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現在是否可以告之小愛,對付趙玨的辦法了?”我問。順便從惠法身邊站起來。力氣已經恢複,沒道理無端端的再去占人家老和尚的便宜。

    “現在還不行,老衲還要做些準備才行。”惠法高深莫測的一笑,隨後竟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我麵前。若非他真將元魂珠給了我,我還真會以為他是耍著我玩的呢。

    有些事情著急也沒用,正所謂欲速則不達。我輕笑著搖了搖頭,略一施法,使用縮地成寸之術返迴開封府。沒想到隻跨了兩步,反而趕在了玉堂他們前頭。孰不知,玉堂他們特意為了等我,一直走得很慢。

    “小愛。”展昭叫了我一聲,對於我突然出現的身影,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白玉堂上前幾步,毫不避諱的摟住我的腰,頗為擔憂的問道:“你怎麽樣?方才叫我先走,是不是又遇到什麽事了?你這隻貓兒,怎地老是讓五爺我擔心。”說著說著就成了抱怨,一雙鼠眼瞪得老大,像個孩子一樣,滿滿的盡是委屈。

    我迴頭看了雲真一眼,他已經醒了,正高高的坐在白玉堂的馬上,一雙眼冷冷的看著我,像刀子一樣。我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怨恨,當下也不已為意,隻安撫的朝白玉堂笑了笑。白玉堂見我確實沒事,臉色亦不像方才那樣白得嚇人,反而泛著些許紅暈,心下稍安,也不再追問。

    迴到開封府時,天已大亮。趙虎等人拍著胸口,直道‘老天有眼’,簇擁著將我們四人迎進府中。之後,各自迴房梳洗休息,自不再提。待到午後,包拯下朝迴來,見到我們平安無恙,臉上不禁也流露出歡悅之色。隻是我總覺得包拯看著我時,欲言又止,似有什麽心事,卻不願告訴我。幾次詢問,他也是顧左右而言它,每每岔開話題。挨了幾個軟釘子之後,我也懶得問了。

    “青姐呢,公孫狐狸不是說她在府裏嗎?”轉了幾圈都沒見到柳青青,我頗有些失望。

    “柳姑娘隨皇上迴宮了。”趙虎伏在桌上擺弄著一隻開了岔的毛筆,迴答道。

    “哦。”我點了點頭,搶過他手裏的毛筆,再被趙虎這樣拔下去,它非成禿子不可。

    “展大哥,你不知道皇上可等了你一個晚上呢。”馬漢湊近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趙虎當即白了他一眼,“展大哥是白大哥的老婆,就算他是皇帝也甭想惦記。”

    “我又沒嫁給玉堂。還有,別再叫我展大哥了,我不是展昭。叫我小愛吧。”發覺趙虎他們早把我認定成了白玉堂的女人,心情忽然有些煩悶。口氣不免有些生硬,沒想到這句話剛巧被進門的白玉堂聽了個正著,當下板起了臉,伸手給我一個栗子,“怎麽著,你這隻貓早就是五爺我的人了,還幻想著紅杏出牆不成。”

    “白玉堂,休要胡說八道。你我尚未拜堂,本姑娘也沒說過要嫁你為妻。”我站起身,想走,卻被白玉堂攔住,“小貓兒,你又想丟下我?告訴你,這迴說什麽都沒門!”

    看白玉堂認真的樣子,這廂我若說出分手的話來,他一定會鬧得雞飛狗跳,還是慢慢來吧。真到了無計可施之時,紅杏出牆也未嚐不是個好辦法。我長長的歎出口氣,雙手叉腰,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說道:“什麽丟下不丟下的,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

    “哼,料你也不敢。”白玉堂不知我心中的小算盤,笑得滿麵燦爛,一伸手從袖出掏出個錦盒來,遞到我麵前,打開。原來是棵人參。看這參須長得,估計要好幾百兩呢。“今晚給你們熬湯喝,好好補補身子。”白玉堂晃了晃人參,一臉的得意與寵溺。

