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瞪了施萬傑一眼,心裏琢磨著就你的命值錢,別人的命就都如草芥?還說什麽“傳染”的屁話,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傳染源也不該是除了你之外的旁人,畢竟九個人當中非要找出個胸窄氣短的另類的話,那你施萬傑可是當之無愧了……

    楊峰似乎對施萬傑的人品也不感冒,等到他的胡言亂語終於告一段落的間隙,這才對其不加理會轉而對著正南道:

    “你剛才所說的‘詛咒’在中國民間一般稱為“巫蠱”,現在大概隻在西南幾省以及東南亞國家還能見到,據我所知生活在湘黔一帶的生苗對此最為精通,不過經過這些年來地方政府的移風易俗,個中高手早就是鳳毛麟角了——要說起來這種巫術最早起源於秦漢之交,從時間上來看倒也與越王墓的傳說相契合,或許當初閩君搖在建造陵墓的時候真的動用了巫蠱秘術,借此達到保衛百花穀不受外界侵擾的目的,一旦有人踏入了古墓的勢力範圍,就會慢慢顯露出這種龍紋一樣的中毒征兆,至於之後是否會進一步的惡化那就不好說了——不過我倒是有個將其化解的方法,雖然不知道能否管用,至少可以一試……”

    經他這麽一說正南也似有所悟,立刻搖搖頭說:

    “壁畫上的記載玄而又玄的,怎麽能過分相信?先不說其上八頭怪獸的場麵十有八九就是源自民間杜撰而來的傳說故事,單是喝下花水就可以令龍紋消除,這怎麽看都似天方夜譚一般不切實際呢?”

    楊峰見正南還沒領迴他的意思,繼緊接著又說道:

    “你我都是與古董打交道的人,自然知道落於紙上和刻於壁前的東西同樣的真偽難辨,但依照我們當前所麵對的形勢來看,如果還對一切都大加懷疑的話,明顯就是謹慎得有些太過苛刻了,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反正從現在起我們就開始兼顧著收集花朵,如果後麵沒有出現更多的變數自然最好,萬一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也好用它來作為第二重保障,說到底是做有利無害的準備,何樂而不為?”

    正南一想也對,天亮後他們總歸還要向著雲樓進發,不妨就在路上順便收集些鮮花留做備用好了。

    眾人又都閑談了一陣,對於龍紋一事始終是推測的成分居多,沒有得出什麽建設性的結論出來,待到月上三竿的時候,各自吃掉分發的食物後又三三兩兩的散開來,找尋休息的地方去了。

    正南又和青山聊了一會兒,這才看到綠水將小茹送到楊峰所在的地方,然後折返了迴來坐在他倆的對麵,從青山的手中接過一片麵包,全然不顧淑女的形象,狼吞虎咽地塞進了嘴巴。

    正南低著頭竊笑不已,青山揶揄道:

    “姐,你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嫁得出去,喏,人家都在笑你了……”

    綠水聞言朝向正南的方向瞟了一眼,進而臉一紅,佯作沒事般地喝了幾口水,趁正南故意將視線轉向別處時惡狠狠地瞪了青山一眼,這才轉入了正題。

    綠水說她剛才一直陪在曉茹的身邊,花了幾個小時聽她傾訴苦衷,從中得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曉茹的全名是周曉茹,兩年前大學畢業後參加公務員考試,勉強擠進了文化局這個清水衙門裏任職秘書,直接領導正是楊峰。

    年輕女子對成熟男人所散發出來的魅力總是難以抵禦的,更何況楊峰雖然在局裏隻是個中層幹部,卻在曉茹看來擁有高於一般人的內涵,所以兩個人從互生愛慕直到最終走到一起也就順理成章了。隻不過後來因為局內風言四起,曉茹不得不應楊峰的要求主動辭職,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身後。

    楊峰早些年就與老婆辦理了離婚手續,其後身邊著實出現過幾個女人,這些曉茹都了然於心,不過她始終在與這些女人競爭中努力著成為最後的勝者,從而以“楊太太”的身份獲得所有人的接受。然而楊峰似乎從來就沒有將她的合理訴求放在議事日程當中,對於婚期的許諾也是一拖再拖,兩個人由此經常陷入到冷戰的狀態當中,就連這次來百花穀的路上也是吵得不可開交,以至於發生了個小小的意外,這才導致他們比其他人都更晚到達馬尾山……

    楊峰是在百花穀之行的前一天才告訴曉茹有這麽檔子事的,這令她非常不滿,自從泉州出發後就一直沒給楊峰太好的臉色看,兩個人後來終於爆發了衝突,以至於情急之下,曉茹竟然從車後座的果籃裏拿出了小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對楊峰下達了最後通牒。

