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禍不單行


    蜀王依著崇正的旨意歸成都主持大局之後,這邊蘭州的一應事宜就隻有安逸和大都督孫德璋在維係了。


    雖說夏遼之間進入了一個比較默契的休戰期,但是並沒有正式的宣布戰爭的結束,所以安逸和孫德璋兩個人不僅要維持軍務的一應事宜,還要繼續探查遼軍的動向,確保在這非常時期之內蘭州的安危,


    再加上這疫病的爆發給城中帶來的各種紛亂繁雜的事物,還有崇正吩咐下來要準備的和談的事兒,恨不得讓兩個人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不過好在安逸上表上次戰役中有功之臣的折子崇正倒是說話算話的一概照準,算是給他省了不少心思,


    安逸先是表奏薑尚做了四川都指揮副使,統籌四川綠營的一切行伍事物,然後把原火器營把總江雲調到了甘肅鎮邊軍的序列,升做了個副總兵,並且把整個火器營都劃了過去,主要開始著手因戰而導致近乎全軍覆沒的甘肅鎮邊軍擴員的問題,畢竟安逸自己現在是真心騰不出手理甘肅鎮邊軍的事兒了,暫時一股腦丟給了江雲,


    成都的左、右兩衛則被安逸統一交由新升任遊擊將軍的趙淩風一手操持,隻有左右衛指揮使的人選那就是他趙淩風自己要操心的了,


    最後是孟崎,孟崎也被安逸從原成都守備署衙先鋒營裏麵拽了出來,委了他個成都守備將官的缺兒,不過暫時並不歸薑尚管轄,而是來給這蘭州城做個“大漿糊”,並撥了他一千人馬意在這非常時期維係蘭州城內的一應秩序。


    為什麽叫“大漿糊”呢?要說這名還是安欣給起的,不過讓安逸說確實貼切,


    蘭州城裏麵因為疫病的原因,少不得和成都一樣官兵都要進每家每戶例行檢查病患,這些兵不少都是百戰餘生之人,做起這些來少不得有粗蠻無禮的事兒在裏麵,這到了百姓的嘴裏有時候就會成了這官軍打著檢查疫病的幌子,幹些個欺男霸女的勾當,


    不過這事兒和江如月通過信的安逸心裏清楚,有時候這些百姓家中私藏病患的事也是確有發生,今天留一個在床上,明兒就是一家子人躺在地上,但是大兵們又都不是能說會道的秀才,好話賴話說不聽的時候就隻能來硬的了,


    這時候孟崎這“大漿糊”就派上了用場,手裏攥著靜遠伯爺安逸給的令牌,哪兒有這些爭執糾紛,就出現在哪裏,甭管你是民是兵,是綠營還是邊軍,可以說除了崇正、安逸、孫德璋和廖瑛這四個之外,隻要你敢惹事兒,孟崎都照樣拿人,


    孟崎因為上次在豆腐腦攤子前仗義出手的事兒,在這蘭州城百姓心中的好感度還真是頗高的,所以安逸這一手安排,倒是讓這雖是疫病密布的蘭州城卻並沒有陷入混亂之中,依然維持著應有的秩序。


    安逸這兒給自己碼牌似的擺了一堆的左膀右臂之後,就接到了大都督孫德璋打過來的太極推手,


    倒也不能怪孫德璋討巧,實在是忙的焦頭爛額而且還都是自己不擅長的,索性他便和安逸私下商量,軍事方麵的事兒他大都督一應負責,城中有關疫病和對遼和談的事情,就隻能委托他安逸來接手了。


    安逸倒也是欣然接受,這老都督入身行伍大半輩子,這些繁雜軍務對於他來說是瑣事,對於孫德璋來說不過信手拈來,而且和談的事兒他本身也是要盡快去解決的,趕緊敲定談完才能迴成都去,見他心中牽掛的人,


    況且,這還能順帶著幫安逸把最頭疼的柳彪給安排了。


    上次戰役之後,對於柳彪的封賞安逸可以說是苦思冥想,這原本蘭州將軍的稱號雖說是個人盡皆知的虛銜兒,但是在崇正和惠妃眼裏那是說小可小,說大可大的,


    安逸也不是傻子,這邊皇上給了個虛銜,自己非得借著軍功去給他討個實際的缺兒,若是給個將官把總的,倒是讓惠妃覺得自己給他弟弟降了級似的出力不討好;若是真要個遊擊、參將的,不僅自己底下人不好交代,讓崇正看著自己攀附後宮的行徑也太明顯了點兒,


