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芝和采薇兩人去天恩寺進香,一是替衛子楠肚子裏的孩子祈福,二是給自己求個姻緣簽。兩人都是待嫁之人,各自求得上上簽,喜滋滋地打道迴府。

    不想走到半路,前麵一輛馬車停在路上不走。車夫催了幾遍也不見動的,便下車理論,結果剛去沒多久就灰溜溜地滾迴來了。

    前麵是泰安公主車駕,也是來祈福的,說車壞了,走不了。

    兩人沒辦法,隻好坐在車裏等,心想大概用不了多久公主府的人就會趕來了吧。哪知沒等到前麵車走,卻先等來了一場小雨。

    雨剛開始下沒多久,從前麵那輛車裏下來一個丫鬟,撐著傘走過來,拉開她們的車簾問。

    “奴婢是泰安公主的婢女,敢問恆王府的二位小姐,能否和公主換換車。咱們公主剛有了身孕,受不得顛簸,也受不得涼,一會兒雨大了,再有車來接山路也不好走。懇請二位行個方便,把車借給我們吧。”

    這話說得聽起來客氣,但好像不打算跟你商量的意思。

    采薇沒好氣地迴答:“那車堵在前麵,借了不也走不了。”

    丫鬟迴答:“奴婢和車夫還有貼身侍衛三個人,可以試試把車推到路邊去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望二位行個方便,這份兒情咱們必定牢記。”

    采薇嘀嘀咕咕:“剛才怎麽不推,堵了咱們這麽久。”

    陳海芝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泰安公主那是囂張跋扈慣了的,能不招惹最好別招惹,肯客客氣氣讓你把車讓出來,算看得起你了。

    能不給她表姐惹麻煩,最好不要。

    “既然公主情況特殊,你們把車推開之後,咱們便換車吧。”

    那丫鬟滿臉高興,迴去傳了話,扶著泰安公主下了車來,進了采薇二人的馬車。兩人給泰安問了好,馬馬虎虎行了禮。

    泰安公主倒是客氣,連聲道謝。等那邊把壞掉的馬車推開,兩人便下了車去,換到路邊那輛破車上躲雨,等著王府的馬車送泰安公主迴去後,再折返迴來接她們。

    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畢竟今天都抽到了上上簽,正還在高興頭上,兩人在車中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馬車送泰安公主迴去再折返迴來大概需要一個時辰,所以兩人都不急,說累了話就靠著閉眼休息。

    相比采薇的沒心沒肺,良久的靜謐讓陳海莫名然生出一絲不安來。外麵雨越

    下越大,大得仿佛能衝刷掉某些秘密,她惴惴地坐起來,豎起耳朵聽著雨聲。

    雨聲中夾雜著某種雜亂的聲音,她心裏更是慌得很,冰冷著手撩開厚重的車簾。

    簾外站著一個蒙麵人,有著陰森的眼睛和森寒的刀,就在她撩開車簾的同時,揮落大刀朝她砍來。

    “啊——”

    恆王府裏。

    衛子楠心煩意亂,剛才還和秦傕玩笑,這會兒突然心跳得慌,整個人坐立不安的,手心裏全是汗。

    秦傕看她不安心,恐她身子哪兒不舒服,匆忙請了大夫來。大夫把了脈,卻說一切正常,這胎穩得不能再穩了。

    “我是擔心采薇和表妹。”

    “不是安排了人手嗎?”

    “隻恐人手不夠啊。”

    正當她總安不下心,那位送泰安迴府的馬夫在路過王府門口時,順便報了個信,把今天天恩寺外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才匆匆又去接人了。

    衛子楠聽到了報信,反而安下了心。

    “沒想到泰安公主也摻合進去了,那這事就十拿九穩了。”她笑得輕蔑,臉上浮現起算計人的刻薄樣。

    “哦?夫人不是說害怕人手不夠嗎?”

    “需要泰安來從旁協助,說明我那位嫡姐手裏沒多少人。她要是人手充足,犯不著鋌而走險和泰安通氣,她就不怕泰安公主轉臉就把她給賣了?”

    “那,如果泰安這次隻是湊巧呢?”

    衛子楠搖頭:“沒那麽巧,泰安得父皇寵愛,會缺馬車嗎?明知天恩寺在山上,山路不好走,她又懷孕了,怎麽著也該換一輛耐磨好走的車。結果卻出現了車壞了的情況,王爺不覺得稀奇?別忘了,我從行宮迴來的時候,母妃用軟墊把我那輛車墊成了棉花團。”

    秦傕豎起一根大拇指:“夫人分析的極是!”

