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喬安歌將她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白礬,在看著她失落卻仍然強顏歡笑的眼神後,喬安歌暗自下定決定,她一定要帶白礬找到小五。可是她們現在連他被調到哪裏都不知道,兩人又被困在火頭軍營裏,到底該怎麽找,她也沒有完全想好。


    不過,那天之後,她們倆和軍營裏其他人的關係倒是好了不少,偶爾遇到點難事,他們也會多少幫點忙。這倒是讓她們倆輕鬆不少,同時對他們也多了感激。


    而她們也有了機會可以跟著送飯的人去其他營裏,可惜,她們找了兩天都沒有找到。若淩天珩真的隻是曆練小五,那他肯定會讓他在各個軍營裏曆練,這麽說來,把他調走也是情理之中了。


    喬安歌邊在火爐前燒著火,邊思索著前些天那人說的話,若真是如此,那小五也不會被分配到太遠,頂多在好一些的軍營中,據她這些天的打聽的,軍中的軍營按等級分別有步兵,騎兵,弓弩手,盾牌手,炮兵,長矛長槍,精兵。這麽說來,小五很有可能會在騎兵營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喬安歌更篤定自己的猜測,想要趕快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白礬,可惜她被營千總叫過去幫著人一起分類剛到的軍餉。這會兒也不在她旁邊。隻能等晚上再告知她了。


    想著,喬安歌暗自歎了口氣,聽說其他軍營裏已經盤查完了,很快就會盤查到步兵營和火頭軍營。到時候她和白礬的身份隻怕也沒法繼續隱瞞下去。可她到現在都沒有想到好的法子可以蒙混過去。


    “讓你來是填火煮飯的,可不是讓你來燒鍋子的。你這樣到時損壞了東西你那點軍餉還不夠你還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喬安歌迴過神來抬頭一看,方衛已站在她旁邊,不知待了多久。


    再一看,灶子裏的火已是燃的很大,鍋裏也是不停的翻滾。她手上一慌,想都沒想就用手把填進去的柴火拿出來,卻一下子燙到了指尖。“你這是做什麽?要把柴火拿出來也不是你這樣的。真當自己是鐵做的不成?”


    還不等喬安歌唿痛,手就被人一把抓了過去。順帶著被人帶著關心卻責備的口吻說道了幾句。看著方衛皺起的眉頭,眼裏流露的絲絲關懷,喬安歌有些怔楞,迴過神之後,連忙將手抽了出來。


    “多謝方大哥了,我沒什麽大礙。對了,方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聽陳大哥說,你被晉升為遊牧副尉,恭喜你了。”喬安歌由衷的說道,在軍營的這些日子,方衛一直都多少幫助著她和白礬。他這次升了軍銜,她自然也是替他高興的。


    “不過是區區一個遊牧副尉,有什麽好恭喜的。待我哪日得了營千總的頭銜,你再好好替我慶祝一下如何?”方衛低聲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喬安歌的眼神中卻總有一層看不清楚的情緒,讓喬安歌有些不適。


    “那是當然的了。待你什麽時候得了營千總的頭銜,兄弟我定會在京城中最大的天滿樓給你擺上酒席,好好慶祝一番!”為了掩飾不適,喬安歌故作爽朗的拍了一下方衛的臂膀,心裏卻有點莫須有的心虛。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到了那時,就算你想不起來,我也是會來找你的,不過到時你可得為你的家當想想了。”見喬安歌這麽爽快,方衛倒也不含糊,和她玩笑了幾句。也不拆穿喬安歌心中所想。


    聊了兩句之後,方衛突然意有所指的說道:“對了。你知道除了步兵營和我們軍營,之前將軍下令盤查的命令都已經執行了嗎?方才營千總通知我,明後日就輪到我們兩個軍營了。看樣子將軍這次很是看重,居然還派了趙副督統來監督。”


    喬安歌一聽,心裏一咯噔,也顧不得方衛對她說這話的寓意,隻覺得心慌起來。趙副督統的名號她在軍營這幾日還是聽說了的。雖然看著憨厚心眼厚實,但在軍紀軍規上可是個黑臉判官,這軍營裏可是沒人不對他敬畏三分。


    若真是由他監督,那她和白礬豈不是難逃這一劫?這邊她正慌神,卻殊不知方衛卻將她的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垂下眼眸,他又繼續說道:“那趙副督統雖然為人剛正不阿,不過想來我們軍營也不會有那奸細存在。且不說火頭軍營的人我都熟識了幾年,就算是剛來的你和白礬,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毛頭小子,哪裏會是奸細?你也別緊張,隻要你沒犯錯。那趙副督統為人還是不錯的。”


