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秋波含著水般晶瑩,仿佛二月春水攜帶著融融春情,微微細喘間,渾身竟散發出一種別樣誘人嫵媚風情。

    引得紫安不禁心裏躁動起來,沒等蕙畹喘息停當,紫安上前一把緊緊抱住她,在她微張紅唇上吻了下去,蕙畹不妨,還沒喘過氣來,又被他纏住,伸手推了他兩下,卻哪裏推動,隻得放開心思,任他親個夠本。

    撫弄幾下懷裏柔軟身子,紫安低低一歎道:

    “畹兒,我快等不及了,要是今晚是我們花燭夜該多好。”

    蕙畹伸手推開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有些散亂衣襟,不禁白了他一眼,這家夥表麵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完全就是個不折不扣色狼,雖說最後一關他始終緊守,可是別卻......想到他手段,蕙畹不禁臉色一紅.外麵小順子聲音傳來:

    “爺,前麵就到侍郎府了。”

    紫安嗯了一聲,伸手給蕙畹細細整理好衣襟,上下打量一圈,見沒有絲毫失儀之處,又把自己鬥篷伸手給她披在身上:

    “如今深秋,風涼緊,你穿也太單薄了些,仔細病了,可怎麽好”

    馬車停下,紫安伸手握住蕙畹手道:

    “這一次咱們真真不能再見了,大燕習俗,婚前男女是不能見麵,而且恐婚期訂了後,宮裏嬤嬤就要來教導你一些皇室禮節,縱是她們刁鑽些,也請你看在我麵子上,且忍耐一二,左右就幾天,等成了婚,任你性子自在去,好不”

    蕙畹不免瞪了他一眼道:

    “你當我是小孩子嗎,還值得這樣事事囑托,我醒,好了,趕緊下去吧,爹娘他們指定都迴來了,咱們在車裏呆著,算怎麽迴事”

    紫安這才下了車,倒是一怔,真真讓這丫頭說中了,張家上上下下都在門口處候著他們呢,紫安急忙把蕙畹扶了下來,蕙畹一眼瞥見劉氏,隻見,不過一天功夫,仿佛竟有些憔悴了,秋風拂過她鬢邊碎發,竟隱約閃過幾絲銀白,蕙畹不禁眼眶一熱,撲到劉氏懷裏道:

    “都是畹兒過錯,連累爹娘受此牢獄之災,真真不孝”

    劉氏伸手拍拍懷中小女兒,也有些哽咽道:

    “快嫁人了,還在娘懷裏撒嬌,仔細世子爺瞧了笑話你”

    蕙畹有些抽噎道:

    “讓他笑話去好了,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守著娘親好了”

    紫安聽了,不禁麵色一急,博武上來打趣道:

    “你守著娘過,有人可不是要急死了,外麵風涼,咱們進去說話吧,總在大街上作甚”

    張雲卿張雲昊這才迴神,急忙來請紫安進府,紫安卻瞟了蕙畹一眼,客氣道:

    “我就不叨擾了,還要迴府去預備婚事”

    說著又瞧了蕙畹一眼,才戀戀不舍去了,劉氏瞧這情景,不禁哧一聲笑著打趣道:

    “還說不嫁,心裏早就是人家了,不過就在這裏哄娘歡喜罷了”

    蕙畹臉一紅,越發鑽進劉氏懷裏不抬頭,眾人互相看看,不禁失笑,真是難得看到畹兒這一麵,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滿朝皆驚,看笑話,想落井下石,還沒來及伸手,人家就又起來了,令那些想下絆子,暗暗遺憾錯過了這麽個大好時機。

    趙氏提心吊膽了幾天,聽到張家合家下了大獄,不禁暗暗埋怨慧雪糊塗,同時急忙命人寫了加急文書,快馬加鞭送至了南邊,心想著老爺畢竟有主意,讓他心裏先有個底,也免得被侍郎府牽連了去,不想上午張蕙畹一家進了大牢,下午就出來了,並且婚旨賜下,竟是兒戲一般,欺君大罪,皇上竟也揭過去連提都不提了,趙氏也鬆了口氣,可是心裏不免擔心起自己閨女來。

