑又好氣,揚聲道:“喂,這孫大少的父輩有三人在朝中為官,你若殺了他,你們衡山派遲早要被官府派兵剿滅!我勸你趕快放人,不然你沒法向你的師門長輩交代!”


    胡青鵬一愣,驀的瞥見對方眼底的狡詐神色,心中起疑,冷笑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如果你們不肯放過我,這個姓孫就陪我去見閻王爺罷!”


    餘楚陽威脅道:“你今晚發現了我們的秘密,若讓你泄露口風,我們在場的人還用在江湖上混嗎?你早晚是死,區別隻是死得痛快些還是受盡折磨再死而已。如果你放了孫大少,我可以給你自刎的機會。如若不然,等我們將你擒下之後,你才曉得什麽是生不如死,什麽是人間酷刑!”


    胡青鵬哂道:“你在嚇唬我嗎?哼,想要我的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信的話就放馬過來!”


    餘楚陽眉頭緊鎖,暗自焦急,這少年竟如此硬氣,令他興起束手無策的感覺。孫大少家大業大,富甲一方,若是在他的地頭被人殺死,絕對是非常棘手的事情。既影響他的聲譽,也會遭到孫家的責難甚至是報複。但如果用孫大少的性命換胡青鵬的生路,那更是得不償失。左右為難中靈光一閃,轉身一指陳青華,獰笑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她而來的,對不對?我數三下,你再不放開孫大少,我就叫阿財殺了你師姐!”


    胡青鵬心頭一顫,抬眼望上木台,和陳青華四目相投,刹那間交換了千言萬語。


    餘楚陽冷冷道:“一、二……”


    胡青鵬虎目中熱淚忽閃,臉上浮現無奈痛苦之色。明明知道對方是在要挾自己,為了師姐的性命著想,仍不得不屈服。當啷一聲,他鬆開手掌,長劍跌落在地。


    餘楚陽奸計得逞,忍不住放聲大笑:“小子,你想跟我鬥心眼還嫩了點!你師姐身價超過十萬兩,你以為我真的會舍得殺掉她嗎?我若砍掉這棵搖錢樹,豈不是天下第一號傻瓜嗎?哈哈哈!”得意猖狂的笑聲在大堂內迴蕩著,刺耳之極。


    就在這時,忽聽屋瓦上傳來數聲淒厲的慘叫聲,跟著是人體滾過瓦麵墜地的聲音。眾人麵麵相覷,難道又有高手闖進來了嗎?餘楚陽的笑聲嘎然而止,心中驚疑惱怒,正想派人出去查看究竟,頭頂上方忽然“嘩啦”一聲大響,屋頂被人擊穿了一個大洞,無數碎瓦粉塵拋落,一道耀眼的劍芒自洞口處飛瀉而下,迅雷不及掩耳。


    “有敵人!”眾人一邊抱頭走避,一邊嘶聲大叫。


    隻見殺氣嚴霜,劍芒所指之處正是餘財頭頂百會死穴。餘財但覺冷冽的劍氣當頭潑落,寒意直透骨髓,驚駭中本能地舉起匕首格擋。隻聽嚓的一聲輕響,劍光落處,如切豆腐般將他的匕首、手臂和半邊肩膀削斷,鮮血狂噴如漿。餘財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唿聲,滾翻在台上,嗚唿掙紮,血流滿身,令人看得心驚肉跳,直欲嘔吐。


    白衣一閃,一個俊美無雙的年青男子已站在陳青華身旁,手裏提著一柄寒如秋水的寶劍,環目掃視著台下的餘楚陽等人,麵冷如冰,眼中盈滿濃烈的殺機。他左手靈巧的揮動,迅速替陳青華解開束縛,傲然宣布道:“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衣舞風!”胡青鵬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最討厭的人居然如神兵天降,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一舉救下了師姐。心中百感交集,反應卻是極快,著地一滾,將長劍重新撈迴手中。此時強敵環伺,手裏沒有兵器的話無異於自掘墳墓,他可不想任人宰割。


    “衣公子,是你!”陳青華吐出口中的軟球,不禁喜極而泣,一把抱住衣舞風的胳膊,滿臉的幸福陶醉。衣舞風眉尖微皺,心中分明有幾分厭惡。


    餘楚陽眼見來者身手高強,下手無比狠辣,生恐夜長夢多,厲聲叫道:“並肩子上,不留活口!”刹時間殺聲雷動,眾人暴起發難,各種暗器兵刃齊往胡、衣二人身上招唿。


    衣舞風手臂一甩,陳青華身不由己地踉蹌退後,長劍橫胸,不屑地望著最先衝到的四名高手,左手屈指一彈,一縷指風從刀光棍影中穿過,正中一人的眉心。那人眉心洞穿,死不瞑目地轟然仆倒。另外三人見狀大駭,氣勢頓時受挫,其中兩人急忙變攻為守,護住自身頭臉的要害部位,僅剩下一人盲目地舞棍猛衝上台。


