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也信。”九炎落神情傲慢:“都是騙人的。”他說立儲,便一定要立儲!什麽亂七八糟的話都不能阻擋他的決心!


    章棲悅感激的看他一眼:“我們能不能從孩子的角度出發,從本意上我並不希望皇兒為儲,皇兒體弱多病,身為儲君勞心勞力不說,身上的責任也會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萬一……”


    九炎落放開兒子,轉身安撫的抱住棲悅:“怕什麽,我們還會早死嗎!他不行有我們,再不行有孫子,別想那麽多!”


    章棲悅哭笑不得的看著九炎落,見他理所當然的神情,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哪個母親不想孩兒為皇,但也不是這麽個封賞法,皇兒有那個能力嗎?他承受的起嗎?再說為王有什麽不妥?逍遙自在。


    九炎落怕忍不住,放開棲悅,摸摸皇兒的小腳,然後得意的看向棲悅傻笑:“你看,多有意思?”


    章棲悅嬌嗔的瞪他一眼:“哪裏有意思了?他睡的好好的,你非要把他弄醒才甘心是不是。”


    九炎落聞言就笑,笑完再次撥弄,小家夥還沒有睜開眼看看他呢。


    ……


    煙雨江中撒下一片漁網,女子帶著鬥笠淺笑,男子穿著蓑衣搖漿,青河之上,雨水落在河中,滴落入詩,勞作如畫。


    突然從一批漁船中駛來一艘美輪美奐的船舫,一個大大的玉字迎雨而飛,道出了船上主家風姿不俗的韻事。


    她便是妓船舫聞名遐邇的玉蝴蝶,有人說玉蝴蝶清高孤傲,有人說玉蝴蝶風情萬種,更又說玉蝴蝶至今完璧,文人騷客多是與其飲酒賞畫,敬佩她的才學勝過她的容顏。


    以訛傳訛的多了,人們也不自覺的信了幾分,玉家船舫便成了周朝風雨界聞名遐邇的一隻玉蝴蝶。


    琴音嫋嫋,訴說著道不盡的秋雨哀思,天地織網,流瀉著最自然的神韻,湖麵上男子搖漿的手不自覺的停滯,迎雨傾聽,女子們雖因畫舫經過麵帶不悅,也不得不承認,從畫舫上傳來的琴音,輕靈悅耳,三日不絕。


    性情大膽的勞作婦人,湊在一起罵著無時無刻不釋放狐狸味的女人。


    男人則湊在一起,摩擦著青澀的胡渣,猜玉蝴蝶會在燕京留多久,第一站會不會是青山的四台天‘盛世安樂’。


    “青山請的動玉蝴蝶?玉蝴蝶才貌雙全,又不缺銀子!”


    “就是,就是。”


    總有不明所以的好事者,把看不清的高層風流放大,跟著人雲亦雲,美化著一段又一段傳奇。


    其實風塵便是風塵,混到了一定水平的哪個沒有代價,焉是能清貴的佳人,隻不過是自我努力,比別人有選擇些罷了。


    玉字畫舫順著青河向下,再往下便是燕京城有名的消金窟——青山。


    玉蝴蝶的第一站即便不是青山依照規矩也該先去拜會‘盛世安樂’的大執事才可撐旗問路。


    畫舫之內一位身著白紗抹胸長裙的女子依窗而立,正對著雨水擊打的水麵獨自生愁,從一片微茫中,透過雲霧隱約的窗戶驚鴻一瞥下,依窗的女子並不嬌豔,反而如大家閨秀般,清麗脫俗。


    並不是其刻意打扮,而是容貌如此,黛眉舒緩氣質卓然,依窗而立,自成風景,仿佛與秋雨的愁韻融在一起,見者心憐,看者唏噓。


    玉蝴蝶並不喜歡自己這樣的樣子,仿佛命運多坎坷,自身多委屈,讓人把她撈出這汙泥亂壇一般,其實呆久了沼澤地,除了到晚上或許淒涼有些感慨外,她並不覺得自己多不值得見人,多麽需要攀上高枝。


    所以她依然故我,見到了喜歡的便銀貨兩吃,不喜歡的卻身份高貴的也隻能屈意承歡,帶上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然後銀貨兩吃。


    玉蝴蝶此次進京,不可否認她邪惡多姿的思想裏其實是想見識見識戰敗白國的少年帝王,聽說他馬革裹屍從不乍然,千軍萬馬之中如過無人之境,聽說他俊美無雙、才華橫溢。


    重要的事他手握一等功,三大軍,成為一個實際掌握周國所有權的帝王,來往的才子墨客談起他無不敬仰,武將明經更對他的決策和感慨遠見佩服不已。


    所以聽著聽著,玉蝴蝶也不禁好奇,這位比自己還小三歲的皇帝,真有眾人說的那般了得!


