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怕別是個瞎子吧 文 /


    要不然怎麽簡簡單單的事情,他在這兒待了一個月了還沒有半點進展呢?誰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攪亂後宅,明天就攪亂朝堂啊!


    對於眾人的懷疑,裴縛卻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攀咬?」裴縛微微眯起了雙眼。


    「難道不是嗎?」櫟陽如故道,「拿著自己編纂出來的所謂證據,就可以用來毀我全府女子的名聲,難道不是攀咬麽?」


    裴縛聞言,卻輕輕笑了起來。在櫟陽如故再次說到「攀咬」二字的時候,他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戾氣,但他的眼神變化得太快,櫟陽如故並未看清。


    再去看他的時候,已然在笑了。


    似乎毫不介意櫟陽如故的話,裴縛一邊笑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了另一塊帕子,隔著薄薄的一層帕子,他伸手想去夠櫟陽如故的下顎:「如如這樣翻臉不認人,實在是叫人心寒。不過……」


    那是一方月白色的素帕,僅在帕子的一角繡了一座涼亭。涼亭的左側,是小巧的「如故」二字。


    那帕子一拿出來,櫟陽如故麵色微變。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驚訝。


    「不過……如如,你此刻還能辯解麽?」裴縛手中的那一方,正是櫟陽如故貼身的帕子。


    而櫟陽如故確定,就在片刻之前,她從院子裏出來的時候,這帕子還在她的身上。


    堂堂釜金太子,盡使些偷雞摸狗的手段,還真是讓她吃了一驚。


    櫟陽如故從他手中奪過了那一方帕子,冷笑道:「釜金太子莫不是想說,這一方帕子才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是與不是,如如自己心裏清楚,不是嗎?」


    這和稀泥的本事……櫟陽如故點了點頭,卻道:「帕子是我的,卻不是我給你的。至於太子從何處得來這一方帕子,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她這話一出,身邊的白茶和老太太等人不禁有些著急。雖然不知道怎麽迴事,但即便這真的是櫟陽如故的帕子,她又怎麽能當眾承認了呢?


    隻要是她的帕子,哪怕是丟了,如今被釜金太子撿到……那也說不清了啊!


    櫟陽如故卻接著道:「不過我對於太子得到它的時間點十分好奇。倘若你早有了這一方帕子,早些拿出來不就是了,怎麽還耗到了現在?」


    對於群眾間響起的議論聲,裴縛並不是很在意,他已經習慣了。


    「方才拿錯了。」裴縛微微笑道。


    「哦……拿錯了。」櫟陽如故重複了一遍,然後拿著那帕子揚了揚,「一方是滿繡的白色帕子,一方是僅有一角繡了涼亭的月白色帕子,若是連這麽大的差別都看不出來,太子您……」


    怕別是個瞎子吧?


    圍觀的眾人也不傻,就算釜金太子的前言後語他們沒挑出毛病來,卻也有一種怪異的感覺。遠遠看著櫟陽如故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有人搖了搖頭。


    是啊,一方白色,一方是淺藍色,這麽大的差距,他們可不相信那釜金太子真的能搞混了。


    在眾人刻意壓低的議論聲中,櫟陽如故的一聲嗤笑顯得尤為明顯:「太子說是拿錯了,那便當作拿錯了好了。隻不過,我倒是想問問,這一方帕子是我的,那麽另一方呢?太子是從何處得來的?」


    不等裴縛開口,櫟陽如故又道:「怕不是春花秋月之地吧?可太子方才說什麽來著?情投意合?真心?連這幾句話都是假的,那麽敢問從太子口中說出來的話,又有哪一句是真的?」


    「白茶,去廳中取一盞油燈來。」櫟陽如故說完,便轉頭吩咐白茶道。


    白茶聞言,匆匆去了。


    雖然是白日,但大廳地方廣,門口和窗又總共隻有那麽點地方,能透進去的光線不多,若是不點燈,裏麵便是昏暗的。所以即便是白天,裏麵也是備了油燈的。


    白茶很快拿著油燈迴來了,眾人正奇怪櫟陽如故要怎麽應對,就見她瞥了那油燈一眼,也未將它接過來,直接將拿帕子伸了過去,點著了之後丟在地上。


    這帕子是她的,除卻裴縛剛剛掏出來的那一段時間,櫟陽如故確定它一直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哪怕是一分一秒,曾落入別人手中的東西,怕也是不能要了。


