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爺親自接她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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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解決起來並不困難,困難的是當事人的處境。


    如果擱從前,就算蕭泓博明知道文氏死得蹊蹺,也懶得去查問,更何況如此大張旗鼓地重審此案。除非,觸動了他的根本利益,他才會從根本上正視。


    蕭魅找來了證人,因為時隔多年,物證早就不復存在。她知道單憑三個證人的證詞未免能說服蕭泓博,更何況他根本就打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頭,不可能從根本上撼動瞿夫人。


    所以,她就拿捏住了他的另一個要害——家醜不可外揚!


    正因為牽涉到了蕭泓博的根本利益,就算他無心為被害死的文氏報仇而處置瞿夫人,卻為了家醜不可外揚直接除掉瞿夫人。


    果然,聽說蕭魅要當著府尹夫人的麵捅出此事,趕緊下令拿下瞿夫人,並且嚴刑審訊她身邊的丫環僕婦婆子,一定要將當年的事情問出個究竟。


    「侯爺,冤枉啊!」瞿夫人大驚,連忙喊冤:「這分明是有心之人刻意誣陷,妾身真得冤枉!」


    蕭鳳、蕭月、蕭芬、蕭芳四姐妹見狀也忙為母親喊冤,紛紛道:「這三個婆子都是被人授意胡言亂語誣陷二夫人,父親大人明察,該把這三個婆子收押起來嚴刑逼供才是啊!」


    蕭魅也不與她們爭辯,隻是抱著臂膀冷眼以對。反正她手裏捏著府尹夫人的王牌,不怕蕭泓博不乖乖就範。


    蕭泓博額頭滲出冷汗,他將目光投向唐淑柔,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淑柔,你看……」


    唐淑柔美眸盈滿了淚水,哽咽道:「妾身同樣是受害者!」


    「什麽?!」蕭泓博一聽這話裏有話,似乎另有一段公案,感覺牽涉出的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不由揩汗。「到底怎麽迴事,不妨直言!」


    唐淑柔在紫瑩的攙扶下起身,然後跪倒在地,將當年瞿氏買通侍婢往她日常茶水裏麵摻血藤水之事說了出來。末了,抽抽噎噎地說道:「這麽多年,妾身無所出,幸得侯爺憐惜,將魅兒交給妾身撫養。隻是膝下無子終將晚景淒涼……幸虧妾身精通醫術藥理,調養了這些年,身子有了些起色,但病根深種,恐怕不易復元……」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一派胡言!」瞿夫人不由尖叫起來:「侯爺,指使大小姐誣陷妾身的就是唐氏!她嫉妒妾身得寵,就編出了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還買通了假證人!侯爺,你要為妾身作主啊!一定要為妾身作主啊!」


    「侯爺,你可以從宮裏請個醫術高超的太醫來給妾身瞧瞧,到底是不是中了血藤之毒!難道妾身會自己給自己下這種斷子絕孫的毒嗎?到底是何人給妾身下這種毒,妾身不能生育她又有什麽好處,豈非一目了然!」唐淑柔已哭得猶如梨花帶雨,傷心到無以復加。


    蕭魅在旁邊補充道:「如果父親無法請動宮裏的太醫,女兒可以讓南宮世子托貴妃娘娘的關係從宮裏調撥一位資深太醫出來幫助三夫人診斷!不過,三夫人自己就精通醫理和藥性,應該判斷得八九不離十。」


    她特意搬出了南宮貴妃,再次提醒蕭泓博,如今的她可是深得南宮鈺寵愛的。


    蕭泓博倒吸一口涼氣,一樁毒害文氏的舊案就足以讓日薄西山的忠靖侯府雪上加霜,如果再加上血藤醜案,那忠靖侯府將會成為邑城的一個笑話。「萬萬不可!家醜不可外揚!」


    如果宮裏的禦醫診斷出唐淑柔中了血藤毒,豈能瞞得過去,肯定得喧揚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依父親的意思是……」蕭魅步步緊逼,毫不相讓。


    蕭泓博咬了咬牙,終於利益戰勝了對瞿夫人的感情,下令道:「把瞿氏押下去嚴刑審問!還有她身邊的僕婦、嬤嬤、丫環統統都押下去,一定要將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


