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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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奴婢可以交出畫像……可……可南宮世子得答應放了奴婢一條賤命!」臘梅念念不忘保全她的性命。


    「放你不算什麽,快說!」南宮鈺的耐心快要耗盡,他真有朝這張血肉模糊的麵孔上麵打一拳的衝動。


    「那幅畫……被我藏在……」臘梅喘息著,說出了那幅畫藏匿的位置,末了還不忘再次提醒:「南宮世子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一定要放了奴婢啊!」


    南宮鈺立即差周正帶人循著臘梅所示的方位去尋找,然後坐迴到原處,等著結果。


    蕭魅有些懶洋洋的。她是看透了,這兩個男人平時怎麽樣都好,就是別提淩飛雪。如果一旦涉及到淩飛雪,他們立即將她丟到腦後了。


    君陌心反應尤其厲害,最直接的表現方式就是將她丟下不管。南宮鈺的反應更激烈些,最直接的表現方式就是非打即罵。不過……想到這裏,蕭魅有點兒心酸。至少南宮鈺從不會丟下她。


    他說得對,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將她一個人丟下。哪怕他沒有能力保護她,也會跟她一起麵對險境挫折,這麽簡單的要求,君陌心就做不到。


    所以,南宮鈺追查淩飛雪畫像的時候,蕭魅就緘默不語,任由他去忙活。假如那幅畫能慰他思母之情,她倒也樂得賣個順水人情。


    南宮鈺注意到蕭魅好久不說話,抬起頭看著她,問:「怎麽了?」


    蕭魅勉強牽起唇角,聳聳肩膀。「沒事。」


    盡管心事重重,南宮鈺還是強打起精神,起身走過去。「如果累了就去休息會兒吧!」


    蕭魅瞪著他,絲毫不買他的人情。「想把我打發了,偷偷把這個賤婢放走?我告訴你,休想!」


    南宮鈺冷笑,「這個賤婢出賣了君陌心,連他都沒有那麽恨她,你這樣算什麽。不過是嫉妒她比你更得他的歡心吧!」


    「放屁!」蕭魅發現,南宮鈺總有惹毛她的本事。她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順手拿過來敲他一下子。「你眼瘸啊!看不到他把這賤婢押過來任我處置!」


    「那是因為她被毀容了!」南宮鈺似乎十分清楚,冷笑道:「聽說臘梅長相極似我的娘親,君陌心對她極為寵信,才會被她趁機下了熱毒!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倒是好記性,還知道把這婢子的麵容毀去!這倒省了小爺的勁,不然……」說到這裏,俊目閃過一抹冷意。


    在他的心裏,娘親淩飛雪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一個用心歹毒地位卑微的侍女竟然生得像他的娘親,單憑這點兒,他就斷斷容不得她。也許,君陌心也是因為這樣才毀去了臘梅的容顏。


    「你好討厭!」蕭魅瞪著南宮鈺,將麵前的一碟果子擲向他。「幹嘛非要把話說得這麽直白!」


    南宮鈺閃身躲過去,碟子掉在地麵上,果子亂滾了一地,像女子淩亂的心。他沒計較她的惡劣態度,怕再激怒她,就沉默不語。


    等到侍女把地上的狼籍收拾幹淨,這才重新走向蕭魅。他知道此時任何語言的安慰都很蒼白,就伸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指尖。


    她的指尖很涼。盡管宮殿內已經開通了供暖,盡管她的肩上披著厚實的狐皮鬥篷,但那寒意仍然從她的心底不斷湧出來,蔓延到四肢百骸。


    蕭魅想甩開南宮鈺的手,但她實在太冷了。恍惚間,她憶起君陌心那溫暖有力的大手,可是他卻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並未陪在她的身邊。


    「南宮世子!」蕙香軟中帶硬地警告:「請注意您的身份和舉止!」


    這南宮鈺簡直色膽包天,青天白日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算握魔妃的玉手,如果傳到魔君的耳朵裏,那還得了!


    身份?舉止?南宮鈺終於苦笑著搖搖頭。是的,他已經跟蕭魅退婚了,而蕭魅嫁給了君陌心,如今她的身份是魔妃!


