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這個島有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就是女人多,而且女人強。女人無論從學曆到能力都要比原生秦嶼的男人強得多。而且秦嶼女人生的孩子80%都是女兒,所以秦嶼曆來重視女婿的人選,到了今天,沒有碩士以上學曆的,是很難踏上這個島的,這就是秦嶼,獨一無二的秦嶼。說來也怪,秦嶼的女人既沒有沉魚落雁之容,也沒有閉月羞花之貌,一個個五大三粗,頗有西北女人的味道。怪不得李言考證說,他們的遠古就是從大西北逃難而來。

    “催眠需要藥物,美娜姐不是說不希望她服藥的嗎?”

    “就事論事,她這種狀況隻能如此,否則她就要永遠生活在高倩的陰影下了。”

    我隻有點頭,楚哥論學曆論經驗論能力都要強於我。

    用藥之後,倚瀾安靜了許多,不再像恐怖小說裏的女鬼那樣,對著窗台梳頭。她現在躺在雪白雪白的床單上,閉著眼睛。

    楚軍和我坐在她的身邊,輪流的讀著她寫過的文章。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深藏在受傷的大腦細胞裏,我們需要的隻是喚醒和強化那些過去的記憶,讓那個記者倚瀾重新迴到她的身上。

    她目前的狀態倒是頗有一些鬼上身的症狀,可我知道,這些從心理學角度都可以解釋,它並不神秘,隻要你找到那把記憶的鑰匙,一切就迎刃而解。

    高強時常來看她,不過倚瀾好像很害怕高強,尤其是變成高倩的時候,看見他就會發瘋一樣的亂跑,護工們不得不用繩子把她捆起來,才能讓她安靜一會。

    “倚瀾”在她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她開始要筆和紙。我們答應了她的這個請求,隻要是對她的病情有力,我們會盡一切可能幫她的。

    她是一名記者,每天都喜歡采訪人,然後寫成一段一段的文字。現在的她慢慢迴到了記者的身份中。她每天都不停的寫,忘記了吃飯,忘記了喝水,忘記了白天和黑夜。她的生命仿佛是為文字所生,然後又將為文字所死。

    導師的寫的病例報告就曾這樣記錄著,每當她出現幻視或者幻聽的時候,就是她文思發達的時刻,她會迫不及待的尋找筆和紙,把它們記錄下來。那時,她從不用筆記本電腦,她不信任電子產品,隻有活生生的文字,才能讓她相信,這是她苦思,是她的作品,是她的命根子。

    從她開始寫作那天起,高倩占據她的身體時間越來越短,隻剩晚上那幾個小時,我們驚喜的看到她在逐步的痊愈,並且不斷的將這個好消息遞給美娜姐。

    她用掉了一個月的時間,消耗掉若幹本稿紙和筆後,一部長達十萬字的小說誕生了,她給起了一個奇怪的名字《十日女囚》。我們第一時間將它複印了一份,送到美娜姐的案頭。

    高倩消失了,坐在麵前的是倚瀾,那個著名的記者。她開始索要她的筆記本,記者證等等一係列的東西。她焦急的告訴我,她離開報社很長時間了,再不迴去的話,報社會把她開除,她決不能丟掉這份工作。

    可是,那天,正在我們為她準備行李的時候,來人了。

    省城紀委派來的工作組上島,直接將張美娜和高強帶走了。我隻聽說,他倆被人戴上手銬蒙著臉從辦公室裏直接押進一輛白色麵包車裏,跟著上了一條開往省城的船上。

    沒兩天,省城公安局的人也上島,將任雪和高梅押走。他們出示的是逮捕證,而且沒有給兩人任何辯解的機會。不過,他們的動作倒是挺溫柔的,並沒有傷害她倆的意思。

    一時間島上謠言四起,要知道秦嶼三傑得罪越州市局,僥幸逃過一難全仗省城有人。這次,省城來人,恐怕他們真的要完蛋了。很多秦嶼男人紛紛收拾行李,要去濱海避難。倒是秦嶼的女人們個個支持三傑,相信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胡雷找到了我,我終於有緣見到了秦嶼三傑的所有人。

    見到胡雷,我真的大吃一驚。他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還記得導員跟我說過胡雷在法庭上唇槍舌劍,技壓群雄。應該是一個麵目清秀的,頭戴青巾,手持羽扇的現代諸葛亮。沒想到,他長的五大三粗,皮膚黝黑,像一個常年在地裏種田的老農民。

    他,我在島上不止一次的見過,他總是站在一塊靠近監獄外牆的地裏幹活,那是一塊玉米地,無論是濱海還是越州,沒有人種這種東西。他種的玉米又高又壯,路人見了和他打招唿都會問,雷哥,你的玉米什麽時候熟啊,別忘了給我兩穗。當時我還以為,他姓雷,是島上唯一的農民呢。

    他坐在我麵前,握住我的手。

    “趙華,這事就拜托你了。”

    我點點頭。

    “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我拿起兩份材料,步履沉重的走出辦公室。

    初春,島上的夜還很涼,我坐在台燈下。

    翻開那本《十日女囚》。

    怎麽也沒想到,楚軍和我辛苦努力讓倚瀾恢複了記憶,卻惹來這場無厘頭的官司害了張美娜和高強。

    雲珠走到我的身後,將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她俯下身,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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