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天際線那兒有一抹微亮。


    初春的清晨,一個人獨坐在陽台處,嚼著酸奶疙瘩,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中露出朝陽的紅光,微微透露出暖氣。望著那逐漸褪去的陰暗,還原著別致的小樓,遠處的接到,以及小溪旁的飄舞的嫩柳……


    喬牧依靠著欄杆,手指的指節扣在玻璃門上,敲了半晌,卻沒人理會。於是抖抖腿,彎下身子搓搓,好使身體從冰冷中複蘇過來,這凍得委實有些難受。


    昨晚上,他試圖狡辯迴。可是,他被大冪冪吱到陽台,去看實錘的時候,便心知不妙,迴頭已晚。


    就這樣,他被鎖在陽台待了幾個鍾頭。


    他將零食的包裝袋放置一旁,使勁敲了敲玻璃門,問道:“冪冪?”


    沒有聲音,想來是睡著了。


    喬牧瞅著前方,有燈光亮起,約莫是遠處的鄰居都醒來了。


    打了個哈欠,這會兒,他覺得是又冷又困,恨不得將自個扔到熱水裏麵泡幾個鍾。他躬著身子,拍了拍玻璃,想吵醒大冪冪。那家夥可不能睡,自個就穿著短褲。


    再繼續待下去,即使身體扛得住,被其他人瞧見,那麵子也都過不去。他搓著手臂,凍得都沒脾氣了,他叫喚道:“臭狐狸,給我開門。”


    “沒睡呢?”大冪冪掀開窗簾,穿著白色睡衣,手裏捧著一杯熱騰騰牛奶,問道。


    “你出來試試,看能睡得著不?”


    “我幹嘛要試試?”她就勢盤膝坐下,捧在嘴前,抿了小口,嘴角都沾染了白色的液體。


    喬牧忒羨慕,說:“我冷,還特別困。”


    “困,那就睡啊。”她撩撩頭發,笑的很天真,說道:“就你呀,哪兒都能睡,不是嗎?”


    喬牧皺著眉頭,唿吸都稍顯急促,沉聲道:“我睡你妹,人都得凍死,你再嚷嚷我就休了你。”


    大冪冪擺擺手,瞪大了眼睛,以拙劣的表演跟軟綿綿的聲音說道:“別,你不能休我。”


    “那就趕緊的,欠收拾呢?”


    “誒,姓喬的,你跟誰說話呢?”她立於優勢,擱下被子,左右整齊的揮揮手,像是做體操般。她說:“我是提醒你,咱就沒結婚,你憑什麽休我?就算領了證,都是我休你,輪不到你休我。”


    “龜龜,陳獨秀都沒這麽秀。”喬牧蹲著,吸了涼氣,環抱著膝蓋感慨道。


    “什麽?”


    “沒什麽。”


    喬牧感慨後,莫名的僵住了,倆人都很有默契的閉嘴不語,誰也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太別扭了,喬牧那家夥說的話,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他自個,也覺得不合時宜。


    過了會,大冪冪打破尷尬的氣氛,問道:“你冷不冷?”


    “肯定冷,都凍壞了。”喬牧揉著自個的腳趾頭,都凍得沒知覺了,他說:“你不懂,再過幾個小時,我就成冰塊了。”


    “真的?這麽誇張?”她問。


    喬牧忙點頭,說:“可不是,快放我進去。”


    大冪冪笑道:“那再等等,也沒瞧著成冰塊了。”


    “別等了,改明去東北,帶你看漫天大雪,看冰雕,看啥都行。你先放我進去,真心給跪了。”喬牧特絕望,那家夥好氣人啊。


    “雪?都看膩了,不過呢,你有沒有試過雪中那個?”她不懷好意的問道,


    “什麽啊?”


    “裝,你小子鬼主意多。你碰到胖迪那傻妮子,你不得使勁玩玩,使勁折騰?”


    “我都聽不懂,我是清白的。”喬牧失口否認。


    “這樣啊。我覺得,你們錄的那期跑男可以一刀不剪,全部給放出去了。”大冪冪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眼中卻有種寒芒。


    喬牧聽著害怕,那家夥怕是真的有實錘。他說:“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出軌的。你知道,我參演的電影都被邀請至戛納電影節,我可是身披國旗,走出國門的演員。我很重視自己的榮譽,有著演員的職業素養,我不可能出軌的。”


    “噗,咳咳……”大冪冪一口牛奶,直接噴到玻璃窗上,險些就嗆著了。


    她白了一眼,就起身離開。


    喬牧慌了,他說:“別走啊,請你相信我。”


    大冪冪沒走,隻是走到一旁,拎了一盒紙巾過來,擦拭著玻璃,她說:“姓喬的,你要點臉。”


    喬牧一張老臉躁得慌,但還好,他還能強撐著。他試探地問:“實在不行,我發個誓?”