    緩緩鬆開了她冰涼的縴手,縱然心中有千般不舍,還是硬起心腸轉過頭去。


    沉默間,南宮鈺一直坐在蕭魅的旁邊,陪伴著她。


    蕭魅覺得南宮鈺似乎也沒有那麽可惡了!至少,在她心裏最難受的時候,他肯一直陪著她。哪怕吵架,也有人可吵。


    過了一會兒,周正親自將要找的東西帶迴來了。


    蕭魅抬眸,見那是一個結實厚重的檀木匣子,上麵雕刻著精緻的花紋。看得出來,主人對它十分的珍視。


    周正剛要把那幅畫呈給南宮鈺,蕭魅搶先道:「拿過來!」


    聽到蕭魅要先看,周正猶豫了一下,看向南宮鈺。


    「讓她先看!」南宮鈺陰沉著俊臉,但並沒有反對。


    於是,那檀木匣子呈到了蕭魅的麵前。


    剛剛緩過氣來的臘梅見狀差點兒又暈過去。她費盡心思用來保命的底牌竟然直接呈到了蕭魅的麵前,豈非是前功盡棄。


    蕭魅打開了檀木匣子,準備瞧瞧淩飛雪究竟長什麽樣子。那晚在君陌心的書房裏,驚鴻一瞥,紅衣女子驚為天人。但第二天君陌心就摘了那幅畫,從此再也拿出來過。


    原來,這幅畫竟然被臘梅偷偷藏了起來。估計,臘梅深深知道,這幅畫對於君陌心來說多麽重要。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臘梅機關算盡都沒有想到君陌心根本不願再見她,直接將她交給了蕭魅處置,這幅畫自然就落到了蕭魅的手裏。


    打開檀木匣,裏麵躺著一軸畫卷,蕭魅剛要伸手去取,卻被南宮鈺一把攔住。


    「小心!」南宮鈺一把攥住蕭魅的手,將她推開。幾乎與此同時,匣子裏飛出了一道寒芒,險險地擦著蕭魅的臉頰飛過去。如果不是他及時推開她,此時她可能遭到暗算。


    差點兒丟了性命,蕭魅驚魂未定,看向癱在旁邊的臘梅,不由震怒:「好你個賤婢,敢暗算我!」


    臘梅幾乎想再暈過去一次,戰戰兢兢地道:「奴婢不知……不知道這裏麵……怎麽會藏著暗器!」


    這幅畫原本是打算獻給君陌心的,她哪裏會在匣子裏藏這種東西。更何況,根本就傷不到君陌心。


    蕭魅哪裏信她,怒道;「你還在這裏藏了什麽!」


    「再沒有了!」臘梅伏在地上,不停叩頭。「請魔妃放奴婢一條生路吧!再不敢了!」


    就在蕭魅審問臘梅之際,南宮鈺發現,從那匣子裏又爬出了一條赤色的小蜈蚣,悄無聲息的爬上了蕭魅的膝蓋,卻僵在那裏不再動彈了。


    「別動!」南宮鈺忙提醒蕭魅,同時用劍鞘伸手幫她撫去。「這是什麽蟲子!」


    就在南宮鈺用劍鞘撥動那隻赤色蜈蚣時,不知道是驚動了它還是怎麽的。那蜈蚣離開了蕭魅的膝蓋之後立即就恢復了活力和攻擊性,兇狠地撲向南宮鈺。


    速度實在太快,南宮鈺來不及反應,那蜈蚣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迅速從咬開的傷口處鑽進了他的皮肉裏麵。


    就像一枚針紮進了手背裏,南宮鈺感覺那蜈蚣順著他的脈絡一直往胳膊深處鑽去。用不了多久,這蜈蚣就能順著脈絡進到他的心髒裏。


    「世子爺,你怎麽樣!」周正等人眼睜睜地看著那赤色蜈蚣鑽進了南宮鈺的手背,想施救都來不及。


    南宮鈺疼得直吸涼氣,同時蜈蚣爬過的地方又癢又疼又涼,恨不得扒開皮肉,將那蝕骨的毒物取出來。他高舉著手臂,用另一隻手撫著蜘蛛爬過的線,高喊道:「快,拿刀劍剖開我的胳膊,把它取出來!」


