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聞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尖叫:“我不講道理!這個賤人笑我你沒看見嗎!章臣盛我是你是妻子!我才是你捧在手心上的人!”


    紀氏說著突然很婉轉哀怨的看向她愛的男人,語氣可憐的開口:“老爺……老爺……我迴來了,您不想我嗎……”


    章臣盛看到她蒼老的樣子還非學小女人撒嬌的姿態,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還不如懷裏哭的梨花帶雨的妾室好看。


    於是,章臣盛順應本心抱著哭泣的妾室沒鬆手:“閉嘴,你想家宅不寧嗎!如果你是紀氏誰準你迴來的,紀氏分明在國庵寺。”在寺裏為他謀求最後的機會!


    袁氏聽說出門道,這位看起來蒼老如田間低頭的婦人就是昔年被老爺捧著的紀氏,趙夫人當年沒動過的人。


    但袁氏不能,袁氏必須動她,打滅紀氏的氣焰才能出頭。


    “來人,敢傷小姨娘!給我拿下!”


    章臣盛聞言,心裏一陣不忍,但看看紀氏張牙舞爪的樣子再看看懷裏嬌嫩的美人,便一句話沒說想任袁氏給她點教訓。


    章棲陽見父親不攔著,拋開心裏的思緒快速出來:“夠了沒有,多大的事非大清早鬧的這麽不好看!父親也累了進去休息,大姨娘剛迴來,先迴去歇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裏的下人沒人聽章棲陽的話,都是袁氏買來的,又是粗實婆子,隻知道以袁氏馬首是瞻,全然不懂章棲陽是什麽東西的下人,繼續拽著紀氏往柴房裏推。


    章棲陽氣的血氣上湧,再精通事故,從未被如此忽略過的他也不受不了現在的生活。


    章棲木見娘和大哥受了委屈,衝過去就要去踢打那幾個粗壯的婆子。


    結果被一個壯士如牛的婆子推到在地上,還惡狠狠的踢了一腳。


    袁氏當沒看見。


    章棲影頓時哭了,叫著姨娘和兩位哥哥,哭的花容失色,委屈不矣。


    剛經過小院去廚房給孩子拿食物的蘇氏看見了,驚了一下又麵無表情的離開,心裏不禁感概,世事境遷,當初在趙府,誰敢對這幾個孩子怎麽樣,趙姐姐那人更是不將虐待他們當做目標,現在換了袁氏當家,這幾個孩子的苦日子才是剛剛開始。


    蘇氏沉默的走著,並不覺得袁氏做的有什麽錯,什麽高度做什麽事,袁氏沒有趙姐姐的高度和無謂。除了爭袁氏有什麽辦法,隻能說造化弄人,該是什麽命就是什麽命。


    章棲陽三兄妹天生不該有富貴命。


    章臣盛見周圍鬧的太不像話,心裏頓時一陣煩躁,又要想發脾氣。


    袁氏突然看過去,安靜的道:“老爺,時候不早了,您先去吃飯,這裏的事交給臣妾。”


    紀氏聞言驟然抱住門口的小樹,大叫:“什麽臣妾,你是什麽東西!沒了趙玉言我才是臣盛的妻子!我才是!老爺!老爺!你說過隻娶我的!老爺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袁氏站在小院內,慈祥莊重的開口:“老爺,您先去吃飯吧,這裏有妾身呢,嗯。”最後一個字包涵了很多意思,更多是提醒章臣盛昨晚她說過的話‘都是為了老爺好’。


    章臣盛看看潑婦般無出身的紀氏,再看看端莊整齊有出身的袁氏,想到昨晚袁氏給他安排的嬌妻,心裏的天平立即傾斜,覺得做為妻子袁氏要比紀氏好太多。


    於是沒顧女兒的苦惱,兒子看來的求助眼神,轉身離開!


    紀氏見狀頓時大喊大叫:“章臣盛!章臣盛你忘了國庵寺你的人!你忘了棲影!你想這麽窩囊的過一輩子,永遠不再出頭之日!章臣盛!你放了我!放了我!”紀氏瘋狂般的踢打著,卻發現無法掙脫鉗製她的人!


    章臣盛的腳步頓了一下。


    袁氏突然道:“紀氏能結交什麽人,老爺自有運道照著,自然要靠自己,妾身與趙姐姐尚有幾分交情,今日就去趙府問問,看看有什麽能為老爺效勞的。”


    袁氏說的不急不慢,卻透露了最後的底牌,她和趙姐姐交好,在紀氏與她之間,讓章臣盛自己好好掂量。


    章臣盛掂量再三,甩袖就走!