    “是嗎?方大哥,不知這次盤查都是查些什麽啊?莫不是連家當都要查嗎?那我可得迴去好好收拾一下。免得讓副督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喬安歌鎮定自若,這個時候她可不能慌,方衛還在這裏,她可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其實盤查倒也簡單,除了盤查你的身世外,身子自然也是要搜的。至於家當,若是有必要的話,你把一些貴重的東西藏起來就行,剩下的放在包袱裏,他們也不會真去搜出來。”方衛帶著安撫的口吻,然後眼睛卻一直盯著喬安歌的神情。


    果然,一聽這話,喬安歌臉色一白,眼神也有了慌亂。不出片刻,便以她身子不好為由,拜托方衛替她看著火爐,她邁著淩亂的步伐很快的離開。


    方衛看著她慌張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自那晚他聽到那些話之後,他便暗自觀察了她們兩天,還特意去了營千總那裏借了近幾年的兵卒登記的冊子。前些時日是新進了一批火頭軍不錯,可是他仔細看過之後,根本就沒有找到喬安和白竹這兩個名字,也就是說,她們倆根本就是潛進軍營裏來的。先不論她們是不是奸細,他都已經計劃好之後的事該如何處理。


    這次他自然也是故意將這消息告訴給喬安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們究竟會如何應對,若是她們運氣不好被發現了,那他也沒必要繼續再看著她們。若是她們有幸逃過這一劫,也許,她們真有可用之處。


    這邊,喬安歌一路迴到了營帳裏,路上遇到正好來巡視的人,都被她以身子不適迴了過去,不待那人說什麽,她便獨自迴來了。這會兒時辰還早,營帳裏也沒有其餘的人在。她匆匆迴去之後,坐在床榻上,平複了心情後,卻突然又不知該做什麽。


    白礬,不再,她就是有再心急也沒辦法和人說,明後日兩天的時間,難不成她們要逃走才行嗎?可是都這麽久了,她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到時還不是會被抓起來,說不定還會被軍法處置。


    這個淩天珩,怎麽突然來這一出,還得查所有將士的身子?難不成這軍營裏除了她和白礬,還能有半個女的不成?暗自罵了一會兒,卻不知在將軍營帳中的淩天珩卻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懊惱歸懊惱,辦法還是要想的,可是喬安歌坐在床榻上想了半個時辰也沒想出好法子,畢竟把女子之身改為男子之身還是有些天方夜譚的。跑路也不行。那唯一的法子就是想辦法避開明後日的盤查,可就算想辦法推遲了,怕是那趙副督統也不會罷休的。


    得想個既能避開搜身,還能讓他們不會生疑的法子才行。如此一來,就隻能在搜身時打斷,這麽一來,搜身那人也不會執意下去,可要打斷搜身,怎麽都得是比較驚動的事才行啊。


    什麽事比較驚動?真的刺客出現了?可這火頭軍營哪裏會有刺客進來?若是讓人假扮被抓了可不害了人家?將軍突然出現?那才是真的死定了!想了許久,喬安歌頭疼的癱倒在床上,還是等白礬迴來再說吧。


    直到傍晚,喬安歌才等到了白礬迴營帳裏,而其餘人卻沒有迴來。“他們都去給方大哥慶祝去了,我是聽人說姐姐你午時過後便迴這裏了,以為你身子不適便先迴來看看你。”白礬替她解惑道。


    喬安歌點點頭,雖然她也想去還方衛慶祝一下,可是眼下她們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能去和他們鬧騰。想著,喬安歌歎口氣,煩躁的說道:“是身子不好,我這一下午可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的。”


    白礬一聽,連忙將手裏的水袋放在了一旁,幾步走到喬安歌身邊,噓寒問暖道:“怎麽了嗎?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是不好的事?是之前盤查的事嗎?”她低聲試探的問道。


    喬安歌點點頭,果然,白礬也慌了神,她本就膽子小,這會兒見喬安歌都這幅心煩意亂的樣子,她更是沒了主意,神色驚慌道:“那,那可如何是好?我們若是真泄露了身份,隻怕小哥哥沒找到,就會被先用軍法處置了。”


    “你先冷靜一下,我想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要我們能避開搜身這一環節,到時再買通掌管兵卒名冊的營千總,不怕我們不能蒙混過去。隻是具體該怎麽做,我還沒有完全想好。”見她慌神,喬安歌隻得安撫道。但說著這話,她的心裏也沒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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