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琢磨著這姐弟倆怎麽都有打探別人的隱私習慣呢?先前青山一個勁地問他是否喜歡綠水,現在可好,綠水反過來又問他是否喜歡周曉茹——乍聽上去就好像大家所在的地方並不是危險叢生的百花穀,反而是國內某個以相親為主題的電視節目的彩排現場一般,自己一直一廂情願地致力於破解困擾著眾人的諸多謎團,旁人卻似乎更關心男歡女愛卿卿我我,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個不小的打擊。

    說他喜歡上了周曉茹?笑話,她可是楊峰的女人,自從見麵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說過超過三句話,也不知道綠水的古怪念頭從何而來?

    “那麽說就是了?”綠水卻仍舊不依不饒地追問著,就好像問話既已出口,就一定要從正南那裏得到答案一樣的堅定。

    正南無奈的聳聳肩:“我又沒有承認,怎麽就是了呢?”

    “不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等同於不否認——當然這原本於我無關,承認與否都是南哥你自己的私事,我隻是在與周曉茹接觸後總覺得這個女人不似外表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如果你真的對她動了心思,私下裏還是多留個心眼為好……”

    正南對綠水的話倒是來了興致,忙問道:“此話怎講?”

    正南並沒有決然的否認,反而關心起細節,這令綠水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失望,轉而立刻掩飾了過去,這才說道:

    “隻是感覺,或者說是女人所特有的直覺吧,非要說出什麽理由的話,那就是她所講述的關於自己的故事太過完美,毫無破綻可言,以至於讓人對此甚至不會產生出進一步探究的興趣來……”

    正南隻覺得綠水也太過敏感了,周曉茹說給她聽的是自己的經曆,又不是在編造一個謊言,何來的“完美”與“破綻”之說?再說即便周曉茹對自己的身世還有所隱瞞,那說到底也是人家有權保護的隱私,綠水就此提出的要他對她小心提防的建議顯然也就毫無根據了……

    不過正南隨即又想到了什麽,反而漸漸覺得綠水說的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周曉茹和綠水同樣隻是萍水相逢,雖然同為女人,但某些敏感話題也不太可能如此輕易地互相傾吐的,就比如她現在所擁有的尷尬身份——她與楊峰的關係說得好聽是男女朋友,不好聽的話就隻能算是被人包養的情人罷了。即便外表如何光鮮,恐怕這世上也沒有人會甘願承認這點,但周曉茹卻並未對此諱莫如深,反而毫無保留地向綠水大吐苦水,如果她不是單純的有些頭腦簡單的話,那就肯定另有原因了。

    什麽理由可以讓一個人將難以啟齒的秘密告訴他人?

    除非是懷揣著掩蓋另一個更大的秘密的目的吧——綠水所謂的“女人的直覺”或許就源於對這個道理的認識,隻不過她沒有像正南這樣將其理出個頭緒,反而將精力都用在了打翻內心當中的醋壇子上了而已。

    正南暗自沉吟的時候,綠水還當他真在對周曉茹想入非非,沒好氣地往篝火裏扔了幾塊木頭,濺起的火花險些蹦竄到青山的身上,她對此卻毫無歉意的表示,最後索性翻身躺倒在草地上佯作睡覺了。

    正南見青山對他做了個鬼臉,也隻好無奈地吐了吐舌頭。其實他早就明白綠水的心思,不過真的一直隻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看待。老實說綠水的性格和容貌倒是符合正南心中的標準,不過兩人之間實在太過熟悉以至於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也正因此反倒更像是相親相愛的家人一般,如果非要讓他們向著男女朋友的關係發展,那在正南看來無異於一場災難一般無法接受。

    好在男女之事也容易處理,完全可以憑借裝傻充愣暫時敷衍了事,再等待時間來將其衝淡抹平,十有八九都不會留下一絲痕跡——至少正南是這麽認為的。

    這已經是眾人在百花穀的第三天,同時也是在野外度過的第二個夜晚。四周一如前夜一般寂靜,靜得讓有些人浮想聯翩,靜得讓有些人魂不守舍……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起來了,圍攏在一起等待著有人能對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提出建議。他們不約而同都將目光投向了正南,就好像默認為他是所有人的領導一般,就連原本有個副處的頭銜的楊峰,以及之前一直表現出對他和青山不甚滿意的施萬傑對此也毫不介意,似乎正南此時隻需隨便一指,大家都會毫不猶豫地踏上前途未卜的行程……

    正南也感覺到了肩負著的壓力,好在他這一晚並沒有全部花在睡覺上,而是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雖是權宜之計,總歸好過沒有。

