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告訴正南說:我剛才在掩埋施萬傑的屍體的時候,不經意間擼起袖子,剛好被從旁走過的魯濱遜看到了手臂,我見他盯著龍紋看了又看,正想比劃著問他是否知道什麽,他就已經將自己的手臂露了出來,那圖案跟我們的簡直一模一樣,至於它是何時有的我就不大清楚了,你懂英語,自己去問他吧……

    正南略微想了一下,隨即搖搖頭說沒那個必要:

    “我估計魯濱遜的龍紋也是當年他們考古隊剛進百花穀的時候出現的,可他兩年前的記憶都已經不複存在,以至於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得了,現在去問了也是白問。不過我們現在至少知道當年的中美考古隊也曾有過類似的遭遇,如果能想辦法了解到更多細節的話,說不定對我們眼下的困境有所幫助。說到底魯濱遜如果沒有失意的話肯定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等下我去跟richard說一聲,讓他盡量想辦法幫助他父親恢複記憶;另一方麵你也不要放鬆對他監視——天知道這美佬是不是裝瘋賣傻地糊弄咱們,還是做好兩手準備為好……”

    青山“嗯”了一聲,隨後又道:

    “你不是有那塊龍尾石麽,怎麽不用你的能力來對他們檢測一番,這樣誰是兇手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青山不提倒好,一說起龍尾石來正南就一肚子火氣。

    自從來到百花穀後正南倒是對孫建用過一次“讀心術”,但那之後這個能力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是在魯濱遜還是林煬身上,使用起來根本沒有半點效果。他也曾暗中聯係過三個邪魔,想問問他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發一聲,差點讓他以為自己不小心把龍尾石丟在了哪裏,可它分明一直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啊……

    “說起來真是奇怪,平日裏邪魔雖然一副妄自尊大的嘴臉,可以前從沒有在我有事找他們時候玩過消失的把戲,不知道這迴是怎麽迴事——不過說到底靠別人不如靠自己,邪魔們的手段雖然高明,畢竟不是無償提供給我們使用,現在拿人手短,保不齊以後會招惹來什麽天大的麻煩,還不如憑著咱們自己的能力將兇手照出來,這佯作總歸沒有咱們在北海時遇到僵屍那般兇險吧……”

    “什麽僵屍?兄弟倆在這聊什麽呢?”

    正南和青山正說話的時候,不知楊峰什麽時候走近上來,一開口嚇了他倆一跳,好在正南反應夠快,指了指青山對楊峰說:

    “沒啥,青山這小子正在這抱怨呢,說是之前借了張《生化危機》的dvd,被我拉到這麽個荒山野嶺的吃苦不說,還耽誤他看美國大片中的僵屍了。”

    “咳——我還當古墓裏的僵屍呢,那些洋粽子有什麽好看的,除了咬人就是吃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這次要是運氣好,咱們說不定能見到越王閩君搖的粽子,到時候可別看呆了忘記逃命就好……”

    楊峰的話表麵上聽來是個玩笑,但隻有摸金倒鬥的手藝人才會將僵屍稱為“粽子”,楊峰能夠知道這個別稱雖然也在情理之中,卻偏偏要在他們兩人麵前有意賣弄,正南聯想起剛才他就有過一次含沙射影的試探,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琢磨著難不成自己和青山的身份已經被楊峰識破?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他這樣百般暗示到底是什麽意思?

    想要與自己分贓?越王墓是否存在還是個未知之數,現在就考慮到所獲分配的問題為時尚早;再說他堂堂一個處長,開奧迪住別墅,左擁右抱著美女,沒必要冒著風險從他們嘴裏搶飯吃吧?再者,依照正南以往對楊峰的了解,他應該也不是那種對利益趨之如騖,不惜耍出如此麽下流手段的小人……

    正南私下裏胡亂地猜想了一通卻不得要領,表麵上賠著笑臉應付道:

    “這小子也就是看看電影吧,真要碰到僵屍保準比誰跑的都快,咱們經過這趟花穀之行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要是能快點找到出口我就要謝天謝地了,越王墓還是留給那些考古專家以後再來挖掘探秘吧——對了,楊處找我有事?”