    皇宮,養心殿,議事廳。


    司徒璜正在專心打造一張梳妝檯,旁邊的司徒賢則在指手劃腳滔滔不絕。


    「……獨孤晚欺上瞞下,狼子野心,罪應當誅!請皇上下旨,立即宣獨孤晚進京,秘密誅殺,繳獲軍權,以免獨孤軍橫生內亂……」


    小心翼翼地試了試小抽屜,推拉很順暢,這個作品又很圓滿,司徒璜滿意地一拍手,發出一聲歡笑:「完工!」


    司徒賢這才發現,他唾沫橫飛地說了半天,司徒璜壓根就沒聽進去。一時間,氣得鼻翼翕張,直出大氣。


    拍拍身上的木屑,司徒璜這才轉過身看向司徒賢,和顏悅色地道:「聞聽皇叔要封新攝政王妃了,朕特意賞賜了許多東西下去,皇叔還滿意?」


    「臣謝皇上賞賜!」司徒賢忙恭聲謝恩。待要將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自己都覺得絮煩,心裏不由十分惱火。什麽時候起,這個侄兒越來越不把自己這個皇叔放在眼裏,也越來越聽不進去自己的話了。


    司徒璜打了個哈欠,道:「為了趕工,朕兩天沒休息好了!」


    聽到司徒璜下了逐客令,司徒賢如何不悅也不好強硬地繼續說下去,隻好躬了躬身:「皇上龍體要緊,千萬別太過勞累!」


    「幸好有南宮貴妃,她溫柔體貼真是朕的解語花!」提起南宮影,司徒璜讚不絕口,同時省起來:「這張梳妝檯就是朕專門為她做的!已經完工,正好把她叫過來,看看上麵鐫些什麽樣的花紋好看。」


    聽說南宮影要過來,司徒賢更是掃興。當下也顧不上再提議以叛逆罪誅殺獨孤晚的事情,就拜了拜,便退了下去。


    見總算打發走了司徒賢,司徒璜籲出口氣,喃喃地自語道:「皇叔真是上年紀了,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哎呀,沒事可不能宣他麵聖了,受不了受不了!」


    *


    「啪!」司徒賢狠狠地摔了藥碗,怒喝道:「為什麽不斟雪菩薩的血來?本王要喝她的血!」


    連喊了數聲,就聽到烏鶴的聲音答道:「王爺已經將雪菩薩交給了武如意,取血的事情也該由她負責吧!」


    司徒賢生氣的時候最忌諱屬下頂嘴,此時聽到烏鶴的話似乎隱隱帶刺,不由更加生氣。待要發作,卻又找不到理由,因為烏鶴說的是實話。想了想,就喝令道:「傳令武如意過來見本王!」


    不一會兒功夫,就見武如意走了進來,盈盈對司徒賢拜倒,「如意見過九千歲!」


    「本王要喝雪菩薩的血!」司徒賢憋著滿肚子的邪火,急需要發泄。「本王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本王要容顏不老,本王要長生不老!」


    武如意看到司徒賢這歇斯底理的模樣就知道肯定受了什麽刺激。誰敢讓攝政王氣成這樣?用腳趾頭猜也猜得到是天盛的皇帝司徒璜。否則,任何人惹司徒賢如此暴跳如雷,早就被殺了。


    「王爺息怒!」武如意並不驚惶,如實稟道:「義女剛剛廢去了雪菩薩的全部內力修為,她現在虛弱不堪,隻能靜心調養不可再割肉放血,否則會香消玉殞!」


    「什麽?!」烏鶴幾乎跳起來,怒道:「誰允許你廢去她全部的內力修為!」


    武如意眨了眨美眸,似乎有些驚訝。「雪菩薩馬上就要嫁給九千歲,她身懷蓋世武功,萬一威脅到九千歲的人身安危可如何是好呢!」


    「胡說!雪菩薩已經中了熱毒,縱然有蓋世武功也發揮不出半分來!你說什麽廢掉了她的武功,該不是將她的蓋世修為全部偷走了吧!」烏鶴隻要想到雪菩薩深不可測的內力修為就眼紅不止。他覷覦好久了,還沒等他下手,沒想到就讓武如意給搶先了。


