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再次愣住,險些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確定的問道:“你……你說什麽?”

    “白五爺在二年前就已經死了。”

    “荒謬!”白玉堂不怒反笑,劍眉輕挑,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禁是說不出的風情,如若不是眉宇之間隱隱透出銳利的殺意的話。“你說五爺我早在二年前就死了,那現在的五爺又算什麽,鬼魂不成?”白玉堂收劍入鞘,滿麵盡是不屑之意。

    “本座知道白五爺不會輕易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然,娘娘為救白五爺,舍棄人身,化妖成魔也是事實。”說到這裏,崎仙看向不遠處的洛蘭愛,暗暗歎息。

    “滿嘴的胡言亂語!”不信,不信!崎仙說的話,白玉堂一個字也不願意相信。說什麽群妖之首,說什麽死而複生,說什麽化妖成魔,簡直像是老人哄騙小孩子的童話故事一般。二年前自己就已經死了?更是笑話。雖然現在的自己記憶很模糊,但一直在胸膛中不斷跳躍的心髒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

    “你到底是誰,目的何在!”

    麵對白玉堂的怒不可徹,崎仙除了不斷搖頭歎息之外,再無第二反應。白玉堂雖被洛蘭愛救活,但乾坤大法太過傷身,加之白玉堂本身就已經受了極大的刺激,如今神誌不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若要救迴雲真性命,必先治好白玉堂,而治好白玉堂又必然會無端端的損失幾百年的功力。這對於已經修煉至渡劫之期的崎仙來說,無異與割肉抽血,叫他如何不心疼。

    再次看了眼跪於一旁的九尾,崎仙心中的無奈更甚。洛蘭愛感激惠法的救命之恩,因此對身為惠法的小徒弟的雲真頗為照顧與忍讓,若此次雲真當真死在九尾手中,以洛蘭愛如今‘恩可不還,仇還十倍’的心性,定不會善罷甘休。九尾隨時會有性命之憂。

    是成仙重要,還是孫兒的性命重要?這是似乎是一項別無選擇的選擇題。

    既然別無選擇,幹脆不再猶豫。崎仙突然放下一直緊拽與手中的長胡子,一掌直取白玉堂的麵門。而另一方麵,早已暗暗防備著崎仙的白玉堂亦揮劍相迎,電光火石之間,隻見一道白影與灰影相互糾纏,飛躍而起。

    “想不到國師的武藝竟如此了得,倒讓白某大吃一驚啊。”百餘招過後,兩人拉開距離。白玉堂橫著寶劍畫影,蓄勢待發的同時,嘴上也不閑著。

    “多謝白五爺誇獎。本座閑暇之餘,對你們人的武功也有幾分好奇。”相比九尾那隻對武功一竅不通的小狐狸,崎仙卻是精通此道,且足足琢磨了幾百年,如今的武藝早已入了道化,莫說是白玉堂這個剛剛二十出頭了小子,就算是白玉堂的師傅親自來了,也碰不了他一根頭發。

    “國師究竟是何人?”白玉堂再次問道,同時斜瞄了眼仍舊一動不動的展昭。崎仙的武藝遠遠在他之上,此時就算是找那隻貓當幫手恐怕也是難以匹敵。這麽一個驚世駭俗的高手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崎仙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並未迴答。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玉堂必須想起來洛蘭愛是誰,否則雲真一死,九尾必會為他償命。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崎仙縱身一躍,將二百年的法力運於掌上,劈手朝白玉堂打去。白玉堂不疑有他,本能的運起一掌,迎麵還擊。

    兩掌相對,白玉堂隻覺一股滾燙的熱浪朝他襲來,內息不由得一亂,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想徹掌之時卻發現雙手似粘了糨糊一般與崎仙緊貼在一起,怎麽也拔不開。

    “你——”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眼前便驟然一片漆黑。

    “難道還要我保他三年半不成!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別說三年半,就連三天我都待不下去。再留在這裏,我一定會被逼瘋掉!”

    誰,是誰在咆哮?白玉堂揉了揉昏沉沉的頭,慢慢睜開眼睛,一抹刺目的鮮紅當即映入眼簾。烏黑的長發,火色的喜服,傾國傾城的容貌帶著怒不可徹的恨意,她不是洛蘭愛又會是誰!

    “如果前因被改變了,你迴到的未來還會是你想要的未來嗎!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迴來!難道你認為我就願意在這裏待下去嗎!”迴應洛蘭愛的是更加歇斯底裏的大吼。白玉堂吃驚的迴過頭,隻見又一名女子正立於他的身後,雙眼圓睜的瞪著洛蘭愛,整個人如同一頭發狂的獅子一般。

    她又是誰?白玉堂被兩名吵得正兇的女子夾在中間,迷茫的左右望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真是見了鬼了,前一刻他明明還在與崎仙過招,怎麽一下子就到這兒來了?還有,洛蘭愛不是在救雲真嗎,怎麽也到這兒來了,還一身新娘子的打扮?

    “洛蘭愛,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白玉堂看向洛蘭愛,問道。誰知洛蘭愛就像根本沒看到他一樣,一雙鳳目透過白玉堂定定的瞪著另一名女子,開口道:“既然你和我一樣,那幹脆就殺了趙玨,一了百了。”

    女子冷哼一聲,同樣把白玉堂當成透明人,雙手叉腰,對著洛蘭愛就是一頓臭罵:“你這個笨女人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曆史絕對不能更改,在趙玨命數到來之前,你絕對不能殺他,也不能讓他死了!反正盟書也不在衝宵樓,還是快走吧。”

    盟書?!白玉堂幾乎是下意識的發出一聲驚唿。難道她們所說的盟書就是貓兒常掛在嘴邊的,襄陽王造反的證據?

