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她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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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鈺兒!鈺兒!娘親迴來了!鈺兒,娘親迴來了!」


    這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南宮鈺的身後深情而慈愛地唿喚著,卻令他脊背發涼,遍體生寒。


    南宮鈺全身都變得僵硬,俊目裏的神色極為複雜。有驚詫有恐懼還有一絲的驚喜。無次個午夜夢迴,他無數次地夢到娘親,無數次地聽到娘親唿喚他的名字,卻沒想到終有一天夢境成真。


    「娘親!」南宮鈺喃喃地迴應著。


    「鈺兒!我的鈺兒!娘親來了!你迴過頭來看一看我!迴過頭來看一眼娘親!」淩飛雪仿佛就站在南宮鈺的身後,溫柔而慈愛地唿喚著他。


    南宮鈺無法抵擋這充滿了誘惑的唿喚,終於,他慢慢地轉過身,慢慢地抬起頭。看到淩飛雪就站在那扇窗口前,對他伸出了雙手。


    「鈺兒,來娘親這裏!」淩飛雪就像當年那樣,美麗嫻靜又端莊優雅,她看著南宮鈺,眼眸裏滿滿的慈愛和溫柔。「來娘親這裏!」


    「娘親,真的……是你!」南宮鈺喃喃地自語著,俊目湧起喜悅的淚花。娘親還是那麽美麗,還是那麽溫柔,那麽充滿了慈愛。


    多少次午夜夢迴,他貪戀著她懷抱的溫暖和芳香,天亮遲遲不願醒來。等到發現隻是空夢一場,不知流了多少男兒淚。沒想到,終有一天,他看到他的娘親,她距離他如此之近,仿佛觸手可及,讓他如何能抗拒!


    南宮鈺終於邁步走向淩飛雪,腳步逐漸加快,就像小時候那樣,快樂地撲向母親的懷抱。


    「世子爺!你幹什麽!不要迴頭,不要看那扇窗戶!」


    「停下來,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眾將士先是聽到南宮鈺喃喃低語,不停地唿喚娘親,周正和田順琨趕緊抬頭看向南宮鈺,卻見他已經慢慢轉過身,竟然望向了那扇奪命的窗口。這已十分不妥,沒想到他看了一會兒,嘴裏喊著娘親,竟起身走過去。


    開始腳步還很慢,漸漸地加快步子,簡直飛奔著跑過去了。


    周正和田順琨這一驚非同小可,待要阻攔,根本就攔不住。他們拚命地唿喊南宮鈺,但他好像根本就聽不見。


    他們倆沒辦法,隻能爬起身,也跟著追過去。雖然明知道那條道路有去無迴,他們亦沒有選擇。雖然南宮鈺活著他們未見能活,但假如南宮鈺死了,他們必死無疑,隻能拚一次了。


    好在兩人都是資深武官,功力修為不是蓋的,幾個箭步衝過去,還真在窗口處攔下了南宮鈺。


    「世子爺,你不能過去!不能過去!」周正死命地抱住南宮鈺,用脊背抵著窗口,說什麽都不肯放開他。


    田順琨也幫忙抱住了南宮鈺,拔高聲音喊道:「世子爺,你醒醒!快醒醒!我們趕緊離開這窗口,不能進去,會死的!」


    「你們放開!我要找我娘親!都放開我!」南宮鈺困獸般掙紮著,拚命想翻過窗子去。


    幸好周正和田順琨都是精挑出來的頂尖武官,他們倆合力還能抱住南宮鈺。見怎麽勸都勸不住,就互相打了個眼色,準備打暈南宮鈺。


    剛要準備動手,卻聽到窗子裏麵有了動靜。


    周正聽到弟弟在水裏撲嗵的聲音,無助地哭喊著:「大哥,救我!」


    他健軀一震,好像被雷劈中般再也無法動彈。這是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隱痛,那年家鄉發大水,他和弟弟爬上了一棵歪脖子樹,可是弟弟抓住的那樹枝給掰斷了,隨著枯枝一起掉進了洪水裏。