    大冪冪打個冷顫,她說:“你發誓可以,別帶上我,我跟你不熟。”


    “一夜夫妻百夜恩,好歹睡幾年了,咋就說不熟了?”


    “萬一靈驗了,我不慘了?。”


    “那有啥?我看tvb,裏麵都常說‘一家人最要緊的就是整整齊齊’。我們是夫妻就得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能共享榮華,也能共度患難。”他聳聳肩膀,表示正常。


    雖說一物降一物,大冪冪自認能降服那不要臉的,怕是得費些功夫。她無奈地說:“你這樣,我可不敢跟你做夫妻。還有,你發誓的時候,不準帶上一一,不然我要你命。”


    “莫不成,你跟我隻是表麵夫妻?”他佯裝吃驚,詫異的問道。


    大冪冪瞧他還在鬧,真是無語,她說:“傻的吧,你?你有本事就跟我領張結婚證先。”


    吹了陣風,喬牧扛不住了。他說:“不跟你扯了,好冪冪,放我進去好不好?怪冷的。”


    大冪冪想起來了,站起來,得意的抖著腿,她說:“你這腿抖得挺快,適合做個動作演員,底子好。”


    喬牧怒了,他嚷嚷道:“你個死狐狸,開不開,黃牌警告了。”


    “啊,都有些困了。我可陪了你一宿,自己都累壞了。”她的眼珠子,轉了轉,猜不透想什麽,總之不是好事情。她嘴角翹起,伸著懶腰,拍拍嘴說:“我先去睡了,你什麽時候招了,就什麽時候喊我。”


    喬牧看著背影,忽然覺得很淒涼,自個堂堂大少,竟然淪落至此。


    倘若進去後,一定得好好教訓她,反了她。他迴頭,看看鄰居的屋子,窗簾動了動,有了動靜,便道:“開門。我招了,都招了。”


    “招什麽?”


    大冪冪已經走到床邊,一聽他說“招了”,抓過手機,就跑了過來,蹲在他麵前,調出攝像頭問:“趕緊說,招什麽?”


    喬牧覺得,褲襠都涼了,他問:“你個狐媚子,玩的這麽絕?”


    “別廢話。”她絲毫不在意“狐媚子”的叫法,全身心的投入在屏幕中,那穿著褲衩的家夥。


    喬牧說:“我道歉,放我進去吧。”


    “道什麽歉?”


    “呃,我對不起你,為我的所作所為道歉。”喬牧認慫,撂了句萬能的道歉。


    大冪冪可不滿意,探過腦袋,說道:“你再這樣,我就走了啊。”


    覺得氣勢不夠,她還微微地起身,威脅道:“我去睡覺了。”


    “誒、誒,別走。”


    喬牧喊住,他嘀咕道:“我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待我過了這關,就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恐怖。”


    大冪冪瞧了眼,問道:“你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沒?”


    “那叫交代,你做錯什麽了?”


    “我不改出軌。”


    “跟誰?”


    “那個,胖、胖迪。”


    “還有誰?”


    “啊?還有嗎?”喬牧愣了下,問道。


    大冪冪白了眼,她說:“都這節骨眼,你騙誰呢?速度點,給我老老實實全部招了。”


    喬牧吸了口冷氣,自個跟毛毛舊情複燃,也就那麽幾天,她咋就全知道了?他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吧,我跟她,也就那麽過一次,應該都不算,其實呢……”


    “哼,有就夠了,我還不知道你?”


    大冪冪輕哼一聲,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她輕蔑地說道:“我早就明白了,你跟她不清不楚的,能是幹淨的?就你,我呸,你還能做柳下惠的?說吧,倫敦那次,還是中東那次?”


    “應該,都不是吧?”喬牧懵了,這小姐姐是不是誤解什麽了?


    大冪冪捏著下巴,仰著頭問:“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不挑食的?”


    “我也就不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吃辣的。”


    “就以前吧,我覺得你吃的清淡,你看詩施那缺,胸前平平的,一看就是素。沒想到,這才幾年,你口味就變了,你喜歡小爽,喜歡排骨了。”


    “呃,你能不能先開門?”


