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可真會安慰人 文 /


    所謂笨辦法,指的就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在櫟陽如故期盼的目光下,柳神醫捋了捋他的鬍鬚,故作高深莫測:「這個笨辦法嘛……小如故還記得你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她的特殊之處,無非就是不太容易中毒。老柳隔三差五就找她幫一迴忙,她想淡忘都不行。


    櫟陽如故仰頭,似乎在催促柳神醫繼續說下去。


    「你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有此症狀的,必然是你身體裏有什麽東西缺失或是多餘了,作用於你。倘若這種東西也能夠作用於太子殿下,或許會有一點作用。」柳神醫道,「隻可惜老朽能力所限,至今沒有摸出頭緒,不知道小如故你為什麽會有那樣的體質……」


    柳神醫打量了櫟陽如故幾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


    「怎麽操作?可有辦法?」老柳說得含糊其辭的,櫟陽如故蹙著眉,試探著問道,「要說什麽物質……血液、骨髓裏?」


    她蹙眉思考,全沒意識到自己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憑她知道的,也就隻能想出這兩樣了。


    但是說了也等於白說,不要說是骨髓,血液也不是能隨便玩的。


    柳神醫聞言,卻麵色一變,興沖沖地拉住了櫟陽如故的手,道:「小如故,你可真是個福星!老朽現在都有些心動,想要收你為關門弟子了!」


    他多年來一直在研究的一件事情就是——健康人的血液能不能救人?


    一杯毒酒,加了無數杯的清水下去之後,就能夠很好地削弱它的作用。能致命的毒酒或許會變得隻能讓人產生些許不適,那麽放在病人身上也是一樣的。


    他一直覺得這一點或許是可行的,隻可惜嚐試了兩次,通通失敗了。那兩個願意讓他嚐試的病人得的原本就是不治之症,但如果不是他的操作哪裏出了問題,他們不至於死得那樣快。


    接連兩次的失敗,讓他再也不敢去試第三次,生怕又害了一個人的性命,可是櫟陽如故無心的一句話,讓柳神醫心中那將息的火焰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思及此,他麵色正經了許多,道:「小如故,不瞞你說,你說的這一點,我真的仔細思慮過,並且覺得它理應是可行的。隻不過放在太子殿下身上……咱們不能試。」


    櫟陽如故觀他麵色就知道他的顧慮,挑眉道:「你試過,而且失敗了?」


    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柳神醫驚訝地瞥了櫟陽如故一眼,也並不隱瞞她,道:「是的,我試了兩次,沒有一次成功。」


    正因為如此,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那個念頭才壓抑了這麽許多年,直到今日。


    「你是對的。」櫟陽如故道,「不是你的想法出了問題,而是出在血液上。」


    櫟陽如故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老柳會不會信,但還是說出了口:「老柳,你知不知道那些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其實它們的本質未必相同?你又有沒有想過,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血液,其實根本就不一樣?」


    柳神醫麵露震驚之色,「小如故,你是說老朽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血和血之間不匹配?」


    「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櫟陽如故沒有把話說死,「我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至於是不是可信,還需你自己判斷。」


    柳神醫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顯然是信了櫟陽如故的話了,「那什麽情況下才能讓血與血匹配?父子之間行不行?」


    「可以啊老柳,這你都想到了。」櫟陽如故覺得自己真的要對老柳刮目相看了。看起來挺不著調脾氣又古怪的一個人,沒想到這思維……也太前衛了點吧。


    不過她不得不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一般來說,直係親屬,也就是父母子女、祖父母這些人之間血液匹配的可能性更大一點,但也僅僅隻是比普通人大一些,並不是絕對。」


    「這個大一些的可能是多少?」


    櫟陽如故揉了揉鼻尖,這個她還真的忘了。從前倒是學過,但是這麽些年過去了,她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來。不過依稀記得,這概率不小。