    「大哥,救我!」弟弟無助地伸出手臂衝著他唿喊。


    周正心痛欲裂,卻沒有勇氣跳進洪水救出弟弟。因為洪水太洶湧,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他跳下去也隻是白搭性命而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被洪水衝動。


    多少年,這一幕成為刻在他心頭永遠的傷痛。午夜夢迴,他無數次泣不成聲,每次徒勞地伸出手臂想抓住弟弟。假如他當時跳下水,就不用忍受這麽多年良心的愧疚和折磨。


    從沒想到有一天,弟弟能夠再次出現在他的身邊,哭喊著要他救他。


    周正眼圈頓時紅了,這麽多年積攢的自責和愧疚令他無法對弟弟的唿救置之不理,他終於慢慢地轉過身,睜大眼眸,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汪洋,弟弟浮在水麵上苦苦掙紮,手臂伸向他,反覆地哭喊:「大哥,救我!」


    「二弟!」周正再也顧不上南宮鈺,他扒著窗子,生生滴下男兒淚。「二弟!」


    「救我!救我!」弟弟苦苦哀求著,眼看著要被洪水吞沒。


    周正幾乎忍不住要翻窗過去,可是多年戎馬生涯歷練的堅毅心誌又提醒他不能過去!過去可能就會死……他感覺到不對勁,但是無法控製心魔。對弟弟的愧疚就是困擾他多年的心魔,這心魔就是他理智的軟肋。


    幾乎與此同時,田順琨也看到了一個年輕女子含羞的俏臉。她是村姑打扮,臉蛋紅撲撲的,如同晚霞般美麗。姑娘很質樸,有著鄉村姑娘健康的紅潤氣色。也許她算不上什麽絕色美女,卻是最初令他動心的女孩。


    田順琨曾托媒人去姑娘家提親,但姑娘的娘家人嫌棄他家境貧寒,不肯下嫁。後來,姑娘嫁給了當地的一個土地主做妾,第二年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掉了。


    多少年來,田順琨幾乎忘記了這個姑娘。他娶妻生子,從捕快到捕頭,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來,成熟穩重有擔當,深得上司的器重。這次他能被挑選出來保護南宮鈺,充分說明他的實力和能力。


    可是,當他再次看到多年前令他動心的那個村姑時,竟然移不開眼睛。


    「我喜歡你,可我爹娘不同意我們的婚事!」女孩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湧起了淚水。「嫁給那個土財主我一點兒都不快樂,我多麽希望枕畔的男人是你!日思夜想,以淚洗麵……」


    田順琨怔怔地看著她,眼前景物轉換,就看到她躺在產房裏嘶心裂肺地哭喊:「救我!救我!誰來救救我!」


    地主婆在旁邊對產婆悄聲吩咐:「把這包藥兌到水裏,餵她喝下去,絕不能讓這個賤人把孩子生下來!」


    產婆將地主婆給的藥摻到了催產藥裏麵,然後扶起了正因為陣痛而哭喊的產婦,準備將藥給她灌下去。


    「住手!」田順琨失聲喝道,同時他無法控製地想翻過那扇窗子救下垂死的女孩。「你敢給她下毒,本捕頭饒不了你!」


    雙手扳著窗子,他竭力壓製著想翻窗而過的衝動。心裏同樣隱隱約約知道這窗子輕易翻不得,翻過去可能有陷阱。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經心愛的女孩被地主婆毒害,他怎能袖手旁觀。


    其餘眾士兵都看呆了,他們見南宮鈺、周正、田順琨三人站在窗前,都用或渴盼或痛苦或焦急的目光看著窗外,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翻窗而出,但雙手卻緊扳著窗框,似乎在跟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較勁。似乎他們內心深處很清楚地知道不能出去,可有一股看不見的神秘力量硬拽著他們身不由已地翻過去。