    此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沉不住氣雪慧捅破,若是皇上不追究張家,估計是瞧了張蕙畹和平安王府麵子,而告密雪慧,自是不會有好果子,想到此,急忙使了銀子去打聽,誰知卻沒有一個人敢透出消息來,隻含糊說降了品級,下麵就閉口不言了,趙氏不禁暗驚,但是念頭一轉,也不禁定了些心,怎麽說女兒肚子裏有皇嗣保著,應該無大礙,但是還是要想法子疏通才是,心裏不免暗歎,同樣女兒,怎麽那張蕙畹就這麽好運氣,欺君之罪都能不了了之。這就是命,半分勉強不得,自己還要打理出體麵賀禮送過去,真真無法。

    再說張家,雖說有驚無險,但是本就對仕途厭倦了張雲卿,更是心灰意懶,和雲昊商量著,想等到畹兒大婚過後,就辭官歸田,迴平安城去,不想再經曆宦海沉浮,張雲昊知道哥哥自來就不大戀棧官場,遂也沒大狠勸。

    婚期經欽天監,擇了十月初八吉日,張家沒想到這麽匆忙,距離現在才不過二十多天,不免有些忙亂起來,博武卻暗暗偷笑,心道世子真是急不可待了,私下去尋了欽天監監司,好說歹說才定了這個最近日子,不然皇室大婚,那個不是要準備三月半年。

    張劉兩家統共就蕙畹一個女孩,且從小就是寶貝一樣長大丫頭,這出嫁一事,自是兩家

    大事,雖說提前準備了不少,但是婚期臨近,仍然調動起全劉家商號給蕙畹添妝,劉三舅下了令,什麽稀罕要什麽,不拘多少銀錢,一並給外甥女弄來,自己也親自和約翰商量著,訂些洋物件。

    不到十天功夫,全各地物品,不拘衣料、首飾、擺件、瓷器、家具,字畫,乃至各種玩器一應俱全,源源不斷送進了京城,加上原來備下,竟是一個院子幾間廂房都放不下了,劉氏隻得挑檢些新奇別致留下,剩下仍送到劉家商號裏存著。

    離婚期還有十天,宮裏嬤嬤來了侍郎府,劉氏自是明白這裏事情,一見麵就每人塞了一張大麵值銀票,兩個嬤嬤原是有些體麵,專司□嫁入宗室世家閨秀,知道這張家雖不算什麽世家大族,但也不同一般,尤其這張家小姐,聽說自幼就聰明非常,比狀元還有學問,坊間都傳說沒準是文曲星投錯了女胎呢,且世子爺甚是著緊愛重,皇上也頗為青睞,故把那輕視之心收了幾分。

    但是心裏還是覺得,這張家小姐雖好,配給平安王世子為正妃,卻有些高攀了,可是一進了侍郎府,還就沒見到張小姐,就被明白世情夫人塞了好處,兩個嬤嬤暗暗掃了一眼,不禁暗驚,都說張家原是貧寒起家,可是這一出手卻不小氣,心想這一趟可是來對了,說不準比伺候世族小姐撈好處還多呢,不禁客氣非常。

    劉氏親自領了他們前去蕙畹院子,這一路走來,就見來來迴迴奴仆小廝,抬著箱籠進進出出,竟是不間斷,瞧兩人眼花繚亂,其中王嬤嬤好奇問道:

    “這些可是世子妃嫁妝箱籠”

    劉氏笑著點點頭,可巧吳大娘匆匆過來道:

    “夫人,外麵親家舅爺遣人送了十二扇玻璃彩繪屏風過來,夫人您看可是留下”

    劉氏道:

    “畹兒一向喜歡洋物件,留下吧,另外遣人去舅爺府上說,不用四處搜羅了,哪用得著這許多”

    吳大娘笑道:

    “夫人可是愛說笑,自古隻有嫌女兒嫁妝少,就您,竟覺得多了,憑咱家小姐,多少嫁妝都不多”

    劉氏不禁笑了,劉氏打發走了吳大娘,才迴頭對兩個嬤嬤道:

    “不怕兩位嬤嬤笑話,我們家原是從窮裏過來,親家幾個舅爺,都是沒見過啥世麵鄉下人,近些年好過了,且又都是家裏沒有女孩,故把外甥女瞧重些,這一趕上出嫁,更是沒節製置辦嫁妝,就怕孩子委屈了去,其實哪裏用找這麽些,白讓人笑話說俗氣了”

