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貓呢?”


    詩施都快睡著了,忙碌了許久,捂著被子準備午休的時候,卻聽見喬牧那大聲的嚷嚷,瞬間就被吵醒了。


    她的睡眠質量本就差,吵醒了,就很難再入睡。


    於是,一團怒火自心中燃起。


    恨不得掀開被子,衝出去,揪著那家夥的耳朵,好好蹂躪一迴。她做起來,衝著門吼道:“破貓一隻,沒了就沒了,你瞎嚎什麽?”


    喬牧擰開把手,推開門。他貼在門上,探過個腦袋,一臉疑惑地問道:“大白去哪裏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有能看見。”


    “我咋知道。你有病……”


    詩施剛要懟兩句,冷不丁想起來這是中午。擱往常時候,那隻緬因貓的身邊,總轉悠著一一的身影。


    一不離白,白不離一。


    合著,分明就是一一不見了,那家夥還嚷嚷著貓去哪了?她真的哭笑不得,還夾著絲絲怒意,她埋汰地說道:“一一呢?”


    “不見了呀!不然,我跑過來問你?”


    詩施的怒火,醞釀了許久的威壓,真是被消無跡可尋。


    那貨太逗了,都有些蠢。


    瞧見了大白,那麽一一也就能找到了。可是,誰家丟了孩子,問路人“你瞧見我家貓了嗎”。


    她掀開被子,站起身來,攥著小拳頭擱在嘴前,咳嗽兩聲說道:“咳咳,書房那邊,有沒有啊?”


    “沒有,遊戲室都沒有,整個屋子都翻遍了。”


    喬牧的語氣,都有些焦急了。剛迴家泡了個澡,去看看孩子如何,沒多久,就發現一一丟了,可鬱悶壞了。他說:“冪冪那蠢貨,之前窩在健身房鍛煉。吃過午飯,就沒管一一了。”


    “那臭狐狸就是蠢、愚、笨,還特別的懶。”詩施稍稍整理秋衣,套上件較厚的衛衣,走了過來。


    “咦?哦,是的,是的。”喬牧若有所思,瞅著詩施點點頭說道。雖然不曉得她哪來的資格說人懶,可是,這種骨頭眼的時候,就別打擊她了。


    “我們去院子找找。”她挽起了喬牧胳膊。


    “你不著急啊?”


    “一一不是我孩子,我急什麽?”


    喬牧瞪了瞪眼,怔住了,他說道:“你有沒搞錯,一一喊你媽媽的。”


    “我開玩笑的。”


    那丫拽拽他胳膊,小手伸進他的袖子,踮起腳湊到他耳邊,說道:“大白認識路,會帶著一一迴家的。”


    “……”


    喬牧滿頭黑線,道:“你這家夥,真是沒心沒肺。”


    詩施一聽,就有些不樂意了。抓著他的手腕,掐著脈門說:“你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斷你脈門?”


    喬牧無語了,還鬧呢?他伸出手,甩開詩施的束縛,將那貨抱在懷中,衝著癟癟的臀部拍了兩下,道:“我都這麽嚴肅了,你還玩呢?”


    “你放我下來。”


    “還玩不?”


    “放我下來。”


    “誒,不是,我孩子丟了,你還跟我玩自斷經脈的遊戲呢?”說完,他衝著那臀部,繼續拍了兩下。


    說起來,這貨的臀部不大,卻意外的會生孩子,跟老人家的話有些偏差。


    咳咳,跑題了,喬牧端正神色,嚴肅地說道:“你老實點。”


    “好了,不鬧了。”


    詩施剛剛認慫,喬牧就原諒了她。他抱著詩施,抵著腦門,說道:“聽話,去院子找找,我都急壞了。”


    “真瞧不出來。”


    “厄……”


    那話,是大冪冪的聲音。她抱著髒兮兮的一一,站在門外,腳邊還有著更髒的大白。


    那模樣肯定是跑到外頭,使勁折騰、打滾,才能髒成這樣。


    髒成這樣,給一一洗起衣服來都特費勁,還傷手。那麽問題來了……


    喬牧鬆開詩施,大步走上前,皺著眉頭,掐著一一肉嘟嘟的臉蛋說:“跑哪去玩了?”


    一一那家夥賊得很,啥話不說,嘟著嘴,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瞅著大冪冪,委屈地說:“媽媽。”


    大冪冪拍拍一一的背部,安慰道:“沒事的,一一不哭。”


    喬牧心情猶如是坐了趟過山車,各種情緒都來了一遍。他給了無語的眼神,說:“他裝的,你別寵壞……”


    話音未落,大冪冪就輕踹了他一腳,埋怨地說:“你閉嘴,給我洗貓去。”


    “洗貓?”


    “嗯。”


    這可是難事,給大白洗澡難過哄一一睡覺。


    喬牧轉過頭,看向了詩施,他說:“好姐姐,你幫幫我唄?”