    “我籌劃了這麽久,犧牲了這麽多,就怎麽走了,叫我如何甘心!管他什麽曆史不曆史的,總之,趙玨今天是死定了!”洛蘭愛抬起手,隻見一道紅光在掌心閃爍了一下,下一秒,一把血紅的利劍就出現在她的手中,“誰敢攔我!遇神殺神,遇佛弑佛!”

    天啊,這劍是從哪來的,她當真是妖物不成?!白玉堂吃驚的張大了嘴,暗暗替展昭擔心起來。貓兒與她常在一起,關係甚密,定要提醒提醒他,萬不可被這妖女給害了才好。這麽想著,那名女子也亮出的兵器,竟是與洛蘭愛相同的血色利劍。白玉堂不禁冷汗直流,莫不是這位姑娘也是妖精吧。群魔亂舞,這世道到底是什麽了!

    “你找死!”洛蘭愛似是無意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紫色的眼瞳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殺意。

    “殺了我,你也會死。別忘了,我是洛蘭愛!”女子冷笑一聲,同樣跨出一小步。

    白玉堂徹徹底底的被她們夾在中間,幾乎是一抬手就會打到她倆的鼻子。太過分了,竟然無視白爺爺到這種地步!

    “你們……”

    “死吧!”

    “我看你是瘋了!”

    三人同時出手,短兵相交的一瞬間,白玉堂的手徑直穿過了兩名女子的身體,震驚加上失重,整個人頓時一傾,跌出了戰團,摔了個七葷八素。想那白玉堂16歲出道以來,哪裏出過這麽大的洋相,還未覺痛,俊臉就先火燒火燎的發起燙來。

    “這……”眼看著洛蘭愛與那名女子打得不可開交,白玉堂徹底傻了眼。為什麽,為什麽他摸不到她們?

    “因為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你。”崎仙慢走幾步來到白玉堂的身邊,一指滿麵猙獰的洛蘭愛,說道:“娘娘就是在這一天成魔的。”

    “你……你耍什麽花樣?!”也許是今天離奇古怪的事情實在是發生的太多,這時候的白玉堂見到突然出現的崎仙反而不怎麽吃驚了。

    崎仙聳了聳肩,一臉的無辜與委屈,“本座可是花了二百年的法力才把白五爺您弄到這的,白五爺還這麽懷疑本座,真是太傷本昨的心了。”

    “這裏是哪裏?”終於把視線從洛蘭愛的身上移開,白玉堂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四周,居然頗覺眼熟。他,好象來過這裏。

    “這裏是二年前的襄陽王府,也就是娘娘血洗王府的當天。”崎仙這麽迴答的時候,臉上滿是得意的光彩。妖界中修煉達萬年的妖精也並非稀少,但能夠輕易的將人的魂魄帶迴過去的卻可說是鳳毛麟角。而他崎仙就是鳳毛麟角中的一個。

    不過崎仙心中的得意,白玉堂卻不知道,也沒功夫知道。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既然他已經來到二年前,那麽眼前即將要發生的悲劇,是否就意味著他能夠阻止了。

    “洛蘭愛,住手!”白玉堂飛奔上前,欲製止她與那名女子的爭鬥,但一連試了幾次,始終無法觸碰到她們,甚至連說的話都無法讓她們聽見。白玉堂迴過頭,瞪了眼正看著好戲的崎仙,不容拒絕的開口道:“叫她們別打了!”

    “她們聽不見我們,也看不到我們。”崎仙無奈的擺了擺手,解釋道:“本座的法力隻能夠帶我們倆的意識迴到過去,卻不能實體穿越。”說完,便見白玉堂一臉的‘你怎麽那麽沒用’的表情,頓時氣炸了滿身的狐狸毛,沒好氣的吼道:“你以為穿越時空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嗎,本座告訴你,能夠實體穿越就代表了擁有改變曆史與過去的力量,那是隻有神佛或者魔才有的力量。”

    “我們就那麽幹看著洛蘭愛把王府的人全部殺光?!”

    “不然你想怎樣!”崎仙冷哼道,丟出一個大大的白眼。洛蘭愛在今日成魔是天命,別說是白玉堂這個人類了,就算是他這隻修煉萬年的狐狸精也不可能改變。

    “你不是有法力嗎,隻要你願意,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白玉堂顯然不甘願就此死心。其實也不能怪他著急,今日不僅王府裏所有的人都要死,連翻江鼠蔣平也在其中。五鼠兄弟,親如手足,蔣平死後,除了已經神誌不清的白玉堂,其他三隻老鼠險些哭得背過氣去。

    “本座還沒成仙,沒有改變曆史的能力。就算有,你也別指望。”崎仙小小的在心中對白玉堂表示了下同情,耐著性子解釋道:“改變曆史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麽簡單,凡事皆有前因與後果,今日我們若是製止了洛蘭愛成魔,固然可以救下王府裏的無辜,但前因一變,後果也將跟著改變。趙玨布在衝宵樓中的陣法將不會被破壞,陣法一但運轉,仁宗皇帝的龍氣必斷,緊接著將是一場慘烈至極的內戰。血染京城,屍橫遍野。”

    聞言,白玉堂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說不出話來。

    崎仙歎了口氣,“仁宗皇帝若是真被趙玨所殺,大宋的運程也將跟著改變,其中會發生七次天災,到時候死的人會是如今的數以百萬計。洛蘭愛不惜拋棄靈魂,化妖成魔,為的不僅僅是救你的性命,更是為了救下那些無辜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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