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搜刮房間。


    這些寶物看似琳琅滿目,但其實隻是集中堆放而已。若是和別的秘境一整層的收獲比起來,就又顯得乏善可陳了。


    房間本身麵積很小,門外便是周紅羽用大光明火破開的裂縫入口,也就是說兩人剛跨入裂縫的瞬間,就已經陷在考驗幻境之中。


    至於後麵的甬道穿行、塌方被困、親吻相擁、嚴寒襲來,全都是兩人在幻境之中的意念轉動——實際上並沒有發生身體接觸。


    燕裕很快便能確定,這裏並不是什麽秘境的第二層,僅僅隻是第一層的某個“隱藏地圖”而已。


    周紅羽也迅速便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和燕裕發生現實裏的身體接觸,頓時就忍不住火大起來。


    合著是勞資在做春夢?


    “應該就這些了。”燕裕最後總結說道,“出去找平西軍來接收吧,雖然你們火鳳戰隊有優先挑揀權,但我估計也沒有什麽派得上用場的東西……倒是那些靜心凝神的法門,你們可以去試一試。”


    “嗯。”周紅羽俏臉冰寒地走上前來。


    “其實好處都被你得了喂。”燕裕還想笑著說些什麽,忽然就察覺到不對勁,“等一下,你想幹什麽?我是來幫你取寶的……唔!”


    被周紅羽施展了封喉鎖舌大法。


    既然先前林林總總盡是虛妄,那麽我便要在現實裏全補迴來!


    隻是火鳳隊長熱情似焰,鎮海隊長又怎會是束手就擒之人?周圍環境也不妨礙活動,嘴上被製,便以雙手反擊!


    周紅羽也不管他,哪怕被捏得痛了,最多也就身子扭幾下,反正一定要親個夠本才行。


    外麵是冰天雪地,裏麵卻是溫暖如春。兩人糾纏了幾百迴合,到後麵已經不是純粹的感情驅動,而是摻雜了不少計較勝負的念頭。


    我一定要讓對方先求饒!


    涉及到勝負之事,燕裕肯定是不會敗的。但這裏是周紅羽的主場,自己那邊還有戰隊成員在牽掛,怎麽可能無限期地在這裏跟她熬下去?


    我這可不是敗了,隻是暫且罷戰休兵!


    他這邊嗚嗚幾聲,掙紮片刻,周紅羽也就從容將他放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哈哈,我贏了……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贏過燕裕吧?


    “你的內衣掉了。”燕裕指著地上說道。


    “沒關係,不要了。”周紅羽灑脫說道,“都弄髒了。”


    “那也不行。”燕裕將其撿起來,遞給周紅羽,“不然等下平西軍進來搜刮,在地上發現一件內衣,那不完蛋了?”


    “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周紅羽煩躁起來,“就當送伱了,拿去!”


    燕裕頓時給她逗樂了。果然,即便已經確認心意,紅羽本性仍然未變,依舊是那個一言不合就發火的暴躁小周。


    不過哪個男人會收內衣當禮物啊!這玩意要放在我房間櫃子裏,她們還不把我給活活拆骨剝皮了。


    “這個我幫你扔。”燕裕說道,“但是作為禮物可不行,你得換一個。”


    周紅羽沉默片刻,從頭發上摘下一個紅色發繩:


    “送你了。”


    “這個是?”燕裕微微挑眉,忽然意識到以前每次見到周紅羽,她都紮著這個紅頭繩來著。


    “小時候外婆買給我的。”周紅羽說。


    “那不好吧。”燕裕立刻推拒說道,“你外婆留給你的,我不能收。”


    “拿去吧。”周紅羽不由分說,塞到他的手裏,然後才微微一笑,“現在你欠我一條發繩了。”


    燕裕:………………


    狡詐!拿你一條發繩,怎麽就變成欠你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她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估計就不會如前世那般去輕易尋死了。


    唉,為國為民為社稷蒼生,我個人付出的犧牲也太大了!


