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置於炕側小幾,另還有容鏡、順刀、炭盆之物,均是難得一見稀罕精巧物件,地上掐絲琺琅爐內冉冉嫋嫋飄出淡淡龍誕香,氤氳在整個殿內,憑添了一份情致纏綿曖昧。

    想到剛才**交歡,雖然她感覺到皇上依舊冷漠疏離,但是張雪慧還是暗暗竊喜,畢竟後宮都知道,皇上曆來如此,冷清很,能爬上龍床,就已經非常不易,況且自己還得以接連招寢,想到此,不禁心裏湧上希望,也許再過不久,自己就能和敏妃那個賤人同起同坐了,甚至可以踹開她,躍居其上,再也不用看她臉色。

    垂地幔帳開合,楊紫青走了進來,張雪慧急忙款款一褔嬌軟道:

    “嬪妾參見皇上”

    楊紫青靠做在寶座上,小太監急忙呈上香茶,楊紫青淺淺抿了一口才道:

    “起吧,胡康賜座”

    胡總管搬了一個錦凳放在下首,張雪慧不禁暗暗失望,她本來以為自己有機會和皇上坐在一起呢,楊紫青側目打量她,雖說兩人已經數度翻雲覆雨,但是卻真沒認真注意過這個慧嬪,對她印象,隻停留在姿色不差,身子**上,若不是這次啟用了張兆嶼,楊紫青還真不知道,在床上放浪形骸,伺候自己分外舒服慧貴人,竟然是出自張家一族。

    張家前有德高望重三朝元老,後有身為朝廷能臣兩兄弟,幾代經營,算是鍾鳴鼎食書宦之族,卻不想這樣家族出來女兒,竟有如此手段,令楊紫青訝異過很久,但畢竟是男人,即使看不上如此豔俗女子,但她身子卻真真**蝕骨,令楊紫青不免多次眷顧,是個放鬆身心好消遣。

    這是頭一次認真正視她,甘露殿頂棚明亮宮燈,照在她身上,顯得她身段曼妙,風情妖嬈,著意裝扮過,粉色薄紗裹住豐滿身子,燈光下,薄紗輕透,可清晰瞧見裏麵白皙凝脂玉臂和下麵修長勻稱雙腿,前胸處微微敞開了些許,露出裏麵大紅色繡彩蝶肚兜,圍住唿之欲出高聳雪脯。

    楊紫青還記得那種柔軟觸感,頭發側梳成一個墜馬髻,上麵別了一支宮製大紅牡丹,五官明麗,可惜眼睛卻不夠清澈,不用細看,隻略略一掃,楊紫青就知道她心裏轉什麽淺薄心思,不免湧上幾分失望厭惡,但一想到,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和蕙畹有過交集後宮嬪妃,遂忍了忍,開口道:

    “你舊年在家時,可見過張侍郎家小姐,就是張博文妹妹”

    張雪慧一愣,再也沒想到如此迤邐時刻,皇上竟提起那個臭丫頭,大概張雪慧和蕙畹是前世冤家,不

    知怎,隻聽到蕙畹名字,張雪慧就有幾分怨恨,心裏掂量著皇上怎麽會提起她,略一想來明白過了,那丫頭如今大了,到了該成婚時候,皇上一向和平安王世子有兄弟情分,想來是替平安王世子打聽,不禁心裏起了幾分怨毒。

    憑什麽那臭丫頭一路順風順水,前些日子聞得她哥哥張博文下了大牢,自己還竊喜了一陣,可不知怎麽轉眼又無事了,張雪慧心裏這個遺憾就別提了,她恨不得張蕙畹還有她那兩個哥哥,還有她爹娘,他們一家子,都下了大牢才好呢,才能徹底解了自己心頭之氣,可偏偏他一家越來越騰達,令張雪慧也越來越嫉恨。

    現在聽皇上動問,心道這可是個好機會,自己說幾句話,興許這張家就有麻煩了,即使張家無礙,也最好能把那丫頭好親事給攪黃了,想到此,開口道:

    “皇上問是張蕙畹”

    楊紫青微微露出一絲淺笑道:

    “是啊!就是她”

