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貪婪的。從起初的“大哥”到“郎總”,到後來的“郎霆逸”,再到現在的“阿郎”。他就是這麽貪婪又貪心地,想要占領她所有的心思!


    尹南歌的臉熱起來。


    “阿郎”,這個稱唿太親密了。於她這樣的性格,真是不容易喚出口。也隻有在強烈情動的時候,才會不由地念道,就像上次在馬場裏一樣。她知道這是他的希望,上次也答應過他,可是……


    “阿郎。”


    雖然臉那麽紅,心跳那麽快,可她還是清晰地喚出了口,清亮的眼睛看著他,肯定地說,“以後我都叫你阿郎。”


    沒什麽“可是”的,隻要他希望,她便努力去做。這是她能給予的迴應。


    “乖女孩。”郎霆逸終於滿意地揚起了唇角,拉過她的手,也拉過了她的身體,半起了身體,湊過去。


    “有人在……”知道他湊近的臉龐要做什麽,尹南歌微微地推著,臉更紅了。


    “他們隻會羨慕和嫉妒……”扣緊她的後腦,郎霆逸迫不及待地吻下去,吻著眼前像梔子花一樣吸引他的女人……


    他的唿吸撲過來,熱浪一般,帶著他特有的麝香一般的男人氣息,密密麻麻地席卷而來,讓她無力抗拒,窒息般地跟隨他旋轉,旋轉……


    ——————————


    “有意思!”


    街邊,一輛法拉利裏,一個男人正透過車窗看著這邊書店裏的情景,看著正在接吻的郎霆逸和尹南歌。


    其實,他很早就在了。


    當郎霆逸開著一輛近乎平民化的牧馬人離開會場時,他就已經跟在後麵了。


    堂堂郎氏集團總裁,坐擁億萬家產,竟然開一輛才幾十萬的汽車,實在讓他這個外來人大吃一驚。難道現在這邊流行簡約風嗎,他樸宥赫怎麽就不信呢!


    懷揣著幾分好奇,也是對自己對手的“興趣”,樸宥赫跟在郎霆逸身後來到這裏。


    起初,看到郎霆逸放下那麽多就近的空車位不停,非要擠在一輛紅色牧馬人旁邊時,樸宥赫還以為這個太子爺有些什麽特殊的癖好。可是,等他看見郎霆逸走到街頭一家書店前,隔著一扇玻璃玩起“手指舞”時,他好像明白了幾分。


    那邊的窗口坐著一個短發女人。即便離得不近,樸宥赫也能感覺到那是一個特別的女人。特別到能讓對眾人不屑的郎霆逸,甘願如此放下身段,如此殷勤地去討好!


    當那個女人迴過頭,看著郎霆逸時,樸宥赫也看到了她的臉。


    算不上明豔,也算不上太出眾。但這樣清麗的麵容,讓樸宥赫微微地眯起眸。


    這個女人,他喜歡!


    他從來都喜歡冷感的女人。而眼前這個,正是他喜歡的類型。清清冷冷的,就連笑起來,也都是淡淡的、清風拂過的樣子,足以引起男人的征服欲,讓男人想看被征服之後的她,是否還會如此清冷!


    樸宥赫坐在車裏,靜靜地觀察著,眼底的光閃爍著,瞬息萬變。


    他看到郎霆逸走進了書店,看到他在那個女人對麵坐下來,看到他握著她的手,又看到他拉過了她,去吻她……


    她應該是郎霆逸的女人吧。還是一個尚未完全交出自己心的女人。


    如此高貴、優秀、擁有一切的郎霆逸,居然還有他沒能得到的東西,太有意思了!


    若是這個女人被他樸宥赫得到,郎霆逸的臉上會是什麽表情。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情愉快極了!


    陰冷一笑,樸宥赫踩下了油門,離開了街道。


    他從來不是好人,也從來隻憑喜好做事。既然要在z市待上一段時間,就給自己找點樂子吧。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


    ————————————————————


    聽到門鈴響,尹南歌下樓打開門時,愣了愣。


    “古邵晨。”


    在她“消失”又迴家以後,古邵晨一直沒有來過。尹克也沒再提起他。今天古邵晨突然來訪,確實讓尹南歌有些驚訝。


    “你好,南歌。”古邵晨的臉色很不好,聲音也是沙啞的。


    他頓了頓,勉強地笑了一下,又說,“我可以進去嗎?”