    慌亂中誰敢拿劍亂剖,更何況蜈蚣是活物,不等把它剖出來,它又鑽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再者,如果亂動,隻會讓那蜈蚣更加亂鑽亂動,造成的損傷更大。


    「我的天!」蕭魅心中一動,突然明白過來了。「這些毒物一般是武如意的風格!」


    臘梅快要暈過去,她戰戰兢兢地道;「武護法曾把這幅畫要過去看了一會兒,才交還給我的……難道說……那時她做了手腳……奴婢不知啊!不關我的事!」


    蕭魅恨不得掐死這個禍害精。「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早把你還有這幅畫一起挫骨揚灰!」


    說罷,蕭魅命令蕙香:「蕙香總管,你馬上派人把這賤婢拉出去,還有這幅畫,一起架起柴禾燒幹淨了!」


    「是,屬下遵命!」蕙香立即領命。當即,她拿出金絲手套戴到了手上,然後捧起了檀木匣子。淩飛雪的畫像仍然端放在匣子裏,但此時誰也沒有心情去看了。更何況,蕭魅一怒之下要求將畫和臘梅一起燒幹淨,無人敢違抗命令。


    臘梅知道無法倖免,終於癱倒在地上,嘴裏喃喃地道:「武如意,你這個毒婦!」


    至死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不過是武如意的一枚棋子而已。她還有那幅畫乃至匣子裏藏著的暗器和毒蜈蚣,統統都是用過即棄的物件。武如意根本就不會在意她的死活!


    等到臘梅和檀木匣都被扔了出去,現場的空氣幹淨了許多。


    蕭魅拍拍自己的額頭。靈光一現,一個想法浮上心頭。她當機立斷地將戴著手環的胳膊摁到了南宮鈺被蜈蚣鑽進去的胳膊上,問道;「現在覺得怎麽樣?」


    南宮鈺不停嘶聲痛唿,那小蜈蚣沿著他手臂一直往裏麵鑽,照這麽下去很快就會順著臂膀鑽入他的胸腔啃食心髒,那時就算大羅神仙也無計可施。


    原以為他必死無疑,沒想到隨著蕭魅將她腕上的金環按到了他的胳膊上,雖然隔著衣袍,卻明顯阻止住了那小蜈蚣繼續在他的手臂裏遊走。


    南宮鈺大口地喘息著,額角滲出了豆大的汗滴。


    「世子爺,你到底怎麽樣!」周正急得也是一頭汗。


    「在……在這裏!」南宮鈺指著快要到腋窩的位置,道;「快拿劍剖開這裏,把它取出來!」


    周正哪裏敢擅動,趕緊看向蕭魅,疑惑地盯著她腕上的金手環。「這手環竟似能克製住毒物,不知怎會有此妙用!」


    蕭魅咬了咬唇,她將戴著手環的皓碗緊貼著南宮鈺,不敢挪移分毫。「我也不知道!反正這手環可以克製毒物,隻要戴著它,毒物就好像被凍僵了,失去攻擊性。」


    周正聞言大喜,忙建設道:「能否將這手環摘下來暫且借給世子爺戴著,等取出了毒物,再還給蕭姑娘。」


    「拿不下來!」蕭魅也有她的苦惱。「這手環名叫守貞龍,戴上就拿不下來。」


    南宮鈺總算冷靜下來,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對周正罵道:「還不趕緊請太醫過來,為本世子剖開胳膊,取出那毒物。」


    周正不敢怠慢,趕緊執行南宮鈺的命令去了。


    一時間蕭魅跟南宮鈺緊靠在一起,她戴著手環的腕部緊貼著南宮鈺的臂膀,同時為了能夠能手環發揮最大功效,她又讓人剪開了南宮鈺臂膀處的衣袍,露出皮肉,將那守貞龍金手環貼肉擱著,果然,裏麵的蜈蚣再也不動了。