    張雪慧小人得誌,激動竟也沒注意到皇上表情開口道:

    “見過幾次,恕嬪妾直言,那張惠畹是個刁蠻任性大小姐,不知進退,粗俗無禮女子”

    楊紫青目光幽轉冷,盯著她,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是嗎”

    胡康不禁暗暗替這位不識時務慧嬪捏了把汗,心道,也不知道這個慧嬪到底和張蕙畹有什麽深仇大恨,竟說出如此惡毒不實謠言,若不是皇上和自己都知之甚詳,恐這一下,張蕙畹就命運就逆轉了也未可知,皇上心思,胡康自是清楚很,他對那張蕙畹本就傾慕非常,動了真心,且是得不到,男人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因此皇上更是惦記了十分去,且這些年,唯一一個上了心女子,那裏容得別人如此詆毀,這張雪慧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看在剛才那張銀票麵子上,胡康輕輕咳嗽一聲以示提醒,誰知張雪慧太急切,竟瞧也沒瞧胡康繼續道:

    “不敢欺瞞皇上,嬪妾兄長和堂兄和她經常在一起廝混,是個不不大安分女子,嫁入宗室恐玷辱皇家,還望皇上三思”

    楊紫青低低哼了一聲道:

    “想不到慧嬪竟如此了解,到令朕有些驚訝呢,你不知道,朕舊年曾召見過那張蕙畹嗎,還曾讚過她有詠絮之才。”

    張雪慧不禁一驚,是啦!急切中竟忘了這停事,遂急忙開口道:

    “想來皇上也不過略略見過一麵,不知其真正性情,被那狡猾丫頭欺瞞

    了,也未可知,對啊!這就是欺君之罪,請皇上明鑒”

    “欺君之罪”

    楊紫青聽到這裏,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真不知道蕙畹那麽聰敏大方女子,如何能讓慧嬪如此怨恨於她,聽話音,竟是恨不得把她淩遲處死了才好,胡康再也忍不住開口道:

    “娘娘想來受了別人謠言蠱惑,未來世子妃老奴造化,曾有過數麵之緣,卻是個極敏慧莊重,溫婉得體閨秀”

    說著衝張雪慧遞了一個眼色過去,張雪慧頓時清醒過來,自己操之過急了,想那張蕙畹即賜婚宗室,必是曾經進宮給太後請過過安,自己說了這些話,卻不能輕易取信皇上反會遭疑,想到此,急忙道:

    “嬪妾冒失,在家時,雖粗略見過幾麵,但並無多接觸,隻不過聽其他閨秀們私下談論過,竟就當了真,請皇上恕罪”

    “哦”

    楊紫青掃了她一眼道:

    “原來如此,朕還以為你和她有什麽大不了恩怨呢,這樣道聽途說,就敢在君前奏對,你實實大膽”

    張雪慧不禁一驚,撲通跪在地上,楊紫青站起來,走到她身前,目光如冷電般掃視了她幾圈,如此俗豔女子,也配詆毀蕙畹,真真可笑,挑了挑眉,臉上揚起一絲嘲諷冷意道:

    “傳朕諭旨,慧嬪失了女子貞靜淑德,善懲口舌之利,敬事房銷名薄一年,以示薄懲,下去吧”

    張雪慧頓時麵如死灰,她很清楚銷了名薄,就是再也沒有侍寢機會了,後宮佳麗千萬,那裏用一年,估計一個月皇上就會忘了自己,這不就是說,自己不僅沒上位反而失寵了嗎,不,不,她不想就這樣隕落在後宮,她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淒慘下場,就像那些白發宮妃一般,成了皇宮裏無人在意擺設,想到此,急忙跪行兩步,一把抱住楊紫青大腿,梨花帶雨道:

    “皇上,皇上,嬪妾知錯了,皇上開恩啊,”

    楊紫青彎下腰,伸手捏住她下顎,一用力抬起了她臉,讓她麵對自己,雖說以前一直知道他冷漠,但是張雪慧也真沒見過他現在樣子,冷酷薄情之外,眼光恍如萬把冰刃直直刺向自己,令張雪慧不禁瑟瑟發抖,楊紫青厭惡掃過她麵容開口道:

    “知道為什麽朕會懲戒於你嗎”

    張雪慧愣愣看著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迴答,楊紫青湊近她耳邊低聲道:

    “朕來給你解惑,就憑你,也配指責詆毀蕙畹,你給她當粗使丫頭,都遠遠不夠格呢”

    說完一把放開她,身子一轉毫不留戀快步出了甘露殿,張雪慧頃刻間失去了全身力氣,癱軟在地毯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剛才她看很清楚,皇上何止是對張惠畹圍護有加,甚至那種發自於心傾慕和喜愛,那麽昭然若揭,毫不隱藏,想到此,不禁更加怨恨老天不公,為什麽自己處處都鬥不過那丫頭,即使上一刻還使勁渾身解數,婉轉承歡男人,下一刻卻因為那個臭丫頭而棄自己如敝履。

    想到此,心裏更是對蕙畹恨之入骨。胡康走過來道:

    “慧嬪娘娘請”

    盂蘭盆會

    楊紫青靠座在體順堂南炕上,批閱桌上折子,一抬眼,見胡康進來,遂放下手裏朱筆道:

    “胡康,朕聞得張家和蕙畹他們家有通家之好,為何慧嬪如此怨恨蕙畹,這令朕頗想不通”

    胡康道:

    “老奴倒是聽到過一些影子,雖說兩家關係交好,卻也有些嫌隙”

    “哦!說來聽聽”

    楊紫青一挑眉道,胡康略略猶豫才道:

    “聽說當初慧嬪娘娘待字閨中時候,因當時取消了閱選,原是許了給張博文大人為妻,是平安城張老太爺主動開口,張老太爺於張侍郎家有提攜之恩,故沒推辭,就應了”

    楊紫青臉色微沉道:

    “既是訂了親事,為何後來又進宮閱選了,難不成張兆嶼竟有膽子欺君嗎”

    胡康急忙道:

    “這倒不是張大人錯,隻是定了,卻也沒怎樣,後來兩家婚事散了,正巧太後下了懿旨,仍舊行閱選之典,因此慧嬪娘娘就進了宮來”

    楊紫青臉色稍緩道:

    “張博文年少才俊,前途似錦,且家世清白,卻為何婚姻之事沒成”

    胡康道:

    “老奴聽說因蕙畹小姐緣故,慧嬪娘娘不知怎得罪了蕙畹小姐,因此兩家弄得不好,才退了婚”

    楊紫青點點頭:

    “哦!原來有這段因果,怪不得她今兒這樣誹謗蕙畹,心思著實惡毒,若朕聽信了讒言,豈不要誤會了蕙畹,真真可惡至極”

    胡康在心裏默默為慧嬪默哀,心道真是個沒運道,得罪誰不好,得罪皇上心尖子,恐她這一生也就到這裏了,想到這裏,卻看到楊紫青有些鬱鬱之色,知道又是為了張蕙畹,遂開口道:

    “皇上寬心,以老奴

    淺薄見識,張小姐自是萬裏挑一,才情卓絕世所罕見,但也驕傲非常,若是進宮話,也恐非幸事,再說皇家自古最忌專寵,也非我大燕造化,到是嫁進宗室為上”

    楊紫青拿起手邊紫安請婚折子看了變響,深深一歎道:

    “這個道理朕也是知道,故才放了她,可是後來仔細想想,蕙畹如此聰慧,若是她所出子嗣,該是何等睿智,若是為君話,想必能為我大燕帶來不一樣繁榮盛世也未可知”

    胡康一驚,急忙道:

    “皇上年少登基,英明神武,德被四海,乃我大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曠世明君,幾位皇子不過年幼,那裏會差了去,皇上多慮了”

    楊紫青被他這一番話說心裏甚是舒服,不禁笑道:

    “是啊!如今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樂業,何必汲汲於後世之事,朕卻是杞人憂天了,如今朕正當年,何必想這些久遠之事,果然一葉障目”

    說著瞥了一眼炕桌上折子笑道:

    “紫安這小子倒是比朕還有福氣,讓他略等一時也是該,那裏有這樣順暢就抱得佳人,朕要拖他一拖”

    胡康不禁微微笑道:

    “老奴那些年就瞧著世子爺別樣著緊蕙畹小姐,等了這些年,想必等急了才催婚”

    楊紫青哧一聲笑道:

    “哼!等急了也應該,若是朕話……”

    說到這裏,方意識到不妥,遂低低歎了口氣道:

    “安置吧。”

    再說紫安,這幾日卻也是心裏著急,上了兩個折子婉轉請婚,卻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且紫安即曉得皇上心思,自是不能當麵提出,故此焦躁煩悶很,且自從開了些許葷腥,發現越發隱忍不得,看到吃不著滋味,真真逼得他快要暴血而亡了,幾次差點就把那丫頭就地解決了,可是心底深處卻是不想委屈了她去,因此,近些日子竟是連親吻都不大敢了,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糟了。

    心裏不禁暗暗埋怨皇上,因欲求不滿,心情自是也好不了,蕙畹見他如此,不由嗤笑,紫安整個就一個婚前焦躁症,遂想著尋個機會去散散,可巧七月一過,博武說城西海子邊上有一座廣化寺,因臨著海子,故每年盂蘭盆會甚是熱鬧,百姓們多喜去哪裏放河燈,盂蘭盆會是佛家盛典,從七月中元前三天就開始熱鬧起來,比之上元節佳節也不差。

    因百姓眾多,也吸引了眾多買賣家前往兜攬生意,久了,就形成了京城內有名廟會

    ,蕙畹聽了,不禁動了心思,於是七月中元這一天吃了午飯,就拉著紫安和博武上了馬車,往城西而去,紫安見她興致頗高,也漸漸寬了些心思,隨著她一起看路邊景致。

    城西臨著海子,海子兩側有沿岸垂柳,隨風搖曳著輕軟枝條,給這個夏末午後,添上了一份難得清涼,離著廣化寺還有一小段距離,就已經漸漸熱鬧了起來,又行了一會兒,馬車卻是走不進去了,索性幾人下了車步行。

    博武和紫安一露麵,就吸引了眾多目光,這一天,許多未出閣妙齡少女也來拜佛放河燈,因此也引了許多年少男子出來,男女雲集,甚是熱鬧,但是像博武和紫安這樣出色,卻也是鳳毛麟角,且一看就知非富即貴,那個不多看兩眼,故引來了眾多傾慕好奇目光。

    紫安卻毫不動容,伸手從車裏把蕙畹扶了出來,紫安略略掃了蕙畹一眼,今天她穿著一件梅紅色羅帶雲肩繡衫,平針繡四合如意雲頭,其上用釘線繡出人物故事紋,頗為精致,映胸前金璃紋瓔珞圈光華燦燦,下麵綾子白繡雲龍紋側褶群,微一動作,裙擺搖動,露出腳下一雙雪青緞穿珠福壽花紋繡花鞋,眉目清明,五官精致。

    頭上梳了一個時興桃心髻,別著紫安送流蘇碧璽花簪,垂下珍珠流蘇,映照姿色越發明豔,一雙靈動剪水雙瞳,掃過四周,不禁又引來一片矚目眼光,紫安不禁微微一笑道:

    “前麵不遠處就是廣化寺了,現在咱們先去哪裏略逛逛,等到了掌燈時分在放河燈”

    說著目光不禁有些悵惘,蕙畹知他大約想起了過世平安王妃,遂伸手握住他手道:

    “紫安哥哥,莫要傷懷,如今不是還有我嗎,隻要你和王爺都安好,想必王妃在天上也會開顏”

    紫安看了她一眼,是啊!如今雖母妃早喪,卻還有畹兒,還有父王,不久將來,還會有自己孩子,還有什麽值得傷懷呢,且想來母妃早已修淨土因,得脫蓮台,功德圓滿了,想到此,不禁心裏鬱悶開解了去。

    “喂!你們看,前麵有雜耍藝人,好不熱鬧,咱們去瞧瞧吧"

    博武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把酒話桑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欣欣向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欣欣向榮並收藏把酒話桑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