    兩人離開隱藏房間,上報軍府修士之後,燕裕便準備告辭離去。


    周紅羽還想要送送他,奈何燕裕反應更快,駕起劍光一溜煙就沒影了。


    過了不久,副隊長章懷德也帶隊趕到。作為平西軍的第一戰隊,這種收獲盤點環節他是要親自在場過目的,以免自家戰隊錯過了什麽好東西。


    “燕隊拿走了一個笛子?”


    “嗯。”周紅羽淡淡說道,“不用管,我跟上麵說了。”


    “好。”章懷德傾向於燕裕肯定早就知道那笛子有什麽用,不然也不至於提前開口預定,“其他收獲呢?”


    “我拿了一門火遁法術。”周紅羽迴答說道,“其餘的,都在裏頭了,自己看。”


    “這樣啊。”章懷德思索說道,“那就是互不相欠了。”


    東西是屬於平西軍的,如果火鳳戰隊沒有從中得到好處,那相當於平白幫燕裕打通上麵關係,又讓周隊幫忙護送取寶,最後自然算是燕裕欠他們一個人情——以燕裕如今在陸國修士之中的地位,這個人情可是相當有價值的。


    但周紅羽取了火遁之法,那情況就變成各取所需了,也沒有什麽人情不人情的說法。


    “互不相欠?”周紅羽很不喜歡這種說法,下意識否認說道,“不,他欠我的。”


    “他欠你什麽了?”章懷德皺起眉來,“沒有燕隊,你也拿不到這門火遁之法。”


    周紅羽正要解釋,又見秦猛等人都盯著自己,忽然有些難言的隱隱羞臊,生硬地轉移話題:


    “沒什麽,不用太過糾結人情世故。大家都是陸國修士,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其他人自然也挑不出毛病。隻有周紅羽自己心裏清楚,既然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那彼此之間互相走動,也是很正常的對不對?


    話說迴來,我還沒去過金陵府呢。


    ————————


    燕裕這邊拿到給若溪的笛子法寶,立刻便離開昆侖山脈,一刻不停禦劍朝東方飛去。


    這笛子在前世是屬於章懷德的,喚作“碧海潮生笛”,顧名思義就是吹奏之聲如潮水拍打海岸,且音波能形成潮汐之力,推敵阻敵困敵都有妙用。隻要吹奏不斷,真元不停,潮汐之力就會持續發生作用。


    相比於葉筠手裏的璿光尺,碧海潮生笛的缺點和優點都很明顯。


    缺點是必須持續吹奏並輸入真元,一旦中斷潮汐之力就會消失,所以若溪一旦要用雷法,就不能繼續使用法寶,這點遠遠不如上完防禦buff就可以不用管的璿光尺。


    優點在於隻要真元足夠,不僅能夠用來防禦,甚至還能進行牽製進攻……就是可能需要一點點捕捉戰局和把握時機的能力,畢竟如果單純隻會把潮汐之力粗暴砸到對麵頭上,那它的殺傷力是遠遠不如雷法的。


    以燕裕對若溪的了解,這點上恐怕夠嗆。


    不過也不要求她能發揮這法寶100%的實力就是了。隻要她能做到自保,我就心滿意足哩!


    幻境之中好似過了一天一夜,實際上時間卻沒有走多久。等燕裕迴到金陵府,甚至還趕上了晚飯的飯點。


    “拿去。”他將笛子塞給謝若溪,“給你自保用。”


    “哇!隊長,你真好!”謝若溪佯裝驚喜,撲過來抱了燕裕一下,隨後在大家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中迅速鬆手,開始打量這個笛子,“什麽用啊?我能吹嗎?”


    “注入真元然後吹奏就行。”燕裕指點說道,“別在這裏催動,煉化認主之後去地下室慢慢熟悉。”


    “那我的呢?”趙元真攤開手掌。


    “你沒有。”燕裕說道,“你又不需要自保!”