    詩施伸著懶腰,扭扭腰,打著哈欠,朝著床鋪的方向走去,嘴中說道:“好累呀,我先去睡會。”


    大冪冪轉過身,朝著浴室的方向前進。


    喬牧冷著臉,彎下身子,摟起了大白。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浴室方向而去,略顯悲壯。


    易水送別,也不過如此。


    喬牧問:“他倆跑哪去玩了?”


    “不知道。”


    “誰找到的?”


    “自己迴來的。”


    途中,大白忽然嗅到不祥的氣味,可是折騰起來,想掙脫喬牧的懷抱。它意識到,這個鏟屎的似乎要給自己洗澡了,聲音低鳴,叫道:“唔——”


    一一那小子,笑道:“爸爸,姐姐不乖,它不要洗澡。”


    喬牧揪著大白的後脖頸,閉上了眼,蓄大招呢。


    沒曾想,大冪冪惡人先告狀。她說:“都怪你,不教點好的。”


    “是,都怪我。”


    “你不教好就算了,孩子丟了都不著急的。”


    “我都急壞了。”


    “呦呦,可急壞了。我看你都按耐不住,欲火焚身了,是嗎?”大冪冪擺出個,忒欠揍的表情,調侃道。


    喬牧跟她身後,衝著那臀部,就是一掌,手感出奇的好。


    他有些心猿意馬,卻也很快迴來了,他說:“胡說,片麵之詞。你看見的,不是過程的全部。”


    大冪冪說:“可不是,我就得等一個小時對嘛?”


    嘿,這家夥的估算能力,還真的挺準。


    ……


    電影這門藝術,雖沒人為它死,卻有人為其而出生。


    法哈蒂,就是這種人。


    他的臉部輪廓很硬朗,五官很深邃,放眼望去,第一印象就是中東那塊的。他確實來自伊朗,頂著謝掉的腦袋,坐在某主題咖啡廳的小吧台處,慢悠悠地翻閱著書籍,是個很安靜的人。


    喬牧找他,第一眼永遠是瞧腦門。


    那家夥是絡腮胡,且極為茂密。若是遇到幾個大胡子湊在一起,還真不好辨別。


    於是,喬牧就習慣於看腦門了,有光的那個,十有八九就是了。


    他衝著身旁的大冪冪,說道:“你瞧,居然有人發際線比你還高。”


    “作死呢?”大冪冪氣還沒消,提起鞋跟朝著他踩去。


    “開個玩笑,別生氣。”喬牧避開笑了聲。


    “嗨,下午好。”喬牧露出微笑,撂了句英語。那邊,有一縷西去的墜日餘暉,照的那腦門金燦燦的。他看著,就覺得心情好。


    法哈蒂抬起頭,說:“嗨,喬。”


    “這本書不錯,我也喜歡看。”喬牧領著媳婦坐下,瞄了眼桌上的書籍,笑著說道。


    “是嗎?”法哈蒂打了個響指,招唿來了服務生。


    “嗬嗬。”喬牧笑了兩聲,沒有迴話。


    他自個沒那愛好,就是無聊翻翻。他甚至不知道,法哈蒂看得是哪本書。


    他就隨口說說,他問:“你是要改編這本小說嗎?”


    通常,能寫出好劇本的人,閱讀量都極為豐富。鍾意看書的家夥,也都會將自己喜歡的書籍嚐試寫成劇本。


    而法哈蒂這家夥,拋開享譽國際影壇的名導身份,還有著個編劇的名頭。


    故而,喬牧有此一問。


    “這是一部孤獨的小說,不適合我。”法哈蒂弄個書簽,合上了書頁,招唿來服務員,問道:“你們喝點什麽?”


    “拿鐵兩杯,謝謝。”喬牧看向已經走過來的服務員,說道。


    那服務生行至途中,愣了會神,點點頭就轉身離去了。


    大冪冪有些不悅,她埋怨地說道:“你跟服務員說了什麽?”


    “給你點了喝的。”


    “那你不問我的?”


    “就隨便嚐嚐。聊完就迴去的,有什麽好糾結的?”


    他的手拍拍桌下那雙大腿,隨後看向法哈蒂說:“這是詩楊公司的總裁,miss楊。”


    “哦,我知道。”法哈蒂的表情,有些敷衍。


    愛讀書的編劇,並非情商都高。


    他們的筆下可能有著一個個完美無瑕的角色,可他們卻不屑於角色貼合。甚至,大多數的好編劇,性格上都有些怪癖。


    喬牧沒別說啥,這種人簡直了。


    本就猥瑣的謝頂中年人外表下,還有著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屬性,直言不諱算不上,卻也是個快言快語的家夥。可到了拍攝的時候,不僅會拐彎抹角的委婉,還有著洗腦的天賦。


    就這種人,喬牧一天能揍好幾迴。但可惜啊,他也就是嘟囔兩句,不能真的揍他,免得說我天朝上國欺負謝頂的弱勢群體。


    屆時,一群自媒體、公眾號微博眼球,拿著民族的噱頭來貶低自個。那就豈不落得下成?


    不好,不好。


    此時,雖是臨近傍晚,也快到這店的打烊時候,故而也都沒幾個客人。


    咖啡到了,喬牧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大冪冪的麵前。隨後,自顧自地端起一杯,他說:“我前段時間去了漢城。?”


