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著易容成我模樣的阿如,我頓時驚得怔住了。

    “阿如,我們不需要你做如此犧牲!”天行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來,她竟然要代我去承乾宮。

    “這樣也好,總比我們三個都痛苦要好。”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塞到我嘴裏,“吃下去,於你無害。”

    “阿如!”

    我將藥含著口中,吞咽不得,隻覺得有些清涼有些清苦。

    “說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不必為我可惜,我……原也不稀罕旁人憐惜。”

    說完這句話,她伸手點住我們的啞穴,轉身卷簾而去。

    這時,我聽見她在簾外叫那群女史進來。

    “好了,我已化好晚妝,可以走了。”

    “隻是,太子爺……”

    那個女史猶豫著說出心裏的疑惑,太子還沒出去呢,他人呢?

    “什麽太子?太子也是由得你們胡亂掛在嘴邊的麽?”阿如一句話便將她堵了迴去“我們做奴才,要懂得分寸,眼睛裏麵看到什麽,看不到什麽,什麽可以說,什麽不可以說,前輩們都有教過,怎麽嬤嬤還要我提醒嗎?”

    “是!”那女史聽見厲害處,忙說了點頭稱是。

    “對了,我桌子上那盞燕窩羹,是皇上新賞的極品血燕,大家先分著吃了再起程吧。”

    外麵先是靜了靜,然後我就聽見她們在外麵喝湯的聲音。

    “才人不喝麽?”

    “我先前喝了,覺得好方才請你們吃,怎麽,味道可好?”

    不知道怎麽的,聽阿如說這話我覺得身上冷颼颼的,背上毛骨悚然,一種直覺告訴我,那羹中肯定有古怪。

    再過了片刻,她們都走了,院子裏麵靜悄悄的,隻有微雨沙沙聲。

    過了半個所時辰,我手上漸漸有了知覺,又過了一會,穴道才完全解開,雖然可以行動,但四肢還是麻木得很。

    我的穴道剛解開,天行也可以活動了。我們像兩頭受了傷的幼獸,很有默契的緊緊相擁。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我伏在他肩頭說。

    “嗯!”他的唇輕輕碰觸我的耳垂,“我們……不分開……”

    他的氣息如此迫近,如此溫暖,又給我那種沼澤的感覺,讓人期望沉淪。

    他溫熱的唇遊走至我唇邊,頓了頓,然後輕柔而細密地吻我。

    “沫,做我的女人。”

    聞言,我腦中一陣轟響,隨即陷入了混亂。我笨拙而委屈地貼緊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於是一切順其自然。

    天快亮的時候,雨才停下來。

    我早就醒了,躺在天行身邊一動不動。我懷揣著快樂而隱秘的心事仰麵躺著,不自禁的喜悅在從我的嘴角變流露出來。

    我偷偷地拿眼睛瞟他,他還在沉睡,裸露在外的皮膚在熹微中閃著誘人的光澤,而他周身散發著的芳香和溫暖讓我異常沉醉。

    過了一會覺得這樣很費力,於是支起手看他。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在在清晨看他的臉了,他睡的很安穩,不像以前眉總微微皺著。

    我伸出手指,在他結實的臂膀上輕輕一點,見他沒有被我驚動,又小心翼翼地將手移到他漂亮的鎖骨上來迴撫摩:“我的男人。”我認真地看著他的臉說,心裏無比幸福。

    他是我的了,我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天行動了動,他快醒了。

    我趕縮迴手,躺著裝睡覺。

    我要等他kiss me.他翻了個身,靠近我,然後他果然按我所期許的一樣,親吻我。

    “沫,我愛你!”

    當他如是說,我仿佛聽到來自天堂的梵音。

    阿如迴來時,天色已然不早了。

    她麵色平和,看不出來她在想些什麽。

    以後的一段日子裏,她照舊伺候我,但不怎麽說話。

    我怕她怨懟我,但看她眼睛中卻瞧不出什麽端倪。

    有時候,她會拉著我的手表示親近,但她的手好冷。我很憐惜她,但又不敢說什麽,生怕觸到她的痛處。

    很顯然,我們之間的距離越發遠了。我現在發自內心的有些怕她,她心中似乎有種有強烈的力量,這樣的力量在焚燒她,讓她無法平衡。

    我以前覺得自己極端,但現在我才發現,我那隻是意氣,而真正的極端是她那樣的。

    那晚後,皇城陷入了新的恐慌。

    內仆局有6個宮人得了怪病,全身多處長斑,口不能言,神情渙散,其中就有當晚的那四個宮人,包括那慈眉善目的女史。

    太醫說是瘟疫,接觸到她們的人都會有事,然後,她們就消失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陣膽寒,阿如隻安靜的做自己的女紅。

    她什麽都不說,我也不能問什麽。

    瘟疫不久,皇上就開始生病,宮中有人說皇上病的怪異,除了時常犯困,胸悶外,沒有別的症狀。太醫也查不出病灶所在,有所說是中氣不足,有說疲乏過度,有說飲食有誤,還有另一種議論,說是中了毒。

    但不久,又傳了新的謠言,說宮中有妖孽,侵擾了皇上的龍氣。

    整個皇城一片惶惑。

    太宗的病情,我們做下人的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出了大岔子,因為他已經接連數晚沒閱折子了。天行也因此有了監國的特權。

    過了半月,太宗才恢複早朝。

    他的麵色枯灰,神情有些委頓,但眼中精光絲毫不見削減。

    也就在太宗臨朝後的第二天,高陽公主便讓人抬了一塊天外奇石上殿。之所以稱之為奇,自然是因為上麵有“龍行有雨,澤被江山,帝傳三世,武代李興”這四句話。

    如果不出錯的話,皇帝一定會下令誅殺武姓之人,因為無論正史野史都有這方麵的記載。

    “民間雜談異述,不足采信。朕倦了,退朝。”

    太宗目光中果然全是倦怠。看慣他高居紫宸,睥睨天下的樣子,如今生出這樣的倦怠,讓人心中不忍。

    “父皇!”高陽公主頓足叫道。

    “退下吧。”太宗離開前,忽然迴首道,“此事因你而起,你便追查此事吧。既是天象,那司天監的人自當協助於你。可惜李淳風不在,不然……哦對了,禎倒忘了袁天罡,你請袁道長協助,早早平息了此事。”

    說完,他退迴內殿,我們跟著魚貫退下,隻聽他歎了一聲:“這人心總是要平定的,枉死數人換天下人心安定,倒也上算。”

    那段時間枉死了無數武姓或者與武字有關係的人,大凡與高陽公主他們作對,且不大怎麽上得台麵的小角色都死在了這場誅武運動中。而我,又怎麽逃得掉?宮中已經神秘失蹤6個武姓宮人了,下一個就要到我了。

    當高陽他們一夥人進來時,我正在房中和阿如玩雙陸,見得他們來,阿如拜倒,我隻是稍微福了福。該來的總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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