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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漸漸沉入了地平線。


    薑宓來到行宮時,行宮裏外燈火輝煌人來人往,廣場上更是停滿了馬車。


    不過王屹的馬車也剛剛抵達。


    遠遠看到薑宓的馬車停下,那個美得宛如夕陽般驚豔又淒涼的楊氏走下馬車,王琿湊近王屹,低聲說道:“聽說柴宗訓對楊夫人有興趣了。”


    王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琿又朝著薑宓看了一眼,在王屹的示意下老老實實退在一側。


    王琿退下後,曾四連忙上前一步護衛著王屹朝行宮走去。


    曾四這人看起來不起眼,其實在王屹身邊很有地位,此刻也是,他在王屹身後畢恭畢敬,王屹的人看到他也是畢恭畢敬。


    走了一會,一輛華麗的馬車橫衝直撞而來,轉眼那馬車迅速停下,柴宗訓走了下來。


    看到柴宗訓下車,廣場上,不管是剛下馬車的還是正在行走的,都自然而然地停下腳步,向他行禮。


    柴宗訓滿頭笑容的朝著眾人點頭示意,這時,他一眼看到薑宓,便提步向她走去。


    廣場上插滿了火把,直把這片天空照得宛如白晝,柴宗訓那清秀的臉上誌在必得的笑容映入很多人的眼底,於是,眾人看向楊氏的目光都變了。


    看著柴宗訓一步一步朝著薑宓走去,曾四有點緊張,他看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朝著王屹低聲問道:“公子,有那麽多人好扮演,當初為什麽選了楊氏?而且公子還讓公主特意妝得比楊氏本人還年輕美貌,這不是招狼嗎?”


    王屹笑了,火光中,他雙眼深深地看了朝著薑宓走去的柴宗訓一眼,低語道:“這你就不明白了,阿宓什麽都好,有才能人聰慧還有運氣,可她卻有一個極大的缺點。”


    對上曾四不解的目光,王屹說道:“那缺點就是,她過於文秀性情被動,而且得過且過。”說到這裏,王屹低低笑了起來,他輕輕說道:“要讓一個人快速的成長起來,得把她扔到虎狼窩中。楊氏這張臉這種風情實在太招人了,招人好啊,招的人身份越是了不得,阿宓越會拚盡全力去發揮才智來擺脫。如此,想來不用一年,她也就成長了。”過了片刻,他滿意地笑道:“你瞧,她對那幽州事務的處理不是很了不起嗎?如果不是逼到那個份上,世上的人誰會知道她竟是比真正的楊氏還要了不起?”


    曾四聽到這裏也笑了,他高興的低語道:“公子這話說得對,公主確實了不起,想來領地到手之日,知道此事的舊部都會有了信心。”


    王屹笑而不語。


    ……


    這一邊,柴宗訓遠遠看到那個玉頸高揚,飄然而來的楊氏時,有點忍耐不住急迫的向她走去。


    事實上,到了他這個地位,能讓他忍耐的人也不多了,至少,區區一個婦人是不值得他百般忍耐的。


    轉眼,柴宗訓便走到了薑宓麵前。


    他攔在薑宓的去路上,似笑非笑地朝著她上下打量。


    薑宓似是一怔。


    見她止步後隻是朝著柴宗訓打量,卻沒有行禮,柴宗訓身後的太監尖著嗓子斥喝道:“大膽!見到太子殿下還不行禮!”


    得了太監的斥喝,薑宓卻是嫣然一笑,隻見她退後一步,朝著柴宗訓盈盈一福,說道:“幽州楊氏見過太子殿下。”


    柴宗訓笑了,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說便撫上了薑宓的手,扶著她站起後,柴宗訓在她耳邊極溫柔地說道:“夫人何必多禮?孤早就聽聞了夫人的美名,今日得見,真是驚喜交加。”說到這裏,他一手撫上薑宓的玉肩。


    薑宓笑盈盈的任他半摟著自己,就在柴宗訓一臉得意的把她越發朝懷裏帶去時,薑宓突然在他耳邊低語道:“殿下可知,妾身的前三任丈夫怎麽就這麽好,死都死了,還把他們畢生的財富全給了妾身?以至成就了幽州楊氏今日的財富滔天?”


    這話很有內容,柴宗訓一滯,他慢慢低下頭,朝著雙眼含媚,臉帶春意的楊氏看去。


    四目相對間,楊氏衝他拋了一個極是誘惑的媚眼。


    見到柴宗訓不動了,薑宓再次把紅唇湊到柴宗訓耳邊,她喘息著低語道:“妾身在幽州卻有一個別號為“毒寡婦”,殿下真不在意英年早逝麽?”她說這話時,聲音極柔極膩,簡直就是迫不及待要與他歡好似的。柴宗訓雖然喜歡美人,可他更喜歡征服美人,陡然對上這麽迫不及待的主動示好,再加上她說的內容又如此讓人驚駭,饒是柴宗訓做了最多的心理準備,這一刻清秀的臉上也微微變色。


    楊氏見狀,再次低笑出聲,她的低笑聲很媚,完全從鼻中發出,仿佛喘息。她妖嬈的責怪的嗔了柴宗訓一眼後,緩緩退後一步,朝他盈盈一福。再站起時,楊氏的表情已經變了,變得溫婉而高貴,仿佛剛才的作態隻是柴宗訓的一個錯覺。


    柴宗訓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薑宓,過了一會後,柴宗訓聲音微冷地問道:“夫人剛才的話,好似意有所指?”