    “有聽說。”


    “所以,沒能見上麵。你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電影。”


    “《東海風暴》?”


    “yeah,這部電影可能遇到些麻煩,沒辦法在國內上映。”


    “中國?”


    “是的。”


    “why?”


    喬牧聽的有些稀裏糊塗的,難不成是審核期間遭遇了立場性的錯誤,導致電影審核不過關?


    亦或是,主創團隊的誰誰犯錯,導致被封殺?


    可是,犯錯的可原諒性取決於老爸是誰。沒看那小房子嗑藥後,《道士下山》愣是沒剪丁點鏡頭。


    “我不清楚,他們有著很多荒唐的理由。我都能給出解釋,可沒有辦法。既然是荒唐的理由,解釋再好都是借口。”法哈蒂握著杯子,雙手擱在桌子上,語氣有些唏噓。


    “這樣呀!誒,我去幫你問問,或許我能幫上忙。”


    社會題材的電影,總能招來是非。


    尤其是國內,一群作死的家夥總想著影射啥,總想搞些大事情。總局的大佬都有些神經兮兮的,聽風就是雨。


    看見眼鏡,就想到魔法師。尤其是一社會題材的電影,但凡沒有大圓滿,那就處處都有著暴力膜的可能。


    好嘛,強迫、囚禁、致死的元素都有了,三觀還特奇葩。


    不禁你,禁誰?


    “謝謝,但不重要了。”法哈蒂說道。


    “怎麽了?”喬牧一頭霧水,這哥們是破罐破摔了嗎?


    還是說,這哥們就不在乎票房?


    票房好,你才有價值,才有關注。王京那貨,就是典型的票房至上。別瞧爛片多,但是圈錢厲害,賺了錢才能投資自己真正喜歡的電影。


    “沒事,我們的電影可以海外發行。”法哈蒂稍些了解國內的電影市場,本就不怎麽抱著賺票房的念頭了。


    “是嗎?”喬牧的手擱到了桌下,摩挲著大冪冪那冷冰冰的小手,他問道:“還有事情嗎?”


    “當然。你五月份有時間嗎?”法哈蒂問。


    “今天幾號?”喬牧的腦袋,看向了大冪冪問道。


    “別問了。五月份得去拍戲,沒時間。”大冪冪說。


    於是喬牧點點頭,衝著法哈蒂說:“抱歉,可能沒時間,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說。或許,我能幫忙的。”


    “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收到了個歐洲電影節的邀請。”


    “什麽電影節?”


    “戛納。”


    “是我聽錯了嗎?”喬牧掏掏耳朵,朝著那家夥重新問了遍,說道:“戛納?”


    法哈蒂說:“是的。”


    “稍等。”


    喬牧示意他停下,衝著大冪冪以國語說:“我的那電影好像去了戛納,你給我查查。”


    大冪冪一愣,她問道:“你跟詩施那缺的破電影?”


    就那電影,“嗬嗬”兩個夠了。雖然不爛,但喬牧有點底,啥水平還是清楚的。


    喬牧說:“不是那部,是去年年底的那部《東海風暴》。”


    “去就去了,每年去戛納的電影海了去了。就是走走紅毯,蹭蹭熱點,出去鍍層金,你去不去無所謂的。”大冪冪不以為然。


    戛納的活動,分為好幾個單元。


    國內的資本家們,常常模糊了概念去敷衍大眾。令人誤以為,去了某某國際場,就是得了國際的認可。


    喬牧想想,覺得差不多也是走走紅毯罷了,他說:“可惜,我沒有時間。我已經承諾了別人,我五月份之後特別忙。”


    “ok,我明白了。”法哈蒂的神情淡定,他喝了口咖啡,說道:“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想解約,希望你能幫我。”


    喬牧豎著眉頭,看著香濃的咖啡,問道:“我能聽聽為什麽嗎?”


    “你知道的,我是喜歡自由的人。當然,東海很自由,這是很繁榮的大都市。這邊的美食、人,都是全世界最好的,隻是我有點不適應。”


    實際上,那家夥就跟自己合作了一部戲。是人是狗,還得朝夕相處方能辨得出。喜不喜歡自由,誰曉得?可是喬牧卻說:“是的,我知道。”


    法哈蒂說道:“所以,我拍電影的時候討厭束縛,它會拘束你的創作、靈感。對於我而言,這裏環境有些窒息的味道。”


    他說的環境,無疑就是這個市場的環境。


    為了審核能過,他已經在劇作上,多次讓步。可臨門一腳的時候完蛋了,一切都是無用功,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勞。


    這家夥雖然嘴上說著不在乎,心中難免有些不悅。


    他的迴擊,就是離開。


    喬牧想到這點,稍稍點頭,他說:“我明白,我會幫你的,違約金多少?”


    “2億。”


    “ok。”


    “美金。”


    “打擾了,我先跟馬總打個電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混在娛樂圈的二三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緒真小光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緒真小光頭並收藏混在娛樂圈的二三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