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邊關戰報頻傳,雖然都是捷報,但明眼人還是看得出來,鎮遠將軍的心腹大軍似乎並沒有什麽動靜。

    “你說,這王鎮遠按兵不動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私底下問阿如。

    “無非是坐觀虎鬥。”阿如正在燈下繡花,聽我問起,停下針線,凝望著燈芯出神。

    “如是三軍齊發,不愁賀魯不破,王鎮遠卻在這會子鉗住了大軍,不進不退,玩的怕又是當年勤王的那套把戲。”我有些煩躁。

    要是真如尉遲晦的密報所言,王鎮遠有意造反,隻怕就是想勾結賀魯了。

    “聽說賀魯生平最恨王鎮遠,隻怕他是不肯和王鎮遠聯手的,隻是那賀魯身邊有一個高人,是個叫做劉霍然的漢人,卻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麽底細,他多半會唆使賀魯與王鎮遠聯手。”

    聽到劉霍然這個名字,阿如沒來由的驚了一下,拈針的手也有些不穩。

    我打趣了她一番,也沒往心裏去。

    為了了解曆史上這場戰爭的真實情況,我找了電腦裏所有關於唐朝的資料,結果發現那些資料都語焉不詳,漏洞百出,一時也找不到什麽頭緒。

    算準十日期至,我再次出宮,去了趟蜃樓在長安的總壇秦記酒樓。

    駱飛一向準時,接了邀約,已經早早的候在那裏,看見我,他眼中閃過一絲歉意。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安:“阿飛……”

    駱飛把上次我給他的丹青交換給我,神色有些黯然。

    “怎麽,他?”我的眉心一跳。

    “他……”駱飛頓了頓,“他在梳香苑。”

    一聽梳香苑三個字,我禁不住有些氣悶:王恩卿居然將子夜賣進那種齷齪的南館,供那些最下賤肮髒的男人玩樂。

    “他,可還好嗎?”雖然知道王恩卿不會讓子夜好過,但我還是禁不住聲音一澀,子夜幹淨的麵龐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

    駱飛微皺了眉,搖了搖頭。

    “帶我去找他。”我豁然起身。

    我曾親眼見駱飛手起刀落斬下數十人頭顱依然神色自若,如今,他居然微皺了眉,想必子夜的處境必然苦不勘言。

    梳香苑隱在一條長巷中,因道路極窄,我們二人棄了馬,沿巷子走了過去。這一路都是些秦樓楚館,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我心中焦急且憤怒,這八方軟語此時聽來便如梟鳴般尖銳刺耳。轉過一個彎,前方不遠處便出現了一長溜紅色燈籠,一些有名的妓院便顯了出來。我跟在駱飛後麵快步而行,終於來到一座黑瓦青磚的大宅前。但見這宅前大門緊閉,旁邊兩個古舊燈籠上用篆體寫著梳香二字。

    駱飛上前捶門,片刻才有一玲瓏狡猾的的童子出來應門,他圓溜的眼睛一轉,打量了我們幾眼,確定我們是有錢的主才作了個揖,將我們請了進去。

    “你們這裏最紅的是哪個?”我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搖了搖扇子,淡淡的問。

    “爺不常來?以前最紅的是絳唇,如今是……”童子一邊將我們往園子的深處引一邊說,說到這裏,他頓住了,鼻子中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骨醉娘子。”

    我一聽到絳唇二字,心中已經有些惡心,好端端的男兒偏要叫上這等香豔的名字作怪,等到這童子說到骨醉娘子後,我沒來由地打了冷顫,隻把雙眼看向駱飛。

    駱飛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鎮定,從容穩定的神情也給了我些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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