    薑宓半垂著頭,含了幾分笑意的輕語道:“若是別的男人,妾身也就懶得拒絕這露水姻緣了。奈何殿下卻是一國太子,妾身乃是不詳之人,這麽多年來,凡近過身的丈夫便沒有一個落得好的,為了不誤了太子,有些事不得不提前說明。”


    柴宗訓冷著臉,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薑宓,慢慢的,他臉上浮起一抹笑容,殷勤說道:“時辰不早了,夫人請。”


    “殿下請。”


    就這樣,在柴宗訓的恭送中,薑宓率著四個俊美護衛身姿妖嬈的朝著殿中走去。


    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柴宗訓沉下臉來,他向著左右之人沉聲問道:“楊氏那到底是怎麽迴事?”


    幾個太監臉色雪白,兩個護衛湊上前低聲迴道:“稟太子殿下,這楊氏確實跟過三個男人,不過她向來神秘,到底此女是不是克夫,世人不得而知。”


    柴宗訓若有所思,過了一會,他轉頭說道:“把楊氏的生辰八字弄到手,去請虛真大師測一測。”


    兩護衛連忙應道:“是。”


    那一邊,見到薑宓三言兩語便打發了柴宗訓,曾四輕咦一聲,不無好奇地說道:“她用了什麽法子?怎麽那柴宗訓臉色都變了?”


    王屹也想不通是什麽原因,他也搖了搖頭,一臉好奇。


    這一邊,薑宓娉娉婷婷地入了大殿。


    殿中正是熱鬧之時,薑宓一眼便看到,做為後蜀主使的康王及其王妃於曼,以及南唐主使李武等人。


    這時侯崔子軒還沒有來,到是崔氏族人來了幾個,正與那陝西李氏和太原王氏的嫡子在攀談著。


    這場宴會別的也很正常,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右側靠近角落處,用屏風隔著的幾個美人兒。


    那幾個美人兒全都是盛裝打扮,一個個美得風姿各異,雖然用屏風隔著,可那屏風隻是虛隔,她們的麵容身姿還是清楚地呈現在眾人麵前。聽說,這幾個美人,便是那些貴族家裏精養的女兒,是準備獻給柴榮和柴宗訓的。


    楊氏也是一個大美人,而且還是全場最美的那個,再加上她這幾天名聲著實響亮,因此看到她出現在殿門處,好些人都停止了喧嘩,一個個轉頭朝她看來。


    康王和於曼,李武等人也在朝著薑宓看來。


    自然,連崔子軒也無法確定她是薑宓,這些人自然也是認不出的,康王和於曼很快便移開了目光,倒是李武朝著她多看了兩眼。


    出於柴宗訓的示意,薑宓的位置與那幾個美人是緊緊相鄰的,隻是她的位置旁沒有隔著屏風罷了。


    楊氏做為天下知名的人物,這樣把她與做為禮物的美人們相提並論,也可以說是一種暗示。


    好些人看到了這一點,他們在對上楊氏那極傲慢的美貌時,不由朝那座位看了一眼,有些期待起她的反應來。


    薑宓仿若無事人一樣,扭著腰,在四護衛地籌擁下走去。


    在眾人的注目中,她跟在太監身後,來到了她的座位前。仿佛沒有想到自己會坐在這裏,薑宓饒有興趣的停下腳步打量了座位一番,然後,隻見她妖豔一笑,外袍一拂,竟是老老實實地坐了下去。


    沒有想到她會順從的坐下,好些人都有點失望。


    可就在這時,隻見那楊氏點了點頭,不一會,一個護衛從殿外領了兩人長相白皙美貌的太監進來。而那兩個太監一來到楊氏麵前,便朝她身前一跪,楊氏伸出一雙玉足搭在一人背上,然後她眼波一轉,當下,另一個人太監趕緊跪在她身後,給她捶起背來。


    這時,楊氏纖手端起一盅酒,她輕輕抿了一口,朝著四個護衛笑道:“行了,你們在外麵侯著吧。”


    事實上,這場宴會中,任哪一個權貴都是獨身前來,他們的護衛婢仆都在外麵,這大殿中,可沒有那四個護衛的位置,他們是不出去也得出去。


    隻是,那四個護衛出去了,兩個太監卻還跪在那裏。也就是說,整個大殿,連一國王侯也老老實實坐著,這楊氏卻囂張得讓兩個太監侍侯,真仿佛這大殿就是她家堂房似的。當柴宗訓,王屹以及崔子軒等人依次入內時,一眼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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