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封益說完,無奈的苦笑,他察覺到自己衝動了,送裳公主悄無聲息的迴去,必會暴露他宮中的暗線,成為陷害九炎裳的眼中刺。


    可,他不想做第二個選擇,如果裳兒因此名聲不好,他也休想娶到她,她母後的存在已經不容讓封家妥協,如果再加上一個名聲不好的公主更不可能。


    封益不想看到那種結果,隻有動用他的人脈。


    軒轅史冊直到走到皇城禁區才察覺不對,見封益拿出自己的同行令帶著本該停在外區的姑娘前行,心裏跳動的旖旎,突然間崩散。


    如果他現在還看不出什麽,就枉為大司馬家的二公子——他們護送的是位公主,真正的公主!


    軒轅史冊目光呆滯的看眼身後的小姑娘,垂著頭跟在他們身後走路,心裏陡然升起諷刺的感覺,她是哪位公主?為什麽與錦妃所出的公主出現在乞巧會上?想抓她的人是誰?


    軒轅史冊快速思考,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思維快速運轉,在通過第二道禁區城門時,軒轅史冊不等封益出手,已送出了自己的信物。


    受皇上‘事無不可對人言’的作風,贏徳帝並不反感有人在宮裏安插人,相反,如果內宮沒有人,猜錯了皇上的意思,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所以燕京三品以上大員無不在宮裏有養著的心腹,這時候便有了用武之地。


    但宮中畢竟是宮中,深夜未歸的小宮女可以通過手段迴宮,封益和軒轅史冊就是傾家蕩產,給自己平日養著的心腹太監、宮女們跪下也不可能進去。


    好在軒轅史冊和封益並沒有腦子發熱到想把人送進屋裏。


    封益在第二道宮門外,把九炎裳交給宮裏的眼線,囑咐她平安把人送到院裏,把九炎裳交給老嬤嬤。


    九炎裳不是傻子,沒有驚動正門,定是兩位恩人出力,心裏不禁對剛才想把袖子裏的東西甩封益臉上而不好意思,更對軒轅史冊表現感激:“謝謝,如果有朝一日裳能幫助兩位什麽,裳定不推辭。”


    封益聞言,瞪了她一眼,如此官方的一句話,是想撇清她跟他們的關係?但又為她的謹慎點頭,身為公主,她理應如此。


    九炎裳如果知道封益想什麽,一定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身為拯救的一方,並且以後絕對不會再見麵的情況下,她說出這句話有什麽不妥嗎?她已經很真誠的想了,覺的這句最能表達自己的誠意。


    軒轅史冊看著跟著老嬤嬤轉身離開,平靜的眼睛沒有說話,直到開啟門縫重新關上,再也看不到消失的身影,軒轅史冊才無趣的一笑。


    裳?是九炎裳吧,母親打算給大哥娶的嫂子,母親看中的最不可能給她帶來威脅有能抗衡九炎禮樂的人物。


    軒轅史冊突然有些嫉妒大哥,甚至不喜母親算計於她,雖然隻是短短一段路,但不難看出她很謹慎,沒有公主們眼高於頂的氣勢、亦不顯得高人一等、盛氣淩人,母親不該因為私心把她拖入與錦妃較量的漩渦。


    封益早已收迴放在門上的目光,對著一個門發癡不是他的作風,他要發傻也隻能是對著人:“想什麽呢?走了。”


    軒轅史冊的想法不難猜,但封益並不擔心,以皇後精明、勢力,在他和軒轅府的二公子之間不難做出選擇,看來要盡快讓母親進宮一趟,給皇後娘娘解釋下,關於自己的傳言。


    ……


    九炎裳溜進碧池苑,四下看眼無人,快速提著裙子跑向正殿,到了門口,氣喘籲籲的鬆口氣,小手如釋重負的拍拍胸口,得救了,終於得救了。


    九炎裳緩和了一下氣息,推開門。


    下一刻,九炎裳嚴肅的關上門,跪在了母後腳下。


    章棲悅緊繃的心才落地,眼淚在眼裏打了個圈又逼迴去,這時候她必須冷靜,依如她知道女兒不見時,沒敢聲張一樣。


    就算她有皇權,位高權重又怎樣,如果事情鬧開了,就算把女兒帶了迴來,以她現在搞不定皇上的事實,她有什麽能力為女兒謀劃,女兒背著‘離開宮女嬤嬤視線幾個時辰’的事實是多大的衝擊!


    所以章棲悅隻敢派心腹去找,自己坐在這裏鎮著可能給女兒下絆子的人。


    幸好,幸好裳兒迴來了。


    章棲悅再無情、再惡毒、再忙著弄死一個又一個冒出來的女人,也不可能不愛裳兒,裳兒是她唯一的孩子,除了裳兒她不是沒懷過,月份最大的一個死在與錦榕那賤人同樣沒生出的皇子身上。


    值嗎?不知道,敵損一千自損八百,已經懶得去計較值不值,總之她不痛快,別人也休想痛快,就算有九炎落護著又怎麽樣,她一樣要錦榕生不出兒子!任她爬的再高也是給別人做嫁衣!