    「道長難道忘了君陌心,他就曾中過熱毒,還被蕭泓博囚禁在後山十七載,任誰看了都以為他是個廢人了!可是誰能想到,有一天他能再解掉身上的熱毒呢!因為君陌心戀上了蕭泓博的嫡長女,因此並未報復忠靖侯,可是誰能保證雪菩薩若是解除了熱毒會不會威脅到九千歲的安危呢!」武如意憂心沖沖地看向司徒賢。「王爺,您說如意做錯了嗎?」


    司徒賢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時聽到武如意和烏鶴爭執起來,還是因為雪菩薩武功的事情,就略微打差,倒忘了原本為何事生氣了。「沒錯,該廢掉她的武功!」


    說罷,又有些不滿地看向烏鶴:「清風道長,你為何一直護著雪菩薩,難道因為她曾是你的小師妹,你隻顧念著同門之誼倒忘了本王對你的恩典了嗎?」


    烏鶴暗暗叫苦,他哪裏會顧及什麽同門之誼,隻是心疼雪菩薩那深不可測的蓋世修為就這麽被武如意給摽竊了,如何不由他疼徹肺腑。「王爺,臣……」


    「行了!」司徒賢不耐煩地打斷他,道:「退下吧!」


    烏鶴跟隨司徒賢這麽久,也摸透了他的脾氣。若是他渾起來,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就像曾經他從修羅穀重傷歸來,就因為宋祥仁和卓科兩人說了一些他的壞話,司徒賢就命他帶傷去驪山求親,完全不顧念絲毫的主僕情份。


    說白了,司徒賢就是個翻臉無情的白眼狼。如果順了毛還好些,一旦拂逆,什麽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烏鶴拂袖,悻悻地退下。


    等到烏鶴離開,武如意走上前去,神神秘秘地對司徒賢說:「雪菩薩的內力武功完全被廢,隻要稍稍休養些時日,就能跟王爺成婚了!那時王爺該物色一位合適的妃子,好給王爺誕育未來的真命天子。」


    這原本是大逆不道的話,司徒賢聽來卻是心花怒放。他想到暫時就算受些閑氣,但是暫時的。等到他日奪了天下,那時誰敢讓他不痛快,就將誰殺得幹幹淨淨。「嗯,殺雞取卵的事情本王也不屑於去做!雪菩薩暫且就交給你了,好好調教她,讓她又乖又聽話。本王需要她的傾世姿容,封妃那天將會震憾天下!」


    雪菩薩的確擁有天人之姿,封妃之時,再製造些誤論,那時世間就會傳言他取到了天上下凡的仙女。


    想到這裏司徒賢臉上不禁有了喜色,掂著鬍鬚,開始做起了美夢。


    見司徒賢轉怒為喜,武如意就知道自己完全摸透了他的脾性,當即趁機道:「雪菩薩隻吃過一顆雪蓮丹,就連烏鶴道長都說她的血效力有限遠不及君陌心!」


    提起此事,司徒賢剛剛好轉的心情迅速變壞。「這個君陌心本領通天,難對付!倒是便宜了蕭泓博那個老傢夥,哼!」


    如果蕭泓博的血有用,他早就把他抓來飲血了。可惜,隻有吃過雪蓮丹的人血液才有藥效。而飲這血的人自身的血就不再有藥效了。


    武如意微微一笑,神秘地道:「君陌心不容易對付,可他也有軟肋啊!王爺莫忘了他的愛妻蕭魅!」


    提起蕭魅,司徒賢倒不陌生。「聽說過!君陌心帶著她一起闖上驪山雪蓮宮,把雪菩薩驅趕下山。假如不是你掩護得好,雪菩薩恐怕都沒有命逃下山來見本王!」


    「君陌心武功蓋世,在修羅穀中了熱毒仍然可以抵抗千軍萬馬,實在不容小覷。可蕭魅卻是他的心愛之人……」說到這裏,武如意不由一陣嫉妒。


    原以為世間除了淩飛雪再無女子可以入君陌心的人,更別想入他的心。卻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蕭魅竟然輕輕鬆鬆地占據了君陌心的身心。一次次的經歷充分表明,君陌心對蕭魅的感情絕對非同一般。


    「你是說……」司徒賢明白過來了,一拍肥掌:「拿住蕭魅來要挾君陌心就範!」


    「王爺真乃睿智之人,一點就透!」武如意趕緊順勢拍了一把馬屁,然後才道。「沒錯,隻要王爺下令拿住蕭魅,就不怕君陌心不肯就範!」


    司徒賢小眼珠轉了轉,立即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們倆一向寸步不離,怎麽才能引開君陌心拿到蕭魅!」