    楊峰見曉茹真的動怒,趕緊將汽車停靠在了路邊,轉而想從她手上搶奪下小刀。車內的空間本就狹小,兩個人互相推搡之下,竟讓水果刀在他們的手心手背上各自劃出一道幾厘米長的口子來。

    水果刀雖然鋒利,畢竟短小,造成的傷口不深,隻是令兩個人都流了不少血。曉茹見狀失去了繼續作鬧的動力,轉而冷著臉一言不發,對楊峰的關切不作理會。楊峰隻好強硬地扯過她的手,幫她在傷口上貼了隻創口貼,這才重新發動了汽車,繼續朝向馬尾山進發。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暈車的緣故,亦或是這場打鬧耗費了自己太多的精力,曉茹隻感覺頭暈目眩,很快就在氣惱中昏睡了過去,直到被楊峰再次喚醒,隨著他莫名其妙而又慌裏慌張地跑下公路,這才在眾人還未離開的時候與他們會合在了小船上……

    正南說原來如此,難怪剛才問楊峰是否也有過傷病的經曆時,曉茹竟會忽然離席而去,看來是因為想起先前路上與楊峰的那番爭鬥了的不快了——不過他們倆受傷是發生在來到百花穀之前,這與我的推論還小有出入,可這已經是我能夠找到的你們七個人所具有的最大的共同點了。如此說來,難道是我一開始的思路就有問題?老實說,除了你們身上的龍紋緣何出現讓我著實困惑外,青山原本受傷的手指竟然一夜之間又迴複了正常,這事也同樣非常怪異,你們有沒有像我一樣也覺得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內在的聯係,隻不過一時之間還難以言喻?

    聽正南說到這裏青山忽然眼珠一轉,對他說:“我倒有個辦法,可以驗證你先前的猜測到底是否準確,隻不過要南哥你擔些風險了……”

    “哦?說來聽聽……”

    “戛然九個人當中隻有你和施萬傑老婆的身上還不見龍紋,若真想知道它的出現是否跟傷病有所關聯,你完全可以在自己身上做個試驗嘛……”

    還沒等青山說完,綠水就在他的腦袋上使勁拍了一巴掌,恨恨地說:

    “你小子出的是什麽餿主意?這鬼東西躲還來不及呢,你倒讓南哥自己找上門去,是不是幾天沒收拾你又皮癢了?”

    青山被綠水教訓一通後自然是唯唯諾諾,一個勁地低頭認錯,並說他剛才隻是提出了各方案,是否可行就沒經過大腦考慮了。綠水聞言還欲不依不饒,反倒是被正南攔了下來,這才悻悻作罷……

    出乎姐弟倆意料的是,正南忽然從青山背包裏抽出了英吉沙刀,隻一下就在左手背上割開了條口子,然後才對目瞪口呆的兩個人解釋道:

    “青山這次絕對是出了個好主意,我先前怎麽就沒想到呢——這麽個小刀傷算不上什麽,等下消消毒再包紮一下就不會對我的行動有什麽的影響,不過它存在的意義卻非常重大,最不濟就隻當是不小心刮到了,萬一我也會出現跟你們同樣的龍紋,那不剛好能夠證實了我的猜測嘛!那樣的話我們也就可以從得出的結論進而推演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至於再像現在這樣胡亂猜測卻又始終不得要領了……”

    綠水簡直快要被正南的話氣死了,可又不能像對待青山一樣借用拳頭來申明道理,隻好耐著性子反問道:

    “你把這當成是大家湊份買彩票啊——天曉得這龍紋是福是禍,萬一存在危險你豈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嗎?”

    正南嗬嗬一笑後道:“你們姐弟都未能幸免,我又怎麽可以獨善其身?既然咱們是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平平安安地迴去才行。再說你也沒必要過分悲觀,應該向我學習,總是保持一種‘道路雖然艱辛,前途必然光明’的處事態度,說到底幹咱們這行的畏首畏尾怎麽能行,總要時刻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不是……”

    麵對既成的事實,綠水也隻能選擇接受,不過她還是覺得正南這番說辭純屬詭辯,硬是憑三寸不爛之舌,將匹夫之勇描繪成了隨機應變,不僅毫無道理可言,更是拿自己的生命亂開玩笑的愚蠢之舉。怎麽感覺此時在他身上深思熟慮三思後行的冷靜不見了蹤影,該不會是受到什麽影響,以至於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吧?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周曉茹?”出乎綠水意料的是,自己竟然脫口而出地講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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