    衛子楠這下安心了,不僅采薇二人的安危可以確保,連同衛子悅也可以一起揪出來。她一早就猜到了,衛子悅的目標很有可能不是她本人。

    因為吃了這麽多次虧,衛子悅又不笨,應該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對手。所以,一定會挑相對防心沒那麽重的采薇和陳海芝下手。

    不管她倆誰出事了,衛子楠都不會好過。如果一起沒命了,那豈不是叫她蒙受大慟。尤其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懷著身孕,受不得刺激,真要讓衛子悅得手,那影響可能是永久的。

    想到這裏,她輕撫小腹,頗有感概。

    衛子悅顯然知道自己活不長,所以放棄了逃亡,豁出去了也要和她死磕到底。這可真是可憐了她那小兒子秦睿,被親娘帶進火坑。

    可怕,她自己一定不會做這樣的娘親。

    天恩寺外。

    眯著眼休息的采薇被陳海芝那一聲尖叫嚇得陡然睜開眼,入眼便是一把冰冷的大刀朝陳海芝劈下去。

    她下意識地伸手拽住陳海芝,一把將她往後拖,兩人齊齊摔在後座上。那黑衣人撲將上來,嚇得兩人尖叫著盡可能地往後縮。

    然而那人撲了個空後,摔在車板上居然就不動了。

    陳海芝眼疾手快,趕緊搶了刀在手裏,再仔細一看,那蒙麵人脖子上穿了一隻箭。

    “一、一箭封喉!”采薇指著箭,舌頭打顫。

    一定是誰救了她們,不及細想,便聽見突然響起的刀劍相搏聲不絕於耳,兩人連忙撩開車簾,入眼見兩撥蒙麵人正打得分外激烈。

    其中一撥腳底下像生根似的駐守在馬車周圍,不管是砍過來的刀還是射不過來的箭,統統給擋下來。

    采薇經曆過一次被劫,勉強算是“熟門熟路”了,朗聲問:“你們是誰!”

    離得最近的蒙麵人在又劈了一個歹人後迴話:“屬下恆王妃暗衛,誓死保護二位小姐安全。兩位莫慌,對方人少,不是對手,很快就能解決。”

    陳海芝給嚇了個夠嗆,采薇卻把手一攤,嘖嘖道:“唉,不知道是誰……但我估計是廢太子餘黨,他們還沒學聰明。”

    這迴,她倒是學聰明了,還知道什麽太子餘黨。

    “什、什麽?”

    采薇拍拍陳海芝的肩膀,輕快地給她舉例解釋:“第一次太子想要綁架我,要挾王妃,結果被王妃派了雙倍人手反劫了人馬。第二次,太子想要暗殺王妃,結果被王爺的人馬殺得全軍覆沒,這個你都知道。這第三次,我數了一下,和上次相比,王妃她大概派了三倍暗衛出來……所以,太子餘黨又栽了。”

    “三倍!我怎麽沒發現有暗衛跟著咱們?”陳海芝嘴都要合不攏了。

    “能被你發現還叫暗衛嗎?我上一次被劫,也像你這樣被嚇了個半死。總之,跟著主子有肉吃!你別擔心了。”采薇高興地動來動去,時不時撩開車簾看看外麵的戰況。

    可惜,暗衛們組成人牆擋在前麵,她瞅

    了半天都沒瞅出個情況來。

    “說不定,咱們昨天說今天要來天恩寺,王妃她連夜就叫人部署了人手在附近呢。”

    “表姐真是事無巨細,都處理得很好啊。”陳海芝感歎,忽然想起上次自己被欣采逼迫下毒的事。那時候真是太傻了,居然還想著替表姐尋出路。

    表姐根本不需要的啊。

    照采薇這麽說,她們身邊一直跟著暗衛,不等於說那次她即便下了毒,表姐也知道。仔細想想,驚得一身冷汗。

    還好她沒蠢到那一步。

    王府的車夫趕到時首先看到的是一地血跡,鼻子聞到的是弄弄的血腥味兒,給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其實如果他早點來,還能看到屍體和斷肢。這會兒下著大雨,蔣隋一群暗衛已經迅速處理的屍體,連鮮血都被雨水衝淡了呢。

    采薇迫不及待地牽著陳海芝下了泰安公主的馬車,爬進王府的車,覺得還是自家的最舒服。直到在熟悉的車裏坐穩,陳海芝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也終於歸於平靜。

    暗衛們抓了一兩個活口,見危機解除,瞬間就散了。

    待兩人迴了恆王府,衛子楠見到她們平安無事,才真正放下心去。將兩人好一頓安慰,收了她們求來的平安符後,放她們迴去了。

    到了晚間,蔣隋來報,說撬開了其中一人的嘴,取得了衛子悅的行蹤。此次行動,單論人數,他們的人並沒有多出來多少,僅十來個而已,勝在準備充分。

    衛子楠連想都沒想,就下令連夜抓人。

    衛子悅那邊全軍覆沒,沒人報信,必然不知行動失敗,所以暫時還未察覺。但如果拖久了,讓衛子悅覺出不對,一定會迅速轉移隱藏地點。

    所以這一次行動,要快!

    作者有話要說:不造這個網咋了,我一直迴複不了留言。麽麽噠,留言我在看的~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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