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不相讓,兩虎爭鬥有一傷。

    堪笑世人費心計,卻為他人嫁衣裳。

    為人處事,要學會息事寧人,平安即是福。不可為爭一時之氣,與別人鬥狠鬥勇,到頭來隻落得兩敗俱傷,徒勞無功。常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爭來爭去,得利的卻隻是冷眼旁觀之人,讓人家不費吹灰之力白撿了個大便宜,這又是何苦呢?

    張三楞與媳婦翠花是在混混堆裏認識的。翠花本姓李,是李莊人,長得身材苗條,柳葉眉,鴨蛋臉,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雖說她是個女孩,可不知什麽時候和周圍的一群小混混們混到一塊了。翠花本是個水性楊花之人,平時行為有失檢點。在混混堆中,一會兒和張三勾肩搭背,一會兒和李四摟頭抱腰,被那些小混混們戲稱為“公共汽車”,意思是說,誰有錢都可以和她上床。在一塊兒的時間久了,那些小混混的錢包也被掏空了,人也玩膩了,見張三楞還沒找到媳婦,索性送給他一個人情,從中牽線搭橋,讓翠花嫁給了張三楞。

    翠花成了家,有了約束,人也老實了下來,不敢到外麵胡亂鬼混了。第二年,她為三楞生了個兒子,取名小楞。小楞長到四歲,張三楞案發入獄,翠花耐不住寂寞,就又和那些小混混們攪和在一起。又過兩年,翠花在混混群裏也待膩了,就把隻有六歲的小楞扔在家裏,自己跑得無影無蹤了。二楞見翠花扔下小楞跑了,就把小楞帶到自己家中撫養,直到第二年三楞迴來。

    三楞迴來後,見媳婦跑了,孩子又哭著要媽媽,就讓別的小混混幫他找找,可一直沒有找到。若不是楊正興從山西打來電話,三楞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翠花會跑到山西。

    張三楞收拾一下行李,準備第二天就上路。張白金聽說張三楞要走,也想再到楊正興的建築隊去打工,就和三楞一起去了山西。

    楊正興在山西正給一煤礦老板蓋小洋樓,煤礦老板那天心情不好,就找到楊正興在一起喝酒散散心。酒過三巡之後,煤礦老板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自己的小煤礦打來的,就問是怎麽迴事。礦上的人說又來了一個記者要采訪,煤礦老板說:“不是跟你說過給1000塊打發走人嗎?”

    礦上的人說:“這記者不像私自來采訪的,有單位介紹信。”

    煤礦老板說:“那就給他5000元吧,也好讓他迴去交差。”說罷就把手機給掛斷了。

    楊正興問:“看老兄你氣色不太好,出了什麽事了?”

    煤礦老板說:“還不是最近小煤礦出了點事,砸死了一個礦工,都賠了人家20萬了。死者家屬都沒說什麽,這些記者倒來勁了,一拔一拔往這趕。都來好幾拔了,我每人1000塊把他們都打發走了。要不是國家正在整頓小煤礦,我才懶得理他們呢!不提這不高興的事,楊老弟,咱們喝酒!”

    二人又開始猜起拳來,正喝得起勁,張白金和張三楞來了。楊正興見他們兩個來了,就說:“你們兩個來的正好,快給我解解圍,我都招架不住了。”

    煤礦老板說:“想三英戰呂布呀,好吧,我今天就當一迴呂布,來會會三位英雄啦。”

    酒足飯飽之後,楊正興把張白金和張三楞領到工地,安排他們住下。

    張白金對楊正興說:“楊老板,我是來你這打工的,三楞來找他媳婦,你看能不能給我在工地找個活兒幹。”

    楊正興說:“大叔你這幾天就夜裏睡在工地上,幫我看一下工地,別讓人把工地上的東西偷走了,白天和三楞一起找他媳婦。等三楞的事辦完了,你還幹你記工的活兒,工錢就從明天開始算。”

    張白金高高興興地答應了。第二天,兩個人開始在街麵上轉悠,一連找了三天都沒見到翠花的影子。到了第四天中午,張白金突然發現翠花挎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走進了一家超市,忙向三楞說了,二人就在超市附近盯著。待翠花和那個男人出門以後,三楞要上前理論,被張白金一把給攔著了。

    張白金說:“三楞,就你性急,這裏又不是楊村,咱們先跟在後麵看他們住在哪?以後再慢慢想辦法把翠花給弄出來。你現在冒然過去,萬一翠花翻臉不認你,那男人也不知是什麽來頭,說不定你就要吃虧。”

    三楞想想大伯說的也在理,就和張白金一直跟著那兩個人。翠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後麵會有人跟蹤,和那個男人拐彎抹角地進了一家出租房。三楞和張白金看了一遍周圍的環境,記清楚地點之後,兩人就迴到工地找楊正興。

    楊正興問他們找到翠花沒有。三楞說:“找到了,在一家出租房裏,那地方很隱蔽,要不是一直跟蹤下去,還真不容易找到。隻是翠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自己沒弄清楚那男人的來曆,沒敢冒然去認翠花。”