    “哦,好的。”尹南歌迴過神來,從門口讓開。


    等古邵晨在客廳坐下,尹南歌再認真看他時,發現他今天穿的是軍裝,非常正式的樣子。


    “南歌,”古邵晨摘下軍帽,露出的雙眸裏布著血絲,好像很疲憊也很憔悴,“我今天是來向你告別的。”


    “告別?”尹南歌疑惑地看他,“你要去哪?”


    “去美洲,那邊的大使館需要武官,就和孟凡原來的工作一樣。”古邵晨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帽徽上撫摸著,“其實領導已經找過我幾次了,征求我的意見。可我一直在拖延,因為我曾經以為我和你能……”


    古邵晨的聲音停住了,撫摸的手指也停住了。


    尹南歌在呆愣一秒後,也低下了頭,有點無措。


    她大概能猜到古邵晨沒說出口的話,是她不想負擔,也負擔不了的話。


    “南歌,我……”


    “你別說了……”


    “不,我要說!”古邵晨的聲音忽然堅定了,也抬起頭來,灼灼地看著尹南歌,“我知道自己已經沒希望了,可如果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離開,我一定會遺憾終生的。所以,南歌,請你聽我說……我喜歡你,從少年時懵懂的情感,到現在真實的愛戀,我都一直喜歡你。如果……如果我早點出現在你麵前,如果沒有郎霆逸,你會喜歡我嗎?會我在一起嗎?”


    尹南歌一怔,卻還是低著頭,沒有動彈。


    沉默。很長很長時間的沉默。


    ……


    在古邵晨以為自己等不到任何迴答,無奈地閉上眼睛時,他聽到尹南歌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對不起。”


    對不起……


    想過這會是她給自己的最誠實的答案,可是在親耳聽到時,心還是那麽劇烈地撕開了。


    “對不起”,便是“不會”。


    即使是他早點出現,即使沒有郎霆逸,她也不會喜歡他,不會跟他在一起。


    他早就預料到的。可總是抱著那一線的希望,等待著,煎熬著。直到尹克打去電話向他父親道歉,直到父親憑借關係,直接向他的上級要求一紙調令,強製性地將他調去美洲地區的大使館,古邵晨也終於知道,這場單戀到此為止了。


    不是沒有死心,而是為了一個完整的句號,臨行前,古邵晨來到了這裏,向自己心愛的女孩說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白。


    “沒關係,”古邵晨酸澀地揚起唇角,輕聲說道,“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不過是想讓自己更加死心罷了。”


    “古邵晨……對不起。”


    麵對這樣的好人,這樣的好意,她窮盡所有的詞語,最後也隻能說一句,“對不起”。


    她不會喜歡他。哪怕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哪怕他們從未分開過,哪怕沒有蔣甦和郎霆逸,她也不會喜歡他。


    不管是喜歡,還是愛,都是一種感覺。一種非他不可的感覺。


    以前的她,隻想要喜歡蔣甦。


    現在的她,隻想要被郎霆逸愛。


    雖然她渴求愛,但也隻要一份,獨一無二的一份便夠了。


    “你不用覺得內疚,這本來就是我自己在一廂情願,與你無關。”古邵晨搖搖頭,讓自己的笑看起來雲淡風清,努力地揚得更高一點。


    他又說,“隻是,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你說。”尹南歌點頭應著。


    雖然在男女之情上,她沒有愧對古邵晨。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幫助過她、給過她歡笑和關懷的朋友,尹南歌心裏還是愧疚的。因為對他,自己什麽都沒做過。所以,隻要他說的她能做到,就一定答應!


    “我想要一張你的照片。”他含笑的黑眸盛著溫柔,“是一張你小時候的照片。”


    看到尹南歌有些發愣的表情,古邵晨又說,“有一次尹叔給我看你們以前的相冊,我看到一張你小時候的照片,是在軍區大院照,照片裏還有好幾個我們的夥伴。”


    他頓了頓,表情隱隱約約地透著傷感,“這次出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帶著朋友的照片,應該能慰藉一點思鄉之苦吧。希望你能答應。”


    尹南歌看著他,過了一會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等會,我去拿相冊。”


