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在萬家鎮西邊熱鬧的集市中，忽然響起幾聲清脆的狗叫。這幾聲狗叫來得頗為突兀，許多人驚訝地向那聲源望去，便發現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像一條討巧的哈巴狗，對著兩個衣著頗為華麗的中年男子涎笑。
那個孩子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他的臉被汙垢蒙住，看不清容貌。但饒是這樣，人們也能從那汙垢中看出，他在對兩個中年人獻媚。
一個小乞丐，而且顯然是一個混得很差的小乞丐。眾人不禁都皺起眉頭，嫌惡地撇了撇嘴。
“哈哈哈，這個小雜種還真乖，讓他學狗叫就學狗叫！”其中一個男子聽他叫得賣力，大笑起來。
“大爺要聽，那是小的榮幸！小的不僅會學狗叫，還會學青蛙。您聽——”小男孩怕中年男子不信一般，立刻換成像蛤蟆那樣趴著，“呱呱”叫了兩聲。
兩個中年男人又笑了起來，指著小男孩罵道：“你這小賤種，真不配當人。學畜生學得這麽好，幹脆投胎做畜生好了！”
那小男孩眼裏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憤怒，旋即恢複了一臉乖巧，討好地對著兩人媚笑，道：“大爺說的是，小的是賤種。小的還會學公雞打鳴，現在就學給您聽——咯！咯！”
中年男人看著他像懷春的公雞一般扯著脖子，笑得差點岔氣。旁邊的觀眾雖然嫌惡，樂得看一個熱鬧，不少人也笑了起來。
“大爺今天心情好，就不找你晦氣了——現在，給大爺滾吧！”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笑道。
“大爺——”那孩子看著裝糊塗的中年男子，把兩個手掌捧著輕輕抬到麵前，小心地提示他們。
“怎麽，你還不滾？”中年男子看著地上跪著的男孩，冷笑道。
“不是的，大爺。”孩子明顯對這個男人的出爾反爾有些憤怒，卻不敢表現出來，討好地說道：“剛才大爺說過，小的如果學一下狗叫，大爺就賞點錢的。”他說完之後，雙手再次提示性地向前抬了抬。
兩個男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笑道：“我們哪裏有說過這話！”
“大爺剛才確實這麽說的——”那孩子著急起來，忙道：“如果大爺剛才沒聽清楚，小的可以再學一次。”
說著又要往地下趴。雙手還沒著地，中年男人已經一腳把他踹了出去。小男孩就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頓時胸口發懵，嘴角湧上一絲甜意。
“小賤種，你要學狗是你的事，別想賴我們的錢！”踹人的那個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的鞋麵，仿佛是嫌那孩子弄髒了他的鞋子一般。
孩子掙紮著坐了起來，憤怒地望著那中年男子。
“怎麽，你還不服氣啊！”另一個中年男人見那孩子的眼神，頓時大怒，衝上去又補了一腳。踢得那孩子差點連氣也喘不上來，頓時嘴角湧出一絲血跡，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這時如果有人細心一些，就能發現這個為了幾個賞錢去學狗叫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是超乎年齡的冷酷與決絕。但他又能怎麽樣？沒有實力，就算再怎麽想反抗，也隻能是想想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抬頭，因為怕這想要殺人的神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喬家二虎，這仇我一定會報的！”他在心裏這樣想。
“也不掂量掂量，想賴我們喬家二虎的錢，你長了幾個腦袋！”中年男人用腳踩著小孩子的頭，狠狠揉了兩下，孩子吃了滿嘴的土。
旁邊有人覺得殘忍，忍不住驚唿起來。中年男人對圍觀的人喝到：“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大打人啊！”說完又在小孩子身上踢了一腳，這才揚長而去，大老遠還能聽到他們囂張的笑聲。
“誒，這孩子是誰的？怎麽敢去招惹喬家的惡霸！”看著癱倒在地的小男孩，旁邊看熱鬧的人裏，有人忍不住歎道。
“不就是一直住在鎮外戰神廟的小乞丐麽，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學起狗叫來了。”有人答道。