    南宮鈺的一條長腿已經搭上了窗欞,隻要稍稍用力就能翻過去了。周正和田順琨自顧不暇,當然無力再去阻擋他。


    那些士兵麵麵相窺,不知道要不要上前營救。連周正和田順琨都著魔了,他們這些小兵過去也隻是送死罷。


    武官裏麵隻剩下了因傷不能動彈的樊雲海,他讓人把自己扶起來,嘶聲唿喊道:「世子爺,不可以進那窗子,裏麵有陷阱!」


    南宮鈺苦苦掙紮著,他騎在那窗子上,多少次想翻窗而出,追尋娘親美麗慈愛的身影,但心底始終有個聲音告訴他,這裏麵有古怪,這窗子輕易翻不得。


    但他實在堅持不了多久,因為淩飛雪是他多年來心底的最大隱痛,也就是他的心魔。


    而這幻境的最大厲害之處就是照出每個人的心魔,然後無限放大,誘惑他們追逐心魔,然後深陷心魔,困死在心魔裏麵無法自拔。


    南宮鈺撐不下去了,他無法抗拒淩飛雪的召喚,哪怕知道窗子外麵就是深淵,他仍義無反顧。


    「娘親,鈺兒來尋你了!」南宮鈺嘴角浮起苦澀而甜蜜的笑,他似乎知道淩飛雪已經不在人世間,他追隨她而去可能也會死。但是,他就是無法抗拒她的召喚。也許,娘親一個人太寂寞,想讓他去陪伴她吧!


    他若不肯去,那就是不孝了!


    南宮鈺輕嘆一聲,就準備跳下窗去。


    「南宮鈺!」一個清脆若銀鈴般的少女聲音冷不丁響起,仿佛天際炸雷,將南宮鈺被迷去的神智炸了迴來。「你迴來!」


    一個機靈,南宮鈺醒過神,下意識地迴過頭,看到蕭魅就站在跟前。眼前一亮,他喜出望外地喊了一聲:「蕭魅!」


    蕭魅跟君陌心同時到達此時,正好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假如他們再稍稍耽擱片刻,南宮鈺就進到幻境裏麵,估計兇多吉少了。


    她也不敢離那窗子太近,隻伸出手臂,道:「快迴來!趕緊過來!」


    南宮鈺怔了一下,這時身後又傳來淩飛雪的唿喚:「鈺兒,你迴來!你要拋棄娘親嗎?」


    他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去向哪一邊。


    「別迴頭!」蕭魅喊道:「看著我,朝我這裏走!趕緊的!你的身後是幻境是陷阱是死路!」


    南宮鈺腦子登時清醒起來,方記起這扇窗子就是他竭盡全力讓眾將士遠離的地方,而自己竟然過來了,這實在兇險之極。假如不是蕭魅及時叫住他,此時他已兇多吉少。


    他心裏一動,剛想離開,就又聽到身後淩飛雪幽幽地嘆息:「鈺兒,你變了!難道你不再思念娘親了嗎?娶了媳婦忘了娘!」


    媳婦?南宮鈺迴味著這個詞,俊目竟然多了一絲喜色。原來娘親也認可了蕭魅!她認為蕭魅是自己的媳婦!想到這裏,他心口一熱,整個人又恢復了活力和信心。


    一個利落的翻身,南宮鈺跳下了窗子——跳迴到裏麵。這次他不再猶豫掙紮,因為娘親已經不在人世間了,可蕭魅在!他選擇走向蕭魅並非不孝,而是相信娘親既然認可了蕭魅是他的媳婦,肯定願意他跟蕭魅在一起的。


    雖然君陌心仍然陰魂不散地糾纏著蕭魅,但南宮鈺管不了這些,死裏逃生之後,他隻想迴到蕭魅的身邊,聽她說說話,哪怕挨她兩句硬話罵他,也甘之如飴。


    蕭魅原以為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南宮鈺從那勾魂的窗子裏弄出來,萬萬沒想到自己就喊了他一聲,又跟他說了兩句話,他就興高彩烈地向著她跑過來。


    一時間,她都有些很意外了。


    君陌心就站在她身邊,但他始終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也就是說,這個捉磨不透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會不會出手營救南宮鈺(有過前科的,他曾對垂死的南宮鈺選擇袖手旁觀)。營救南宮鈺的任務主要靠蕭魅。幸好,一切很順利。


