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喬安歌這麽一說,荀玥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雖然對喬安歌此番突然這麽積極的樣子有些懷疑,不過在他看來許是和之前一樣想著試探自己吧,以為將自己灌醉了能問到什麽?也罷,他也想看看她究竟還想做些什麽。


    “喬夫人如此海量倒是讓荀某意外了,也罷,我也好些時候沒有 好好的暢飲一番,這次難得能和喬夫人如此坐著聊些心裏事倒是別有一番意思,索性這次我們倆就好好的談談心,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喬夫人。”說著便又重新坐下讓下人繼續端酒壇子上來,喬安歌看著那那端上來的一個個壇子就心裏發怵,這架勢是真的要不醉不歸啊?


    “荀公子說的不錯啊,想來我們也見了好幾次了,我可還記得之前在酒樓見到你的時候,若是那個時候知道你的身份,我應該是怎麽都不會那般對你的,說來若不是荀老爺,我們這一趟還不知該如何是好呢,奈何我們手頭的事還沒完,待之後好好找個時辰謝謝荀老爺才行。”喬安歌鎮定自若的說道,雖然對荀玥竟真的留下來有些意外,但誰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還是謹慎些好。


    見喬安歌果然提起了之前的事荀玥不禁低頭一笑,他當時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又怎麽可能那般將自己暴露在她麵前,不然之後她也不會這般不容易上鉤了,“說起來,當初還是我沒能認出喬夫人,倒是我不識真顏了,出言不慎惹怒了喬夫人還請您海涵。在下原想著早些時候同你說清楚,可一直也沒能找到時機。”


    喬安歌自然知道他不過是說些客套話,事實上在之前那個亭子裏見到的時候她還帶著幾分疑慮,和想要弄清事實的心急,但在那之後也不再那麽重要了,這人再有難言之隱,那也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那雙眼睛裏就沒有半點讓她喜歡的東西,不過即使是這樣,隻要他不威脅到他們她也就不再搭理,可他偏生疑點重重,實在讓人不能安心。


    “其實當天倒確實是有些誤會可惜那時我記著迴府裏來便沒能好好認識認識,不然之後也不會在那種情況下再見了,說起來那之後你還救了我來著,可惜我昏睡過去了,沒能及時和你道謝,之後在亭子裏的時候礙於他們幾人都在,我也沒能好好表達謝意,這次我得好好敬你一杯一表達謝意。”說著喬安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幸好這酒的度數不是很高,杯子也小,不然她也早就撐不住了。


    見狀,荀玥也不客氣,笑著同喬安歌又喝了一杯,兩人就這這個話題隨意的聊了起來,可惜都是各懷心思,都在試圖試探對方,又偏偏都是防備心重的人,一個時辰過去卻也都沒套出什麽。喬安歌聊了一些京城的事,無非是些日常見到的瑣碎小事,不過都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而荀玥也說了一些遊學之時遇到的奇聞趣事。


    這般一說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白礬和煙兒一人搭著一件披風,早就坐在長椅上睡了過去,而喬安歌也喝的有些暈乎起來,而荀玥看著也有些睜不開眼了,她心裏計算著時辰,覺得似乎差不過快到子時的時候,才狀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有些口齒不清的驚唿道:“這......現在都什麽時辰了?這聊著聊著倒是忘了時間了,可別耽擱了荀公子就寢啊。”


    一旁一直守著的下人這才出聲提醒道:“喬夫人,還有一刻便到子時了。”語氣很是平靜,半點沒有波瀾,不過喬安歌還是從那冷淡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不滿,她心中慶賀的尖叫一聲,不過麵上卻是帶著幾分歉意的搖搖晃晃的起身道:“子時了?怎麽都這麽晚了?我說這眼睛怎麽疲倦的不行呢。對不住了,荀公子,我這聊得興起便忘了時辰。”


    荀玥也有了些醉意,不過還是笑的風度道:“誒,喬夫人哪裏話,是荀玥忘了才是,我也是好久沒能這般同一個人聊這麽久了,看樣子我同喬夫人真是無話不說了,可惜沒能早日這般,平白錯過好幾天,這天確實有些晚了,這雖然是在我荀府,但就讓你們這樣迴去實在不妥,這樣吧,我讓人送你們三位迴東廂房去。你們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說著,便示意一旁守著的人叫幾個下人送她們迴東廂房去。那下人這才臉色好了些,忙不迭的叫了人準備讓他們迴去,喬安歌也起身將煙兒和白礬叫醒,好在她們雖然喝了,但也沒有喝太多,再加上又睡了一覺,此時倒是清醒不少。倒是喬安歌有些不好受了,方才坐著不明顯,這會才站起來動了兩下頭卻是更暈了。