    紀氏頓時瘋了般尖叫。


    袁氏不動聲色的揮揮手讓人把紀氏待下去,好好懲戒,然後才看向小姨娘:“妹妹要是想看大夫,就自己出銀子讓門房去,如果覺得能忍,就忍忍吧!”


    袁氏不等小姨娘發飆,頓時看向院子裏或憤怒或哭泣的人,道:“看什麽看!犯了錯就要罰,提醒大家注意都長點記性!


    這裏不是趙府,人既然出來了,就別帶趙府的小姐少爺脾氣出來,你們爹有幾分本事自己心裏沒有底嗎,誰要是還把自己當主子,麻煩誰求了趙姐姐迴趙府去,你們看趙姐姐樂不樂意養你們這別的女人別的男人生的賤種!”


    袁氏說完特意瞥了一眼兀自不服氣的三人,也甩身就走!


    周圍看戲的人見袁氏走了,也漸漸的走了,往日還會對章棲陽兄妹表達善意的姨娘,此刻仿佛不認識他們,有多遠躲多遠。


    正如袁氏所說,這裏不是趙府,這裏資源有限,權利有限,要爭要搶,那麽首先霸占了老爺寵愛的紀氏母子就是袁氏的眼中釘。


    這一場戰役下來,明顯是袁氏更勝一籌,雖然不知道袁氏靠什麽辦法讓章臣盛對其信服,但老爺信她是事實,她們也就隻能跟著她對付她不喜歡的人。


    不一會,清冷的、一眼就能看到頭的院子裏,隻剩下孤單相依的三兄妹。


    章棲木從地上爬起來,肋骨很疼很疼,剛才那婆子用了很大的力氣,他章棲木從小到大隻有他打別人哪有別人打他的份。


    在趙府時,那些仆人哪敢這麽囂張,如果讓夫人知道奴才欺主是重罪!


    章棲木急忙拋開腦海裏的想法,他怎麽能覺得‘蛇蠍心腸’的趙夫人好。


    章棲木扶著胸腔,抬起忍著眼淚的目光,輕聲唿喊:“大哥……”清晨的冷風吹過,吹淡了他的聲音,和棲影的哭泣。


    章棲陽陡然生出股無力感,本來一切平靜的生活,突然間四分五裂,出了趙府,他不再是少爺,現在還要看一個妾室扶成的正妻臉色,平日對他討好的人,如今一個都沒有了。


    連百溪向學都敢說娶他妹妹當正是施舍!


    一夕之間什麽都變了!康莊大道沒有了,他最不屑的人離開了日子怎麽反而越來越糟糕。


    他敬重的母親以鬧婦的形象出現,不複往日的慈祥平樂,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他幾乎要不敢相信那是他母親。


    他心目中高貴的母親怎麽變成了那樣。


    章棲陽心思沉重的站在原地,往日覺得一切都不是事的他,現在覺得什麽都做不了的憋屈,怎麽會這樣!不該是這樣。


    沒了趙玉言,沒了章家嫡出少爺小姐,他該是左相之子,該享受所有屬於大少爺的榮耀,怎麽一切都與想的不一樣,甚至還失了去國子監學習的事,多麽惶恐,爹,昨晚告訴他以後都不要去國子監了,他已經跟監正說他自動退學。


    章棲陽緊緊的攥著拳,風雨欲來。


    章棲木見大哥沒聽見,再拽拽他:“哥,我們就在這裏站著嗎?你快該上課了?”


    章棲陽突然看向棲木,想起棲木還可以去兵營,他還是預備兵,章棲陽狂喜,或許他們三個還有希望,繼而又看向妹妹,妹妹依然漂亮婉約。


    章棲陽想,如果退而求其次讓袁氏養在名下,再加上娘說的人他們還有能力一搏!


    章棲陽立即振作,給妹妹擦擦眼淚:“走我們去看看娘,然後再去吃飯,大哥今天親自送你們去上學。”


    紀氏被關在柴房裏,已經被打過幾巴掌,上了藤條,如今一邊臉高高腫起,身上還有小姨娘趁亂過來打的傷痕。


    紀氏此刻精神狀態十分不好,眼裏血絲彌漫,神情癲狂,這不是她要的結果!不是!


