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連仲手裏握著結婚證,看了又看,垂頭喪氣道,“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

    陳橙雙臂環胸,冷笑,“從你打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沒有機會了,你能為了兩萬塊錢打懷著你的孩子的我,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

    唐連仲不甘心道,“孩子總是我的。”

    “你去告我吧,我倒要看看法院會把孩子判給誰。”陳橙滿臉的無所謂,菱唇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底氣十足。

    正說著,門外進來一個人,“陳橙。”一道溫柔的聲音飄了進來。

    我和戴雲飛雙眸閃爍著八卦的光看去,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人,高高大大的身材,模樣也工整。

    “軍誌,幫我送客吧。”陳橙說著瞟了一眼唐連仲,站到了一邊。

    唐連仲神色一緊,就要去拉陳橙,軍誌推搡著唐連仲,“哥們,走吧,我老婆都下逐客令了。”

    軍誌奪過唐連仲手裏的結婚證,遞給陳橙,“收好了,有這個小本在,我們就是合法夫妻。”

    唐連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抬腿就要走,“等等。”我喊住他。

    “左霄啟幫你忙那個事,你明明賺了十萬,為什麽騙陳橙說隻有四萬?”我說著瞟了一眼陳橙,陳橙睜大眸子,我笑了笑,“陳橙,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你不迴頭是對的。”

    陳橙釋然般神色一鬆,握上軍誌的手,“算了,都過去了。”

    軍誌和陳橙相視一笑。

    唐連仲麵色灰敗,垂頭喪氣地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戴雲飛笑的肆意,“姓唐的,你單身是積德,祝你一輩子娶不上媳婦。”

    從陳橙家迴來,我和戴雲飛又投身到了各自的事業中。

    她依然忙著做生意,忙著直播,生活充實且有動力。

    我依然忙著選址,忙著看店麵,同時我和魯乙人也一直聯係著,時不時打個電話,朋友圈點個讚。

    我選店麵的事情還多虧了一個人幫忙,是羅方旭。

    一個心情不爽的下午,接到羅方旭請我吃飯的電話,我正發愁我這店還能不能開得起來呢,連店麵都找不到,我開什麽店啊。

    羅方旭人脈廣,說不定有好的建議呢,抱著擴展人脈的心態,我就去赴羅方旭的約了。

    餐桌上,問了彼此的近況,說起我要開店卻找不到店麵的事情,羅方旭眼前一亮,“我有個朋友準備出國,下

    個月要轉讓,他是做黃金的,上下兩層,你也不用大刀闊斧的裝修,換個門頭你能進貨營業了,地址就在……”

    如果說魯乙人是我的一個貴人,那羅方旭就是我的二貴人啊。

    他眼光很好嘛,茫茫人海,萬千柔弱的女子中,他單單注意到了笑的毫無節操和形象的我。我看人也不錯啊,大千世界,無數陽剛男子裏,我偏偏赴了他的約,呃,那好像是戴雲飛的功勞。

    別管怎麽說吧,羅方旭此刻就是我的幸運星啊,省的我繼續奔波,繼續勞心勞力,這頓飯,我得請。

    結賬買單的時候,羅方旭也沒有和我過多的客氣,約了二天帶我去他朋友店裏,這頓飯在我的滿心歡喜中結束了。

    翌日。

    我和羅方旭一前一後到達他朋友的店裏,我在裏麵轉了一圈,我用來開玉石店再合適不過,看在羅方旭的麵子上,對方要的價格倒也公道,甚至有些讓利於我。

    店麵的事情就這樣搞定了,下一步等著對方撤離,我換門頭,店內簡裝,我就可以開門營業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解決了一件大事,我臉上積鬱了多日的陰霾自然悉數散去,我自己都覺得我年輕了幾歲。

    電話打給魯乙人,讓他幫忙留點好貨,我好用來做鎮店之寶,魯乙人告訴我聽說我在找店麵,早就給我留著呢。

    忙忙碌碌中,春節逼近。

    我想著新年新氣象,春節後我還是搬到自己的房子去住吧,現在我的店還沒有開起來,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般,每天都神清氣爽,好像眼前閃爍著大把大把的鈔票,我財源廣進啊。

    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房子了,一應生活用品早已備齊,但是,床頭缺個擺件,陽台上再買兩盆花會更好一些,我又開始零零碎碎的準備著新居的小飾品。

    這日,我正在攝影店做我的照片,準備弄兩個冰晶當擺台,我的手機鈴聲響起,順手從包裏拿過來一看,我不由愣了,是左一喏。

    自我搬出左霄啟的別墅,左一喏也給我打過電話發過短信,我隻迴複過一句“我很好,勿念。”就再也沒有接過她的電話,沒有迴過她的短信。

    與左霄啟相關的一應人物,我都不想再去觸及,那隻會讓我的心更痛,更痛。

    但是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自認一個左一喏不會影響到我什麽,我就接了起來,“嫂子。”電話那端是左一喏有些興奮的聲音,“你終於舍得接我的電

    話了?”

    我勾唇淡笑,“別叫我嫂子了,有事嗎?”