    “哼。”林檸立刻過來幫腔,“趙姐咱們不理他,隊長一直就是偏心的。”


    “身為隊長卻如此偏心,一碗水都端不平,惡果早晚要反噬到你頭上!”趙元真冷笑說道。


    燕裕皺眉看了林檸一眼,心說你這端水理論怎麽還跟病毒似的會傳染啊?


    咱們這是戰隊!戰隊實力就像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最短的一塊板子。我身為隊長,針對短板進行專門的補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還惡果反噬……笑死,我一個巴掌就能把你們全部按趴下,你們打算怎麽反噬啊?告到中央嗎?


    燕裕絲毫不理會兩人的碎碎念,隻是去給自己盛了碗飯,開始大快朵頤。


    先是經曆了身臨其境的嚴寒幻境,又在小房間裏跟周紅羽大戰三百迴合,如今自己也需要補充一些能量了。


    無能的敗犬,就讓她們繼續叫囂吧!


    林檸和趙元真都不是很開心,相比之下謝若溪就快樂多了,甚至有種“我把姐妹們都甩在身後”的得意和成就感,這是她過去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的感覺。


    吃完了飯,她便拖著燕裕去地下訓練場,想要借著“隊長幫我看看這法寶怎麽用”的名義,繼續狂刷一波好感度。


    結果燕裕收到一通電話,又臨時跑了,讓謝若溪無比失望。


    燕裕這邊來到校長辦公室,就看見陳天明和李衛國滿臉凝重,就跟之前三嶼寶船秘境之戰前夕似的。


    “怎麽了?”他隨手拉了椅子坐下,“哪裏又要打仗了?南境還是西疆?”


    “還沒打仗,不過快了。”李衛國又丟來一份文件。


    燕裕接過文件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西疆的動靜。


    伊舍那在今早已經擊敗了天竺最大的苦修者門派,成功將這批力量收入麾下,也就是說他實質上已經完成了絕大多數苦修者的勢力統合。


    天竺苦修者有個傳統,叫做“不假外物”,簡單地說就是苦修得一切。實力不夠?苦修!地位太低?苦修!隻要把等級修為提升上去,以後要什麽就有什麽,犯不著提前去跟別的超凡者打生打死。


    這種諸求於己、內向封閉的苦修思維,導致苦修者整體始終出於閉關鎖國的狀態,幾乎不會為了掠奪資源而侵擾周邊……前提是他們能維持這種一盤散沙的狀態。


    伊舍那的出現打破了這種狀態。根據目前的情報顯示,這位超凡者顯然是那種獨裁暴力的作風,絕對不會允許天竺苦修者再繼續閉關自守下去,而要將他們真正意義上的深化整合,就需要拿出足夠大的利益來分給苦修者們,因此就得從外部尋找獵物、割肉放血……


    打南境?


    看到後麵,燕裕簡直要笑出聲來。


    前世的陸國簡直流年不利,北邊頻擾,東海威脅,南境屢犯,堪稱是顧頭不顧腚,精銳修士到處救火,所以伊舍那在天竺完成初步整合後,第一時間就選擇侵略陸國青藏地區,以此來統合麾下、加深威望。


    但今生的陸國卻不一樣。北邊和阿穆爾女巫團相安無事,東海的離宮之戰把陰陽師打到元氣大傷,南境的斬首戰術直接給人家換了巫王,因此這一世的伊舍那評估周邊之後,果斷選擇拿南境開刀——從孟加拉方向發起進攻,要捉巫王來給他洗腳!