    「笨蛋!」蕭魅忍不住埋怨。「我戴著這手環不懼任何毒物的,你非要伸手碰它,自尋苦吃!」


    南宮鈺同樣滿腔怨言:「我怎麽知道啊!還不是怕你會被它咬到!事先你又沒有告訴我這手環可以驅毒物!」


    「你也沒問啊!我幹嘛主動跟你說這個!」蕭魅極為焦躁,她不知道南宮鈺能不能逃過此劫。


    無論怎樣,南宮鈺是為了她才被毒蜈蚣咬傷的。雖然他不出手,她有守貞龍護體也不會被咬到。但這個傻小子……呃,她怎麽叫他傻小子!這傢夥臭屁拽拽的又蠻不講理,一言不合就動手……總之是個十分可惡的傢夥。可她此時覺得他一點兒都不可惡了,而且還有點兒可愛——令人心疼的傻乎乎的可愛!


    蕭魅讓人將南宮鈺臂膀上的衣服全部剪開,她的手腕順著他的胳膊慢慢下滑,滑到了他手腕的位置,再讓人取來布帶,將她和他兩人的手腕牢牢捆縛在一起,片刻都不分離。


    她早就發現,隻要皮肉跟這手環貼在一起,毒蟲是不敢侵犯的。並不是非要將手環緊貼毒蟲才奏效。甚至,有兩次,她拉著玉蟬和南宮鈺的手,都能讓他們免受毒物的侵犯。


    南宮鈺原本惦記著毒蜈蚣所在的位置生怕搞忘了,會貽誤取出來的時間,一直盯著那個位置。慢慢的,他抬首發現第一次他跟蕭魅距離如此之近,肌膚相貼,唿吸相聞,不由將毒蜈蚣的事情給忘到腦後了。


    蕭魅心事重重,無意間抬頭卻對上南宮鈺灼灼的目光,不由一怔。她感覺到兩人相貼的部位,他肌膚火燙,唿吸緊促而熾熱,眼神灼灼……對於男子這樣的反應她並不陌生,因為她經常在君陌心的身上看到過——發情的時候!


    俏臉不由一紅,蕭魅差點兒有甩開他的衝動。幸好讓人用布帶將兩人的手腕捆縛到了一起,不然她真怕控製不了自己,推開他。


    「南宮鈺!」蕭魅警告道:「腦子裏不許有齷齪的東西!」


    南宮鈺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邪氣地勾了勾唇,「我腦子裏想什麽,你知道?」


    「哼!」蕭魅故作鎮定,卻控製不了臉紅。「看你那副色迷迷的模樣,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這色胚準是在yy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剛從鬼門關撿迴來半條命呢,就不老實!


    「呃,」南宮鈺含糊的應了一聲,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蕭魅鼻翼翕動,氣得不輕。蜈蚣呢!她唿喚蜈蚣,趕緊再咬他幾口,就沒那閑心逸誌吃她的豆腐了。


    等周正帶著軍醫匆匆趕過來,蕭魅和南宮鈺鬥智鬥勇鬥嘴的時刻就結束了。


    幸好孤獨家的精兵訓練有素,出戰行動之時都會配備軍醫。南宮鈺跟獨孤晨借一百精兵的時候,獨孤晨自動給他配了一名軍醫。由於軍醫懂病理和毒理,路上所遇關卡都能很專業地避開,僥倖保全了性命順利過關。


    此時,這名軍醫就被周正召喚了過來,拎著醫藥箱,疾步匆匆地趕過去。


    見軍醫到了,蕭魅和南宮鈺都不再鬥嘴,屏息靜氣地等待著軍醫的診治結果。


    「世子爺,婁軍醫到了!」


    婁軍醫給南宮鈺行了一禮,恭聲道;「屬下婁建寶見過世子爺!」


    「免禮,你快給爺瞧瞧,這邪物到底如何端底!」南宮鈺忙將胳膊探過去,跟他胳膊捆縛在一起的蕭魅也一起將胳膊伸過去了。


    婁軍醫不敢怠慢,先是詢問了那毒蜈蚣的外觀和尺寸,又問了一些鑽進皮肉後反應動作等細節,這才翻看南宮鈺的眼皮,為他診脈等等。


    最後,婁軍醫又研究了一會兒蕭魅腕上戴的赤金手環,再低首嗅聞了一會兒,似乎目露驚疑之色。


    「婁軍醫,可曾發現什麽!」周正連忙問道。


    婁軍醫思忖片刻,神色慎重地道:「此蜈蚣名為血蜈蚣,聞見活人味就往皮肉裏麵鑽,喜食人肉飲人血,直到將人體內的五髒精血蛀空為止。食盡之後,再鑽破皮囊尋找下一個宿主!」


    聽到這裏,現場每個人都不由毛骨悚然,實在太可怕了!


