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姬雲楓和李公公同來風淩殿,“皇上有旨,命七皇子姬雲鑰為左督軍,中秋後隨軍出征。”聽著李公公獨特聲線,雲鑰笑了,笑靨勝花。

    “鑰兒自己要求的?”姬雲楓沒帶上那副招牌笑容。

    早朝上,當皇帝宣布這個決定時,自己,還有那些官員,聽著這個有違祖製的決定,是怎樣的驚奇。十四之齡上戰場,鑰兒,你到底想要什麽?

    “鑰兒長大了,該做點真正的事,老要三哥保護,鑰兒不安。在這宮裏,在這京都呆的久了,也想出去走走。”

    “不是因為清珂?”

    “一半一半吧。”雲鑰微笑著保證,“我會迴來的,到時三哥可要答應我一件事啊!”

    清珂入軍出征自己是知道的,自己去北疆一部分是為了清珂,更大的一部分,三哥,你知道嗎?鑰兒準備開始向朝廷,向那人要權勢了。

    兩年,兩年足夠自己觀察這個國家,觀察這個皇室,那由無數人血肉,無數人情感堆起來的皇位,三哥,還是你來坐合適。不僅僅為了你,也為了自己,自己心底的生活。

    槍杆子裏出政權,第一步就從軍權入手。

    …………。。

    醒來時,雲要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天,已亮。營帳內一片光明,帳外傳來兵士雄混豪壯的練兵之聲。昨夜也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被清柯抱到床上都不知道。如今不是在風淩殿,雖然左監軍是一閑職,自己這樣懶散,也是不當。軍中最重軍紀,一些易落人口舌的事還是得改改。

    雲鑰匆忙梳洗完畢,趕往帥營,軍中首腦已在商量作戰計劃。“七殿下身子不適,就好好歇息,怎麽又過來了?”監軍安為年看到了雲鑰。

    “感覺好點就過來了,打擾議事,雲鑰有愧。元帥,請繼續議事。”雲鑰淡定微笑。

    想來也是清珂給自己找理由了。看我睡的熟,不忍叫醒,第一天報道不出席,又怕難交代,無端找了這麽個理由。

    雲鑰瞥了眼清珂,那人正若無其事地看著地圖,小聲地與副將榮洛討論著。

    “除去屈牙,北疆已陷北州,祁餘,荊鹿三大城池,如今蒙加調了第三路主力往東南方向,定是衝乾甘城而來。”驃騎將軍周顯分析著目前形勢。

    “不錯,給他們個迎頭痛擊,蒙加這匹狼囂張慣了,定要殺殺他們威風。”一臉大胡子的副將榮洛粗聲道。

    “乾甘易攻難守,現有一萬兵力駐紮,蒙加第三路主力有五萬人馬,為今之際,我軍隻有多派兵力。”安為年建議。

    “乾甘城是要保,但死守終究不是辦法。從長計議,易攻難守對我軍兵力也是一個考驗,這一仗若能保住乾甘,順便取了乾甘西南的臥龍城,則對我軍接下去奪迴荊鹿大大有利。”右督軍張何伸手在地圖上比畫。左督軍是個閑職,這右督軍恰恰相反,是個要職,和監軍同級。

    “拿的下臥龍固然是好事,但臥龍乃是進入荊鹿的跳板,守住荊鹿,必須保臥龍安全,蒙加肯定會在臥龍重兵駐守,何況臥龍難攻,有天險可恃。”元帥皺眉,帥營一時安靜。

    “父帥,清珂有一計議,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營帳內的目光全都轉向溫潤少年。

    清珂麵不改色,“臥龍與乾甘城相距兩百裏,中有居山,若蒙加第三路主力兵敗,必退入臥龍,我軍可在蒙加主力到來之前,於居山近乾甘一帶埋下三萬大軍,換穿蒙加主力軍袍,狙擊兵敗敵軍,後偽裝兵敗敵軍,潛入臥龍,出其不意奪下臥龍。全殲蒙加主力後,可再派三萬大軍增援,臥龍小城,就算兵力再多,也不超七萬。”

    帥營又一室寂靜。張何沉吟道:“參軍這一計,可行。居山近臥龍,蒙加定想不到我們會在他鼻子底下伏兵。此計須在我軍全殲蒙加主力前提下,若有漏網之魚,我軍就亟亟可危了。”

    清珂道:“若乾甘遇急,埋伏的三萬軍隊就從背後突襲蒙加主力,最少也可保乾甘周全。”

    元帥點頭,“依監軍之意呢?”

    “參軍好謀略。估計半月後蒙加第三路主力就逼近乾甘。在這半月裏,我們要趕製三萬蒙加軍袍,時間倉促,恐來不及。”

    帥營又沉寂一片。十五日內解決五千軍袍盔甲都有困難,何況三萬,再說還要秘密進行,不能被蒙加細作探了去。

    “雲鑰不才,願對三萬盔甲負責。”雲鑰這時才出聲。

    “七殿下,您說您在十五內搞到三萬敵軍盔甲?”大胡子榮洛圓睜著眼,不相信地看向雲鑰。

    注意到其他人也一副質疑的表情,雲鑰微笑到:“榮將軍,請叫雲鑰左督軍!”瞬即嚴肅到,“雲鑰願意立下軍令狀,擔保必定在十五日內準備好三萬盔甲,如未果,願軍法處置!”

    要立軍功,就必須先得到這一幹軍中要人的承認,就必須先棄“七皇子”這個身份。沒有七皇子這個身份,我姬雲鑰一樣可以闖出一片天。

    “既然左督軍如此說了,這第一仗就按參軍的計策行事。”元帥話鋒一轉,聲音鄭重嚴厲,“這第一仗我們絕對要贏,敵軍在試探著,北疆百姓在盼著,慶國百姓在看著,若輸了,不僅僅是丟了乾甘一座城這麽簡單。所以,我們隻能勝,不能輸,明白?!”

    …………。。

    出了帥營,揀了校場空曠處席地而坐。晴日,弱風,地上的黃沙被暖日曬的餘熱。兩道一前一後的影子停住,清珂和雲鑰並肩坐下。

    看著不遠正操練的兵士,雲鑰嗔笑著看向身邊人:“怎麽不去操練你的兵?”

    清珂沒有說話,輕拉起雲鑰的手,半晌,暗啞道:“你有法子?”

    “你說呢?”雲鑰笑著,感受到清珂越握越緊,順勢向清珂肩膀靠去,“我又怎會輕易說這種話,說的出當然做的到。”

    迴握清珂的手,十指相扣,“軍令狀都立了,你擔心也沒用。”不怕死的笑著,如願看到溫潤的臉一黯,雲鑰好笑地看著清珂,湊到他耳畔:“清,不用擔心,為了你,我會保護自己。”

    沒等清珂反映過來,雲鑰站起身,拍拍手,撣撣沙塵,笑道:“我出去一趟,明早迴來,不用擔心。對了,以後不要給我找這麽爛的理由,本督軍現在可是身強力壯。”跨上一匹馬,迎著暖日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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