    “你們?不是專門給我的呀。”我有些意外,這開封府除了我,誰還有那麽大的麵子能讓白五爺跑腿買補藥。

    “除了你這隻小貓,府裏不是還有隻大貓嗎。你們兩隻貓啊,一個壞脾氣,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言下之意,這人參竟然也是給展昭準備的。他們兩個倒是出乎我預料的哥倆好啊。記得白玉堂得瘋病的時候,展昭可沒少為這事怨我。

    “哥哥自柳門一案後,身子確實不好,是該補補。多謝你了,玉堂。”迴到開封府後,我便將展昭是我哥哥的事告訴大家,眾人起先雖有些詫異,最後還是漸漸接受下來。我這聲哥哥喊得也越發順口。

    “跟我客氣什麽。照顧你們一大一小兩隻貓,是我的責任嘛。”白玉堂樂顛顛的舉著人參,又和我聊了兩句之後,便起身去了廚房,我本想隨他一起去,他卻執意不肯,非讓我好好休息。其間的甜言蜜語更是如同倒豆子一樣,嚇得我恨不能直接把他踢到廚房去。

    “小愛,你和白大哥感情真好。令人羨慕啊。”趙虎斜眯著眼,故意調侃我。

    “虎哥與大嫂的感情那才叫人羨慕呢。”我反唇以擊。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最終從口舌之爭,演變成了嬉笑打鬧。馬漢在一旁早已笑得沒了形象,張龍在遠處練武,朝我們看了一眼後,笑著搖了搖頭,神情頗為無奈。開封府終於在王府血案的二年後,再次有了真正的笑聲。

    “兩隻瘋猴子,這裏可是府衙,成何體統啊。”公孫策抱著一絡書路過,話是這樣說,語氣裏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我和趙虎同時向他吐了吐舌頭,依舊自顧自的追逐打鬧。公孫策無奈,喚了馬漢與張龍,一起去了書房。

    晚間,展昭終於帶著一身塵土迴到府裏,坐下身二話沒說,急急的大灌了口水,想來是累得不清。我湊到他身邊,剛一張口,白玉堂卻先我一步,問道:“大貓兒,一大清早的就不見你的貓影子,卻是到哪去玩,弄得那麽髒的迴來?”

    大貓兒?什麽時候在‘貓兒’的前頭又加了個字?展昭皺了皺眉,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迴答道:“去城外調查馬家失蹤一案。”

    “結果如何?”我問。

    展昭搖頭,神情頗為氣餒,“一點蹤跡也沒有,好象幾百來人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一樣。周圍鄰居也不知所以,沒人知道是怎麽迴事。”

    “那可有問過在事發之前,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我尋思著,馬家的人若不是自己早先挖好了密道悄悄逃走,就是被法力高深的妖物或者道法攝了去。

    展昭再次搖頭,“問過,前後幾天平靜如常,沒有任何征兆。”說到這裏,他突然非常認真的看著我的臉,壓低了聲音,補充道:“不僅如此,就連雀妖與馬家發生衝突的當日,周圍也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常。馬家就好象被所有人無視了一樣。”

    “一定是結界。否則這麽大的動靜,早就鬧翻了天了。”

    “喂,你們在說什麽,什麽雀族,什麽結界的,怎麽白爺爺一句也聽不明白。”白玉堂不滿的皺起眉,一手一隻貓,死死掐住,怒道:“你們兩隻貓,不準把白爺爺拋在局外。”

    “好啦~~~玉堂,放手。”我和展昭異口同聲。

    “老實交代。”白玉堂放開手,先看看我,然後把目光定格在展昭身上。他果然認為展昭比我老實,不會編故事騙他。展昭無奈,當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發展的經過全部告訴了他,隻隱去九尾和惜對我的曖昧態度不說。

    “這事的確嚴重,一個鬧得不好,便是血流成河。馬家與毛家道術久遠,門下弟子足有千百之眾。”語畢,轉而看想我,“小愛,你對群妖的控製最大限度能到哪裏?”

