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佘山。


    大冪冪躺在沙發上,仰著腦袋看著劇本,一隻腳擱在邊沿晃來晃去。


    為了透徹電影的劇情,她已然靜下心來,忘我的去投入故事中,去深層次的了解劇中人。


    自然,如張振那種為了一個角色學習八極拳,贏得全國冠軍;為了拍攝類型電影,去考到padl的潛水執照。對於大冪冪而言,是不可能了。


    她深知一個理:學的再好,演的再好有屁用,還得看導演。導演不爽,你的鏡頭還不是得被剪掉?


    這家夥做事在乎“功利”二字,要麽圖利,要麽圖名。若是擱以前的時候,了不起拍攝前幾個星期做做功課,哪會準備幾個月?


    三生三世熱映期間,就有諸多的網友,指責她演技渣渣,拖累了喬牧,拉低了該劇的質量水準。


    這部戲,她隱約覺得,會是自家的息影之作。於是,倘若有著因為自己,有了太多瑕疵,那她肯定會心存愧疚的。


    故而,趁著據拍攝時間尚晚,好好做做功課。


    沒多久,她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是喬牧打來的。


    她按了免提,懶洋洋地問道:“大晚上的,無聊了?”


    “沒,就是想你了。”那邊傳來喬牧的聲音,很輕柔地說道。


    “騙誰呢?”


    她還能不知道這家夥?


    除去無聊,怎麽可能給自己主動通電話。


    至於漢城,她稍微有些了解。山水、美食、文化,就不存在能讓他打發時間的活兒。一旦失眠,就隻能幹躺著,消磨掉整晚的寂寞。亦或是擼一盤遊戲,想到這點,她問道:“你怎麽不打遊戲?”


    喬牧說:“沒辦法,我在警局。不然,我們雙排上分。”


    “看守所?”


    “差不多,就是警局啦。”


    “你證件丟了?”


    大冪冪掏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聽見他確認後,立即就想到了他丟三落四的毛病。


    “不是證件。”


    那邊頓了會兒,問道:“警方逮捕我,控訴我霸王硬上弓,你信嗎?”


    大冪冪不以為然,笑著說:“男的女的?”


    喬牧說道:“女的。”


    她就問:“別鬧,你丫喝酒了?”


    “沒。”


    “就你那個悶騷勁,你會霸王硬上弓?屁,就是把小爽脫光了擱在你麵前,你還得猶猶豫豫,糾結老半天。”


    老實講,喬牧覺得沒有道理,假設性都是沒有意義的。你讓她脫個,自己肯定得真男人。


    都假設了,誰不能吹噓兩句呢?


    隻是他沒空討論這個,他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過會兒,我得配合漢城警方接受新一輪的審查,但是我很有原則,在律師到達之前,我不會說一句話的。”


    雲裏霧裏,辨不明、理不清的大冪冪問道:“究竟怎麽了?”


    老實講,事件大致如下:身著黑衣的保鏢,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非主流的泡菜黨。


    沒過會兒,欲下山的喬牧與熱巴,就撞見了緝拿罪犯的警方。據說他們就是為了“一群人強迫某不知名少女”的案件而來。喬牧一理,合著自己錯過了英雄救美的完美邂逅。


    他本著,為隔壁漢城肅清劣質棒子的優秀品質,指引了方向。


    可是,沒過會兒,那群二愣子警方就殺了迴馬槍,要求喬牧會警局配合調查。喬牧沒拒絕,送熱巴迴酒店後,就去了。他巴不得,看見那群泡菜黨蹲個好些年。


    但什麽叫迴馬槍,那就是矛頭一轉,控訴目標換了個人。


    “他們神經病呐?”大冪冪詫異地道。


    “可不是?我還想著見義勇為,做一迴目擊證人呢。”喬牧想想,都覺得滑稽,他笑道:“沒事。我估摸著,那群家夥就是有些關係,但都是小角色,不礙事的。”


    “有嚴刑拷打嗎?”


    “你覺得,我都能跟你打電話了,會挨揍嗎?”


    “有請律師嗎?”


    “說了,律師來之前,我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那有聯係大使館嗎?”


    “有,你放心就好了。”


    大冪冪吸了口冷氣,覺得很莫名其妙,她說:“咱爸知道嗎?”