    「王爺說得好!眼下還真有這麽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據如意所知,蕭魅已經落單,並且迴到了忠靖侯府……」


    「來人,立即去忠靖侯府把蕭魅給本王綁迴來!」司徒賢立刻迫不及待地下令。


    「王爺莫急!」武如意也不由抹汗,這司徒賢實在太性急了。「如意還未說完!這蕭魅雖說跟君陌心分開,但還有刀鋒在暗中守護著她並不容易對付!」


    「刀鋒!」司徒賢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刀的刀鋒!」


    「沒錯就是他!」提起刀鋒,武如意也是一臉的忌憚。「刀鋒刀法蓋絕天下,難逢敵手。放眼天下,也就唯有苗王的天王斬鬼刀能跟他匹敵!」


    「你的意思是……把苗王調到汴京來!」司徒賢有些遲疑,掂了掂鬍鬚。畢竟,苗王不同於尋常將領,上次去驪山命他隨行已屬不易,這次為了抓一個女子再把他調進汴京恐怕惹苗王不滿。苗王鎮守西疆,坐擁重權,豈是他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武如意當然明白司徒賢的猶豫為何,美眸眨了眨,獻策道:「苗王刀法無雙,當然不能千裏迢迢跑到汴京裏來抓拿一個弱女子,傳出去豈非讓天下人笑掉大牙嗎?王爺可以令他前來汴京跟刀鋒比一比刀法,究竟誰才是天下第一刀!」


    司徒賢恍然大悟,不由哈哈大笑:「我的兒,你真是本王的智囊,虧你想得出來!」


    凡是武藝冠絕天下之人都有著超乎常人的好勝心,為爭第一,什麽樣的瘋狂事情都做得出來。更何況,無敵最寂寞,能找到一個一較高下的對手,對於久未逢對手的苗王來說也是一種誘惑!戰勝了刀鋒,他得到的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來人,即刻傳本王的密令,宣苗王進京!」司徒賢親手寫了一封密令,交由屬下飛鴿傳書,發往西疆。


    武如意心花怒放,美眸綻放光芒。所有計劃都在按照她想要的方向進展,真是太完美了!


    *


    當瞿氏畏罪自殺的消息傳來之時,唐琪正在跟唐淑柔下棋,蕭魅則坐在旁邊磕瓜子旁觀。


    聽到這個消息,唐淑柔放下了手裏的黑子,怔怔地發呆。


    多少年來,瞿夫人是壓在她頭上的一座大山,幾乎將她壓扁喘不過氣來。她連做夢都想著掀翻這座大山,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容易。


    當那座山終於消失,她身上陡然一輕的時候,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唐琪微微一笑,道:「午膳該喝兩杯,跟姑母一起慶賀才是!」


    沉默半晌,唐淑柔才展顏笑道:「琪兒說得對,是該好好慶賀!紫瑩,吩咐廚房,多加幾個菜,要一壇陳釀的女兒紅!」


    蕭魅磕著瓜子,邊想著心事,對於唐家姑侄準備慶賀的事情倒沒有多大的觸動。


    唐淑柔雖然高興,但因為心情太過複雜,反倒愈發的沉默。等到酒菜都端上桌,這才對一直嗑瓜子的蕭魅喚道:「魅兒,陪我一起飲酒!」


    蕭魅這才起身入座,看著滿桌豐盛的佳肴美酒,笑嘻嘻地道:「瞿氏死了,這的確值得慶賀!」


    瞿夫人死了,卻無人去追究她的死因。據說,她進刑房之後不久就畏罪自殺了!至於她是怎麽自殺的,無人知曉,當然也無人去追問。


    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沒想到如此之快。蕭泓博的確有些太過性急了,甚至都等不及做做樣子,生怕流言蠻語傳出去,快刀斬亂麻,弄死了幹淨!