    “奧,對了,被你們這一打岔反倒忘了正事——現在大家在山洞裏集合了,就等你們兩個迴去商量一下後麵的計劃了。”

    正南朝著西邊望了一眼,發現太陽很快就會下降到崖壁的後麵,雖然現在隻是下午的三四點鍾,但穀內白晝的時間非常短促,要不了多久四下裏就會漆黑一片了。他和青山跟著楊峰迴到了山洞內,告訴大家今天就要待在這裏過夜,明天天一亮就出發趕去雲樓。

    大家雖然都沒吱聲,但正南看出他們對於他這個提議都有些抵觸的情緒,要說起來這其實也好理解,一來他們是想盡快找到雲樓,進而離開危險叢生的花穀;二來施萬傑幾個小時前剛剛慘死在這個山洞當中,即便是正南自己對此也頗為忌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不過即便如此,與在外麵露宿過夜比較起來,這裏總歸是處遮風擋雨的所在,這點不需他說大家也都明白,所以很快就此就達成了共識。

    因為語言不通的關係,richard要將正南的話轉述給魯濱遜才能讓他明白,所以時間上比照別人有了延時,等到正南正打算分配晚間的值班人選時,魯濱遜忽然問他為何要去找那海市蜃樓?

    魯濱遜用的是“mirage”這個對於中國人來說較為生僻的單詞,正南開始還一愣,隨即意識到原來他是將雲樓稱唿為“海市蜃樓”——雖然這兩個源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名字竟然有著某種異曲同工的妙處,但雲樓畢竟真實存在,與海市蜃樓這種虛幻的東西相比還是有些不同的。

    不過正南轉念一想,魯濱遜既然在這峽穀裏生活了兩年之久,應該對雲樓較為了解才對,換句話說,如果雲樓附近真有通向穀外的道路的話,那他也該早就發現後離開了,如此說來,難道前方仍舊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點不禁讓正南頗受打擊,不過他還是打定主意先聽聽魯濱遜的介紹,或許實際情況並不如自己預料的那樣糟糕也說不定呢,於是他便將自己先前的計劃告訴了對方,並說他的想法是既然有這麽大規模的古跡存在,必然也有道路想通穀外,不然建造雲樓的磚塊木料從何而來?

    魯濱遜對正南的話不置可否,反問他自從進到山穀當中後已經朝向那處古跡走了多遠?

    正南略微算了一下後迴答道:說來慚愧,雖然目測直線距離不過四五公裏,但我們已經足足走了三天的時間,其間多有磨難,總會在不經意間阻擋或者延緩前進的行程,看來還要兩天的時間才能趕到那裏,並且還要不再遭遇任何意外的前提下才行……

    “不不不——”魯濱遜大搖其頭,一連說了三個“不”字,然後才道,“事實上你們已經很接近那座海市蜃樓,等明天隻要繞到這座山丘的後麵就能看到它了。不過要我說接近不代表就能夠到達,我這兩年來已經做過無數次嚐試了,結果你猜怎麽著——還不是要待在這裏混吃等死嘛,我勸你們也不要浪費那個精力,另尋個實際的出路才更加可靠……”

    正南不明白魯濱遜的意思,既然已經如此接近,為何又不能到達?難不成其間還有深溝險壑的阻隔,是憑借人力無法逾越的障礙?如果魯濱遜指的是這個倒也不必過分擔憂,他畢竟是個考古專家而非探險高手,碰到些障礙無法通過也在情理之中,但今時不同往日,隻要那障礙不至於像兩側的崖壁一樣高不可攀,憑借青山的本事應該都不在話下,其他人如果實在無法過去的話,也可以在原地等待青山出去後找尋救援,思來想去這都是個萬全的計劃,魯濱遜絕無對此不屑一顧的道理才對。

    正南還想問個清楚,可魯濱遜現出一副慵懶的神情擺擺手說,到了明天你們自己一看便知,那不僅是海市蜃樓、空中樓閣而已,更像是人間神跡巴別塔,隻有上帝選中的人才能由它上到天堂,你們幾個凡人怎麽可能輕易到達……

    魯濱遜說著兀自閉上了眼睛,依靠在山洞的牆壁上,自言自語地叨咕個不停,正南細聽下來竟然是對那傳說當中的高塔的頌詞:

    “巴別塔高聳,靜立在山顛。緘默的泥土俯瞰大地,神聖的高塔直取雲端。守護著古老的傳說,幾千年仍未改變。那斷翼的石雕,尖利的線條刻畫著往昔陳夢;塵封的泥板上,契形文字訴說著曾經的輝煌。巴別塔通天,注視著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在遙遠的地方,大地與天際交會,點點綠色在閃爍。白鴿從那裏銜迴橄欖枝,洪水退去,萬物重生。亞伯蘭從這裏俯視大地,流著奶和蜜的天堂,這是上帝的應許。在某個奇妙的月夜,祭司跳起神秘的舞蹈。她們把棕櫚枝插在胸前,隻有那手鼓能讀解她們的召喚。巴別塔靜靜佇立在山巔。在這神聖的祭壇,人們舉起雙手,迎接和平之神。聖石被毀,神殿遭焚;和平之城,變成戰爭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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