    隻不過,帕子的尾端剛剛因為火焰蜷縮成黑乎乎的一團,裴縛便開了口:「如如,即便你燒了它又怎麽樣?真相不會因為你的舉動有絲毫改變。」


    櫟陽如故點了點頭,似乎十分贊同裴縛的樣子,而後舉起了另一隻沒有拿著帕子的手。


    「那是……」


    「竟然是兵符!」


    「等等,看那樣子,好像不是我雲夏的兵符啊……」


    「這麽說……難道……」


    櫟陽如故麵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了。那帕子,她當然是要不了了的,卻也沒有必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燒。之所以這麽做,卻是為了吸引裴縛的注意力。


    坦白來講,如今她的功力在他之上,偷東西什麽的,雖然她平時不屑去做,但真的想要施展,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裴縛這人詭異得很,是不能隻按武力論事的。


    要不然的話,她身上的帕子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手裏,而她還全然未覺。


    保險起見,還是得做一些準備才是。


    櫟陽如故動作十分小心,裴縛當時的關注點又在那燃燒的帕子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忽然做了些什麽。


    不僅僅是裴縛,在場那麽多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櫟陽如故的舉動給吸引了,綜然比起「專業」,櫟陽如故可能遠不如裴縛,但還是讓她得了手。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櫟陽如故搖了搖那兵符,諷刺道:「是呢,我不但贈與釜金太子那一方帕子,釜金太子也迴了禮,說是以江山為聘,此生非我不娶呢。」


    人群中不知是哪裏忽然傳出了一聲笑,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笑聲傳來,險些淹沒了櫟陽如故的話。


    那兵符是什麽東西,豈會有人輕易將兵符送人?


    要說放在別人身上,那還有一點可信度,不過在釜金人身上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幫人的野心勃勃,他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更好笑的是,櫟陽如故的帕子藏得好好的,他們沒有人瞧見,但釜金太子的兵符,就在剛剛可還是在他腰間好好掛著呢啊。


    可是一眨眼,這兵符就落到了櫟陽如故手中,要不是她揚起來給大家看,他們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這樣的動作,卻沒有一個人發覺。櫟陽如故一個後宅女子尚且能做得到,更別說是釜金的太子了。


    眾人心中都有了定論,一時間看向裴縛的目光各異,都不是什麽好寓意。隻不過礙於人家的身份,眾人隻瞥了幾眼,倒是沒有開口。


    「太子請迴吧。」櫟陽如故話一出口,那兵符呈拋物線狀落迴了裴縛懷中,而後櫟陽如故瀟灑利落地轉身,對著老太太行了禮便走進了大門。


    隨著曹氏等人也緩緩走了迴去,櫟陽府的大門啪的一聲,在裴縛麵前合攏,仿佛是在代表櫟陽府的態度。


    熱鬧瞧得差不多了,眾人生怕釜金太子遷怒,連忙散了。不過等走遠了之後,還是能聽得見他們口中斷斷續續的議論聲:「櫟陽府從前不管白天黑夜,可從來不關正門的,要不是……」


    「噓,你小聲點,別被釜金的人聽到了。」那人心中莫名有些心虛,一邊說話,一邊四處張望著,生怕有誰盯住了自己。


    卻剛好與釜金太子的目光遙遙相對。


    那人頓時連腿都軟了,要不是身邊有好友相扶,恐怕就栽在了地上。


    倒是他好友心大得很,迴頭順著他方才的視線看了一眼,就很快轉了迴來:「怕什麽,離得這麽遠,他也聽不見咱們說什麽。隻是看了你一眼,瞧瞧你嚇得……這不是,人家早就收迴目光了,沒準根本不是在看你。」