    “我可以請你喝咖啡嗎?”左一喏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我準備措辭拒絕的時候,左一喏嬌柔的聲音讓人不忍拒絕,“嫂子,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你就陪陪我嘛。”

    “如果你換個稱唿,我就考慮考慮。”我和左一喏講著條件。

    “姐姐。”左一喏聲音甜甜的,“你不會忍心拒絕我的。”

    其實我完全可以拒絕的,不知是什麽樣的心裏作祟,我還是去了。

    咖啡廳。

    左一喏不施粉黛的臉清純依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靈動非常,她和我講著學校的趣事,講著寒假出去旅行,她問了我的現狀,彼此關心了對方的情況,倒也像個久違的朋友一般。

    下午四點半,左一喏的手機響起,她接起來說:“我在盛唐咖啡廳,我打車出來的,你來接我吧。”

    對方隱約是個男聲,我打趣道,“談戀愛了?”

    左一喏的一張俏臉笑的像睡蓮般,“不告訴你。”

    她也有22歲了,談戀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不由感歎:“年輕真好。”

    “你隻比我大了兩歲,不是大二十歲。”左一喏眼角眉梢的笑意一覽無餘。

    的確,我也隻有24歲,隻是,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

    想到此,我的眼神暗了下來,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大兩歲也是比你大啊。”

    左一喏淡笑不語。

    二十分鍾後,她的手機又響了,她順手接起來,“你上來吧。”

    不大一會,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一喏。”

    我握著咖啡勺的手一頓,這聲音……

    我睜大眸子看著左一喏,一抹身影坐在了左一喏身邊,對麵一張俊逸好看的臉撞入我的瞳仁。

    左霄啟眸光微愣,薄如刀削的唇瓣輕抿,眉宇間挾裹著淡淡的驚訝,“小璦。”

    我的心一顫,左一喏起身,“哥,我去一下衛生間。”

    左霄啟狹長幽邃的眸子浮著隱晦的笑意,“你,你和一喏……”

    我迴過神來,左手在桌子底下握緊,指甲深深的掐著手心,我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鎮定。

    “她說一個人無聊,約我喝咖啡。”我嘴角淺勾,不鹹不淡地說,

    “既然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我抓起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包包就要起身離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左霄啟握上了我的胳膊,“等一喏迴來了再走吧。”

    “不了,我還有事。”此刻的我隻想慌忙逃竄,所有說出口的每一個看似波瀾不驚的字都用盡了我全部的心力。

    隻要看到他,我的心就是痛的,這種痛從心髒的最深處向全身蔓延,痛到骨子裏。

    痛到麻木。

    左霄啟還在握著我的胳膊,他眼睛瞟向我的肚子,麵露一絲疑惑,“你真的沒有?”

    嗬,我好想放聲大笑,難不成他以為我真的會懷他的孩子嗎。

    既然逃不過,我索性不躲不閃,迎上他的目光,淺淺地勾起唇角,一字一頓道,“真的沒有。”我的眼睛瞥了他的手一眼,“先生,你的手放錯地方了。”

    說完我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徑直走開,高跟鞋敲打著地麵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像一個個跳躍的音符般,沉穩著我的腳步,昂揚著我的脊背。

    身後,我聽到了左一喏急切的聲音,“哥,你怎麽不去追?”

    我小跑著走出咖啡廳,上了保時捷,我靠在椅背上拍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很快,我又發動引擎離開。

    連日來好不容易積攢的好心情就在見到左霄啟的一眼煙消雲散了。

    以前,他是我的幸運星,因為他,我的小金庫一次次暴漲。現在,他是我的掃把星,因為他,我的好心情一次次被打亂。

    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了他什麽。

    過了一會,我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是左一喏的短信:對不起,我哥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我知道他是想你了,所以我才想到這個法子。

    我冷笑一聲,刪除了短信。

    他想我?

    他想我做什麽,他去和覃瑤恩恩愛愛多好,覃瑤背著他和他爸爸恩恩愛愛,父子共用一人,節約資源,多麽美好愜意的事情,父子兩人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在一起探討一下覃瑤的床上技巧,多麽和諧歡樂的一家人。

    隻要想起這事,我就覺得惡心,感覺自己好髒,竟然被他強迫了兩次。

    我金庫裏那點錢也來之不易啊。

    年底了,接到了老媽的電話,說是沒錢買年貨了,我知道因為阮貝的事情,家裏經濟緊張,雖不及老媽說的那般慘烈,不過也多少有些拮據。

    於是乎,我給了老媽一萬塊過年費。

    給了老媽過年費的二天,阮貝又打來電話,借錢,我也不管他找的借口多麽的無懈可擊,我就咬死了兩個字“沒錢。”

    店麵的事情,我定製了門頭,著手準備好了裝修的事宜,隻等著年後開始忙碌起來。

    這日,我和戴雲飛去吃飯。

    隻有我們兩個人,也就坐在了大廳,我們到的有些早,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們慵懶的邊吃邊聊,倒也身心放鬆。

    “寶貝,我們坐這裏吧。”渾厚的嗓音滑過耳畔,我側頭看去,是那張蒼勁的臉。

    覃瑤笑意盈盈,“聽你的。”

    左立強和覃瑤坐在了我們的側對麵,我征愣的眸子看著眼前的一幕,想著戴雲飛店裏左立強和覃瑤的親熱畫麵,我被雷的裏焦外嫩。

    左立強像是沒有發現我一般,他和覃瑤坐在了一側,正好麵對著我,他還覆在覃瑤的耳邊說著什麽,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戴雲飛尋著我的視線看去,迴過頭來,她杏眸圓睜,“那是?”

