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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州火車站。


    劉大柱和一個看起來和他麵目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正站在火車站口,兩個人眼睛不時的看向出站口的方向。


    “哥,你說他們還來不來了,這都過了十多分鍾了,俺還要迴家吃飯呢!”


    和劉大柱一起來的是他的弟弟劉二柱。不過這個老二和他哥哥比起來,要傻上不是一點點,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來形容他那是再恰當不過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智商也就和十五歲的少年差不多。如果不是看劉二柱體格壯碩、聽自己的話,又是自家的親弟弟的話,劉大柱早就不帶他幹這個了。


    “你閉嘴,老老實實給我在這等著,這次的事兒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吃的,頓頓吃豬肉都行。”


    “嘿嘿,哥,那敢情好。”


    聽到能頓頓吃豬肉,劉二柱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趕忙乖乖跑一旁蹲著去了。


    “麻五他們來了,老二,跟我走。”


    又等了約莫十分鍾的功夫,劉大柱眼睛一亮,忙吐掉自己嘴裏的煙頭,拉起劉二柱,快步朝著前方不遠處的兩個身影走去。


    其中一人身高不過一米六五左右,一身長長的黑色風衣,戴著一個黑色帽子,帽簷兒遮住了大半邊臉;另外一個人則有一米八左右,一臉的橫肉,看起來比劉二柱還要壯碩幾分,手中拎著一個皮箱子,一言不發地跟在第一個人的身後走著。


    “五哥,來了啊,怎麽最近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啊,兄弟我要是不聯係你,我看你都快把我給忘了吧?”


    劉大柱連忙起身親熱地貼上前去,和戴帽子的男人握了握手,然後將他讓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呸!唉,別他嗎提了!上麵最近不是一直在嚴打嗎?現在風頭緊得很,五爺手下的人被拎進去了不老少,要不然最近這麽長一段時間,我們也不犯不著一直躲著,不敢出來做生意了。”


    這個被劉大柱喚作麻五的人和劉大柱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然後氣鼓鼓地轉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手用力地一拍椅子,一臉晦氣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唉聲歎氣著罵道。


    說完,他又搓了搓手,從口袋裏麵摸出一根煙來,將之點燃之後,深吸一口,接著說道:“劉家老大,我可得警告你,這次的活兒你和你的手下都把招子給我放亮點兒,一定不能給我出現任何岔子。這個時候要是被逮住了,你我最輕也得被拎進去吃上二十幾年的牢飯。還有,如果順利的話,幹完這一票,有了錢,我們可能就要出去躲上一段時間了,你這段時間別找我,等到這一陣子的風頭過去了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是是,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來,麻五兄弟,先喝口水順順氣。老二,你個缺貨,還不給你五哥拿水!”


    劉大柱踹了自己弟弟一腳,一把將一瓶礦泉水從劉二柱手裏麵搶了過來,然後親自遞給了麻五。


    “恩……哎?對了,你上次提到過的那個孤兒,應該就是咱們這次的目標吧?他現在還在鎮子裏撿破爛嗎?對他的情況你一定要調查清楚,確保萬無一失,不會給咱們惹上什麽麻煩,我麻五可不想這個時候在陰溝裏翻船。”


    “沒錯,就是那個窮娃娃。五哥您盡管放一萬個心,我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孩子是兩年半以前來到這個鎮子的,無父無母,在咱們鎮子西北邊住,聽說還領著一個弟弟。我在廢品收購站總能看見這小子,這小子在我們鎮子無依無靠的,天天就隻能靠撿破爛賣錢,才勉強維持生活。五哥,你想,這小子每天從廢品收購站走迴他家,這是多麽長的一段路啊!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事先挑選好一個適合下手的僻靜位置,派人盯著這小子,在他往迴走之前埋伏好,然後就等著這小子自己送上門來就可以了。據我了解,這小子在鎮子裏麵連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所以,就算他突然人間蒸發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和發現的。這一來咱們就沒有了東窗事發的後顧之憂。這二來呢,我剛才也說了,這孩子還有個弟弟啊!咱們抓了這小子,不妨再順便把他弟弟也給擄來,這樣一來,這個一送一的買賣可真是太劃算了啊。我琢磨著,幹完這一票,咱們估計能出去躲好久了,還能拿著這錢好好逍遙快活一段時間,這可是個送上門兒的買賣啊!”