    「但……但願。」那人又鼓起膽子,迴頭看了一眼,果真沒再看到那釜金太子朝他的方向看來了,旋即鬆了一口氣,快步離開了此處。


    空中傳來一聲輕笑,裴縛收迴了目光,他不用去聽,也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什麽。隻不過,或許是他今日心情不錯,裴縛並沒有因為這些議論而產生半點怒氣。他甚至露出了這麽多年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落在了旁人眼中,卻有些滲人了。


    「太子,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縱然不想開口,可車隊堵在這兒不是迴事,況且這釜金太子答應好的銀兩……


    罷了,事兒沒成,銀兩她不敢要,但是車錢總要給的。畢竟就算事情搞砸了,那也不關她的事兒,是釜金太子自己說的不要她開口,他自己一手操辦的事情,想必也怪不到她頭上來。


    「哦。」裴縛聞言,緩緩迴過頭來。


    伸手掏出了一把碎銀,裴縛隨手往空中一拋,朝著車隊的人撒了過去。


    縱然他的態度不算好,甚至帶了點侮辱意味,但是眾人才不管這些,放下了東西連忙爭著搶著撿銀子去了。


    滴答……滴答……


    溫熱的濕意乍在後頸產生,忙著撿拾銀子的人動作一頓。他伸手一摸,入目是刺眼的紅……


    他聯想到被他忽略掉的滴答聲,驟然瞪大了雙眼,卻不敢迴頭。


    對於幾個人的動作,裴縛似乎十分不滿意:「怎麽不撿了?是嫌少麽?」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拋出了一大把碎銀。可這種關頭,又有誰敢動?便連迴頭,也沒有那個膽量。


    他似乎終於明白了,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害怕啊。別怕,拿了銀子,趕緊將東西送迴去,本宮可不想說第二遍啊。」


    或許是因為這最後一句,眾人紛紛動了。以最快的速度撿了地上銀兩,甚至沒看銀子是不是都撿幹淨了,慌慌忙忙抬起了東西就走,自始至終都不敢迴頭,仿佛隻要他們一迴頭,迎接他們的,就是什麽可怕的怪物一樣。


    「唉……」裴縛長長嘆了一口氣,嘆息中似乎還有委屈的意思,「阿爭,你說……本宮很可怕麽?」


    他的問話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迴應,至少從明麵上來看……似乎是真的沒有。


    「明明是她自己太吵了。」裴縛對此似乎並不在意,連迴頭看一眼那媒婆的屍體都不曾,緩緩離開了此地。


    他的身後,有人亦跟著太息,將那屍體化了之後,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這些……已經迴到自己院子裏的櫟陽如故渾然不知。


    她隻是有些煩躁。


    原本以為裴縛中了她的藥,應該會消停一陣子,可他似乎並沒有被局限多少,依然我行我素。這才多少天,便又來找她的麻煩了,實在叫人討厭。


    不過,對方至少從喊打喊殺換成了迂迴策略,所以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她的威脅還是有效的,不是嗎?


    那一方買來的帕子,其實也是她的。自打發現向迎不對勁之後,櫟陽如故就一直注意著她。明知她心懷不軌,自然是有所防備的,隻不過她還真沒有想到,向迎除了和三房勾結,居然還和裴縛有關係。


    要不是裴縛忽然找上門來,她還真沒有想過下一個會來找茬的人,居然是他。


    不過,這些都沒什麽所謂了。


    櫟陽如故整了整衣服,她倒是想在床上躺一會兒,但想著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櫟陽興閆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到時候必然還會找她問話,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櫟陽如故終日在練習劍法中度日,即便是到了初春了,她也恍然未覺。裴縛今日的到來,打亂了她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這也算難得偷了個懶。


    既然都打破了,再虛度年華一些,似乎也不是很要緊了。


    對於裴縛的事情,她已經想開了。他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裏,即便還想找事,想必也不會同從前一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


    不辜負這…大好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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