    「蕭姑娘腕上戴的赤龍手環似乎能夠克得住這毒物!方才屬下嗅聞那金環,果然發現鏤空的金龍體內藏著克製毒的靈藥。這些藥十分珍貴,其中有一味血蓮子可克世間百毒!任何毒物見了它,都如同凍僵般失去攻擊性。」婁軍醫繼續說道。


    這時田順琨也聞訊趕來了,正好詢問事情緣由,見婁軍醫在講述病情,就退到一邊,靜靜地聽著。


    「這血蜈蚣也在百毒之列,血蓮子的氣味恰好能克得住它。世子爺有驚無險,也算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了!」婁軍醫輕輕吐出一口氣,悄悄抹了把額角的汗滴。


    假如不是蕭魅腕上戴的手環裏麵的藥材恰恰藏了一味血蓮子,此時南宮鈺恐怕已經腸翻肚爛,內髒肚裏都被那蜈蚣蠶食一空拱得如同蜂窩一般了。


    「血蓮子!」蕭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問:「它是什麽中藥?很珍貴嗎?」


    看來君陌心送給她的這件定情物很實用啊!有這手環,起碼她無懼百毒,好幾次死裏逃生,都多虧了這手環。


    「是的,血蓮子極其珍貴!」婁軍醫小心地措詞,又怕得罪旁邊的南宮鈺。「天山雪蓮花千年開花,二十年後結籽,可遇不可求!」


    他已經說得極為含蓄謹慎了。如此珍貴的物件,當然隻有食用過雪蓮丹的君陌心擁有。因為,除了君陌心,恐怕誰也不敢靠近天山寒潭,就算敢冒死靠近天山寒潭,不等靠近雪蓮花也會凍成冰棍。就算僥倖服了熱毒可以對抗寒潭的寒毒,不被凍成冰棍的,也逃不過雪蓮花的守護神獸攻擊。


    雪蓮乃仙界之花,自然有神獸相衛。相傳守護雪蓮的是一條千年巨蟒,眼大如銅鈴,嘴大能吞下一頭水牛,身長十餘丈,遊走如蛟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敵。


    可是,這條神秘的護花神獸卻被君陌心給殺死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君陌心採摘了當時正處在花期的雪蓮,順手還摘了一支二十年前開花已經結子的蓮篷,從裏麵摳出了幾枚成熟的血蓮子。


    他拿到手的每一樣都是稀世奇珍,引得整個天盛王朝為之瘋狂。當時天盛王朝的先帝正值彌留之際,發出榜文,誰若能獻上靈藥起死迴生,就封爵拜相,富貴榮華永生享用不盡。


    一時間,君陌心成為群雄逐鹿的目標。可他就在最炙手可熱的時候突然消失了,遍尋不到蹤影。直到十七年後,他重現世間,卻已物是人非。


    此時,婁軍醫看到了蕭魅腕上戴的手環,這才發現原來她手環裏竟然藏著稀世奇珍血蓮子。


    「哼!」果然,南宮鈺極為不悅。「血蓮子又如何,大內皇宮也有!如果想要,貴妃娘娘就可以賞給我!」


    蕭魅撇嘴,道:「既然如此,你就別用這手環解毒了,等著你家貴妃賞吧!」說罷,她作勢去解那布帶。


    「蕭姑娘萬萬使不得!」周正第一個急了,忙阻止道:「世子爺就靠這血蓮子的氣味鎮懾著血蜈蚣,如果拿開了,豈非不等貴妃娘娘賞賜的血蓮子到了,就……」


    蕭魅贏了一局,洋洋得意。南宮鈺則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婁軍醫覷著蕭魅,又慢慢地加了一句:「隻是有一點,蕭姑娘若是男兒身戴這手環倒無礙,但你是女兒身,戴久了恐怕……對身體不利。」