    劉大柱一臉奸笑,眉飛色舞地一股腦說出了他的所有計劃。麻五聽後,暗自琢磨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和安全性,也覺得有些心動,正如劉大柱所說,這的確是一筆可遇不可求的劃算買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麽高利潤而且基本沒什麽風險的一票,這些年可不多見,縱然現在上麵抓得再嚴,如果事情果真能夠按照劉大柱的計劃順利進行的話,那麽一切就都沒有問題。像這樣的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他們這幫人對付起來可謂是得心應手。而且這次的這個孩子還不同於以往,他是一個孤兒,在鎮子裏麵又沒有相熟的人,還是一個人帶著一個弟弟,就算這兩個人憑空消失了,估計也不會有人去為他們出頭報案。而在將兩個人迅速處理掉之後,他們這幫人很快就可以拿著大筆的錢遠走高飛了。


    而且,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通常很好處理。在八十年代初期這個時候,麻五他們控製的是津天火車站附近的小乞丐。像這樣被他們拐騙過來的小孩子,如果機靈一點的,麻五他們會專門訓練他們學會一些小偷小摸的伎倆;至於那些比較笨的或者是不聽話、妄圖逃跑的,麻五他們則會毫不留情地下狠手,要麽挑斷手筋腳筋,要麽幹脆刺瞎雙眼、割了舌頭,然後扔在火車站附近乞討。


    千萬不要小看了這門收入,如果手底下能夠控製住二十幾個小孩,那麽一個月的收入最起碼也在一兩萬以上,這在當時這個年代,已經是一筆常人無法想象的收入了。因為在這個年代,人們相對來講還是比較淳樸的,這些孩子們的模樣越是慘兮兮的,越是能夠勾起他們的同情心,這樣,錢就像流水一般嘩嘩嘩地流進了麻五這幫人的腰包裏。


    一念至此,麻五終於心生貪念,他一拍大腿,目露兇光:“幹了!”


    ……


    夜深人靜,武館的後門,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貓著腰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前。身影左右扭了兩下腦袋,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後,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枚鑰匙,然後動作十分麻利地打開了武館的後門,快速閃身鑽了進去。


    這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千羽。老爺子不肯收他為徒,但是同意讓他白天進入武館偷師學藝,還給了他武館後門的鑰匙,準允他可以趁晚上武館沒人的時候,進入武館自行練習白天學到的武術。


    千羽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本不適合穿著練習武術,於是秦霜便從武館其他弟子那裏要來他們不穿了的練功服,送給了千羽。千羽從沒穿過像這樣完好的沒有一個破洞的衣裳,他舍不得穿,但是又拗不過秦霜,於是隻好將那件衣服放在武館保存,每每夜裏來武館練習武術的時候,才會換上一會兒,練完了再換迴他的那一身破爛的衣衫。


    換好了武術服,千羽來到了武館弟子們練習武術的場地中。他在腦海中迴憶著白天學到的一招一式,然後有樣學樣地認真比劃了起來。


    白天撿破爛賣錢討生活,賣完了破爛就到武館偷師學藝,然後晚上趁著武館沒人的時候,再來偷偷摸摸地練習,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半年有餘了,千羽的武藝也算是有所長進,可唯一令他感到缺憾的是,他還從來沒有真刀真槍地和人過過招。


    招式練熟了,又對著木樁子比劃了一會兒,千羽終於感到有些乏了。


    “咕嚕……”


    千羽的肚子這個時候也叫了起來。他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是他沒有錢,吃的東西隻能選擇最便宜的,而且隻能少吃。再加上千羽現在每天在撿破爛的同時還要抽空練習武術,所以他每次剛吃完飯,不久就又會感覺到餓了。


