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電話在安靜中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芝浩。芝浩是《十年》雜誌的執行主編,她打電話來,不用猜也知道是催稿。

    “英愛,專欄的稿子你還沒有交上來,記得在27號以前交給我,還有《第二次初戀》的稿子,你要在一個月之內改好!”芝浩在電話裏說。

    “知道了啦,是不是程捷又拿你開刀了?”

    “別提了,他簡直不是人,我快被他逼瘋了!”

    “好了好了,我會盡快交給你的!”

    說話的時候,我聽到電話那邊隱隱傳來程捷的聲音,“金芝浩,你來一下!”

    “不說了,我又得挨批了!”芝浩草草的掛了電話。

    收起電話,蘇易正看著我,我無奈的笑了笑說,“雜誌社打來的!”

    “如果不想寫的話就不要再寫了,我聽有一位很出名的作家說過,寫作時在暗無天日的自殺,記得你說過你大學時學的是會計,找個好工作不成問題,或者到我公司來也可以。”蘇易說。

    其實我有時候真的想把電腦裏所有的稿子都刪除掉,然後再也不寫了,可是我又舍不得那麽做,畢竟那是我曾經痛下決心選擇的路,雖然很辛苦,可也不能輕易地放棄,總不能迴到過去那種日夜顛倒的生活中吧。

    我對蘇易說,“我並沒有不想寫作,隻是最近又是寫專欄,又是出單行本,還有簽售會,等忙過這一陣子就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調整一下心情。”

    “忙過了這一陣子還是忙!”蘇易邊吃飯邊說。

    吃晚飯,我們去動物園,依然是蘇易開車,我為他指路。動物園裏的櫻花開得正盛,我在心裏想,昆明的櫻花應該不比日本的遜色多少吧,雖然我沒有去過日本。動物園裏人很多,像繁華的鬧市區一樣喧鬧,可是真正來看動物的人不多,大多數人其實是來看櫻花的。

    蘇易為我拍照片,我不喜歡拍照,也不怎麽會擺pose,每次拍照都很拘謹,表情也不自然,後來就沒再拍了。

    我們並肩走在林蔭道上,風不大,卻能把櫻花的花瓣吹落下來,那些好看的花瓣飄在眼前,讓人眼花繚亂。後來我們坐在石台階上,蘇易把我摟在懷裏,然後從外衣的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放在嘴裏。我伸手從他的兜裏摸到打火機,為他點煙,我一直能為自己愛的人點煙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抽了不到一半,蘇易就煙頭放在腳底踩滅了,然後說了句,“德陽也有櫻花,德陽的櫻花也和昆明的一樣漂亮!”

    我卷縮在蘇易懷抱裏沒吱聲,我曾經在他的錢夾裏無意間看到一個女人的照片,照片的背景也是櫻花,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比櫻花還燦爛。

    從動物園迴來後,我帶蘇易到我住處附近的菜市場買菜,我沒買過菜,隻好跟在蘇易後麵。蘇易問我想吃什麽,我也隻是搖搖頭說,“什麽都可以!”

    蘇易買的菜,除了胡蘿卜和土豆,其他的菜我隻見過煮熟的,卻沒見過生的,甚至連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迴去的時候我要替蘇易提東西,他也不讓我提,他一隻手提著大兜小兜,另一隻手摟著我的肩膀。

    迴到我住處,進門後蘇易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說道:“原來你學會收拾房間了啊!”以前每次蘇易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我收拾屋子,這次我出門前收拾過,所以沒有像以前那麽亂糟糟的。

    “總不能每次都讓你來為我收拾啊!”

    蘇易光笑,不說話。我沒想到這點小小的改變也會給他帶來驚喜。

    我把做飯要用到的工具統統拿出來,那些鍋碗瓢盆自從買迴來後就沒用過。洗菜,切菜,切肉,烹飪,煎炒……蘇易沒有一樣不嫻熟,我卻什麽也不會,就連洗菜也是笨手笨腳,我想嚐試著切菜,蘇易卻擔心我切到手指,他要我去休息,他說他來做就可以了。我終於沒事可做,隻好在客廳裏看電視,蘇易每隔一會兒就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和我笑一下。

    我一直以為蘇易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卻從來沒想到他什麽都會,我想一個會做家務、會做飯的男人應該不多見吧。

    很快,蘇易就陸續把做好的菜端到客廳裏,等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來了,蘇易為我盛飯。我忽然很感動,眼淚就出來了,從來沒有一個人這麽對我好過,即使小時候在家裏,這些事也統統都由保姆做,那時一切都理所當然。蘇易一隻手裏端著為我盛的飯,另一隻手裏拿著為我準備的筷子,呆呆的站著,不知所措的看著我,他眼裏的惶恐不安卻讓我更加難過。

    “我隻是忽然想起我家人!”我連忙擦掉眼淚,幸福的笑容不言而喻。

    蘇易的表情忽然鬆懈下來,變成了英俊的笑臉,把碗筷遞給我,“我能理解,不過先吃了飯才有力氣哭哦!”

    吃飯的時候,蘇易為我夾菜,叮囑我多吃點。可能由於是蘇易親手為我做的飯吧,所以我的飯量猛增,幾乎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蘇易卻不怎麽吃,隻是看著我吃,然後開心的笑。

    吃完飯後,蘇易收拾碗筷,我幫不上忙,一個人在客廳裏看著電視機裏的人影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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