    「嗯?」蕭魅聽不懂了,問:「啥意思!」


    「這手環應該是魔君所賜吧!」婁軍醫小心地問道。


    「啊,是的!」


    婁軍醫的臉色有些複雜,沉吟了許久,終於訕訕地一笑道:「姑娘收好了,這可是好東西!」


    可蕭魅有些不解:「你方才說什麽戴久了對身體不利!」


    「這手環裏麵有幾味藥材屬涼性,戴久了……對女子的身體的確是有點兒……不利。」婁軍醫慢慢地說道。


    「是麽!」蕭魅歪了歪腦袋,「唔,等我問問君陌心,到底裏麵都有些什麽藥材!」


    周正忙提醒道:「婁軍醫,手環的事情以後再研究,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世子爺體內的血蜈蚣給取出來!」


    婁軍醫緩緩搖首,道:「卑職無用,這麽高難度的醫術恐怕無法駕馭!隻有獨孤府裏的薛神醫才有這本領!」


    「薛神醫?」旁邊的田順琨頓時明白了,「就是孤獨世子身邊最寵信的薛先生!」


    薛啟華不止是獨孤晚的謀士,他醫術高超,素有神醫之稱。隻是,進了獨孤府之後,他一般不再從事醫術,而獨孤府另有專職太醫,薛啟華似乎隻負責獨孤晚一人的健康狀況。


    可以說,薛啟華是屬於獨孤晚一人的專職醫生。


    周正聞言悄悄鬆了口氣,南宮家跟獨孤家素來交好,南宮鈺和獨孤晨又親若兄弟。如今危重,獨孤晚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世子爺,要不要屬下立刻飛鴿傳書到獨孤府,請求獨孤世子派薛先生過來!」周正立即請示道。


    南宮鈺思忖片刻,搖搖頭,道:「驪山崎嶇難行,外人很容易走失。薛先生不熟悉路況,耽誤時間反倒更容易誤事。不如我們親自去趟獨孤府,還快一些!」


    此言一出,田順琨極力贊成。「世子爺言之有理,卑職也是這麽認為的!」


    蕭魅怔了怔,道:「那你去獨孤府……我豈不是也要同行!」


    南宮鈺覷著她,一臉無辜地歪了歪腦袋:「那你認為呢!」


    「……」呃,她似乎別無選擇。


    *


    雪蓮宮的刑室裏,白羽和武如意都被鐵鏈鎖到了刑柱上。不同的是,白羽僅被鎖綁著,而武如意卻被吊了起來。


    君陌心端坐在一張太師椅裏,無鑄的絕色俊顏如罩寒冰,嘶嘶地冒著冷氣。那雙美麗的狹長鳳眸射出銳利的寒光,冷冷地盯著兩個受刑的女子。


    「趕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保你無恙!」公孫言十分心疼白羽,可聖命不可違,除非白羽能老老實實地招出來。他已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照顧她了,起碼她沒有像武如意那樣被吊起來。


    可是任憑公孫言如何勸說,白羽好像什麽都聽不見般,毫無反應。


    旁邊是赤著毛茸茸上半身的施刑大漢,手裏執著帶倒刺的皮鞭,準備抽打兩女。但是見公孫言極為關心白羽,就往武如意的身上抽了兩下子。


    武如意全身筋脈被罡氣所控,此時根本掙紮不得,但她全身的痛覺神經卻依然存在,隻能撕心裂肺地痛唿著。帶倒刺的鞭子抽得她皮開肉綻,沒一會兒就血肉模糊。


    堂主韓世誠出言喝斥道:「武如意,你趕緊如實招了!魔君念你追隨他多年,還能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讓我招什麽!」武如意疼得直吸氣,口齒不清。「淩飛雪的……遺體去了哪裏……該問……雪蓮宮的人!大公主……在這裏呢!她平常……最得……雪菩薩……寵信……她肯定……知道!」