    無論文氏是不是瞿夫人殺的,在蕭泓博的眼裏,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麵子!在他看來,給他惹來了麻煩的瞿氏自然該死,更何況蕭魅不依不饒,還嚷著什麽府尹夫人宮中禦醫,擺明了不給個說法就不罷休。


    蕭泓博當然不想給她什麽說法,也沒打算給文氏說法,隻是想除掉除麻煩而已。


    如果蕭魅的最終目的隻是給文氏報仇,那麽她的目的達到了!瞿氏死了,還落了個畏罪自殺的名聲,估計死後也無葬身之地。如此悽慘的下場,被她害死的文氏九泉有知也該瞑目了!


    文氏什麽心情已經無從得知,但唐淑柔顯然激動得太厲害。三杯酒接連灌下肚,已經流露醉意。


    「總算死了!這麽多年來,我一直盼望著……嗬嗬,她終於死了!」唐淑柔這樣說著,再飲幹一杯。


    唐琪看著唐淑柔,似乎有些無法理解。「姑母,你那麽恨她,為何沒有自己下手呢!」


    唐淑柔是唐門傑出的佼佼者,擅長暗器和毒藥,她若暗算瞿夫人,對方肯定死得無聲無息。


    「我不想自己動手,我要讓他親自動手!」唐淑柔堅持著自己的堅持。「這賤人不配讓我髒了手!」


    「啪啪啪!」蕭魅鼓掌,並且伸出拇指點讚。「唐姨威武!真女子也!」


    唐淑柔的清高和驕傲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蕭魅卻極為佩服。正因為唐淑柔有著非同尋常人的眼界和胸襟,她才能在這個冰窖般的侯府裏熬了這麽多年仍然毫無厭倦之意。


    「魅兒,我知道你心裏在笑我!笑我的癡!」唐淑柔輕輕搖首,含淚道:「但我不後悔!這些年的青春和等待,我都不後悔!」


    「嗯,不後悔!」蕭魅伸出兩個大拇指給她點讚。「繼續加油!唐姨,我看那渣男就快要愛上你了!」


    唐淑柔跟蕭魅也相處了快一年,對於她嘴裏時不時冒出的一些驚世駭俗的新鮮詞兒司空見慣,還能一知半解。「魅兒,他是你父親!」


    語氣頗為嚴肅,似乎對於蕭魅的玩世不恭頗有不悅之意。


    蕭魅在心裏嘆氣,她越來越發現,唐淑柔對蕭泓博的迷戀近乎病態,這是件很嚴重的事情。


    唐淑柔到底愛蕭泓博哪一點?蕭魅猜破腦袋也不知道,最後總結就是——習慣問題!


    就因為唐淑柔嫁給了蕭泓博,古代女子信仰的是從一而終,哪怕這男人再渣再噁心,也盼望著他能浪子迴頭。時間久了,荒唐的謬論變成了真理,並且堅信不疑。


    唐淑柔誤把習慣當成信仰,她覺得她的堅持很偉大,但在蕭魅看來嗤之以鼻。當然,對於走火入魔除了血蓮子無藥可救的唐淑柔,蕭魅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唇舌去勸說。


    她相信,隻要給唐淑柔一顆血蓮子,讓唐淑柔恢復生育能力,再改嫁一個男人,肯定會放棄這種荒謬的堅持。就會發現,這世上除了蕭泓博原來還有那麽多優秀的可愛的男子可供她選擇。


    「好吧!這件事情就此打住,我不予評價!」蕭魅打了個響指,覺得這個結果差強人意。


    她為這具身體報了仇,為唐淑柔除掉了這侯府裏最大的一個敵手,迴到這個府裏的目的實現,現在該打算下一步怎麽走了。


    唐琪適時地改變了話題:「聽說攝政王要冊立新王妃了!而且新王妃乃天下第一美人雪菩薩!」


    輕輕吐出一口氣,唐淑柔放下了酒杯,看樣子也準備翻篇了。她微微揚唇,道:「雪菩薩不僅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攝政王立她為王妃,一舉數得!」