    於是她含糊其辭道:「挺大的就是了,具體多少,我也沒研究過。老柳你要是有興趣,咱們以後再談。」


    現在的問題是南宮彥青怎麽辦。


    柳神醫耳中已經隻有「挺大」兩個字裏,心想這就已經很好了,下一迴要是再遇上解不了的難題,他還可從這個方向試一試。


    他自顧自思考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迴答櫟陽如故:「是、是……」


    「所以給他輸血就算了,先不說有沒有這樣的技術,我可不想把太子殿下害死了。」櫟陽如故道。


    ——來自血型底層「ab」血的絕望。


    這時候就忽然有點羨慕那些o型血的穿越者哦,分分鍾就可以解決一切難題有沒有?如果一不小心救的人是個王爺甚至皇帝,從此就一步登天了有沒有?


    換到她身上,沒把南宮彥青治死就不錯了。


    柳神醫也贊同櫟陽如故的話,他原本打的就不是這個主意,隻不過櫟陽如故的話突然將此事引到了這個話題上罷了。


    「小如故,你說的那個穀穗又是什麽?」


    「別提了,血液都不行,那個更難。」櫟陽如故道。根本沒有實操的可能性好嗎!


    她瞥了瞥據說是被老柳找但是自打老柳進門,就一直被忽視的南宮彥青,道:「咱們能不能先談太子殿下的事兒?」


    老柳你沒看到嗎?


    殿下等不及,他又睡著了!


    話題終於迴到了南宮彥青身上。柳神醫開口之前,將睡過去的南宮彥青強行叫醒了,具體手段不表。


    反正櫟陽如故是覺得,相比起老柳叫人的手段,她還是太年輕了。


    簡直……太殘暴了。


    南宮彥青轉醒,睡眼朦朧道:「抱歉啊阿言,本宮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櫟陽如故能怎麽辦?非常時期,自然不可能怪他,尤其是他還屬於一個受害者。不過南宮彥青的話也不是全沒有作用,他說完之後,櫟陽如故好不容易平息的那股子歉疚之情,又湧上來了。


    她看著南宮彥青,沉痛許諾:「殿下,你放心,這件事情說來與我有莫大的聯繫,我會負責到底。哪怕是哪天你成了植物人,我也一定照顧……不是,我也一定會找人好好照顧你,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殿下其實不明白「植物人」的意思,但是看著櫟陽如故的麵部表情,又聯想到植物的一些特徵,他忽然覺得自己意會到了它的含義。


    她可真會安慰人。


    殿下被櫟陽如故氣得更加困了,耷拉著眼皮子昏昏欲睡,直到柳神醫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傳入他的腦海,忽然就精神百倍。


    然而……


    櫟陽如故與他是完全相反的。


    柳神醫每說一句,櫟陽如故的麵色就黑一分。


    哦,因為她的體質特殊,所以沒準能夠幫到南宮彥青?——這沒有錯。


    輸血被否決了,但是還有其他方式?——嗯?此話何解?


    體液?——嗬嗬嗬嗬嗬。


    他的措辭還是「或許能成」?真的是,何以見得哦。——對了,您老試過嗎?


    老柳還真是厲害啊,這都能行。櫟陽如故抬頭望青天,看到南宮彥青驟然清醒的神態努力保持微笑:「殿下別想了,我選擇照顧植物人。」


    語畢,又道:「對了,我瞧殿下此刻精神奕奕,想來也不需要按照老柳的混法子去試,這病症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不藥而愈了呢。」


    櫟陽如故拒絕得果斷,轉過身的瞬間,又有些猶豫。老柳雖然是個坑貨,可是眼下她除了相信他,又能信誰呢?


