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韻顫抖著聲音,不斷說:“求你了、求你了。”


    “他當初好像在招待所花了五十塊錢就把你的處給破了吧?要是傅徽然知道他心中的一手貨其實是個破鞋會怎麽樣?”


    莫曉韻心中湧起巨大的恐慌,她知道傅徽然清秀的外表下是一顆多麽殘暴的心。


    王琦站起身,俯視著莫曉韻,話裏似乎有其他深意:“不要太激動,孩子沒了,你的籌碼也就沒了。”


    莫曉韻心中一驚,強迫自己穩住情緒,他說得對,孩子沒了,籌碼也就沒了。


    隻要有了孩子,嫁進傅家隻是時間而已!


    夏婉婉和白悠翎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


    夏婉婉有些愧疚的說:“其實你不用陪著我的……”


    白悠翎不甚在意的揮手:“沒事,祁總說了可以不扣我的工資。”


    夏婉婉沉吟片刻,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白悠翎笑笑:“我很喜歡傅子弦。”


    “我知道。”夏婉婉笑著迴,“不然我前幾次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你了。”


    “所以我也很喜歡你。”白悠翎看著夏婉婉的眼睛真誠的說。


    夏婉婉愣了一下,說:“但是這樣……”


    “我知道即使我這樣做傅子弦也不會愛上我,但我還是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夏婉婉心情複雜,既感動又愧疚,她真摯的說:“你一定能找到真正的愛人,比傅子弦還要更值得你愛的愛人。”


    白悠翎噗嗤一笑:“這樣說你自己的丈夫真的好嗎?”


    夏婉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說真的。”


    “我知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要工作了。”


    “嗯嗯,加油。”


    二人在辦公室門口告別,夏婉婉隻覺得天從來沒有這麽藍,草從來沒有這麽綠,一切事物都令她開心。


    下班後,她一個人開車迴家。


    小公寓裏,傅子弦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夏婉婉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找了張毯子給他蓋上。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寂靜的房間,傅子弦的眼睛下一秒就睜開了。


    夏婉婉有些愧疚的說:“是我吵醒你了嗎?”


    傅子弦看了眼手表:“沒事,我也該醒了。”


    夏婉婉看來電號碼,從來沒見過。


    “喂?”


    對麵的人用公式化的語氣,公式化的聲音說:“是夏婉婉小姐嗎?我是人民法院的法官。”


    夏婉婉有些驚訝,人民法院的人找她幹嘛?


    “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您的雙親欠下巨額債務,現在已潛逃,請問您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夏婉婉搖頭:“不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和他們聯係過了。”


    “如果您有任何消息請在第一時間報警或撥通這個電話,我們會派人解決。”


    夏婉婉眉頭緊擰,嘴上依舊客氣的說:“好。”


    掛了電話之後傅子弦問:“發生什麽事了?”


    “我爸和後媽欠了別人很多錢,他們跑了,債主把我家告上了法庭。”


    夏婉婉臉色有些蒼白,即使她特意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的情緒,傅子弦還是能感受到她的悲傷。


    他微微蹙眉:“我怎麽沒聽說?”


    他走到書房,打了個電話給祁白:“為什麽我不知道夏家欠款的事?”


    “哈?夏家欠款?我怎麽不知道?”


    “法院的人都找到婉婉了,你快去查查!”


    “好。”


    五分鍾後,傅子弦的郵箱收到一份郵件,祁白打了電話過來。


    “怪不得我們查不到,他們借的是高利貸的錢!沒有一分錢是通過銀行正常貸款的。”


    傅子弦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罵道:“都是些蠢貨,他們為什麽不找銀行借錢?”


    “哪家銀行會那麽豪氣,把幾百萬借給一個沒能力償還的人。”


    “那些債主不是放高利貸的嗎?怎麽敢去法院告夏友同?”


    “告他的是夏家之前的客戶,他們沒拿到貨卻交了錢,等反應過來時夏友同已經跑了。”


    “他們把錢拿去幹嘛了?”


    “賭博,澳門賭場的常客,一堵就是好幾十萬。”


    傅子弦沉吟片刻,說:“夏友同他們很有可能逃到國外了,你讓卡倫注意各個國家的的出入境記錄,務必找到夏友同。”


    “他對你很重要嗎?”


    “對,我要親自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


    祁白咋舌:“哇,真暴力,那可是你老丈人。”


    “那種人渣才不配當我老丈人。”


    夏婉婉失魂落魄的推開書房門,眼神有些黯然的看著傅子弦:“子弦……”


    傅子弦掛了電話,摟住她:“怎麽了?”


    雖然她早就對所謂的家人失去了信心,但是當他們舉家出逃,隻留下夏婉婉一人時,她的內心還是抑製不住的失落。


    “我……我該怎麽辦?”