    本著少女的好奇心,和對自己才學的自信,玉蝴蝶來了,她在想皇上會不會聽說她後微服私訪,會不會像她好奇皇上一樣,讓皇上好奇一下。


    姑娘的心是灑逸的,從不掩飾自己對未見者的思慕,也不掩蓋她對強者的臣服。


    玉蝴蝶不會做被皇上看中的美夢,也不削想自己一朝入宮封妃,她隻希望那個人能對她有一絲好奇心,來她的畫舫一坐,她便覺得此生足矣。


    可惜。


    注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九炎落白天的精力獻給大周,晚上的精力獻給了妻、子,睜開眼看的是家國天下,關注的是繁華背後的糟粕;


    晚上更忙,纏著剛出月子的章棲悅多走兩步鍛煉身體,逗弄睜開眼的小皇子翻個白眼,都讓他覺得生命多嬌,秋光明媚。


    今天夜裏下了雨,雖然現在雨停了但是外麵天陰著,九炎落睡著了又被膝蓋疼醒,便睡不著了,小時候跪雪地的日子太長,讓他小小年紀落下很多太醫束手無策的毛病。


    九炎落醒了之後,本能的不怕浪費時間想起身批閱奏章,可看看懷裏睡的安穩的人,又怕自己起身吵醒了她,看了一會,歎口氣,作罷,心想還是睡吧。


    九炎落讓小李子取了暖袋綁在膝蓋上,為懷裏的人蓋蓋被子,朦朧中剛有些睡意,就聽到外麵一陣吵鬧。


    九炎落眉頭頓時皺在一起!看眼懷裏的人動了一下,立即屏住唿吸,不敢動,確定章棲悅沒被吵醒後,九炎落帶著火氣下床,讓小李子把在外麵拉拉扯扯的人,一人甩了一巴掌,外加二十大板!


    等打完了,氣消了,九炎落出了殿門,站在走廊上問她們發生了什麽事。


    其中被打的很慘的小宮女噗通跪在地上,左臉頰腫起,衣裙上帶血,臉色雪白,表情淒苦,卻不敢大聲說哈,壓抑著痛哭焦急道:


    “皇上,奴婢求皇上救救權妃娘娘,冷華宮失火了,娘娘還在裏麵,皇上,奴婢鬥膽求皇上救救權妃娘娘——”說著小宮女咚咚的趴在地上開始磕頭,表情決絕,孝心坦蕩。


    九炎落看向小李子,再看看剛才攔著這宮女不讓進現在同樣跪在地上也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朝露宮宮女。


    小宮女見狀瑟縮了一下,她看到不認識的麵孔求見皇上,口裏又嚷嚷著權妃、著火?她自然不讓她見,權妃燒死了才好,看這些靜心殿的人以後怎麽囂張。


    但被皇上目光一掃,小宮女嚇的不敢再吭聲,心底微微顫抖。


    “小李子你說。”


    小李子聞言急忙道:“迴皇上的話,冷華宮方向子時的時候確實有濃煙冒出,但發現的及時,又因為剛下了雨,並沒有引起嚴重的後果,權妃娘娘和太後亦沒有大礙,奴才見皇上睡下了便沒有稟告,奴才該死。”


    地上磕的額頭帶血的宮女,聞言不相信的抬起頭:“不可能!不可能!那麽大的煙,現在還冒著,權妃娘娘怎麽可能沒事,求皇上救救娘娘,求皇上救救娘娘,奴婢願以死證明,冷華宮的確發生了大火,娘娘定有意外!”


    說完決然的像刑凳上撞去。


    被執板的人一腳踹開,趴在地上。


    小李子目光頓寒:“胡言亂語、信口雌黃,皇上。”小李子掀袍跪下:“奴才親自查看過,冷華宮現在一切安全,求皇上明鑒。”


    九炎落目光沉靜,對他們的說辭真假並無興趣,隻要別吵到她睡覺,燒到了哪裏有什麽關係,不過說起權太後,的確很久沒注意了,別人不提,他幾乎要忘了宮裏還有這麽個人。


    “擺駕冷華宮。”天也快亮了,去聽聽權太後對自己犯的錯誤有什麽深刻的認識。


    ……


    權如兒跪在冷清的冷華宮內,地板上冒著寒氣,跪著的她腰背挺直卻難掩疲態、滄然:“罪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權太後目光呆滯的看著來人,眼窩深陷,頭發花白,淩亂的頭發不曾梳洗,散發著古怪的味道,她似乎沒看到站立在眾人之中的明黃色身影,依然故我的坐在髒兮兮的椅子上。


    權如兒除了看起來很疲憊,神態無異,對皇上的到來沒有表現出一絲詫異,依然像往常般高貴、認命。


    九炎落對權如兒的冷淡非喜,並不意外,隻是道:“太後這是何必,朕既然已經來了,您這樣子不是拿喬嗎!說說看,太後再次悟出了什麽重大道理,要把朕引來,朕正好有時間,說不定覺得感悟夠深刻就會放了娘娘也說不定。”


    權如兒驚了一下,看了陌生的九炎落一眼,急忙垂下,心不受控製的狂跳。他……他更有魅力了……


    九炎落是看在她們還知道挑個時間放火的份上,給予的優待,能看清形式的人,至少腦子是清醒的,清醒就可以交談,他很願意聽聽權太後能說出個什麽子醜寅卯!


    九炎落目光冷冷的看向權太後,為皇兒現在的苦憎惡眼前的女人!


    ------題外話------


    月底了,打劫各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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