    蕭魅一拍掌心,道:「這老賊一肚子的壞水,專門打我家老公的主意!讓他娶了雪菩薩,豈不是助紂為虐!」


    唐琪看向她,輕聲地道:「你也要小心些才是!畢竟你嫁給君陌心的事情瞞不過攝政王!」


    「嗯,」蕭魅對唐琪點點頭,這的確是個聰明的姑娘,話不多,卻總能說到點子上。「我隻希望他貴人多忘事,暫時把我這號小人物給忘了!」


    唐淑柔輕輕搖首:「你不該跟君陌心分開!」


    蕭魅能逃脫司徒賢的數度追殺令,無疑因為君陌心的保護。現在,她離開了君陌心的保護範圍,又迴到了汴京,無疑於羊入虎穴,處境十分兇險。


    「魔君派了刀護法暗中保護蕭妹妹!」唐琪對唐淑柔說道。


    「唔,」唐淑柔眼睛一亮。「就是那號稱天下第一刀的刀鋒!君陌心果然有心了!」


    刀鋒的刀術冠絕天下,世間難逢敵手。有他在,蕭魅的處境果然十分安全。


    想到這裏,她們都悄悄地鬆了口氣。


    但蕭魅並未感覺輕鬆多少,她看起來頗為苦惱,似乎在為一個棘手的問題煩惱:「這個司徒老賊,位高權重,又對我家老公不死心……還真是個麻煩事兒!」


    唐淑柔頷首,神色凝重地道:「司徒賢跟你父親一樣,總希望容顏不老,永葆青春!他既然盯上了君陌心,恐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蕭魅用指敲擊著桌麵,慢慢地道:「想解決這個麻煩,能有什麽好辦法呢!」


    唐淑柔怔了怔,沒有說話。


    唐琪覷向蕭魅,淡淡地道:「要麽殺了他,要麽取代他!」


    *


    「清風道長!」武如意追趕上了烏鶴,滿臉堆笑。「道長請留步,聽如意一言!」


    烏鶴停步轉身,滿臉的敵意,冷笑道:「好一個妖女,果然好手段!這才剛到九千歲的身邊多久,竟然將他迷惑得團團轉,對你言聽計從!」


    武如意笑笑,媚眼如絲地覷著烏鶴:「道長誤會了,如意僅是求自保而已!在王爺的身邊,如果不會轉寰一味強硬,到底是會吃虧的!」


    此話正中烏鶴的下懷,他已經感覺在司徒賢的身邊鬱鬱不得誌。並非他沒有才華,而是不善於奉承不懂得如何討司徒賢的歡心。但武如意恰恰最能抓住司徒賢的心思,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卻是能贏得輕鬆漂亮。


    她的手段計謀令烏鶴嘆為觀之,既霸占了雪菩薩的全部內力修為,還被司徒賢稱讚喜愛,枉烏鶴活了一大把的年紀,著實自嘆不如。


    「哼,」烏鶴悻悻地甩了下拂塵。


    「道長莫急,其實如意很是崇拜道長的仙風道骨,就想著若是想得道長為錚友豈非三生幸事!」武如意踏前一步,真誠地道:「如意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還要道長照顧些。如果道長肯時常指點一二,如意必定感激不盡。如果我們握手言合,互相在王爺的麵前照拂些,豈非比互相拆台要好得多呢!」


    見武如意竟然主動握手求和,烏鶴頗有些意外。不過再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正如她所說,她畢竟初來乍到,在司徒賢的身邊根基不穩,這種時候的確需要盟友。而他一直不被司徒賢器重,但卻仗著一身蓋世的武藝倒也有一定的地位。這個時候,他若跟武如意結成盟友,似乎也沒有什麽壞處。


    「武護法倒是機靈!」烏鶴降尊迂貴地點點頭,頗有得意之色。「既然如此,以後行事最好先跟貧道打個商量!」


    「是,如意謹記道長教誨!」武如意給足了烏鶴麵子,笑眯眯地道:「以後如意跟道長就是一家人了!凡事互相照應些,總能在王爺的跟前熬出頭!」


    *


    隔著長長的桌案,南宮鈺既能跟文家四兄妹談天說地,又能避免那對姊妹對他投懷送懷,還算不錯的相處方式。


    其實,他壓根就看不上文家四兄妹,隻所以奉為座上賓主要是為了蕭魅。猶記得獨孤晚收留文家四兄妹,蕭魅對其千恩萬謝,極其客氣。


    當時南宮鈺看得非常眼熱,心裏卻是不屑的。不過是幫忙收留了四個窮親戚而已,就當養四條狗又如何?反正府裏有的是糧食!