    我點頭,小聲說:“霄啟爸爸和覃瑤。”

    戴雲飛眼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這絕壁是故意的,你說你那前公公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搖頭,“不知道。”

    左立強一直以來都是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還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就算今天出現在同一家餐廳是偶然,他坐在我的側對麵絕對不是偶然。

    一頓飯左立強和覃瑤吃的好不親熱,左立強不是捏捏覃瑤的臉蛋,或者在覃瑤的耳邊低語著什麽,惹的覃瑤一陣陣嬌笑。

    他們來的時候,我和戴雲飛已經吃了一會了,可是左立強和覃瑤比我們吃的快,我們還沒有吃完,他們那一桌也總共就點了三個菜,並且在菜全部上齊幾分鍾後就吃完了。

    左立強喚過侍應生買單後,起身攬著覃瑤的腰就往外走,越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左立強含笑的嗓音,“寶貝,我們去你家。”

    ----寶貝,我們去你家。

    在戴雲飛的店裏,他們走的時候,左立強也是說了這句話。

    征愣中,戴雲飛笑的鄙夷,“你這前公公可真是桃花不少啊,也不怕得病。”

    我細細咀嚼著今日的“偶遇”和左立強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不由滿臉狐疑地看著戴

    雲飛,“你說,他到底什麽意思?”

    我愈發覺得這兩次的偶遇不是偶然,隻是,我實在猜不透左立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當著我的麵上演和小情人的恩愛戲碼,這個小情人還是左霄啟捧在手心裏的星星,我不相信他不知道左霄啟和覃瑤的關係。

    想到此,我猛的張大嘴巴,“難不成霄啟爸爸故意搶霄啟喜歡的女人?”

    戴雲飛不屑道,“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他本來就那麽亂。”

    可是左立強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讓我親眼看到這一幕的目的又是什麽?

    任我絞盡腦汁,我都猜不透,我這點小心思也就適合把左霄啟買給我的衣服偷偷換成鈔票,稍微有點分量的事情,我這破腦子就轉不動了。

    戴雲飛眸光一亮,“要不你給左霄啟打個電話,讓他去捉奸,我敢保證,絕對會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看著戴雲飛一臉的八卦神采,我不由嘴角抽搐,“算了吧,說不定左霄啟以為這是我和他爸爸合謀的,為了故意拆散他們,迴頭再找我算賬,他好不容易因為出軌心生愧疚給了我大筆錢財,離婚手續還沒有辦,他想把錢弄迴去,也是分分鍾的事,我不認為我是他的對手。”

    我的顧慮合情合理,我才不要去做得不償失的事情,再說了,我都不知道左立強這樣做的目的,我就腦門子一熱迎頭撞上去,那我不是傻逼嗎。

    這一刻,我更加確定,我堅決不能蹚他們之間的渾水。

    本來左立強和左霄啟的父子關係就很緊張,隻要有一個人遷怒於我,我都吃罪不起。

    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過年了,我也給爸媽都買了新衣服,買了一些年貨,準備臘月二十八九就迴家,不要問我為什麽不能早點迴去,我害怕中年婦女那張嘮叨的嘴啊,尤其現在我還是個離婚的身份。

    因為羅方旭幫我介紹店麵的原因,我們的關係又近了一步,隻要他約我吃飯,我基本都會去,不管有沒有可能發展成男女朋友,也不管我的心是封閉的還是敞開的,戴雲飛說的對,我都應該多多的接觸人。

    況且羅方旭人脈廣,說不定以後我還有用得到人家的地方,也不能人家幫了我一次,我就把他打入冷宮,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嘛。

    不能否定的是,和羅方旭接觸久了,我開朗了好多。

    臘月二十四,我正和戴雲飛在她的辦公室聽她講著來年的計劃,我的

    手機鈴聲響起,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我客氣地接了起來。

    “小璦。”竟然是左霄啟的聲音。

    我的心一緊,強裝淡然道,“有事嗎?”

    “我的手機打不通你的電話。”左霄啟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把你拉黑了,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的聲音也毫無溫度。

    “我有事情找你。”左霄啟的聲音帶著一抹急切,“我就在店外。”

    我吐了吐舌頭,正準備迴絕,左霄啟繼續說:“你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猶豫了一下,我走了出去,走到店門口,看到熟悉的卡宴,我走了過去,左霄啟打開車門,“先上車吧。”

    他的車,我這輩子都不敢上了。

    “有事就說吧,我時間很寶貴的。”我抱臂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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