    張白金說:“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個男人麵熟,好像是以前通緝令上通緝的酒廠廠長賴八國,但究竟是不是他,我也不敢肯定。”

    楊正興說:“要真是賴八國就好了,看把賴八國一逮,翠花能跑到哪裏去?還不得老老實實和三楞迴家。”

    次日,楊正興在工地找到幾個曾看過當年通緝令的陳縣老鄉,親自帶著人在那家出租房門口附近遠遠盯著。在看過那個男人後,人們都說:“這人確實像賴八國,應該不會錯。”

    得到確認後,楊正興馬上給高玉亮打電話,說在山西工地附近發現一個人,長相很像通緝令上的賴八國。自己找了幾個老鄉辯認,幾個老鄉都說很像,應該沒錯。

    賴八國攜款潛逃一案已積壓多年,公安機關到處尋找線索,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今卻讓楊正興他們發現其藏身之地,高玉亮不覺喜上眉梢,心裏說自己這輩子就是走運,又一個陳年大案讓自己給撞上了,這豈不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高玉亮馬上從地區公安局和陳縣公安局抽調人馬直奔山西,在當地公安人員的配合下,沒費多大勁兒就把人抓到了,經過確認,此人果然是賴八國。

    原來,賴八國攜款逃跑後,由於風聲太緊,不敢在本省待下去,就跑到了山西。山西距離河南雖然不是太遠,但河南人到山西打工的倒不是很多,大部分都跑到沿海去了。山西煤礦多,人員混雜,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躲起來還真不容易被發現。賴八國雖然手握幾百萬髒款,卻也不敢隨意投資,就躲在偏僻之處花天酒地,坐吃山空。那日在酒店吃飯,遇到了坐台小姐李翠花。李翠花雖然已經二十五六歲,卻風韻猶存,姿色迷人。賴八國一見傾心,兩人一拍即合。賴八國身邊沒有妻兒,索性把翠花包養了起來。然而,他那裏會想到,這一包養不要緊,卻把自己引上了不歸路,讓公安人員順藤摸瓜找上門來,這豈不是天意?

    高玉亮把賴八國押解迴陳縣,翠花也被順便帶迴。經過審訊之後,公安人員見翠花除了色情服務之外,也沒犯過什麽案子,就讓張三楞把她帶迴家。

    臨走前,高玉亮雙對翠花進行了一番批評教育。他對翠花說:“咱們是同村人,我就不能不多說你兩句,你說你也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怎麽還能在外麵亂跑?你這樣對得起三楞和孩子嗎?將來孩子長大了,知道他媽媽這個樣子,讓他怎麽在村民麵前抬起頭。你的年紀也不少了,青春飯還能吃幾年,等你以後不能吃青春飯了,家裏人再不要你,你的後半生依靠誰呀?以後別再做給咱楊村丟臉的事,你在外麵丟了人,也給咱楊村丟了人。我是從楊村出來的,我臉上也不好看哪!迴去好好想想吧。”

    一番話說得翠花滿臉通紅,她忙向高局長表示,以後就和三楞好好過日子,再不做給高局長丟臉的事了。

    賴八國被抓以後,公安人員對其髒款進行追查,結果發現,大部分已被其揮霍,隻追迴一小部分。高玉亮也因此次破案有功,再次受到地區和省裏的表彰,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在這裏就不必多提了。三楞把翠花領迴家後,倒也沒說她什麽。翠花生性風流,沒結婚的時候三楞就知道,二人本來就是一路貨,誰也比誰好不到哪裏去。張三楞心裏也很清楚,自己坐牢三年,像她翠花這樣的人,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嗎?想想也是自己一不小心把事情弄大了,陰溝裏翻了船,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張三楞此時心裏也明白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作下案子了,就陪著老婆孩子在家過日子,決不能讓這個家再散了。

    張三楞把老婆接了迴來,這個家也算破鏡重圓了。心想這下家裏終於安生了,誰知老婆沒事了,兒子小楞又出了事。

    小楞在高莊小學都上三年級了,由於三楞入獄、翠花出走,小楞自幼缺少父愛和母愛,導致小楞心理發育不健全,性格怪異,脾氣暴躁,在學校屢屢惹是生非。上課時不注意聽課,還不時給四周同學製造麻煩,一會兒東抓抓,一會兒西撓撓,攪得老師沒法上課。老師也是一時氣極,就揪著小楞的耳朵往講台上走,本指望讓他站站講台,懲罰一下,讓他老實點。誰知這下卻惹了大禍,小楞的耳朵太嫩,一揪竟給揪開裂了,疼得小楞嗷嗷直叫。

    老師一看出了事,急忙把小楞送進縣醫院,包紮了一下又送了迴來。學校校長和那位老師到張三楞家賠禮道歉,說了許多好話,才消了三楞兩口子的怒氣。一個星期後,小楞的耳朵也已經長好,開裂處看不見扯裂的痕跡了,校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以為這下總算太平無事了。

    誰知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也不知是誰把此事反映到了本地的一家報社,當時教育部門正在嚴查各地學校體罰學生的事,這事正撞在槍口上。報社馬上派記者到學校采訪。記者先采訪了張三楞和李翠花,看了一下小楞的耳朵,之後又來到學校采訪高莊小學校長和當事老師,然後就到縣教育局找到了辦公室主任丁玉封。

    在介紹了高莊小學體罰學生事件之後,記者問丁玉封:“請問丁主任,陳縣是如何對全縣教師進行師德教育的?”