    “跟你說,不是孩子,我早就跟你翻臉了。”大冪冪將手機踹在兜裏,沒好氣的推開了門。


    屋子裏頭,有一股暖氣襲來,喬牧仿佛有了新生,眼中有了光芒。


    這一刻,他不再是獨自一人在戰鬥,他猶如前輩附體。


    他猶如個老實巴交的地主,可無奈,遭遇了某些不好的暴動,被迫倉皇出逃。眼瞧暴亂平息之時,他還憑借著機智,當上了團練軍的團長,鎮壓暴亂。此時,他揚眉吐氣,他說:“我喬大少又迴來了。”


    “可不是,能耐的你,迴來了?”大冪冪捏著他的臉蛋,嘲諷道。


    喬牧轉頭一瞧,好家夥,居然不跑。


    “嗬嗬。”他冷笑一聲,關上門,拉上窗簾,隨後直接抱起來那家夥。


    “呀,你的手好冷。”大冪冪驚道。


    “你不廢話,你凍幾個鍾頭,手還能是暖的?”他抱著懷中人,直接衝著床鋪走去。


    大冪冪拍拍他的背,說道:“我放了熱水,你泡泡。”


    他將懷中人,朝著床鋪一扔,將褲衩也扔到一旁去了。他說:“不泡了,都困死了。”


    “你別……”


    話未說完,她麵色一變。她伸出手杵著下巴,歪著腦袋埋怨道:“你大爺的,你倒是動啊。”


    喬牧壓在她身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道:“我動你妹,你也會難受,對嘛?”


    “不動就滾邊去。”


    “別吵我,我困死了,睡醒再收拾你。”


    江南的春,與北方的不同。


    總是牛角淡淡的陽光,總是牛尾蒙蒙的陰雨。眼下的,是江南草長,雜樹生花,群鶯亂飛的景象,衝擊很淡,味道卻濃。


    放眼望去,滿滿的生命力,哪兒都不顯得孤單。


    尤其是早晨。


    東海很小,格局卻很大。喬牧走在某街道上,有塊小空地,那些個老頭老太太都杵在那兒,慢悠悠地打著太極,滿麵的輕鬆寫意。


    論精氣神,遠好過喬牧。


    這兒,附近一條街,都是小吃名點。吃早餐的人,稍有些講究,都鍾情於這邊。


    隻不過,這不是花都。早茶也僅僅是茶,一口的事兒。


    不遠處有家門店,兜著白圍裙的老板,正拎著兩個長木筷子,翻著油鍋中的油條。


    “油條多少錢?”他走過去,戴好墨鏡,低聲的問道。


    “8、8毛。”


    那老板一瞧,黑風衣,黑褲、黑靴,還整個黑墨鏡,就跟國外街頭的特工一般。


    有一刹那的愣神了,尋思著:我是賣油條的?


    “那行,給我來十根。你這賣不賣包子、豆漿,蔥油餅的?”


    “賣,賣的。”


    “給我來三、哦,不,來倆人份就好了。”喬牧想了想,自個是沒福氣嚐到了。


    “行。”


    老板應了聲,轉身去忙了。這天還早,小店中就他一人。


    喬牧打個哈欠,極度乏累,坐在門口的小凳上,撐著膝蓋小憩。


    他原先是想懲罰大冪冪來著。可那家夥手握證據,不得了了,她想著既然不動,要來何用?於是,就趕喬牧下床,派來買早點了。


    喬牧就覺得,遲早有天得好好教訓她,不然她會忘了一家之主是誰。


    “誒,酸奶疙瘩?”


    “啊?”


    喬牧睜開了眼,隻見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擺在了他麵前,手指夾著顆白色的零食。


    他抬起頭,真不愧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也是一身黑。


    他抓著那小手,說道:“你跟我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那黑衣妹子露出的眉頭,緊皺著,她衝著老板說:“老板,我要一份餛飩跟一份湯包,還要一份粢飯團。”


    “好的。”老板拍拍白圍裙,說了聲,瞧著那倆消失的身影。沒怕他倆跑掉,而是思考著“酸奶疙瘩”是啥暗號?


    甩甩腦袋,繼續準備那倆疑似特工的家夥,所需要早餐。


    “老板。”


    過會兒,一個眨著馬尾辮,同樣一身黑,戴著墨鏡的家夥走了過來。


    聽聲音鼻音很重,是個女的。老板若有所思,走上前問道:“買點什麽?粢飯團,油條,大餅,都好吃的了。”


    那女的鬼鬼素素,探頭探腦地問:“剛剛有沒有一個男的過來買早點?”


    老板迴想起那倆人的接頭語,試探地說:“酸奶疙瘩?”


    那女的怔住了,良久才愣愣的轉身離去,看背影,有著一股濃鬱的煞氣。


    老板擱在兜裏,握著手機的手,冒著冷汗猶豫不決,發呆了很久。


    “算了,事不關己己不操心。不值得,不值得。”老板迴頭看看,這一家小店,可是養活著一家老小。


    他望向牆上的中國地圖,不由得低下腦袋,深感愧疚。


    卻,又覺得無可奈何。


    不過,他同時記住了“酸奶疙瘩”的暗號,這是個不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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