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怎樣?”太後湊過來,輕聲問道,眼中流光波動。

    “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麽異常。”皇後想了想,又不確定的問道:“姑姑,真的是她幹的,你沒想錯吧。”

    “唉,眉兒,這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凡事不要隻看表麵。”太後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上官雲起床後,無力的斜倚著軟墊,臉色依然蒼白,細長的眼睛暗淡無光,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前幾天還隆起的肚子,現在已恢複了平坦,她滿眼含著淚水,喃喃的說道:“孩子,我的孩子。”

    采菱將錦被往上拽了拽,忍著眼底深處的悲痛,勸慰道:“娘娘,別傷心了,太醫不是說過,這憂傷過度,對身子不好。來,讓奴婢扶你喝藥。”說完,走過去把湯藥端了過來,跪下,一口一口的喂著。

    “采菱,皇上呢?”上官雲喝了一口,含糊的問道。

    “皇上上朝去了,皇上這幾天一直陪在這裏,對娘娘擔心不已,奴婢還是第一次。。。。”她仿佛察覺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噤言,低下頭,惟恐上官雲發火。

    那知上官雲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是不是第一次見他這麽體貼。其實,本宮也一樣,有時,真的象做夢一樣。”

    “娘娘,還不知道吧,皇上已下旨冊封娘娘為皇貴妃了,隻因娘娘身子不適,才沒有過來傳旨。”

    皇貴妃,那是離皇後隻有一步之遙的顯赫位子,可那又怎樣,孩子是永遠迴不來了。想到這裏,她疲憊的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宮裏頓時一片寂靜。

    突然殿外隱隱傳來說話聲,很小,很細,象是在爭論著什麽。上官雲突然睜開眼睛,對采菱說道:“去,看看是誰?把她們帶過來。”

    采菱出去後,對那兩人低聲嗬斥道:“快,娘娘叫你們。”

    接著,就見晚霞和一位宮女走過來,她們跪下,戰戰兢兢的說道:“迴娘娘,奴婢不知道娘娘歇著,請娘娘恕罪。”

    “算了,你們剛才在說些什麽,快說給本宮聽聽。”上官雲虛弱的擺擺手。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言語。上官雲突然煩躁起來,不由的厲聲說道:“說,快說,把剛才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一遍。”說完,便悶悶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漸漸泛起了潮紅,半晌又說道:“是不是想讓本宮杖刑伺候啊。”

    兩人猶豫了一會,最後才由晚霞說道:“迴娘娘,奴婢聽說幾天前,一個太醫被殺死在太醫院,現在都鬧的沸沸揚揚的,不過,好象兇手還沒抓住?”

    上官雲猛的坐起來,直直的盯著她,就如一道寒光射透身子,她不由的更加恐慌,心底發毛似的渾身顫抖。半晌,上官雲才定了定心神,說道:“是什麽時候的事。”

    “迴娘娘,聽說是三天前。”

    三天前,不是自己小產的日子嗎?難道是有人要殺人滅口?那是誰呢?上官雲百思不得其解,決定要查清楚。於是,對采菱說道:“去,找太醫過來。”

    “娘娘。。。。。”

    “你聾了嗎?沒聽到本宮說的話嗎?”上官雲突然聲音變的犀利起來,眼睛也睜的很大,凝視著采菱良久,采菱隻有硬著頭皮,說了聲:“是。”便出去了。

    不一會,太醫進來,跪拜道:“下官參見皇貴妃娘娘。不知皇貴妃娘娘喚下官來是為了何事?”

    “也沒什麽,隻是想讓你查一下這殿內的東西,本宮也好知道是為什麽小產的。”上官雲格格一笑,“你給本宮好好的查,決不放過一切可疑之處。本宮要好好看清楚,是誰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太醫聽後,便圍著殿內查了起來,他東瞧瞧,西看看,四處搜索著。可並沒發現異常的東西,眉頭不由的皺成一團,刻出深深的“川”字。隻見他慢慢的踱在香爐前,將裏麵剩下的香料倒出,點燃後,仔細的聞著,過了好一會,眉頭才漸漸的舒展開來,點了點頭。

    然後,他來到上官雲麵前,跪下說道:“迴娘娘,經下官查看,是這香料有問題。”

    “什麽問題?”

    “雖然被人倒掉了不少,但下官還是從裏麵發現了些罌粟粉,這種粉聞久了,能使人產生幻覺,夜晚睡不穩,容易煩躁,時間一長,對胎兒不利。隻是。。。。。。。”

    “隻是什麽?”

    “不知這香料拿來時,是否讓人看過了。”

    一旁的采菱接過話,說道:“有,奴婢們每領一樣東西,都讓太醫看過,一旦查明沒有問題,才敢用。”

    “奧,那就是說,這些罌粟粉是後來放進去的。”

    這時,就見上官雲眉梢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竟不自禁的打了個機靈,心突突亂跳,顫抖的問道:“那會出現死胎嗎?”