    他對大家說:朝向雲樓所在的方向這一目標沒有改變,但從水路前進已經被證明並不可行,所以我們還是要冒險穿過叢林。這樣的話,就有可能再次遭遇巨型甲蟲或者類似的怪物,因此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輕軍冒進,反而要步步為營、穩步前進。為此,有兩點原則需要大家謹記:

    第一,還是由我和青山兩個人在前方趟路,richard和孫建在後麵收尾,施萬傑和楊峰主要負責照顧三位女士;大家將隊伍的長度盡量壓縮控製在最緊密的狀態當中,行進的時候前唿後應,防止有人掉隊;每個小時停下來休息十分鍾,男人們按照之前分成的三對輪流負責守衛,遇有危險立刻大聲高喊發布警報;

    第二,傳授給你們一個判別方向的方法:將手表時針指向太陽,時針和12點的中軸線所指示的就是正南的方向——這條峽穀是南北走向,因此雲樓所在的方向在正北,一旦大家因為突發的狀況失散,首先要做的是盡量就近找尋同伴,盡可能的跟大部隊重新匯合到一處,實在無法做到的話就一路朝向雲樓所在的方向進發,這樣與其他人重新碰麵的機會同樣很大……

    正南說完見大家紛紛點頭,繼而又補充了一句:為了以防萬一,現在將所有的食物和飲用水都均分成九份分發給大家,經過前兩天的行進,我預計咱們已經走了全部路程的三分之一左右,按照這個進度來看,至少還需四天的時間才能趕到雲樓所在的地點,所以每個人都需要依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安排這些為數不多的補給品,如果消耗得過快,那除了餓肚子以外,就隻能去河中捕魚這一條選擇了……

    大家聞言都哈哈大笑起來,唯獨施萬傑黑著臉,卻又不好發作,隻讓林煬幫他領了分發的食物。

    分配補給的工作完成後,正南又找到richard和孫建,分別遞給他們一個塑料袋,讓他們一路上收集花瓣,每個品種最少保證采集兩份,並且在收集的時候盡量記住一共有多少個品種——想來既然這裏名叫“百花穀”,那花的類別至少也要有百種之多吧,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它們究竟有何用途,權當是楊峰所說的有備無患吧!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結束後,大家終於踏上了行程。

    正南的那把刀在之前受到大魚的攻擊時遺失在了河水中,他隻好找了個還算趁手的木棍,將頭部削尖了用以撥開擋住去路的枝葉,效率自然比不上青山的英吉沙刀,也就是勉強能夠使用罷了。

    不過這也帶來一定的好處,一方麵拖慢了隊伍行進的速度,使負責在後方采集花瓣的孫建和richard可以從容跟上,另一方麵木棍的長度也足以讓他不必冒險將手靠近前方未知的樹叢當中——自從有了上次青山斷指的教訓,正南對於視線無法企及的地方總是心懷忌憚,就好像拆彈專家麵對紅線藍線的選擇時,縱使擁有十全的把握,心中總歸還會忐忑不已一樣。

    青山的狀態剛好與他相反,好像巴不得先前攻擊過他們的那隻甲蟲再次出現一般——大概是在與河中大魚搏鬥後重新找迴了自信,決計要把丟失的麵子全部找迴來罷。好在整個上午的時間裏一切都風平浪靜,並沒有出現讓青山期待,卻令別人害怕的景象……

    然而畢竟路途艱難,其他人倒還好說,唯獨林煬的身體似乎特別柔弱,正南注意到她沒走幾步就出了不少虛汗,臉色白的有些嚇人,每次在休息的間隙裏都會從口袋摸出幾粒藥片扔進嘴裏,便問她的身體有什麽問題,是否需要多休息一下?

    施萬傑平常沒見怎麽照顧林煬,此時反倒裝模作樣地擋在了她的麵前,隻說他老婆得的是婦科病,身子虛而已,不需要特別的照顧。

    正南原本琢磨著林煬是不是體力過於透支,不過施萬傑應該是最了解他老婆的人,既然他也說沒事,那就當自己沒有問過好了。這次休息剛好輪到他和青山值班,隨便喝了口水後本打算繞到隊伍的後麵去看看孫建他們花瓣收集的進度如何,還沒等轉過身來就聽到前麵的青山叫他過去,語氣中似乎透露出了些許焦急和惶恐……

    正南先是提醒身後的人保持警覺,隨即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木棒,這才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心下琢磨著看來一場短兵相接又是在所難免,這次可不能讓甲蟲或者其它什麽東西再占到半點便宜,隻待青山往旁邊閃開位置,他就要先一棍子戳將上去了……

    “慢著慢著——”青山見正南拉開了架勢,不免攔住他道,“你先別激動,我隻是讓你過來看看我的新發現罷了。喏,你看那裏——原來在這百花穀中不止有我們九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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