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被他那眼神看得頭疼欲裂,下意識地別開眼光,這會子雲氏倒是拉著容華,湊到沈鑒跟前笑道:“既是決定好了,你們二人也許久不曾敘舊,正好人在這,趁此機會說些話。不然等沈賢婿屆時離開,兩個人也不好見麵。”

    兩人還沒成,母親就開始把他當女婿稱唿,容華頗為尷尬,扯了扯雲氏的衣袖,含嬌帶嗔地瞅了一眼雲氏:“母親——”

    雲氏還道寶貝女兒是羞赧了,便用袖子掩著唇角暗暗笑了幾聲,才作罷:“好好好,母親不多說,不多說,燁兒,你領著沈女婿去瓊蘭閣。有什麽說的,便都趁著這時檔說了,別不好意思。男女婚戀終歸是要有感情基礎才能好好處下去,母親沒那麽迂腐。老爺子,你怎麽說?”

    雲氏還是顧及薑老將軍的麵子,薑虎年紀大耳朵卻依舊尖得很,這邊說了些什麽薑虎都一字字聽在耳中,他聽雲氏問道,立時把臉孔一板。

    他是越發覺著自己不像個當家做主的,生了什麽事都是最後遲遲知曉,他這一對子女做些什麽都是瞞著他進行,薑虎便異常不悅,即便是試探過沈鑒,心底已改變印象,覺著沈鑒這小夥子確實氣度非凡,是值得托付之人,可雲氏一問起來,他還是裝模作樣地重重咳了一聲,哼道:“我還管得住嗎?”

    一幅不服氣的模樣,人老了倒是脾氣越大,雲氏輕笑一聲,慢悠悠走到薑老將軍身邊,巧笑嫣然地挽著薑老將軍的手腕,柔婉溫語:“老爺子,而今是小輩們的年代,咱們就別管那麽多了,也別給小輩們那麽多壓力,他們倆人有這緣分,老爺子不覺得是天定嗎?想想當年茹之當初識得老爺您的時候,不也是緣分麽……”

    薑老將軍本來心中還有諸多不滿,想他自小疼容華,大了連婚事都做不得主,心裏極是不平衡的,而今聽雲氏提起他與她的邂逅,薑老將軍這心情一下轉變不少,年少情盛……這些薑虎也有過,想想便也作罷了,不再端著架子做模樣,歎口氣,把手按在雲氏手背上,輕揉悵惋:“算了,茹之,你陪我去書房說說話,其餘的時辰便交給這些小輩自個來吧。但終是男女有別,未成婚前還是要多注意忌諱。”

    容華沒吭聲,看父親母親自顧說著,心裏一絲滋味難辨,待薑老將軍發話,容華才轉開眸光,這時便注意到沈鑒的眼神,一觸上就露出個笑容,笑得慢慢悠悠,仿佛勝券在握。

    心底莫名一跳,她眉頭擰起側過身道:“你隨我來。”

    沈鑒聽得她的聲音,瞧著她餘光輕輕撇過

    來,有些無奈,又帶著一絲服軟的柔弱,好似是被逼著要嫁與他。

    他眸光微閃,跟上一步便與容華並肩,目光膠著容華淨白姣好的側臉,溫溫淡淡地“恩”了一聲。

    像小手撩騷,容華臉色微僵,也不多言便徑自離開武場。

    沈鑒當即跟上前,薑燁兩邊一道圍觀,眼尖地瞧見容華這邊走了,想也不想就隨上去。容華步子不快,但沈鑒仿佛刻意與她隔了一段距離,眼神跟隨她細瘦纖弱的背影搖曳。

    薑燁在後方觀察,看到沈鑒絲毫不加掩飾的眼神,忍不住心底暗暗咂舌,這目光,真像他小時候看容華的樣子,這小子不是凡人,神神秘秘,渾身都透露著一股不穩定,或許還得再打聽試探兩下子……

    冷靜下來,薑燁的心便又順向容華的安危,幾步上前就來到沈鑒身旁,沈鑒感覺到薑燁的接近,視線自然從容華背後挪開,衝薑燁穩穩當當地展顏露笑:“大哥也跟過來了?”

    薑燁看沈鑒神情自如,暗道他這般敏銳機警,怎會不曉得他跟在後頭,這小子在裝傻。想罷,還是嘿嘿一笑,道:“容華待會若是與你使臉色,大男人心氣寬廣些,可別和容華計較。”

    “她怎麽刁難也好,我也斷不會與她置氣。”沈鑒輕輕頷首,格外有禮,眸光裏緩緩湧起些許令薑燁捉摸不透的神光,好似流彩四溢,莫名得驚心觸目。

    薑燁愣了一下,容華這邊就感知到後方情況,停下腳步來,看到薑燁時眉頭一皺:“大哥怎跟了過來?”