    章院的柴房就柴房是純堆柴火的地方,四麵都是牆,隻有正南麵開了個大窗戶和門扉。門已經鎖上。


    木框的窗戶上沒有糊窗紙,一個方塊一個方塊的光照進去打在柴房的土地上。


    紀氏見三個孩子來了,頓時衝過去,隔著窗戶,不斷掉淚:“孩子,孩子……”紀氏哭了一會突然瘋狂般的道:“你們等著,等娘出去了娘就去見她,等娘當了丞相夫人,娘給你們換前途。”


    章棲陽聞言頓時如當頭一棒,母親的話徹底提醒了他,天下沒有白吃的飯食,就算那人肯幫助他們,他們也要有能迴報的能力、有對方用的著的地方,如果沒有,那個人憑什麽幫他們!


    就算幫了,再不能得到同等迴報之下,章棲影能有什麽好光景。


    章棲陽突然覺的前途一片灰暗。


    接下來發生的事他覺得更黑暗,棲木的官學也被退了,他待棲木出來的時候竟然看到章棲解進去了。


    章棲陽頓如晴天霹靂,章棲解是袁氏的兒子,平日他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存在,他竟然頂替弟弟的位置進了軍學!


    憋了一天氣的章棲陽,轉身就拉著弟弟想進去質問。


    門口守衛見狀愣了一下,不知道這少爺的火氣從哪裏來,等反應過來後,才告訴他們:“國子監,軍學是從五品以上官員正子嫡孫能進的學堂。


    棲木以前能進,是章府哦不趙府繳納了可觀的銀子才能進,現在銀子撤迴了,自然是棲木離開,身為現在左相正妻的袁氏之子可以來。”


    章棲陽、章棲木傻眼的迴了家,不消片刻,章棲影也從第一教坊迴來。


    第一教坊的消息何等靈敏,章家倒台勢在必行,以前人們對章棲影好,是看準了趙氏脾氣好,又不是會對妾室子女出手的人,他們這三個孩子在這樣的氛圍下說不定真能有所作為。


    可惜,趙氏和章左相和離,而章左相的官位即將不保,那麽在章棲影身上的投入都變成了有償,往日的琴藝天賦被否決,想要再繼續在第一教坊學習就要繳納可觀的銀兩、還隱晦的問她,能不能把琴送迴來讓第一教坊校對一下。


    章棲影看到大哥的時候,撲入大哥懷裏哭了,最後一句話不是師父說的,是師父身邊最得寵的大師姐,擺明是讓她再去的時候把琴還給第一教坊,可是她的琴已經當了,爹現在沒銀子贖迴。


    她以後怎麽還敢去第一教坊,她還怎麽學琴。


    章棲影哭著,哭的十分傷心、十分可憐。


    章棲陽、章棲木除了安慰她,才發現什麽都不能做,現在,他們可以說是走投無路。


    章棲影抽噎的抬起頭,不解的問大哥:“她們還罵咱們是白眼狼,幸虧趙氏不養咱們了,說爹是大白眼狼,咱們是小白眼狼,其他人也是,為什麽?那是我們的左相府,為什麽說我們是白眼狼……”


    章棲影不懂,除了哭,除了知道那不是好話,她堅決不承認她想壓過章棲悅的心思,那是她自己心裏想的,別人不可能知道,所以她不是白眼狼,不是!


    章棲影哭的更可憐,眼淚一顆一顆落在章棲陽的衣襟上,濕了一大片。


    當章棲陽感覺到涼意,不禁急忙把妹妹推開一些,頓時有些尷尬,看著妹妹茫然委屈的臉,他更是愧疚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又不敢再抱著妹妹讓她在胸前哭。


    因為,這是他目前唯一一件錦緞衣物,如果弄髒了……弄髒了就沒有了……


    章棲陽不禁想:或許,隻是或許,趙氏的嘴臉也不是那麽難看;章棲典的白癡樣也不是不能接受;章棲悅的囂張跋扈也尚能容忍。


    如果能迴到以前,他或許該對她們網開一麵!


    ……


    三天的時間眨眼而逝,忠王府的車馬、烈烈軍旗飛揚在京郊的上空,氣勢恢弘、千裏飛煙。


    相送的人馬成群結隊,皇上的動員大會結束後,便是小媳婦、子女們的相送會。


    有豪言壯語的激勵兒子不畏艱險的。


    有哭的聲淚俱下讓相公保重的。


    有眨著靈動的大眼睛一臉無知的兒童,隻是在母親的勸說下,抱抱遠去的父親,咧著大嘴笑,口水沾了父親閃亮的甲衣。


    ------題外話------


    這下猜到跟誰大婚了吧,嘎嘎嘎!


    星期六日比較忙,可能都是一更。


    有票就撒點吧。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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