    兩個嬤嬤互相瞧了一眼,王嬤嬤道:

    “可不曉得幾位親家舅爺,都是做什麽大買賣”

    劉氏目光一閃道:

    “運氣好罷了,什麽大買賣,不過幾個小鋪麵,瞎折騰,大多在外省,京城如今倒也有幾家,就是劉記”

    兩位嬤嬤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聽錯了,忙道:

    “您說,您說,親家舅爺買賣就是咱大燕劉記嗎,那可是皇商啊”

    劉氏笑道:

    “不過祖上積德,皇上恩典罷了,湊乎著混口飯吃”

    兩個嬤嬤遂更收起了最後一絲輕慢心思,紛紛湊趣道:

    “小姐真真好福氣,有幾個這樣親娘舅”

    劉氏笑著客氣了句,到了蕙畹院子,一進外間屋,幾個嬤嬤就被鎮住了,偌大外間屋竟擺了滿滿半屋子箱籠,有和著,有打開來,華光異彩,險些耀花了兩個嬤嬤眼,打開箱籠裏都是上好難得衣服料子,側麵一溜檀木架子上,一遝紫檀木雕花盒子,裏麵盛裝著各色首飾珠寶,竟都是千金難求寶貝,且都是實行新樣子,就這樣隨隨便放在外間屋裏,也沒人瞧著,不免暗暗納罕,這真真比皇家公主嫁妝還體麵些。

    兩個嬤嬤略略掃了一眼,左右幾件房都是通著,中間隻用雕花精致鏤空落地罩隔斷,籠著碧色如煙輕紗,碧紗掩映間,可見東次間沿炕上有一個垂髻少女,手握書卷斜斜靠著,瞧不大清模樣,但隻這窈窕身段就十分動人,大約是瞧見外間屋來了人,少女站了起來,小丫頭上前撥開碧紗簾,劉氏笑道:

    “嬤嬤請”

    邁進裏屋,一照麵,兩個嬤嬤不禁在心底暗暗喝彩,眼前少女,十五六歲年紀,卻是明眸皓齒,安靜嫻雅,一身家常半舊儒裙,裹住窈窕身姿,膚如凝脂,眉若遠山,一雙眸子晶亮璀璨,比宮裏引那眼泉水還清亮幾分,微微含笑,從容大方,令人一見難忘。劉氏道:

    “畹兒,這兩位是宮裏王嬤嬤和李嬤嬤,來教你規矩”

    蕙畹忙款款一福道:

    “蕙畹見過兩位嬤嬤”

    兩個嬤嬤急忙道:

    “這可使不得,您是主子,咱們是奴婢,當不得”

    蕙畹一笑,直起身道:

    “以後幾天,辛苦兩位嬤嬤了。”

    雖說打點好了,可這皇家規矩也著實令蕙畹有些無語,一起一坐,一飲一食,甚至入廁都有規矩,

    蕙畹這才曉得,紫安那天提前給她打預防針意思,看出來,兩個嬤嬤還是敬意寬鬆了,但是蕙畹還是被繁瑣規矩,折磨夠嗆,不過還好蕙畹本來就有慧根,不過三天,規矩就學差不多了,兩位嬤嬤也該迴宮去了。

    秋桂親自送了兩個嬤嬤出府,把小姐讓她備好禮物遞給兩人道:

    “這是我家小姐一點心意,不值什麽,兩位嬤嬤時常在外走動,大約用到。”

    兩人接過去,上了馬車,就急忙打開,竟是兩個金燦燦鏤空刻著美人洋懷表,值多少銀子先放一邊,卻真真是你有銀子也買不到稀罕物件,王嬤嬤不禁歎道:

    “這張家小姐我是領教了,怪不得世子爺如此喜愛,竟真真是個又俊俏又玲瓏佳人,那裏有一個能及上她半點,怪不得有這段大福呢。”

    兩位嬤嬤這裏交口稱讚不提,再說蕙畹可送走了兩個嬤嬤,也差點累慘了,遂沒甚形象歪靠在炕上,秋桂一進來就撲哧一聲笑道:

    “哪就真累這樣了,您還是快來瞧瞧這幾件繡品可合心意”