“唉，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又一個人說到。
那孩子似乎習慣了這樣的鄙視，沉著臉坐在路旁緩神。無視周圍的譏諷，自顧摸了摸剛才被踢的胸口，使勁把上湧的血跡往肚子裏咽，心裏暗罵道：“媽的，真疼啊！”
他揉了揉胸口，覺得好受一些了，又開始對那些還沒散去的看客媚笑道：“幾位大爺，要不要聽學狗叫？隨便給一點錢就可以。”
眾人看著他的模樣，都像被惡心到了一般，旁邊一個青年呸了一口，罵道：“媽的，你這孩子還要不要臉啊？”
“臉值幾個錢？大爺如果您要買，小的這張賣給您！”那孩子立刻答道。
依然一副欠揍的涎笑表情。是的，如果臉能給他換來一頓飯錢，他立刻就會賣掉的。
“散了吧，這個孩子是沒救了！”
有人這樣提議道，人群頓時像學生放學一般散開。
“兒子，你可要聽話，不然就把你扔出家門，做一個和他一樣的小乞丐！”旁邊一個中年婦女這樣教育他那個吃得腦滿腸肥的兒子。
“寶兒不要做小乞丐，不要做小乞丐嘛！寶兒要做鬥聖，要光宗耀祖！”
難為這個小胖子撒嬌如此動人，他的母親頓時招架不住，牽了他的手向前走，說道：“好，好，咱寶兒不做小乞丐，咱寶兒要做鬥聖。乖，媽媽去給你買包子吃，好不好？”
地上的小男孩聽著小胖子漸行漸遠的歡唿，眼神裏充滿了羨慕之色。“這就是媽媽的感覺嗎？真好啊！”他迴想起那個中年婦女慈祥的表情，豐滿的哺乳，使勁咽了一口唾沫。
從他懂事到現在，他就住在那個破敗的戰神廟裏。他沒見過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多少歲。他更小一點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也許是戰神廟裏那尊斑駁的泥塑生的，沒有父母。可現在他也知道，他有父母，不過和沒有一樣罷了。
中年婦女的影像從他的腦海中逐漸淡去，小男孩的臉上盡是殘忍的堅毅。看著人來人往的街市，眼裏閃過一抹怨毒之色，深刻如刀鋒，仿佛能輕易地割破這個世界的冷漠與無情。
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他從小被人拋棄也不曾夭折，如今更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死去。他要留著這條命，問問老天爺，到底讓他生下來，活下去，是為了什麽。
因此，他又開始涎笑著向路過的人們遊說道：“大爺，想聽狗叫嗎？”
在萬家鎮西邊熱鬧的集市中，忽然響起幾聲清脆的狗叫。這幾聲狗叫來得頗為突兀，許多人驚訝地向那聲源望去，便發現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像一條討巧的哈巴狗，對著兩個衣著頗為華麗的中年男子涎笑。
那個孩子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他的臉被汙垢蒙住，看不清容貌。但饒是這樣，人們也能從那汙垢中看出，他在對兩個中年人獻媚。
一個小乞丐，而且顯然是一個混得很差的小乞丐。眾人不禁都皺起眉頭，嫌惡地撇了撇嘴。
“哈哈哈，這個小雜種還真乖，讓他學狗叫就學狗叫！”其中一個男子聽他叫得賣力，大笑起來。
“大爺要聽，那是小的榮幸！小的不僅會學狗叫，還會學青蛙。您聽——”小男孩怕中年男子不信一般，立刻換成像蛤蟆那樣趴著，“呱呱”叫了兩聲。
兩個中年男人又笑了起來，指著小男孩罵道：“你這小賤種，真不配當人。學畜生學得這麽好，幹脆投胎做畜生好了！”
那小男孩眼裏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憤怒，旋即恢複了一臉乖巧，討好地對著兩人媚笑，道：“大爺說的是，小的是賤種。小的還會學公雞打鳴，現在就學給您聽——咯！咯！”
中年男人看著他像懷春的公雞一般扯著脖子，笑得差點岔氣。旁邊的觀眾雖然嫌惡，樂得看一個熱鬧，不少人也笑了起來。
“大爺今天心情好，就不找你晦氣了——現在，給大爺滾吧！”其中一個中年男子笑道。
“大爺——”那孩子看著裝糊塗的中年男子，把兩個手掌捧著輕輕抬到麵前，小心地提示他們。
“怎麽，你還不滾？”中年男子看著地上跪著的男孩，冷笑道。
“不是的，大爺。”孩子明顯對這個男人的出爾反爾有些憤怒，卻不敢表現出來，討好地說道：“剛才大爺說過，小的如果學一下狗叫，大爺就賞點錢的。”他說完之後，雙手再次提示性地向前抬了抬。
兩個男人聞言，互相對視一眼，笑道：“我們哪裏有說過這話！”