    公孫言聞言心裏一動,沒等君陌心發作,先走過去,對白羽揚起一巴掌。可是那巴掌停滯在白羽絕色的嬌顏上,卻怎麽都落不下去。咽了口唾液,他終於悻悻地收迴了手臂。目露兇色:「賤人,別給你臉不要臉!魔君在此,難道你也想嚐一嚐那倒鉤鞭子的厲害!」


    白羽絲毫無懼,隻是不屑地冷笑:「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她年紀輕輕,又美若天仙,但言語間竟心灰意冷似對世間再無任何留戀,


    君陌心佞戾地蹙眉,顯然,他耐心有限,即將發作。


    公孫言搶在君陌心有所行動之前,搶先動手了。他咬了咬牙,狠狠地撕開了白羽的衣襟,讓她在一屋子的男人麵前春光乍泄。「賤人,再不老實招來,本護法就當眾剝光你的衣服,讓你受盡千人淩辱,那時再行鞭刑也不晚!」


    說完,他就開始一件件地剝除白羽的衣衫。


    果然,白羽再也無法淡定。她從小到大自命清高,又自許貌美無雙,尋常男子根本就瞧不在眼裏。此時,哪裏肯被剝光了任他們肆意淩辱。當即失聲尖叫起來:「不要碰我!滾開!不要滾我!」


    但公孫言沒有要停手的意思,仍然狠心將她上身的衣服全部剝落。


    「我招!我都招!」白羽的裙子也被公孫言撕開了,露出了修長的玉腿。一屋子的男人都看呆了,那執鞭的行刑漢子早就看癡子,手裏的鞭子哪裏還能落得下去。所有人的眼珠子睜得如同牛鈴,眼睛裏恨不得長出手來,去撫摸女子的玉肌。


    公孫言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絕大多數男人火熱危險的覬覦目光,聲音卻是冷硬沒有半分人情可通融。「快說!」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想一直在這裏供男人看下去,就趕緊說!」


    白羽流下屈辱的淚水,終於道:「早在娘娘占據雪蓮宮之初,就命人將淩飛雪的遺體給扔了!」


    「什麽?!」君陌心再也坐不住了,「謔」站起身。「扔哪裏去了!」


    「不知道!」白羽流淚喊道,見君陌心準備發作,接道:「那時我還小,記不清楚。多數是隨手扔進穀澗裏去了!」


    君陌心大怒,一掌拍向白羽。


    「魔君息怒!」公孫言挺身替白羽挨下了這一掌,饒是他武功蓋世也承受不住,當即仰麵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韓世誠連忙上前扶起公孫言,他顫聲向君陌心求情:「魔君,息怒啊!公孫護法跟隨魔君多年,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亦有苦勞,請魔君寬恕他的一時情迷!」


    君陌心一腔怒火無法發泄,拂袖起身,徑直離去。他的輕功蓋絕天下,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恰在這時,蕙香急匆匆地走進來,環顧刑屋裏並未見到君陌心,不由問道:「魔君呢?」


    公孫言已經被另外兩位堂主喬戰和謝啟明攙了下去,韓世誠在主持大局,答道:「走了!」頓了頓,又加了句:「剛走,但誰也追不上。」


    蕙香不由蹙眉,壓低聲音道:「淩飛雪的畫像保不住了!魔妃下令要把畫像和臘梅一起燒掉!魔君準許嗎?」


    這個問題難到了韓世誠。剛剛君陌心還為淩飛雪的遺體被雪菩薩給丟了而大發雷霆,連公孫言都差點兒成了炮灰,此時淩飛雪的畫像再燒掉,那對君陌心來說豈非是雪上加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會大發雷霆。


    「這……我也不知道!」韓世誠趕緊撇清:「我作不了主的!你還是自己拿主意!」


    蕙香瞪他一眼,冷哼:「誰讓你作主了!」


    說罷,蕙香轉過身就走。


    轉身的時候蕙香麵露難色,如果偷偷留著畫像,日後被魔妃知道了,肯定會記恨她;但若依從魔妃的命令,燒了淩飛雪的畫像……看看剛被攙扶下去隻剩半條命的公孫言,恐怕那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是修羅穀搬遷到雪蓮宮的第一件事情,如果處理妥了,將直接關係到她日後在宮裏的地位。