    就在南宮鈺奔向蕭魅,幻境對他失去作用的時候,蕭魅卻不知道君陌心也在遭受著幻境的誘惑。


    「陌心,你來了!」淩飛雪立於窗外,清眸覷著他,優雅嫻靜氣質一如當年。「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君陌心抿緊唇,沉默,不語。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這麽多年來,一個人的夜好漫長好孤寂!」淩飛雪菱唇綻露一縷苦澀的淺笑,但她始終保持著微笑,柔韌堅強一如當年。「我對自己說,要耐得住寂寞,你一定會來陪我!」


    君陌心鼻翼翕動,胸膛劇烈起伏著,隻是神色仍然淡冷沉寂。


    「我很想你!」淩飛雪慢慢地走向君陌心,她終於緩緩向他伸出了素手。「陌心,過來!」


    君陌心闔眸,很快又睜開。他終於有所動作,但並沒有走過去,而是伸出鐵臂攬住了蕭魅的纖腰。然後,他以一種高傲的挑釁的甚至帶著一絲報復的目光看向立於窗口之外的女子。那曾是無數個午夜夢迴之際,令他牽腸掛肚蝕骨思念的女子,此時似乎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她是我的妻子!」君陌心攬著蕭魅,鄭重向淩飛雪宣布:「你不是!」


    所以,他不會拋下妻子,走向她!


    淩飛雪大震,清眸閃過受傷的淚光,一時間竟啞然無語。


    蕭魅卻看出不對勁,她拽了拽君陌心的衣袖,提醒道:「你在跟誰說話?該不會也進幻境了吧!醒醒,千萬別被迷住了心竅,我們這一行人全靠你才能走出去的!」


    君陌心淡淡地道:「這幻境困不住我!」


    「唔,那就好!」蕭魅相信他,因為他就是有這麽牛叉的資本。


    南宮鈺離開窗口之後,田順琨和周正又忙著想翻過那扇窗子。君陌心幹脆揮臂一撫,就用罡氣封住了那扇窗子。


    頓時,那窗子隻有一層白色的罡氣籠罩著,什麽都看不見了。


    田順琨和周正虛脫般癱倒在窗前,大汗淋漓,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才,他們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拚盡了全部了意毅才沒有立刻跳出窗外。


    南宮鈺終於走到了蕭魅跟前,但還不等他伸手觸碰到她,雙膝一軟,就栽了下去。


    「哎,你怎麽樣!」蕭魅趕緊伸手扶住他,再叫過來一個士兵幫忙將他拖到火堆旁,餵他喝了點水。


    就在蕭魅等人圍著南宮鈺忙活的時候,君陌心轉過身,看樣子也準備察看南宮鈺的情況。就在他側身時,聽到淩飛雪在旁邊嘆息。


    「鈺兒不理我,你也不理我!為什麽你們倆都不理我!難道離開你們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嗎?」淩飛雪聲聲質問,無限委屈和傷心。


    君陌心抿唇,不語。


    「陌心,我真得很想你!很想你!」女子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幽怨,隱隱抽泣著:「可你變了!你終於變心了!」


    君陌心將每個字都聽了進去,卻隻是輕輕吐出一口氣。他沒有再迴應淩飛雪任何話,徑直走向南宮鈺,伸指探了探南宮鈺的脈息,順便輸了點真氣過去。


    南宮鈺咳了一聲,緩過氣來,睜開眼睛就緊抓著蕭魅的縴手,俊目含淚動情地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能見到你了!」


    看著南宮鈺緊抓著蕭魅的豬爪,君陌心眸色一沉,用方才給南宮鈺探脈的手指順便在他握著蕭魅的手骨上敲了一下


    「嗷,」南宮鈺被燙到般撒開手,捧著受傷的手嚎叫不止。


    蕭魅無語,就給了君陌心一個大白眼。這個男人,醋勁要不要這麽大啊!