    聽著她迷茫的語氣,傅子弦的心好像被細小的針紮了一樣,看不見傷口,卻一陣一陣的痛。


    他用力摟住夏婉婉,低沉優雅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不用擔心,有我在。”


    夏婉婉覺得她想哭,眼淚卻怎麽也掉不下來,隨著傅子弦的安撫她的心情也一點點變好。


    “子弦,那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傅子弦道:“把公司賣了,宣布破產,越快越好。”


    他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你的父母還借了高利貸,越晚還利息越高,必須在一個禮拜內把事情處理完畢。”


    夏婉婉點頭,難受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


    她問傅子弦:“如果我沒接到法院的通知,不知道夏家的情況,高利貸的錢一直還不上他們會不會找上我?”


    傅子弦點頭:“會,他們中有些人是亡命徒,什麽都做得出來。”


    夏婉婉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因為心底的涼意而豎了起來,接著便是無盡的憤怒。


    傅子弦眸色微動,低頭吻了她一下:“他們不懂珍惜,我永遠不會放開你。”


    夏友同他們留下了一地雞毛,所幸夏婉婉這麽多年在職場也不是白拚殺的,她第一時間組織了幾名重要股東。


    開完會議後,宣告破產。


    破產後開始著手變賣公司現有資產,發工資還債務。


    一周後終於將公司的事情解決完畢。


    從此以後,夏家徹底在這個圈子消失,夏婉婉也不再是夏家大小姐,而是‘陽光’的一名普通員工。


    在老宅被查封前,銀行通知夏婉婉來收拾一下私人物品。


    夏婉婉想著起碼要把媽媽的遺物帶走,和傅子弦一起開車前往老宅。


    老宅是夏家鼎盛時期建的,豪華氣派的程度不亞於現在的傅家。


    但夏婉婉在外麵總覺得這像一尊巨獸,立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威嚴又可怖。


    趙玲的遺物被夏友同全部塞在閣樓上,那裏長久沒人居住,已經積了一層滿滿的灰。


    夏婉婉對媽媽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依稀記得在她讀幼兒園的時候,媽媽每次都會穿著白色的棉料連衣裙,站在小區門口等她。


    當黃色的校車出現的時候,她溫婉又蒼白的臉上才會浮現出一絲笑意。


    一個箱子引起了傅子弦的注意,他打開一看發現是十幾本筆記本。


    隨手抽了一本,字體清新飄逸,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閨秀寫出的字。


    “這箱是你媽媽的日記。”傅子弦說道,他把日記放迴箱中,“你要帶走嗎?”


    夏婉婉搖頭:“我覺得媽媽應該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日記。”


    “帶迴去吧,留個念想也好。”傅子弦淡淡說道,“我甚至連念想都沒有。”


    夏婉婉一愣,鬼使神差的點頭了,她抱住傅子弦,輕聲道:“有我在。”


    傅子弦笑了,眼神溫和,語氣溫柔:“快收拾吧。”


    趙玲的遺物除了一箱子日子還有一個首飾盒的小配飾,其餘的便什麽都沒了,夏婉婉連她的照片都沒找到一張。


    傅子弦微微擰眉:“就算你媽媽去世的早也不可能連張遺照都沒有。”


    夏婉婉有些無奈的說:“我小時候問過我爸關於媽媽的事,他什麽都有說,如果我問多了他就會發火。”


    傅子弦欲言又止。


    夏婉婉注意到他的神態,說道:“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傅子弦沉吟片刻,道:“我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夏婉婉盯著手中的日記若有所思:“或許我該看看這些日記。”


    車子開迴家中,傅子弦率先抱起那一大箱日記上樓。


    夏婉婉盯著手中的胸針,她記得這塊胸針,小時候夏友同經常在外麵鬼混,幾天幾夜不迴家一次。


    每當他不迴家時趙玲就會戴著這枚帶夏婉婉去逛街。


    她記得趙玲經常會帶她去一家店,去一家……什麽樣的店?


    記憶到這裏戛然而止,夏婉婉再怎麽努力也想不起關於那家店的任何諮詢。


    夏婉婉自嘲一笑,她連自己母親的長相都記不清楚了,怎麽可能還記得那家店?


    傅子弦放下箱子,粗略看了眼說:“日期是從左到右排列的,最上麵的是最早的,越往下越晚。”


    夏婉婉將首飾放好之後,拿起最早的那本日記。


    日期是二十八年前,那時候她還沒出生。


    ‘1989年6月12日晴


    離開s市的第一天,終於離開那個牢籠,心裏很是愉悅,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


    夏婉婉眯起眼睛,問傅子弦:“你覺得s市是哪裏?上海?”


    “不知道。”傅子弦迴道,“有很多市是以s開頭,而且二十多年,很多市區都重新劃分了。”


    夏婉婉繼續往後看。


    趙玲的日記寫的很詳細,一天能寫好幾頁,基本都是她每天發生了什麽事,對這件事的感悟以及這件事給她帶來了什麽影響。


    往後翻了幾頁都是關於她找工作的事,基本也都是在感歎醫院重男輕女,她是國外學成歸來的人類學家,卻因為是女生每次被拒之門外。


    最後她一狠心決定一個月不寫日記準備考進警局。


    翻開第二本的時候,時間斷了一個月,而她已經變成了警局的法醫。


    夏婉婉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媽竟然當過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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