    想到這裏,蕙香咬了咬唇,終於拿定了主意。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隻能劍走偏鋒,咬牙賭一次了。


    等到蕙香離開,一個施刑大漢甩著手裏的倒刺長鞭,饞涎欲滴地看著白羽,另一個則完全看呆了。


    盡管他們久在刑室行刑,心狠手辣早就練出了鐵石心腸,能眼睛都不眨地將大活人給淩遲了。可是看著衣不蔽體的白羽,還是下不了手。


    「太美了!我怎麽……怎麽看著她手腳都不聽使喚了呢!」一個施刑大漢喃喃地道。


    另一個施刑大漢流著口水,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太美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連夢裏也沒見過……仙女下凡一般……」


    「看你們倆那饞樣!滾!」另一位堂主韋稷涵走過來,粗暴地趕開了那正對著白羽大流口水的兩個施刑大漢,他色迷迷地靠近過去。


    白羽衣不蔽體,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而麵前男人狼一般貪婪的目光,更讓她心悸。「你要幹什麽!」


    韋稷涵靠近過來,伸出爪子想摸她露在外麵的玉腿。


    「別碰我!」白羽大驚,拚命地想後退。可是她被鐵鏈鎖在柱子上,怎麽都掙不脫。


    就在韋稷涵欲行不軌之際,被韓世誠喊住。「你老實些吧!沒看到公孫護法為了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魔君已經把這個女人賞給他了!等他醒過來,發現你敢糟踏了她,豈不跟你拚命!」


    盡管白羽美色足以惑亂眾生,但公孫言那把劍也不是吃素的。想到這裏,韋稷涵隻好咽了口唾液,悻悻地退開了。


    *


    蕭魅穿著那件狐皮鬥篷,仍然跟南宮鈺同乘一匹馬。下山的時候,由於到處找尋不到君陌心的影子,她在無人阻止的情況,順利出宮。


    臨行時,她讓蕙香捎給君陌心一句話:「你跟他說,我走了!等到了獨孤府,我會給他飛鴿傳書報平安。如果他實在掂記我……可以去獨孤府尋我!」


    *


    等到君陌心得知蕭魅陪伴南宮鈺下山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沒人知道他這一整夜的時間去了哪裏,都去做了些什麽,當然也無人也過問。


    但是,他剛出現,立即就有人通知了蕙香。


    下一刻,蕙香就急匆匆地出現在君陌心的麵前,臉上滿是焦慮之色。「魔君!」


    「何事?」君陌心神色冷沉,宛若一尊冰雕般,周身都散發著透骨的寒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臉上分明寫著四個大字——諸事勿擾!


    但蕙香必須得稟報,隻是開口之前斟酌了一下,哪件事情更重要些。「稟魔君,昨日魔妃處置臘梅之時,無意間得了……得了一幅畫像!據說以前常掛於魔君書房裏的那幅美人畫!」


    君陌心臉上的冷漠頓時瓦解,失聲問道:「那幅畫呢!」


    蕙香心髒「咯噔」一跳,暗叫不好。君陌心果然十分在乎這幅畫的!昨天的賭注可能押錯了!


    想到君陌心為了淩飛雪曾大開殺戒血流成河,不由兩股戰戰,幾乎站立不穩。再開口也失去了素日的沉穩和伶俐,有點兒結巴:「因為那幅畫裏麵藏著暗器和血蜈蚣,暗器差點兒傷到魔妃,血蜈蚣咬傷了……」


    「她被暗器傷到沒有!」因為這兩句話裏麵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君陌心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等臘梅說完,他就打斷了她。隨即,緊蹙眉頭,沉忖著自語道:「她戴著守貞環,應該無懼血蜈蚣這些毒物!」


    「魔君稍安,魔妃無恙,隻是南宮世子被血蜈蚣咬傷!魔妃陪著他下山去獨孤家尋醫去了!」蕙香小聲地答道。


    沉默了片刻,君陌心憤怒的質問驚飛了棲在枝頭的一隻鳥兒。「她跟南宮鈺下山去了獨孤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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