    正在熱鬧的時候,她感覺有人拍她的後背,迴過頭正對上一張清麗而似曾相識的麵孔。


    一個紅衣女子緊貼在她的身後,清眸有著忿懣悒鬱之意。「他們倆都圍著你打轉,將我拋到了腦後!你竟然搶走了這世上最愛我的兩個男人!我恨你!」


    說罷,那女子清麗的麵孔變得慘白,好像一張鬼臉般可怕。還不等蕭魅驚叫出聲,她就伸出了枯瘦的爪子,死命地掐住蕭魅脖子。


    南宮鈺已經清醒過來,雖然挨了君陌心一下子,抱著手不停地跳腳唿痛,好在有驚無險。而且那扇勾魂奪命的窗子已經被君陌心用罡氣給封住了,眾人暫時擺脫了死亡的威脅。


    就在大家都悄悄鬆了一口氣的情況下,毫無預兆的,蕭魅忽然整個人都變得僵硬古怪起來。她好像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掐住了脖子,眼珠凸出,嘴巴張大卻喊不出任何聲響。甚至,她還徒勞地伸手想扳開那雙看不見的鬼手,卻毫無用處。


    「你怎麽迴事?」南宮鈺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蕭魅,發現她的異樣,趕緊爬起身,想去救她。「蕭魅,你怎麽了!夢魘了!」


    蕭魅哪裏還能迴答南宮鈺的問話,她的脖子快要被掐斷。


    君陌心眯起眸子,一把拉過蕭魅,將手掌抵到她的後心輸入真氣。


    就在蕭魅快要被鬼爪掐斷氣的時候,隻覺後心一暖,有源源不斷的巨大能量輸入到她的身體裏,她整個人頓時力大無窮。那雙掐住她脖子的鬼爪就變得力不從心。


    「呃,」蕭魅終於扳開了鬼爪,咳出了聲。然後,她整個人就倒向君陌心的懷裏。


    君陌心立即用罡氣罩將她保護起來,狹長的鳳眸危險地環視四周,但卻什麽都沒發現。他伸手輕拍著蕭魅脊背以示安撫。


    幻境裏竟然有高手可以瞞過他的眼睛悄悄對蕭魅下手?君陌心暗暗心驚,再不敢鬆開蕭魅片刻。


    「蕭魅,你怎麽樣!」南宮鈺擔心蕭魅的情況,有心近前察看,可君陌心用罡氣罩將蕭魅隔離了起來,他伸手隻能觸碰到冷硬的罡氣罩,不由十分惱火。衝著君陌心憤怒嚷道:「我看看她都不行嗎?」


    君陌心目光沉冷,淡漠地迴敬:「你的眼睛長在手上?」


    他允許他看她,但不允許他碰她!