    古人都講究窮文富武。意思是沒錢了,就去讀書,然後考個狀元混個功名,還能衣錦還鄉,蓋房子成片,封妻蔭子。但是練武就不一樣了,首先拜師就得花錢,再一個就是,練拳是個力氣活兒,沒錢吃不好,營養跟不上,一拳出去就眼冒金星,那哪成。


    在古代,放在大戶人家之中,想要習武之人大抵上都是氣血旺盛之人,一個成年武者最起碼一頓飯也要吃上兩三斤肉才能跟得上消耗,補充身體需要的能量,而沒有錢頓頓吃這麽多肉的人,是很難在短時間內練好武術的。


    千羽揉了揉肚子,心想著今天不如就先練到這裏,迴到家裏還有點剩飯剩菜,也夠他填飽肚子的了。隻可惜今天沒看見那個人,他心裏麵覺得空落落的。


    千羽正要轉身離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千羽!等一下!你幹嘛去,這就走了?”


    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千羽的眼睛一亮,身上的疲倦感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千羽欣喜若狂地轉過身去,發現果真是秦霜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秦霜一臉急切而愧疚的樣子,對千羽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我來晚了,等著急了吧?是不是餓了?千羽,快來,看我都給你帶了些什麽好吃的!”


    千餘湊過去一看,發現秦霜帶來的食盒裏麵有肉有菜還有湯,十分齊全,外加幾張餡兒餅。


    千羽頗為驚訝,看向秦霜問道:“這……今天的飯菜怎麽會這麽豐盛?”


    千羽的驚訝似乎在秦霜的意料之中,她俏皮地一笑,迴答道:“今天我父親迴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我爺爺一高興,就吩咐廚房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他們邊吃邊聊,聊了很久。我是一直等到他們離席迴房之後,才偷偷摸摸把這些好吃的都裝起來拿過來給你的,不然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麽晚才過來了。”


    “嗯……唔……”


    千羽一邊聽著秦霜的解釋,一邊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千羽嘴裏麵被塞得滿滿的,鼓著兩個大腮幫子,還想著要迴應秦霜,可是最後隻發出來一連串奇怪的支吾聲。


    秦霜被千羽的這副模樣給逗樂了,她捂著嘴莞爾一笑,對千羽說:“行啦,你好好吃吧,不用嗯嗯啊啊的,我知道你聽見了。”


    說完,秦霜仿佛又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很快被一股陰霾所取代了。她的語氣也不再那麽輕快,而是噘起小嘴,眉宇間有些沉重,甚至不敢看千羽的眼睛:“千羽,我今天過來找你,其實是想要告訴你一個對咱倆來說不怎麽好的消息……”


    “我……我可能不得不離開這個鎮子了,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迴來了”


    說著,秦霜將頭默默低垂了下去。借著月光,千羽發現,秦霜的睫毛上麵,不知何時,已經沾上了點點閃爍的淚花。


    “離開?去哪兒?”


    千羽隻覺得自己心裏麵“咯噔”一下,他猛地抬頭看向秦霜追問道。千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親耳聽到秦霜將會離他而去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他無力挽迴,隻能接受,一想到這裏,他就痛苦不堪。


    後者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父親今天迴來了。聽說他在外地的生意最近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賺了一大筆錢,於是乎就打算帶我迴帝京那邊,說是在那裏我能夠受到最好的教育。所以……可能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這……”


    千羽沉吟了一下,接著,他十分勉強地從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反而安慰起秦霜來:“那不是很好嗎?我做夢都想去一趟帝京呢。去吧,秦霜,你不要有負擔,你就在那邊安心好好學習,等我生活過得好一點了,我答應你,一定去帝京那邊看你,好不好?”


    “你說真的?”


    秦霜眼睛一亮,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她興高采烈地拉住千羽的手,用力地搖了搖,“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了,我將來上大學要去考華清園,千羽,你也要好好努力,我在華清園裏麵等你,好不好?”


    “好,一言為定。”


    千羽反手用力捏了捏秦霜的小手,卻將那一抹憂傷悄悄隱藏。唉,華清園啊……那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呢,就憑他現在一個撿破爛的小孩,連去帝京的路費都拿不出來,想要考入那樣的高等學府,怎麽可能呢?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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