    但章棲悅不是傻子,九炎落雖然無情,但隻要不觸碰他的底線,她做什麽九炎落也不管,後宮死多少女人,消失多少未出生的子嗣,他從不過問,明顯是一個就算大周皇室在他手下絕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人。


    但孩子隻要落地,就不能再碰!誰碰死一個落地皇子,不管是誰,誅殺九族!


    就像他允許章棲悅弄死所有她看不上的宮妃,卻獨獨不準章棲悅殺錦榕一樣,但也不攔著章棲悅整治錦榕,隻要不弄死錦榕,皇後可以隨時隨地行使她對宮妃的權利,並不會多寵任何女人一下。


    九炎裳是章棲悅唯一落地的女兒,除了性格不招她喜歡,其它的都好,如果再心狠手辣、作風強硬些就更好了,可惜,可惜:“累了吧,去休息。”章棲悅聲音很平靜,高高在上的氣勢絲毫不變,金玉錦緞雕砌的美人,盛如夏花。


    九炎裳每次見到都會為母後灼熱的美叫好,可惜太盛,有些刺眼了:“是,母後。”


    九炎裳謝安,起身,——叮——劣質的衣袖口開了一個洞,封益臨走硬塞給她的折扇墜子掉了下來,珠子落在地上,發出悅兒的聲音。


    九炎裳臉色頓時淒苦,再次收迴沒甩封益臉上的東西:“母後……”


    章棲悅看眼地上男式的折扇墜子,揮手讓身邊的人都下去,然後,親自走下去,把九炎裳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粗布衣衫被她強硬撤下,袖子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憤怒的目光在女兒平靜、無奈的注視下敗下陣來:“去吧,好好休息。”


    九炎裳聞言,緊繃的心落地,但還是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比如,她沒有……


    章棲悅似乎猜到女兒要開口,微微一笑,伸出手撫摸著女兒的長發,看著融合了她與九炎落眉眼的樣貌,心裏一陣驕傲:“放心吧,去休息,母後自會處理。”說與不說有什麽意義,背後的人一定等著看好戲了,她要盡快給女兒定下婚事,最好就是今晚。


    九炎裳有些不適應風火如電的母後,突然潤物細無聲,但母後在後宮掌權這麽多年,自然有母後自己的辦法。


    九炎裳踮起腳尖,抱了一下母後,還是道:“什麽都沒有,隻是一個男人硬塞給我的。”


    章棲悅拍拍女兒,表情強勢道:“瞎說什麽,你不過是吃了藥起床後出了汗要洗漱,快去。”


    九炎裳笑了:“恩。”然後快速離開。


    章棲悅看著女兒消失,無力的歎口氣,再次感歎女兒傻笨,不夠心機深沉,這樣的她怎麽能應付那些豪門大族、名門世家。


    章棲悅越想越覺得家世單一,族人不多的軒轅府合適,軒轅史師又是文人出身,其母更是朱太傅的女兒,家教深遠,再加上錦榕看中,那孩子的人品定是不會錯了。


    章棲悅想到這裏,沒有多留一步,轉身離開。


    今夜是成婚以來,章棲悅第一次平心靜氣的找皇上說話,也是第一次沒有仗著皇後的身份在九炎落麵前吼叫。她擺的姿態不低,也不高,隻是身為母親與孩子的父親商議女兒的婚事。


    奇跡般的九炎落多看了她兩眼後,答應了,當晚擬旨,絕不反悔,比給錦妃的口頭承諾更加直接有效。


    章棲悅激動到不敢置信的看了九炎落好幾眼。


    九炎落出其不意的留了章棲悅過夜,章棲悅雖然缺點眾多,性情暴躁、劍拔弩張,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否認她的漂亮,九炎落雖不至於色欲熏心,但是自家夫人示弱,也沒到不能包容的地步。


    何況章棲悅溫順時的確比趾高氣揚時看著順眼,不至於食不下咽。他亦不會放著屬於自己的權利不享。


    至於享受過後,這個女人第二天會不會滿血複活,仗著自己有寵,去殺西砍東,他已經懶得管了,有個這樣的皇後,指望後宮安靜簡直癡人說夢!


    ……


    錦妃到手的女婿沒了,氣嗎!氣的她險些失去理智的把滔滔不絕訴說的禮樂掐死!“還說什麽說!軒轅史師是九炎裳的了!”


    可惡的章棲悅,處處要壓她一稠,錦榕因為輸給章棲悅看向女兒的目光都變的不善:“讓你辦件事也能辦砸!人都看不住!說的再好聽有什麽用,活該被人搶了心上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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