    「……」南宮鈺語塞,悻悻地收迴了撫著罡氣罩的手,俊目充滿了敵意地瞪著君陌心。


    樊雲海在士兵的攙扶下掙紮著爬起身,現在武官裏麵隻有他神智還算清醒,也隻有他能主持大局了。「多謝魔君出手相助,救迴了世子爺一條性命!」


    他畢恭畢敬地對君陌心行了一禮,卻並沒有承諾說要如何酬謝。因為他知道君陌心心高氣傲,根本就不屑於南宮家的酬謝。但必要的感謝語還是要說的,也隻能由他來說了。


    君陌心神色有些凝重,問:「刀鋒進了那扇窗子?」


    「是!」樊雲海痛心地答道:「刀護法說讓我們在原地等著,他去探一探……」


    當時,這扇奪命的窗子是唯一的出路,況且刀鋒藝高人膽大,誰都沒想到他會一去不復返。


    君陌心思忖片刻之後,對樊雲海吩咐道:「看住南宮鈺,最好能將他捆起來。原地等著,本座去瞧瞧!」


    說罷,君陌心撤掉了封住窗子的罡氣,攬著蕭魅準備越窗而去。


    「不要帶她一起!」南宮鈺趕緊攔住去路,大聲抗議:「那窗子太危險了,你不能帶她一起去冒險!」


    君陌心冷冷地質問:「假如本座出事,你有能力護她周全?」


    「……」一句話就堵死了南宮鈺,他張口結舌無言以答。


    假如不是君陌心及時趕到,他現在可能自身難保,哪裏還有能力護蕭魅周全。


    樊雲海吩咐身邊士兵:「把世子爺請過來!」


    南宮鈺大怒,對走向他的士兵喝斥道:「你們誰敢捆我!」


    「把他捆起來,有任何不是我樊雲海一人擔著,等迴去之後親自去向國公爺請罪!」樊雲海咬了咬牙,下令道。


    君陌心的提議看似無禮,實則十分切實有效。把南宮鈺捆起來,不讓他亂動的確是保他暫時安然無恙的最佳方法。


    假如君陌心破了幻境,自然會帶他們出去。假如君陌心也迷失在幻境裏麵,那麽就沒有捆起南宮鈺,他們照樣無法逃出生天。


    *


    蕭魅摸著自己差點兒被鬼爪掐斷的脖子,對君陌心說:「我覺得這不是幻境!肯定是淩飛雪的鬼魂顯靈,她要掐死我呢!」


    君陌心沉默不語,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蕭魅的話聽進去。


    「淩飛雪喜歡穿紅衣服吧!」蕭魅覷目打量身畔的男子,總覺得他的平靜有些不太符合實際。淩飛雪那可是他心口的硃砂痣,打死她都不會相信提起淩飛雪的事情他會無動於衷!


    果然,君陌心終於側首,難得拿正眼瞧她:「你看到她了!」


    「嗯!」蕭魅逮住機會趕緊告狀,她指著自己脖子,痛定思定:「她下死手掐我!老公,她欺負我!」


    淩飛雪是他的前女友,而她卻是他的妻子。既然他鄭重地向淩飛雪介紹過她的身份,就說明他是在乎她的。所以,前女友欺負他的妻子,這個男人也該拿出點兒態度來吧。


    看著蕭魅嘟起的嘴巴,滿滿的委屈和不滿,有著明顯撒嬌的意味。君陌心卻再次沉默,沒有安撫,也沒有表態。


    「哼!」蕭魅生氣了,就推他一把。「就知道你是故意氣她的!說什麽我是你的妻子,她不是!其實你巴不得她是你的妻子,可惜人家不肯嫁你……」


    好吧,這張嘴巴總是惹禍。從前,她的口無遮攔也常惹得上司不滿,主要是她從不懂得什麽叫婉約,直來直去的,難免得罪人。現在,她的老公似乎也被她給惹火了。


    君陌心終於鬆開了攬著她纖腰的大手,徑直大步向前麵走去。


    蕭魅這才仔細打量周遭的環境。君陌心帶她翻越了那扇窗子,無疑此時他們倆都已經處在幻境之內。


    這裏看起來很美,有許多沒見過的鮮花四處盛開,還有美麗的冰晶在光線下折射出繽紛的色彩,美不勝收。然而,這些統統都是幻覺。蕭魅也沒心情欣賞這些夢幻的東西,因為她知道它們根本就不存在,如同美麗的夢境一般,就算再美,一旦夢醒就會春夢了無痕。


    不過,她跟君陌心一起徜徉在這美麗的幻境裏竟然十分愜意。她知道身畔這個強大的男人足以護她周全,完全能夠在幻境裏遊刃有餘。甚至,她還有多餘的精力跟淩飛雪爭風吃醋。


    可這個男人到底有些喜怒無常,也不知道她的哪句話又冒犯了他,總之他十分不悅,又犯了以往的老毛病——丟開她就走!


    「哎,你等等!」蕭魅不滿地追趕著君陌心,其實他走得並不快。否則以她的能耐哪裏追得上他。


    君陌心稍稍放慢腳步,側首覷向她,目光涼涼的,有著明顯警告的味道。


    他在用無聲的語言警告她,如果不想讓他拋下她,這個時候最好閉緊她的嘴巴,別惹他生氣。


    「哼,」蕭魅追上來,卻是不依不饒。「幹嘛呀!都是事實,我說一句不行嗎?如果你討厭我,可以把我留在南宮鈺身邊!把我帶進來,又故意當著你初戀舊情人的麵冷落我,這是存心想讓她看我的笑話吧!」