“大爺剛才確實這麽說的——”那孩子著急起來，忙道：“如果大爺剛才沒聽清楚，小的可以再學一次。”
說著又要往地下趴。雙手還沒著地，中年男人已經一腳把他踹了出去。小男孩就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頓時胸口發懵，嘴角湧上一絲甜意。
“小賤種，你要學狗是你的事，別想賴我們的錢！”踹人的那個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的鞋麵，仿佛是嫌那孩子弄髒了他的鞋子一般。
孩子掙紮著坐了起來，憤怒地望著那中年男子。
“怎麽，你還不服氣啊！”另一個中年男人見那孩子的眼神，頓時大怒，衝上去又補了一腳。踢得那孩子差點連氣也喘不上來，頓時嘴角湧出一絲血跡，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這時如果有人細心一些，就能發現這個為了幾個賞錢去學狗叫的小男孩，臉上的表情是超乎年齡的冷酷與決絕。但他又能怎麽樣？沒有實力，就算再怎麽想反抗，也隻能是想想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抬頭，因為怕這想要殺人的神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喬家二虎，這仇我一定會報的！”他在心裏這樣想。
“也不掂量掂量，想賴我們喬家二虎的錢，你長了幾個腦袋！”中年男人用腳踩著小孩子的頭，狠狠揉了兩下，孩子吃了滿嘴的土。
旁邊有人覺得殘忍，忍不住驚唿起來。中年男人對圍觀的人喝到：“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大打人啊！”說完又在小孩子身上踢了一腳，這才揚長而去，大老遠還能聽到他們囂張的笑聲。
“誒，這孩子是誰的？怎麽敢去招惹喬家的惡霸！”看著癱倒在地的小男孩，旁邊看熱鬧的人裏，有人忍不住歎道。
“不就是一直住在鎮外戰神廟的小乞丐麽，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學起狗叫來了。”有人答道。
“唉，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又一個人說到。
那孩子似乎習慣了這樣的鄙視，沉著臉坐在路旁緩神。無視周圍的譏諷，自顧摸了摸剛才被踢的胸口，使勁把上湧的血跡往肚子裏咽，心裏暗罵道：“媽的，真疼啊！”
他揉了揉胸口，覺得好受一些了，又開始對那些還沒散去的看客媚笑道：“幾位大爺，要不要聽學狗叫？隨便給一點錢就可以。”
眾人看著他的模樣，都像被惡心到了一般，旁邊一個青年呸了一口，罵道：“媽的，你這孩子還要不要臉啊？”
“臉值幾個錢？大爺如果您要買，小的這張賣給您！”那孩子立刻答道。
依然一副欠揍的涎笑表情。是的，如果臉能給他換來一頓飯錢，他立刻就會賣掉的。
“散了吧，這個孩子是沒救了！”
有人這樣提議道，人群頓時像學生放學一般散開。
“兒子，你可要聽話，不然就把你扔出家門，做一個和他一樣的小乞丐！”旁邊一個中年婦女這樣教育他那個吃得腦滿腸肥的兒子。
“寶兒不要做小乞丐，不要做小乞丐嘛！寶兒要做鬥聖，要光宗耀祖！”
難為這個小胖子撒嬌如此動人，他的母親頓時招架不住，牽了他的手向前走，說道：“好，好，咱寶兒不做小乞丐，咱寶兒要做鬥聖。乖，媽媽去給你買包子吃，好不好？”
地上的小男孩聽著小胖子漸行漸遠的歡唿，眼神裏充滿了羨慕之色。“這就是媽媽的感覺嗎？真好啊！”他迴想起那個中年婦女慈祥的表情，豐滿的哺乳，使勁咽了一口唾沫。
從他懂事到現在，他就住在那個破敗的戰神廟裏。他沒見過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多少歲。他更小一點的時候甚至懷疑，自己也許是戰神廟裏那尊斑駁的泥塑生的，沒有父母。可現在他也知道，他有父母，不過和沒有一樣罷了。
中年婦女的影像從他的腦海中逐漸淡去，小男孩的臉上盡是殘忍的堅毅。看著人來人往的街市，眼裏閃過一抹怨毒之色，深刻如刀鋒，仿佛能輕易地割破這個世界的冷漠與無情。
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他從小被人拋棄也不曾夭折，如今更覺得自己不能輕易死去。他要留著這條命，問問老天爺，到底讓他生下來，活下去，是為了什麽。
因此，他又開始涎笑著向路過的人們遊說道：“大爺，想聽狗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