    “那就麻煩荀少爺了,今晚能和荀少爺暢聊一番,還能一起喝酒真是這次來鋒州最不錯的了,望下次還能這般同荀少爺聊。”說完之後便見荀玥也是高興的點頭應下,喬安歌這才和白礬三人一同跟著荀玥的人迴了東廂房,等她們一走,荀玥原本還有恍惚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眼裏盡是冷意。而喬安歌才走出北苑便實在堅持不住了,若不是白礬和煙兒扶著,隻怕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這不過一個時辰你們怎麽就喝了那麽多了?我看那桌子上都空了兩個酒壇子了,姐姐的酒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白礬扶著人無奈的說道,她可記得之前喬安歌還很是排斥那個荀玥公子呢,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倒很像是無所不談的好友了?鬧到這個時候才迴去還不知迴去之後他們問起來可怎麽迴答。


    “是啊是啊,小姐,你之前不是還很是懷疑那個荀少爺嗎?今天不僅來著北苑看花,遇到那荀少爺甚至還沒躲,還一起喝了那麽多酒,這要是讓相爺知道了,也不知道得多生氣。”煙兒也在一變附和道,她可還記得之前她讓他們都不要太接近荀玥了,不過最讓她擔憂的還是丞相,若是他知道了小姐這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下來了。


    喬安歌暈乎乎的也聽不清楚她們說些什麽,隻嘟囔了兩聲便說不出話了,白礬和煙兒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隻扶著她繼續往東廂房而去,誰知剛走到一半的距離,便遇到了黎陸,他原本是因為她們三人這個時候都沒迴來有些擔心,加上其他人似乎也不在,便隻得獨自出來找找看,誰知卻見到了這一幕,他頓時有些怒意。


    “怎麽迴事?這麽晚了才迴來,還喝了這麽多酒?這鋒州多危險你們不知道嗎?你們三個弱女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黎陸冷然的說道,便說話是便將喬安歌從她們兩人手裏接了過來,直接背了起來,同時打量了一下送她們的兩個下人,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白礬和煙兒都被他突然出現又突然發火給下了一跳,眼睜睜看著他將人背上才迴過神來,白礬正要開口解釋,卻一眼觸及道黎陸變得冰冷的眼神,頓時愣在了原地,隻覺得背後發涼,可也隻是一瞬間,那人便又恢複了之前淡然的眼神,隻不過眸子裏還是帶著幾分擔心和不高興。她竟恍惚的也不知該說什麽。


    倒是煙兒沒注意到,便也沒有顧慮,帶著幾分不悅的說道:“你這小子朝誰吼呢?我們不過是碰上了荀少爺,一時聊得太歡喝了幾杯罷了,又沒有出這府裏,能有什麽危險?還有啊,小姐可是千金之軀,你一毛頭小子可得小心著點,要是把她摔了,我非得告訴老爺讓他打你板子不可!”


    一直走在前頭的黎陸卻是身子一頓,眼裏閃過一道寒光,隨即又若無既是的繼續走著,隻不過開口有些疑惑的低聲問道:“荀玥?她之前不是很不喜歡他?怎麽想到和他一起喝酒,還聊那麽長時間?”


    聞言,煙兒雖有些不瞞黎陸的無禮,但被他這麽一問,她也有些不解的嘟囔道:“我怎麽知道小姐怎麽想的?突然要來這後花園賞花,接過就遇到了荀少爺,本來我們打算直接離開的,可荀少爺突然說要宴請小姐,於是小姐就同他喝了幾杯,許是聊得來吧,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還聽到他們的笑聲呢。於是便誤了時辰唄。”


    黎陸隨即沉默不語的點點頭不再說什麽,隻背著喬安歌繼續在前麵走著,可白礬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卻陷入了沉思,至於喬安歌卻是早就已經昏睡過去,到了房間之後,黎陸便讓那兩個下人迴去了,然而淩天珩卻還沒有迴來,黎陸將人放在了床上,正準備打水給喬安歌擦擦臉,卻被煙兒搶了過去,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將人趕了出去。


    黎陸在外麵聽著她們說話的聲音眼裏盡是寒意,隨即便悄然的迴了自己的房間去,而白礬看著煙兒將門關上之後繼續嘟囔的聲音隻覺得有些茫然,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晚的黎陸總讓她感到有些奇怪,之前那不愛說話又倔強的少年今晚卻帶了幾分冷意,難道是因為白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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