    蕙畹揮揮手道:

    “你瞧著合就成了,不要來吵我,這幾日我拘謹不行,趁現在好好歇會子是正經,早知道婚事這麽麻煩,我寧願不成親算了”

    窗子外麵,撲哧一聲,一個女聲笑道:

    “哥哥們還說讓我和你這丫頭好好學學呢,如今這個樣子,可是大家閨秀做派嗎。”

    蕙畹麵色一喜,忙坐起來道:

    “是賀家姐姐來了”

    婚前教育

    賀靖羽走進來笑眯眯睨了蕙畹一眼:

    “我還道我們張大小姐得了稱心如意郎君,不知心裏怎樣喜歡呢,卻不想竟是這麽個情狀,若是咱們世子爺知道了,可不知要怎麽難過呢”

    說著瞪了蕙畹一眼道:

    “你這個小沒良心,世子爺那裏四下置辦彩禮,真真那裏都周到很,還有你那幾個舅舅,如今京城,竟被你這丫頭弄了個不消停,更忙亂了十分去,你還在這裏唉聲歎氣,真真令人瞧了氣惱”

    蕙畹到不理她打趣,拉住她手,上下打量一圈不禁笑了,這位賀家大小姐,自那次見過後和蕙畹就十分投契,加上兩家本就親近,故經常往來行走,蕙畹閨中本無好友,這賀靖羽性子爽快,因此蕙畹很是喜歡,一來二去,兩人竟成了密友,不禁令人感歎人生機遇,往往無法預知。

    不過靖羽平素最

    喜扮成男子,最厭煩麻煩女裝打扮,即使和蕙畹常來常往,蕙畹也隻瞧見過一兩次而已,且穿也是比較簡單樣式,今兒卻不同,外麵一件大紅羽緞鬥篷,鑲了一圈白色毛邊,映小臉倒比平日白皙了很多,丫頭上來伺候著脫了外衣,裏麵卻是一件淺醬色暗花緞羅帶女衫,下麵白綾子側褶裙,裙擺鑲以花卉紋邊,裙褶間各色折枝花卉點綴其間,即使她動作稍微大些,也顯得裙擺飄飄,平添了幾分娉婷嫋娜之感,兩側頭發側綰在腦後,別了一支嵌珠珊瑚蝙蝠花簪,餘下青絲垂下,耳畔鑲環東珠墜,更映雙頰豐滿,唇色如丹,卻真真是個不差模樣。

    賀靖羽被她打量雙頰染上淡紅,白了蕙畹一眼道:

    “這麽下死力瞧著我作甚,難道不認識了不成”

    蕙畹嘿嘿一笑道:

    “卻是不大識得了,那裏來如此一個漂亮小姐,令我都動心了,若我是男子,定娶了你家去”

    賀靖羽臉更是通紅,旁邊她丫頭笑道:

    “這可是我家小姐第一次精心打扮呢,奴婢瞧著都新鮮”

    賀靖羽白了她一眼道:

    “你這丫頭也跟著張蕙畹胡亂打趣,仔細你皮要緊”

    小丫頭吐吐舌頭,蕙畹心裏不禁掂量起來,這賀靖羽怎突然轉了性情,定是有個緣故在裏麵,一般女子若突然在乎起自己外貌來,那麽大約就是有了喜歡心上人了,卻不知這賀靖羽瞧上了誰,正想著,外屋小丫頭道:

    “二少爺來了”

    蕙畹還沒怎樣,卻瞟見賀靖羽臉色,竟有些明顯緊張起來,蹭從沿炕上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外麵,蕙畹不禁恍然,心裏暗笑,博武手裏提了兩個大大包袱走進來道:

    “喏!這是約翰那個洋鬼子,讓我給你,說是賀禮”

    一眼瞧見旁邊賀靖羽,不禁一愣,打量了幾眼皺皺眉道:

    “你是靖羽,怎做如此怪異打扮,瞧著真是別扭很”

    賀靖羽不想自己一番精心打扮,被他說成這樣,遂覺得甚是難看惱怒,可是嘴裏卻不知怎失了平日伶俐,張張口,竟是一句反駁話也說不出來,蕙畹一看情勢不好,急忙笑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把酒話桑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把酒話桑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