    倘若南宮彥青真的因此身故,她當真良心不安。


    人就是挺奇怪的生物,她從前巴不得他死,可他真的出了問題,她又覺得他罪不至死。尤其是此人認罪態度良好,後續也沒再做過令她深惡痛絕的事兒,又是因她而死……呸,還沒死。


    若是因她而死……


    櫟陽如故有些頭疼。


    老柳的話卻已經帶到了,見櫟陽如故麵色古怪,便道:「小如故你不用害羞啦,就知道你臉皮薄,這些話本來我是不打算和你說的,所以才特地過來和小九知會一聲,誰知道你自己從他屋子裏跑出來啦!」


    櫟陽如故有些氣惱,她一氣惱,麵色就會染霞。於是柳神醫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了,臨走之前對著南宮彥青眨了眨眼,意思是:小九啊,老朽隻能幫你到這裏啦。


    他做這動作的時候,一點也沒避諱櫟陽如故,櫟陽如故自始至終都看得清楚。


    害羞……個頭哦。


    她氣到快升天了。


    還有什麽「誰知道你自己從他屋子裏跑出來啦」,話沒說錯,不是這樣理解的好嗎。


    不想搭理他了。


    分分鍾絕交一萬次。


    偏生老頭兒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哪裏做得不對,人都已經跑出了幾丈遠,他的聲音還遠遠傳了過來:「對了,改天咱們再探討那個血和血配對的事情啊,還有穀穗!」


    神踏馬穀穗哦,是骨髓好嗎。而且探討了有什麽用嗎?又沒有能操作的儀器。但是櫟陽如故並不想和他解釋,甚至一點兒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不怕有人得罪她,就怕有人得罪了她還不自知,真是……再次氣到升天。


    好在南宮彥青看出了她的窘迫與不情願,待柳神醫走遠了,寬慰道:「阿言不必在意柳神醫的話,本宮也非怕死之輩。」


    櫟陽如故感動了一秒鍾,旋即覺得頭更疼了。


    老柳根本沒說你會死好不啦?倒是一度陷入昏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殿下你這話,到底是在寬慰她,還是故意誇大?


    櫟陽如故道:「殿下是在用苦肉計麽?」


    「阿言可以這麽認為。」南宮彥青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好吧,敗給你了。」櫟陽如故道,「姑且認為不是。」


    老柳此番過來,除卻這個不太靠譜的方法,其實還說了另一種靠譜一些的,是要用藥。不過他也隻是在嚐試的階段,具體可不可行還需南宮彥青試驗後方才知曉。


    而現在還沒有嚐試的原因……因為藥材還沒找齊。


    就老柳報的那一連串名字,櫟陽如故連聽都沒聽說過,可見其稀有程度了。甚至於這些藥材現實中是不是真的存在,她也持懷疑態度。


    比如……靈天根?


    聽起來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好嗎。


    老柳知會了他們一聲,大約是希望南宮彥青不要放棄治療,他還是有得救的。隻不過他那方子是一時靈感,並未完善,有用甚至有害與否都是未知數,還需多次驗證。


    另外就是藥材的問題了。


    總之,南宮彥青的性命暫時無憂,但這個詭異的毛病能不能治好,還得隨緣。


    知道他性命無憂,櫟陽如故心中的愧疚感消散了一些,卻也開心不起來,畢竟懸在脖子上方遲遲不落下的刀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那幾味藥材遲遲找不到,老柳遲遲不能定下藥方,南宮彥青的情況又日益嚴重,她該怎麽辦?


    察覺到背後有些灼人的視線,櫟陽如故嘆了口氣,忽然用哄騙小孩的語氣道:「殿下不是很困嗎?不如睡覺吧。」


    仿佛他睡著了,這個問題就能被掩埋了。


    喊也是她喊起來的,睡也是她要求他睡,好在彥寶寶聽話得很,他也是真的睏倦,聞言安心睡去。


    櫟陽如故離開的時候給他帶上了房門,忽覺前路迷茫。


    不管怎麽樣,眼下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她已經看穿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法律的界限太過模糊,當人與人的地位可以顯而易見地不平等,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是能保全自己的唯一辦法。


    正好南宮舒青在忙,南宮彥青因為病症的原因也沒功夫來招惹她了,她剛好一門心思練習。


    人專心與某些事物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原已經年關將至,又過了幾天,就迎來了大年三十。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嫡女難求:殿下你有毒》,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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