    終於,君陌心忍無可忍:「她不在這裏!」


    蕭魅倒是一怔,疑惑地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


    「她不會故意裝神弄鬼,都是幻覺!」君陌心提醒她:「別忘了,這裏是幻境!」


    對於男子的說法,蕭魅嗤之以鼻。「我從沒見過淩飛雪,可我就是看到她了!她穿著紅色的衣服,還掐我的脖子!如果她不存在,我怎麽可能知道這些!」


    所謂的幻境就像夢境一樣,縹緲無蹤影。她看到淩飛雪一身紅衣,而君陌心的沉默也等於默認了淩飛雪喜歡穿紅。這足以證明,她看到的不是幻覺。


    但是,她如此執著地證實這個有什麽用處呢?蕭魅仔細想了想,終於想到了原因。呃,她不過是為了證實淩飛雪是個狠辣的女鬼,既想害死親生兒子南宮鈺,又想掐死她蕭魅,所以她想讓君陌心看穿淩飛雪狠毒的本質,不想再讓他迷戀淩飛雪,對其念念不忘。


    想到這裏,蕭魅有些心虛。她,是不是有些太小氣了呀!


    但君陌心似乎並沒介意她的小心眼,沉忖片刻之後,冷冷地斷言道;「你以前見過她!」


    「啊?!」蕭魅仔細打量君陌心,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我什麽時候見過她?」


    「書房的畫!」君陌心的目光有點兒冷。


    「……」蕭魅恍然,又黯然,再窘然。


    好吧,她還真見過淩飛雪的畫像!在君陌心的書房裏,驚鴻一瞥,她抗議他書房裏掛著舊情人的畫像,待到天亮時他就收了那畫,她再沒見過。


    此時細細思來,那幅畫上的美人還真是穿著紅衣服的。


    原來胡思亂想也得有跡可循,就是那驚鴻一瞥,穿紅衣的淩飛雪就刻到了她的記憶裏。適當的時候,她就會產生近乎夢境的幻覺,看到了身穿紅衣的淩飛雪掐她。


    此時細細想來,她看到的淩飛雪,那神情氣質相貌穿戴都跟他書房畫像裏的女子一模一樣的。


    見成功解開了女子的疑心,君陌心抿了抿好看的唇角,走過來,重新將她攬到懷裏。「這是幻境,胡思亂想更容易被蠱惑!」


    「噢,」蕭魅並不是胡攪蠻纏的女子,知道自己搞錯了,趕緊偃旗息鼓。小聲地道:「知道了。」


    她乖乖地任由君陌心帶著她四處遊逛,尋找著刀鋒的蹤影。


    既然證實了這世上並無鬼怪,一切不過是心魔在作祟,蕭魅也就坦然了許多。她發現,作為現代人她還不如君陌心豁達通透呢!


    她和南宮鈺都被淩飛雪的幻影弄得神神叨叨,君陌心卻顯得淡定從容許多。


    南宮鈺的迷亂是因為多年來找到淩飛雪一直是他的執念,所以淩飛雪是他擺脫不了的心魔。而她隻所以產生錯覺,是因為淩飛雪是她最大的情敵。潛意識裏,她將淩飛雪當成了自己的敵手,所以身處幻境之時就會產生幻覺,顯得不那麽淡定了。


    君陌心雖然也產生了幻覺(她看到他對空氣說話,介紹她是他的妻子),但整個人都沒有過激的反常行為。他從容淡定,仿佛任何時候都能穩穩掌控大局。


    這個男人除了心智比較堅毅,內心極為強大之外,是否因為淩飛雪對他的影響力沒有那麽大呢!


    想到這裏,蕭魅不禁又有了一絲希望。正所謂,生命不止,希望不休!


    ——或許有一天,他真得忘記了淩飛雪,愛上她蕭魅呢!


    想到這裏,蕭魅就變得愉快起來。盡管前路充滿了兇險,隻要一路有他相伴,她就能堅強而堅定地走下去。哪怕身處幻境,亦不會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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