    薑燁來不及問些什麽,聽容華的質問,便訕訕道:“這不母親讓大哥隨著一塊來麽,你這丫頭,還嫌棄起大哥不成?”他故意板起臉來。

    容華搖頭歎了一聲,慢慢走到薑燁麵前,眼睛不時瞧著沈鑒,手上也不停下,拉著薑燁的袖子拽到一旁說悄悄話:“妹妹有一些話要問他,大哥不要擔心,外頭都有人守著的,既然這事父母都應允,妹妹也確實想要與他單獨處處,若有異樣,自會與大哥詳說。”

    薑燁之前都是容華的智囊團之一,如今地位一瀉千裏,薑燁心裏也是不平衡,但看自家妹子這般輕聲求著,心一軟當即便答應下來:“好罷,那大哥在瓊蘭閣外頭,若有異樣容華會喊大哥。”

    聽到這,薑燁警惕地旁側瞅了一眼,便見沈鑒站在原地,也沒偷聽的意思,注意到他們兄妹倆的眼神,才抬起頭,眼神望過來。

    容華鬆開拽住薑燁的手,轉身就往沈鑒身邊走。

    薑燁也不再緊跟不放,等他們都走遠後才邁開腳步往瓊蘭閣方向走。

    瓊蘭閣是離得偏遠,假山遍布,水秀清澈,院落裏種植一地的花,鮮豔精致,容華卻沒心思觀察美景,快步走入屋內,將簾子一掀,把閑雜人等都給屏退在外。

    沈鑒慢悠悠跟著容華的腳步打了簾子,去忽地停住。

    這時容華已尋了個座位坐下,抬頭就看他打著珠簾也不放下,宛若羊脂玉般的臉容在珠簾間透出一種日光斑駁的朦朧感,這感覺讓容華迴到剛才他望著自己笑的樣子,異常詭異。

    她忍不住挪了挪下-身,咳了一聲,皺眉道:“沈公子站在那作什麽,還不進來麽?”

    他一句話不說,手緩緩放下,步履似乎刻意放得極慢,容華瞧著他這步姿,眼神狐疑地緊緊擰起,她竟感到一陣無聲的壓力沉重的落在肩上,她唿吸變得急促了些,飛速地道:“你真是為七年前的救命之情來還恩的麽?”

    沈鑒怎能感覺不到容華的不自在,他往旁側尋個位置,與容華麵對麵坐著,擺出個閑散慵懶的姿勢,細長的手指從那寬大的袖子裏透露出來,戴著玉扳指的大拇指轉著茶壺的壺柄,自顧自地慢騰騰倒了一杯茶水。

    他很鎮靜,一點都不著急迴答她的問題,倒了杯茶水後,細細長長的眉頭緩慢地挑起,宛若狐狸般的鳳眸暗光湧動,深幽難測,直勾勾地把容華盯住。

    容華不曉得他這樣瞧著自己是為何,但容華的心卻兀自狂跳起來,她從這寂靜的氣氛裏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的眼神那樣古怪,令容華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平靜。

    “你……”容華有些恨,咬緊了壓根,克服了對沈鑒前世的恐懼,一字一頓地道出:“我在問你。”

    沈鑒仍不言語,他捧起茶杯,故弄玄虛般的嘬了一口,他仿佛是故意用這種方式給她施加壓力,容華不想繼續陷在這種怪異的氣氛裏,她的麵上明顯表現出不悅,正要開口,沈鑒忽地從椅子上起身。

    容華的話當即咽了迴去,狐疑又警惕地看著他。

    沈鑒攏了攏袖子,一道光從他的袖口快速閃過,容華沒看清,她腦子亂成了薑漿糊,她不曉得沈鑒搞什麽鬼,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隻見他一步步靠近她,神態從容,眼神裏暗藏的狩獵之意卻顯露無疑,氣氛越靜,容華越感到心口如鼓槌猛擊,那種壓力無法言說,容華再不能忍受,她仿佛看到沈鑒的臉孔和五年後的重疊在一起,

    驚得她當即從座位上彈起。

    不管沈鑒這會子要搞什麽,她都不打算繼續放任他耍花樣!

    “沈公子,你是何意思!”容華喝道,便想到門外大哥守在外頭,又張嘴要喊薑燁,沈鑒卻忽然在此時三步並作而步欺身上前,猛地按住容華支在椅把上的手。

    寬大的掌心籠罩下來,容華一動,沈鑒便俯下身,唇幾乎是挨著她的耳際,唿吸熱燙,熨帖著她的脖頸,仿佛將這冷天裏的寒氣全數蒸散。

    “你別喊,便喊來薑燁也無用。”沈鑒如是道,低頭便瞧著容華一雙眼震驚詫異,沈鑒輕輕歎了一口氣,眸光卻柔軟不少,好似從深處被撈出一捧春水來,將他烏黑幽暗的眼染上一片溫柔淺色。

    “我能是什麽意思……”他聲音那樣清晰,清晰得仿佛滲入她的腦中,柔緩輕歎,又攜裹著一絲詭異的慶幸歡欣,“還不是巴巴追著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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