    因此,安逸想著倒不如虛上加虛,表了柳彪一個“蘭州威武大將軍”,


    這下估摸著也是中了崇正的下懷,大筆一揮便應了這聽起來赫赫威名,實際上光杆兒將軍一個的大頭銜。


    孫德璋表示主梳理軍務之後,安逸便麻溜的把這位“蘭州威武大將軍”塞給了他,也是考慮到自己手頭的事兒都是慢工出細活的,這小少爺是真心幫不上忙,


    哪知道這小少爺軸的很,死活不願意,就是要跟著安逸,


    弄得安逸也很是無奈,便故作唬嚇得說他道,你跟我可以,但是我這現在主要心思不在軍務上,這一是打不了勝仗二來隻能安排你到孟崎哪裏做個小旗官,


    安逸心道這小少爺估計聽完第一條就要不樂意了,哪知道這柳彪二話不說轉天兒就去孟崎那報道了,


    這沒辦法了,都答應人家了還能反悔不成?隻能交代孟崎多留意下他便是了。


    卯時三刻


    崇正把青城行宮的兩個偏房分了出來,給了安逸和孫德璋用作辦公之所,也能為了有事隨時聽宣,隻不過這倆人基本上都是屁股不沾凳子的,沒有旨意基本上在偏房裏是見不到,


    這不,到了這個點兒,安逸才算是剛剛踏進府門,


    柳思意最近也是天天不曾一刻早睡,一桌子的吃食小菜即便是刻意吩咐小廚房晚些出爐,但是等到安逸迴來的時候也都已經是熱了再熱。


    每當安逸邁步走進廳房裏的時候,柳思意已經是熬的手托臉頰,困得金雞三叩首差點兒連額頭磕在桌上,


    “你這丫頭,我不是說了讓你先睡了嘛,我天天迴來都準不了時的,何苦熬著等我。”


    安逸忙上前一把扶住柳思意的臻首,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用手輕輕的搓揉著她的太陽穴。


    柳思意哪裏肯讓自己夫君深更半夜的迴來再吃冷飯,也總是執意要等到安逸迴來才肯罷休,自己困得已經是耷拉下來的小腦袋緊閉著眼順勢往安逸的懷裏一靠,迷迷糊糊的應著他:“姐姐這不是擔心你嘛,我的好弟弟。”


    安逸見這丫頭困成這樣兒小嘴裏還是不忘打趣,也是哭笑不得,俯下身來胳膊抄過她的兩條玉腿,將柳思意橫抱而起,就欲要把她帶迴內宅去休息,


    柳思意被他這一抱卻是把困意晃丟了三分,她哪裏肯讓安逸就這麽把自己丟迴內宅?雖然藕臂自然的環在安逸的頸上,但俏臉卻是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我不困了,你別把我放迴去,我好不容易等你到現在了。”


    “都快要天亮了,你是精神勁兒多嗎?非要陪我在這熬著。”安逸卻不管懷裏美人的怨言,自顧自的往內宅走著,


    “我天天都見不到你,隻能在等你迴來吃飯時候看到你,你忙你的公務我不能多說什麽,但你總不能把我看你的全力都剝奪掉吧,安伯爺!”


    柳思意那小巧的嬌唇就跟連珠炮似的,安逸從來沒見她說話那麽快過,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裏還帶著一絲慍味。


    安逸停住腳步,他也知道自己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兒幾乎話都沒跟這丫頭說幾句,她倒也是沒有半分怨言,


    不過現在疫病流行,安逸是擔心她休息不好反倒是讓病源有了可乘之機,便輕歎了一口氣開口勸她道:“我是擔心你.......”


    “就這一次!”


    哪知道自己話還沒出口,柳思意就抬起一根玉蔥般的手指,在安逸麵前晃了晃,變戲法似的換出一副近乎央求的表情看著他。


    安逸低頭看向懷裏的小美人,心道這丫頭怎麽變戲法似的,剛才還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現在又變了臉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柳思意聽完他的話美眸彎彎的一笑,然後一把趴到安逸的肩上,湊到他的耳垂邊低聲道:“怎麽?老爺又要跟妾身試試身手了麽?”


    安逸見她這是軟硬兼施,一會央告一會威脅的,看樣子是鐵了心要留下來了,沒法子,隻能遂了她願了,便用單臂抱過柳思意,然後也朝著他比劃了個一根手指,


    柳思意這冰雪聰明的人兒哪還不明白?小娃娃得了開心果一般輕點著臻首應承道:“好好好,知道啦,下不為例。”


    安逸這才又轉迴頭來把柳思意抱迴了正廳裏坐下,


    要說這大理石小桌子上可是給安逸滿滿擺了六個菜,還騰騰的冒著熱氣,柳思意這屁股剛落在圓凳子上,便伸手把放的較遠的一個瓷碟端到了安逸的麵前,


    “喏,炒肝,你最愛吃的。”


    安逸這中午就沒來得及吃上兩口,到現在這光景兒真是餓壞了,拈著筷子夾起來幾片就著白飯就往嘴裏扒拉,這幅不知道餓了多少天似的模樣引得柳思意撲哧一笑,伸出柔夷輕撫著他的背,還一邊關切著:“慢些,慢些,還多著呢,又沒人跟你搶。”


    安逸這本來還沒事兒,被柳思意這話說的倒是嗆著了幾分,閉著眼似乎使了很大力氣才把嘴裏的飯菜順著喉嚨咽了下去,


    “我也是餓急了,中午就沒吃上飯。”


    “你怎麽中午又沒吃啊?我看要不明天我讓小廚房中午準備點兒,給你送過去吧。”柳思意一聽就知道安逸中午不知道在哪兒就又跟那些個不懂得心疼人兒的粗漢子對付過去了,便擔心的要給他送點現成的熱食物。


    安逸則是抬起拈著筷子的手朝她擺了擺,“你啊,就帶著安欣姥姥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哪兒都別去,外麵疫病鬧得這麽厲害,府裏讓太醫做了些防範倒還好些。”


    柳思意見安逸這一口下去,那小碗兒裏的白米就少了一半兒,便有心的接過他手裏的瓷碗,又滿滿當當的給他盛上了一碗,然後開口問他道:“現在那些個太醫對這怪病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安逸一邊往嘴裏填了兩口菜一遍搖了搖頭:“能有什麽辦法?太醫院的自己都倒下一個了。”


    然後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不過我上次聽那趙院使說,是找到了個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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