    “會。”太醫肯定的點點頭。

    上官雲聽後,眼中火花一閃,仿佛想到什麽,又仿佛什麽也沒想,良久,才說道:“好,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說完,便不再理會太醫,隻是呆呆的看著房頂,一語不發。

    待太醫走後,采菱輕聲問道:“娘娘為何不找添香的小月來問問,事情不就清楚了。”

    “算了,本宮知道是誰幹的了,你讓她們先退下,你陪陪本宮,本宮覺的好冷啊。”說完,她搖搖頭,不勝其寒似的兩手交錯抱著胳膊,仿佛尋求著一絲溫暖。

    還記的那晚,她半夜醒來,卻發現皇上站在香爐邊上,象是在放什麽東西,自己問時,隻見他倉皇的轉過身來,然後,他踱到床榻前,巧言搪塞自己。記的當時他很不自然的看著自己,帶著一絲羞愧和惱怒。難道這還不能說明那迷幻藥就是他放的嗎?

    采菱見她這樣,有些擔心,便問道:“娘娘,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上官雲過了好久,才長歎一聲,“是的,前些日子,本宮的確睡不穩,本以為是胎兒越來越大壓迫的,也沒在意,現在想來,確實如此。”

    “那娘娘為什麽不想查下去呢?”

    上官雲沉思片刻,最後還是說出了口,“那本宮若說是皇上做的,你相信嗎?”采菱聽後,漸漸恐怖得臉都變的扭曲,嘴巴張的大大的,卻始終發不出聲來。

    上官雲見狀,苦笑的說道:“你不相信,我何嚐願意相信呢?可事實就是如此,想他恨我恨到咬牙切齒,又怎會輕易讓我把孩子生出來呢?現在,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可惜的是,本宮卻信以為真,讓自己的骨肉就這樣掉了。”說到這裏,她目光如癡,恍恍惚惚,隻覺的痛苦、悲痛,和無限的疲憊一擁而上,使得她更加撕裂般的頭痛,於是,她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

    采菱嚇的湊到近處,搖搖了胳膊,略帶哭腔的喊道:“娘娘,娘娘醒醒。”卻見她緊閉雙眼,嘴唇如紙般透明,更加慌亂起來,於是轉身大聲喊道:“快,來人啊,叫太醫,叫太醫。”

    此時,婉儀正在月歌的懷蔚居,她這幾天,心堵的難受,總是莫名其妙的一陣疼痛,那感覺怪怪的,想哭卻哭不出來,想說卻無從說起,沒有辦法,她隻好去月歌那裏尋求著安慰。

    看著她茫然無助的坐在那裏,月歌不由的想取笑她一番,於是說道:“怎麽還生皇上的氣?他也是沒辦法啊,他是皇上,當然要雨露均沾的,難道姐姐還為此恨他一輩子不成。”

    婉儀自嘲的搖了搖頭,齒貝輕咬著下唇,辯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難道姐姐是為了皇上冊封她皇貴妃的事。放心吧,皇上不過是見她可憐,來安慰她罷了,不過話又說迴來,她也是個可憐人,雖我痛恨她對我和姐姐做的,可這失子之痛,我還是明白的。想這孩子說掉就掉,誰受的了,唉,真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怎麽做出這樣心狠的事。”接著,她走了過來,拉著婉儀的手,笑著說道:“妹妹知道姐姐是個明白人,這麽簡單的理不會想不明白的。”

    婉儀苦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語,心裏暗暗想道:誰又知道我怎麽想的,我不是在乎他如何封上官雲,隻是怨他竟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手,還振振有辭的說是因為不喜歡他的母親,難道他不知道稚子無罪嗎。

    想到這裏,她感到更痛心了,想自己千方百計的入宮幫他,在宮裏還要應付著那些明槍暗箭的傷害,隻為了他早早奪的皇位,也好為老父親平反,可沒想到他竟變的如此冷血無情,竟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一個孩子的生與死,真是令人發指啊。

    突然,她的腦海裏閃過一雙深情並帶有淡淡憂傷的眼睛,他,他,林歸鴻。不知為什麽每次看到他,那感覺就似微微劃過水麵的漣漪樣震動。於是,她甩了甩頭,暗暗惱自己怎能有那種想法呢?真是丟人死了。

    可一幕幕的往事,不經意的閃過腦海,她不禁思潮翻騰,一時竟無語。這時心裏突然冒出一絲奇怪的念頭,若是他的話,他會怎樣呢?想到這裏,她眉頭緊皺,隻覺腦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那裏,如夢囈般低語道:“是啊,又會怎樣呢?”

    下一章解密事情的全部經過,請大家繼續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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