    “恐怕隻是威嚇他們在真正明了之前不敢輕舉妄動,但真相若是馬家殘殺了雀鳥一族,甚至與江湖上最新冒出頭的鏡花門有聯係的話,怕是無論如何都免不了一場衝突。最壞的結果就是狼族與毛馬兩家,兩敗俱傷。”

    “不管怎樣,一定要找到馬家的人,了解當時情況,才好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展昭說道。白玉堂當即點頭,表示同意。

    “明天我們三人分頭行動吧。”我提議道:“玉堂負責向毛家打探情況,哥哥繼續調查馬家,我則從妖族下手,日落之時,咱們城門口見。”

    “好,就這樣。”白玉堂應承一聲,看了眼天色,扭頭就走了出去。展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滿麵疑惑。

    “他買了人參來喂貓呢。”我伸了個懶腰,順便打了個哈欠,示意展昭坐下。後者明顯對白玉堂的破費與細心照顧有些不好意思,待白玉堂真的端了兩碗湯走進門,遞給我們一人一碗時,展昭臉上的不自在就更甚了。

    “玉堂,這……多謝你。”展昭局促得緊,竟然紅了臉。我突然發現,他此時看著白玉堂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歡躍、感動、熱切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甜蜜。難道他……我被自己的猜測和懷疑嚇了一跳。趕緊收斂心神,專心致致的喝我的湯。

    ……

    長夜漫漫,我卻像睡在火爐上一般,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眼前不斷閃現出展昭看著白玉堂時的那付神情,如果展昭不是個男人,而是女人,光憑他那雙眼睛,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喜歡白玉堂,甚至已經愛上他了。但展昭是個男人,還是與我有著血脈聯係的哥哥,我便有些猶豫,生怕是自己想歪,也相信展昭不會荒唐到身為男人,還搶自己妹妹的丈夫。

    “哎~~~~我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容易胡思亂想呢。”自言自語的坐起身,橫豎睡不著,睜著眼躺著又著實不舒服,索性批了件衣服,起身到院中逛逛。

    今夜,月色朦朧,淡淡的光輝傾灑在世間,甚是迷人。我漫步到院中,在樹下站定,仰麵賞月。不過多久,意外的聽到腳步聲,迴頭才發現,原來是剛剛解手迴來的趙虎。見到我,也是一臉的意外。“展大……小愛,這麽晚了,你怎麽也沒睡啊?”

    “有很多人沒睡嗎?”我聽他提到‘也’這個字,心中頗為好奇,順口就問了句。本是十分無心,卻意外的聽趙虎迴答道:“是啊,剛剛路過白大哥的房間,他和悶棍子也沒睡呢。”

    “那麽晚了,我哥在玉堂的房裏?”心忽的一沉,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趙虎揉了揉睡得稀鬆的眼,點頭道:“我聽見悶根的聲音,正和白大哥說話呢。絕對沒錯。”說完,還徑自疑惑的嘀咕了句,“大半夜的,他們倆大男人在一塊兒聊什麽呢?”

    “想是有什麽事吧。虎哥去睡吧。”

    “哦,小愛你也去睡吧,站在這兒發呆,小心著涼。”趙虎招唿了一聲,打著大大的哈欠,慢步迴房去了。

    趙虎走後,我的心越發不安起來,幾次想著去玉堂房裏看看,幾次走了幾步又折返迴垸中。我這樣去看像什麽,難道還真懷疑展昭與白玉堂有什麽不成,他們倆皆是年少成名的俠士,自是有許多共同語言,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可是這麽想著,腦中卻有另一個聲音極力勸道:“反正沒什麽,看看又有何妨,隻當是給胡思亂想的自己定定心罷了。”

    再三思量,來來迴迴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我終於還是敵不過心中的不安,朝玉堂的房間走去。玉堂本與我住在一個院落,可後來我走了,展昭來了,我的房間便讓於他用,雖然我如今又迴來了,卻是恢複了女兒身,未出嫁之前,與玉堂住在一個院落終究有所不便,於是單獨搬在隔壁的院子裏,原也差不了多遠。可今日走來,心情忐忑,卻是覺著阻隔了千山萬水一般。

    好不容易來到玉堂的房前,站定。房內燭火還亮著,窗欞上卻沒有映出倒影,想來應該已經躺下睡了。“果然是胡思亂想,沒事添堵。”我暗自嘲笑自己無聊,正打算離開,未想卻聽見房內隱隱傳出低沉呻吟,不由自主的迴過頭,一手輕推開房門,頓時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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