    喬牧哪好意思?他說:“別知乎我爸,多丟人呐。”


    大冪冪說道:“丟什麽人,你都被冤枉了,到時候坐進去了咋辦?”


    喬牧說:“沒事,我就沒看清那女的長啥樣,更別說碰了。他們還能怎麽冤枉我?”


    “不跟你說了,你心真大。”


    大冪冪撂下一句,就直接掛斷了。


    喬牧倒是覺得無所謂,那群人就是跳梁小醜而已,自己的保鏢也教訓過了。他雙手搭在腦後,雙腳擱在桌上,開始臆想自己的事情。


    若是自個是漢城人,還是韓劇中人物,那會怎樣?


    老實講,按照俗套的劇情,按照韓劇中的套路,自個肯定得蒙受不白之冤。


    蹲進去改造十來年,出去後,物是人非。然後,開啟悲情線,確立了報仇主題,偶遇個小蘿莉之類的。隨後,照著鏡子剃個短發,秀秀肌肉。


    最好還是陽光投射,隻能照到一半的那種地方。臉部輪廓完美的襯托出帥氣的感覺,配上淡淡的bgm,腰間別兩把打不完子彈的槍。空闊的地下停車場,孤零零的走著,勇闖敵營,營造孤膽英雄的氣氛,簡直無敵了。


    喬牧摸摸下巴,感覺這腦洞好像撞車了。


    話說,這類的漢城電影中,都喜歡抨擊政府,去揭露社會的不平,讚揚吃瓜群眾的正義。


    實際上,都是虛偽的,都不是硬核。那群義憤填膺、滿腔熱血的吃瓜群眾,有著不少人,都是早就迷失了自己價值觀的人兒。


    真實的案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卻冷漠的令人寒心;早有耳聞,卻淡定如老狗。


    報紙上,甚至不止一次看見過類似報道。網絡的載體上,他們也不止一次的申請援助。然而,沒有卵用,沒人會關注。


    一直到搬上了大熒幕,開始有更多的人附和之後,那群人的三觀才被喚醒。他們才知道自己應該指責,去給壓力,去給那些弱智群體發聲。


    自然,有著這類電影,肯定是好的。它們能在短時間內給麻痹的人,開啟個“正義感”的buff。


    ……


    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


    局座曾言,漢城的樸公主那光輝燦爛、跌宕起伏的一生,遲早會有人翻拍一部大片。


    喬牧也認同,他甚至無聊到取個名字,不如就叫做《風雲之閨蜜傳》。


    漢城這些年的起起落落,各種摩擦不斷,內部糾紛不止,總歸不能賴到一個人的頭上。


    況且人多棒,總統都有著幕僚團,對嘛?


    在漢城,一個閨蜜的名頭,可好使了,至少比某某局長好用。


    而此時,看似四十出頭,實則60左右的大媽就站在雙向鏡前,仔細注視著喬牧。而她的身邊,就是被保鏢們一頓狠揍,鼻青臉腫的黑毛。以及,麵容憔悴,卻顯得很恭敬的胖差佬。


    “就是他?”


    那大媽撅著嘴,問著那黑毛說道。


    黑毛站在後麵低著頭,看不清樣貌,唯唯諾諾地說道:“是的,就是他派人欺負我的。”


    大媽迴首,望著那有些肥肥胖胖的差佬說道:“李警官,您知道他是什麽來曆嗎?”


    那胖差佬尚未開口,黑毛就搶先迴答說:“jiang kei。”


    “jiang kei?”那大媽疑惑地問了句。


    黑毛愣了一下,改口說道:“就是中國人。我們瞧見了他的醜陋嘴臉,想保護漢城女孩的時候,卻被他的保鏢們打傷了。”


    那大媽問道:“李警官,是真的嗎?”


    那胖差佬能說什麽?他難不成說:假的,都是假的。你的孫兒就是人渣,跟著另一夥人渣,拽著路人學生妹去野區發生了關係。隨後,企圖非禮這人的女伴,導致挨揍?


    真假有關係嗎?這位小爺,也是第一次來警局了,對錯都是對方背鍋,有意義嗎?