    “又來了。”丁玉封心說。經過上次李津鄉學校亂收費事件之後,丁玉封對記者采訪如同驚弓之鳥,那敢正麵迴答記者的問題。就對那記者說:“天不早了,也到了吃飯的時候,咱先吃飯,不如吃過飯再談采訪的事吧。”就把記者領到一家酒店。

    丁玉封找來縣教育局的幾個人陪著記者吃飯,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把那位記者拉到一邊,問那位記者此事能不能不爆光。

    記者說:“這事不好辦,我本來就是報社派來采訪此事的,如果說沒這事,報社領導也不會相信,稿子不寫出來,我就沒法向報社交差。”

    丁玉封說:“難道這事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老弟你一定得幫幫忙,替你老哥想個萬全之策,現在體罰學生的事正在風頭上,要是這事爆了光,陳縣教育局的麻煩可就大了,你可不能讓我們往槍口上撞啊!”

    記者說:“解決的辦法倒是有一個,隻是不知道局裏同意不同意?”

    丁玉封說:“老弟你有啥話就直說吧,別繞彎子啦。”

    記者說:“不如這樣吧,你們局裏給安排一個宣傳版麵,宣傳費用兩萬元,看哪個學校需要宣傳,費用就由哪個學校來出,這樣一來,局裏不用出一分錢,事情也就擺平了。”

    丁玉封問:“這樣能行嗎?這跟高莊小學體罰學生的事沒有關係呀,你還是交不了差呀?”

    記者笑者說:“怎麽能沒關係?你們有了正麵的稿子,哪能再去安排負麵報道?一個縣已經表揚過了,同時又去批評,報社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丁玉封說:“老弟你說的有道理,隻是現在教育經費都比較緊張,宣傳哪個學校比較合適呢?”

    記者說:“那還用說,當然是陳縣一高了。一高每年收大批的高價學生,年收入都在兩千萬以上,這點宣傳費對學校來說是九牛一毛,況且一高是重點高中,可宣傳的地方很多,做點宣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丁玉封說:“我看這事問題不大。這樣吧,一會兒我打電話給局長請示一下,如果局長同意,這事就這麽定了。迴頭我以局裏的名義給你寫一封介紹信,你拿著信直接找一高校長好嗎?我們去了反而不太方便。”

    記者說:“可以,不過這事不宜拖得太久。”

    請示了局長之後,丁玉封就寫了一封介紹信交給了那位記者,介紹信的內容是這位記者要到陳縣一高做宣傳,要一高積極配合,宣傳版麵是一個版麵,宣傳費用兩萬元。記者拿到介紹信後高高興興地走了,丁玉封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事後,陳縣教育局對高莊小學體罰學生一事進行了處理,要求高莊小學對體罰學生的那位教師不準再讓其從事一線教學,調到二線搞後勤方麵的工作,並向全縣各學校下發文件,要求各學校今後嚴禁出現體罰學生的事件,否則將給予嚴肅處理。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斷打電話向那個報社反映高莊小學體罰學生一事,把報社領導給惹煩了,就對那個反映問題的人說:“高莊小學體罰學生一事我們已經派記者采訪了,問題已經得到解決,我們新聞監督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你還要我們怎麽做?以後就別再打電話反映這事了。”

    老婆孩子接連出事,把個張三楞嚇得心驚肉跳,以為這一定是自己以前做的壞事太多,上天才這樣屢屢懲罰自己。三楞思前想後,決定從此金盆洗手,再不跟外村的小混混們來往。張三楞停止了偷狗的營生,也不去找侯誌禮家的麻煩,這倒讓侯誌禮家過上了一段平安的日子,侯誌禮的老婆夜裏聽不到鬼叫,也能夠安然入睡了。

    金牛見三楞一家人重新團聚,家裏過得和和睦睦的,也為三楞感到高興,但三楞金盆洗手,不再去找侯誌禮家的麻煩,卻又讓金牛犯了難。侯誌禮這人心腸太歹毒了,自己的生意做得好端端的,硬是讓他一手給攪黃了,自己的損失有多大呀!三楞點子多,有三楞幫忙,自己倒不用費心,就把侯誌禮搞得暈頭轉向,如今三楞退出了,自己少了個得力幫手,再整治侯誌禮就不那麽容易了。金牛咽不下這口惡氣,就找到二楞商量,看看下一步如何對付侯誌禮,一定要報這一箭之仇,決不能讓他家就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下去,否則的話,自己以後再搞個什麽營生,侯誌禮不時從中攪局,自己什麽事也幹不成。

    二楞說:“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我就不信缺個三楞,咱們就沒辦法對付他侯誌禮了!”(待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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