    雖然如此,但當蕭魅托負他暫且收留文家四兄妹之時,他的確十分重視。專門將他們安排在離自己最近的院落,每日好酒好飯地招待著,時不時賞些金銀或者宮裏賜出來的精緻吃食等物,偶爾陪他們喝喝茶聊聊天,就指著再見到蕭魅,也盼她能像對待獨孤晚那樣客氣地對待自己。


    想到蕭魅一言不合就動手,南宮鈺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世子爺,驪城的飛鴿傳書,是獨孤世子的親筆書!」侍衛黎金龍走過來稟報導。


    黎金龍原本是南宮雲書的貼身侍衛,武功高強,機敏穩重,深得他的器重。鄭恩死後,南宮雲書就將黎金龍調派到了愛子南宮鈺的身邊,負責南宮鈺的安全。


    南宮鈺聽說是獨孤晚的親筆書,知道事情重大,忙放下茶盞,道:「拿來!」


    黎金龍呈上書信,南宮鈺展開,匆匆看了一遍,俊目慢慢瞠大。看得出來,書信的內容的確非同一般。


    文雨乖巧地道:「世子爺,這書信的內容跟表姐有關嗎?」


    原本隻是隨口搭訕,沒想到南宮鈺頷首:「的確跟她有關!」


    文秋忙問道:「到底什麽事情啊!是不是表姐有什麽麻煩了!」


    「嗯,」南宮鈺起身,臉色與其說擔憂,不如說是容光煥發。「不過問題不大!爺這就親自接她入府!」


    聽說南宮鈺突然決定要接蕭魅入府,連正在埋頭猛吃的文家兄弟也停下了,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南宮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


    「有人要對她不利!忠靖侯府保不了她了!唯有這魏國公府才是她安全的落腳地!」說罷,南宮鈺就命令屬下備馬,他要親自去趟忠靖侯府。


    離去的時候,他腳步輕快,眉飛色舞——終於找到了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接她進府!


    *


    「要麽殺了他,要麽取代他!」


    唐琪的這句話聲音並不高,但聽在蕭魅的耳中卻是振聾發聵,頗有醍醐灌頂之效。


    是的,對於司徒賢的步步緊逼,逃避退讓不是辦法,唯有迎難而上!要麽殺了他,要麽取代他!


    蕭魅不由看向唐琪,目光深沉而複雜。半晌,她輕輕地道:「這原本不關你的事情!你可知道摻合進來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司徒賢權勢滔天,橫行霸道,稍有不悅就大開殺戒!百官人人自危,從不敢稍錯半點,唯怕惹來殺身之禍。唐琪竟然直言不諱,可見她的剛直的性格和超凡的膽色氣魄。


    唐琪微微一笑:「我無意摻合進來,隻是提醒蕭妹妹。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和妹婿原沒有退路,驪山雪蓮宮也不是你們避難的世外桃源!」


    蕭魅仔細砸磨著她這兩句話,慢慢紅了眼眶。半晌,方道:「好姐姐,你說得很對!」


    司徒賢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他若對君陌心存了心思,肯定是不死不休。雪菩薩、烏鶴、苗王……一個賽一個的武功高絕,而且他還不知道能再調派多少罕見的高手去暗算君陌心,也不知道能調派多少軍馬去驪城,隨便冠上了個叛逆的罪名,甚至連罪名都不必編,隻因為司徒賢喜歡那座山,就可以出動千軍萬馬圍剿驪山!


    她跟君陌心將永無安寧之日!從司徒賢盯上君陌心的那刻起,他們就再無退路!


    要麽你死,要麽我亡!


    見蕭魅這話說得真切,連眼圈都紅了,唐琪知道她是當真被自己感動。當即欣慰地道:「你能聽進去姐姐的勸告,也不枉我費一番心思!還有幾句話,希望蕭妹妹能聽一聽!」


    「你說!」蕭魅發現唐琪的腦子特別好使,眼光獨到,看事情特別精準。「我在聽。」


    唐琪略略猶豫之後,道:「這忠靖侯府並不安全,蕭妹妹應該……」


    「三夫人,唐姑娘,大小姐,南宮世子求見!」桃枝走進來,稟報導。


    ------題外話------


    大年初一,某煙給大家拜年啦!2018,新的一年,新的希望,新的開始!祝願大家出入平平安安、做事順順利利、每天歡歡喜喜,幸福長長久久\(^o^)/~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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