    但是,他虛偽地笑道:“是的。您的孫兒,是為了大韓的民眾安全而受傷的。”


    大媽的眼神中,都有些憤怒了,她說道:“太過分了。這件事情,一定得好好的宣傳,給大家看看這些人的醜陋,以及誇誇我們大韓公民的良好品質。”


    “咦?哦,好的。”胖差佬想死的心,都有了。好歹,強迫受害人作偽證的行為,也不是第一迴了。他想了會兒,說道:“對了,他是來漢城錄製節目的,聽說是《running man》的中國版節目組。”


    “我知道了。”


    那大媽樂了,那簡直太好了,就差話題性。這迴,能充分調動民意了,她旗下的雜誌,肯定能大賺一筆。


    這時候,一名年輕的警察走了過來,衝著胖差佬說道:“局長,中方大使館的領事以及他的律師都到達了。”


    胖差佬說道:“我先失陪了。”


    大媽說道:“那好,我也該走了。樸公主,會很高興有這樣的青年,能為每一個大韓公民而出頭。”


    胖差佬轉過身,咧著嘴,吐吐舌頭,感覺自己都快惡心死了。


    那中方領事,戴著一副眼鏡,伸出手,說道:“好久不見,李局長。”


    胖差佬握著,說道:“張先生,您好。”


    客套了幾句,張領事就直接步入正題,他說:“這件事情,我們都已經有初步的了解。但,在證據尚未出現前,我們應該給他一個自由。”


    這領事,隻聽見“喬牧”二字,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畢竟是混亞洲的,喬垣就那麽一個兒子,怎麽能不知道?


    “為什麽?”胖差佬說道。


    那是所有龍套,都鍾意的口頭禪,恍如十萬個為什麽,似乎這樣會顯得自己求知欲很強。


    張領事說道:“我不能接受有任何一位我國公民,在尚未定罪的情況下就被冠以‘罪犯’的名義,去承受一位合法公民不該有的懲罰。”


    來的途中,張領事聽隨行的律師敘述過,其中真假,他無法辨認。


    他認為,就喬牧那背景完全不需要,也瞧不上那所謂的漢城女高中生。可是,凡事都應該以辯證的角度去看待,這是任何老油條都熟知的。千萬不能,等事實來打自己的臉。


    他可不敢以自己的眼光,去斷定一個90後二世祖的三觀。


    不過,這些年來,他早已熟練。他在短時間內,做出了自己的判定。這個判定,不是判斷事件真假,而是自己此時、此刻,如何處理。


    胖差佬稍加思考,笑著點點頭,說道:“當然,我們不會在定罪前,就剝奪他的自由。但是,我們得要監視他,限製他出入境。以及,不能離開漢城。”


    胖差佬能一路上摸爬滾打,混到局長的位置,也是不容易。他頂上,有著一群大佬,脾氣是一個比一個大;手底下,還有著一群關係戶,底子是一個比一個硬。


    於是,察言觀色就成了必修課。一路上戰戰兢兢,生怕招惹錯人。


    漢城的公安部門中,警察局長並非最大,卻是無數人擠破頭也想爬上的位置。看似庸碌的胖差佬能魚躍龍門,沒有大佬的提攜,一步步走到這,擊敗了關係戶、能力派,必然有著過人之處。


    胖差佬明白了,那家夥似乎跟張領事有些關係。


    他在權衡著兩邊的利益得失,最後去了折中的辦法。


    喬牧跟律師稍微的敘述一段後,就前往了四季酒店,於其中單獨開了間總統套房。


    他沒有迴跑男劇組所在的酒店,這就是變相束縛。隻不過,他從小黑屋中,來到了豪華的囚牢。


    喬牧衝完涼,致電熱巴抱個平安,隨後掛斷電話,趴在窗戶沿,望著璀璨的星空發呆。


    迴想起來,簡直就透露著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難不成,自己有日空氣的絕活?


    那一股特侖蘇,就隨著空氣漂浮,於茫茫人海中,於那所謂的受害少女的小腹中安營紮寨了?


    偽造的證據,都沒能給出來,卻妄想陷害自己。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


    漢城,雖是彈丸之地,卻吸引了一群國人不遠千裏遠赴而來,為了夢想,於練習室中揮灑汗水。宜興他們,也都在這裏生活了很久。


    所以,這水土沒問題,不能什麽東西都能甩鍋到水土方麵。


    喬牧思考了會兒,他覺得,有可能是種族的關係。


    他登錄微博,隔了半年之久,多了一條新動態:“漢城人,都是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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