    那使棍的好手驟然發現同伴沒有跟上,隻有自己傻乎乎地衝到強敵麵前,與衣舞風冷厲的眼神一觸,心膽俱寒,腿腳發軟,莫名其妙地撲通跪下,鬥誌如冰雪般消融殆盡。衣舞風冷笑道:“廢物!”手起劍落,將對方連人帶棍砍成兩截。


    眾人看見他如此冷酷的殺人手段,無不倒抽一口冷氣,膽小的人已經彎腰嘔吐起來。


    突然,一條黑色的人影自人群中高高躍起,手上戴著尖利的藍色鋼爪,仿佛是一隻兇猛捕食的夜梟,狠狠撲向衣舞風,厲聲道:“小子莫狂,讓我閻九來會一會你!”


    衣舞風瞳孔收縮,神色變得慎重,淡淡道:“原來是地府九鬼中的閻九!來得好!”麵對敵人詭異萬變的鬼爪不閃不避,手腕急旋,劍尖在虛空中顫動如花,封死敵人攻擊的角度。他持的乃是胡青鵬的驚神寶劍,劍鋒銳利非凡,削鐵如泥。閻九自然識得厲害,怪嘯聲中似夜鬼橫空,不可思議地強行改變撲擊線路,忽然出現在衣舞風右側,雙爪掃了過去。衣舞風見招拆招,與閻九鬥成一團。


    混戰一起,幾個欺軟怕硬的好手同時殺向胡青鵬。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這少年劍術再怎麽高,也比台上那位煞星容易對付吧!


    殺氣逼近,胡青鵬早有防備,生死關頭出奇的冷靜,將敵人的殺招絲毫不差的映入腦海中,捕捉他們的動作中的每一個破綻,戰意熊熊燃燒。一個使槍的好手從左側踏步攻來,長槍攻襲上盤,勁氣十足。另一個用刀的好手從側後方殺到,雙刀絞動如蛇,陰險地劃向他腳踝關節。而從正麵攻到的劍手武功最高,使的竟是正宗的嵩山劍法,劍勢雄渾剛猛,力度驚人。他們三人雖然是第一次聯手對敵,但合擊之下有開山裂石之威,氣流攪動如狂。按他們的經驗推斷,胡青鵬在這種不利的局麵下惟有縱身躍高閃避,不可能同時接下三人的攻擊。一旦他躍上半空,他們的下一招必能將他致於死地。


    不料胡青鵬的舉動大違常理,竟然連人帶劍直撞向正麵武功最高的對手。那劍手準備不足,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舍弱擊強,自尋死路,原本劍上蘊藏待發的力道驟然迸發,長劍加速,猛刺過去。


    雙劍交錯,幾乎同時刺中對方的軀體。


    那劍手咽喉生涼,全身精力忽然散失,喉頭荷荷有聲,一縷鮮血流了下來。


    原來那劍手施展的是嵩山劍法中的一招“斜陽飛花”,胡青鵬在後山密洞修行時,恰好在岩壁上見過,當時岩壁上還注明了如何破解此招。因此胡青鵬看見對方使出這記殺招後,立刻記起破解此招的方法,對敵人招式的破綻和可能的後著變化了如指掌,不驚反喜,所以敢跟他對劍,搶先半拍刺中對手要害。由於他正遭到多人的圍攻,騰挪移動的空間有限,破解敵人招式時不能按照岩壁上記載的生搬硬套,於是用左臂硬擋了對手的一劍。如果隻是兩人公平對決的話,他完全可以不用受傷。可憐他的對手至死也弄不明白,為什麽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反而送掉了性命?


    胡青鵬得手之後沒有時間慶祝,忍痛旋身迴擋,當當攔下另兩名對手的砍刺。兵器交擊,內力激蕩,胡青鵬畢竟修為尚淺,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那使雙刀的漢子冷笑一聲,敏如猿猴般躍起,雙刀疾探,刺向對手的雙目。


    胡青鵬揮劍格擋,忽見寒光一閃,直沒入對手的後背。那漢子一聲慘叫,如同爛泥般栽倒在地,七竅流血,背心上赫然插著一支紅色的短羽弩箭。那使槍的大漢急忙迴身戒備,生怕自己淪為下一個被射殺的目標。


    胡青鵬訝然望去,隻見四名白衣裝束的女子如雲般飄進大堂,每人手裏都握著一把色澤烏黑的奇形弩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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