    南境的第一任巫王明,之前被陸國神將燕裕一劍給斬了。目前在位的是第二任巫王蒙,從前世的記憶經驗來看,巫王蒙的戰場實力遠不及巫王明,但勝在一個長袖善舞、左右逢源,能通過利益分配來拉攏諸多巫術師領主,因此對陸國的威脅其實遠遠比第一任巫王明更大。


    在他重新整合南境後不久,巫王蒙就被以下克上,動手的是他的親外甥——第三任巫王南潘。


    巫王南潘奪了親舅舅的基業,繼承得了一個相對團結的南境之後,直接赫然朝陸國發動了閃電戰突襲,最終被李明湖一劍分海斬了,平白成就女武神的名號——當然陸國在這方麵也是虧大了,這點暫且不提。


    這一世時間線的參差出入,在於金光法師梭溫已經死了。前世的巫王明掛掉後,繼任的巫王蒙花大力氣拉攏梭溫,從而借此收服了巫王舊部……如今梭溫卻是早死,前任巫王舊部們群龍無首、人心惶惶,不少高階領主直接返迴地盤宣布閉關,無疑給巫王蒙的南境整合帶來了巨大的障礙。


    天竺方向的伊舍那入侵,正好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南境本身沒有統合,巫王蒙勢單力薄獨木難支,因此迅速給陸國發去求援,聲稱唇亡齒寒,決不能讓天竺苦修者們得逞。


    我打不過天竺,陸國的天兵天將還打不過天竺嗎?


    “所以你們是怎麽想的?”燕裕直接問陳天明道。


    這語氣雖然頗為無禮,但陳天明自然不會跟愛婿計較態度問題,隻是微笑說道:


    “巫王蒙首鼠兩端,立場軟弱。若陸國不去援救,他必然直接倒戈伊舍那。從最壞的結果考慮,南境和天竺有因此而結成一體的風險。”


    “不大可能吧。”燕裕皺眉說道,“伊舍那宣稱捉了巫王之後,要讓他給自己洗腳,巫王蒙連這也能忍?”


    陳天明笑而不語,李衛國在旁邊說道:


    “沒什麽不能忍的。南境現在山頭林立,巫王蒙的整體實力太過弱小,肯定隻能選擇周邊勢力投靠,不是陸國,就是天竺。不借力扯大旗,他根本活不了多久。”


    老李說得也是。巫王蒙已經在當陸國小弟了,想必轉去給伊舍那當狗也沒有什麽心理障礙。


    這人啊,能跪第一次,自然也能跪第二次第三次。


    前世沒有發生天竺攻南境的事情,因此燕裕也無從發揮先知者優勢,既然老泰山判斷要打,那就打唄。


    “所以要我們去支援南境。”燕裕說道。


    “這件事先不忙,隻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陳天明微笑說道。


    “哦。”燕裕立刻了然,笑道,“先讓他們互相狗咬狗,等到快不行的時候我們再下場。”


    “比起這個,五台山那邊今天下午有秘境問世。”李衛國忽然說道,又丟過來一份文件,“這個事情你就得趕緊處理了。”


    “不是吧,我才剛從西邊迴來!”燕裕抗議說道,“就不能讓我歇會?五台山是定北軍地盤吧,讓京爺帶隊去啊!而且不是還有小蔡嗎?”


    哪怕是生產隊的驢,也沒有這樣不讓休息的!


    “你那不是主動請假嗎?”李衛國裝聽不懂,“現在迴來銷假了,也該迴到工作正軌上去了。”


    “五台山秘境情況複雜。”陳天明也收起笑容,嚴肅說道,“秘境入口出現在風景區裏,已經有大量遊客誤入。另外,在定北軍封鎖之前,附近也有不少民間修士搶先擅闖,因此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帶隊進去,把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


    燕裕聽懂了老泰山的潛台詞:你是我的人,我隻信得過你。換其他官培修士處理這個事,我怕他們趁機搗亂,挑起民間修士和人民群眾的矛盾。


    如今上麵對民間修士持招安態度,這是陳天明一手促成的,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來壞他的大計。


    “陳靈韻呢?”燕裕突然問道。


    你隻信得過我?不對吧,你親女兒不是也在附近嗎?


    “她和火鳳戰隊的唐小憐,在秘境出現後的第一時間就進去了。”陳天明緩緩說道。


    “而後音信全無。”


    有定北軍的配合,進秘境之前肯定會佩戴攝像頭。所以音信全無的意思是……


    燕裕緩緩站起身來:


    “知道了,我馬上帶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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