    古邵晨說的,她了解。在中東戰區的時候,在那片廢墟裏的時候,她就曾那麽後悔,為什麽不帶些存有念想的東西,比如照片,比如信件,比如一點小玩意。隻要是能讓自己清晰地迴憶起那些在乎的人,能得到一點點慰藉,便覺得幸福、安心。


    美洲的情況雖然比中東好,但那裏也是艱苦的。不過,從那裏曆練出來的人,將來也會是國家的棟梁,是將才。古邵晨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上層讓他去那,也是為了更好地鍛煉他吧。


    相冊是尹克從老家帶迴來的,有些年月了。而且大概是因為經常翻看,相冊的裝訂有些鬆了,又被尹克細心地重新固定住。這本相冊是媽媽買的,所以舍不得丟,一直用到現在。


    尹南歌不愛照相,也不愛拍照,所以留存的照片不多。童年時候的她,照片還稍微多點。到了少年時,就越發少了。當她翻開這本相冊,看到很久以前的照片時,自己都有點恍惚了。


    “就是這張。”


    當尹南歌翻到中間時,古邵晨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道。


    那確實是她那年在軍區大院時的照片。


    應該是隨意拍的。照片中的她,並沒有正麵對著鏡頭,而是側著臉看著某處。小小年紀,臉上卻有比同齡人都成熟的穩重和淡泊。照片上還有其他幾個孩子,不過他們的身影聚焦得不是很清晰,隻能模糊地辨認出裏麵有季靈。


    這是在軍區聯歡會後,在場的一個阿姨拍下來的,後來交給了尹克。


    照片上的她和季靈都還穿著合唱團裏的白襯衣,紅格擺裙。那時的她,頭發很長,黑色瀑布般灑在後背上,纖細的腰,高高的個子,確實不像是剛過十歲的小女孩,非常靈動。


    看到這張照片,尹南歌也微微怔了一下。


    她想起了郎霆逸說的那句,“我想要看你長發及腰的樣子”。


    太久了,連她自己都不記得曾經還有過如此長發披肩的樣子。因為從媽媽去世以後,她就剪了長發,一直沒有再蓄長過。


    她突然很想讓郎霆逸看看這張照片,想讓他早點知道自己長發披肩會是什麽樣子……


    “這張照片可以給我嗎?”見尹南歌在發愣,古邵晨又輕聲地說了一遍。


    “嗯。”尹南歌答應著,把照片拿出來,遞給古邵晨。


    雖然這是她那時唯一留下來的一張照片,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古邵晨,自然不會反悔。她總會長長頭發的,也總會讓郎霆逸見到她長發的樣子。


    “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


    古邵晨拿過照片,很小心的樣子,細細地看了一遍,放進軍裝左胸上的口袋裏,又輕輕地拍了拍。


    然後,他站了起來。


    “南歌,我該走了,軍區的車還在外麵等我。”


    看著他那樣的動作,尹南歌的心裏湧上無奈的憂傷。


    她輕輕點頭,也站了起來,送古邵晨到門口。


    “南歌,再見。”站在門口,古邵晨迴頭看著尹南歌,帥氣的臉上有笑,有傷感,也有平靜。


    “再見,古邵晨。珍重。”尹南歌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微微地笑。對於一份無法迴應的感情,她隻能這樣地道別。


    古邵晨看了她一眼,戴上手裏的軍帽,帽簷遮住那雙深邃黑眸裏太多的不舍和眷戀。


    轉身,剛要邁開腳步,他忽然又停住了。


    “南歌,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的聲音很低沉,似乎還夾雜著幾許顫抖。


    尹南歌頓了頓,說,“你問。”


    古邵晨沒有迴頭看她,聲音依舊低沉地傳來。


    “上次孟凡說的,在中東戰區的那個叫nancy的女隊長,是你嗎?”


    尹南歌怔了一下,漆黑的眼睛看著古邵晨的側臉。


    她沒想到古邵晨還在想著那天孟凡提起的事情,更沒想到他會用如此肯定的語氣來問她。


    也許是他的感覺太敏銳,也許是這個世界太小了……


    “祝你一路平安。”


    尹南歌微笑著,淡淡地說。


    古邵晨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她。


    果然如此!這是一個不需要迴答的問題,隻要她不否定,便是答案。


    她,尹南歌,就是那個在中東戰區成為傳奇的nancy!


    啪地立定站直,挺著筆直的脊背,古邵晨對著尹南歌揚起了右手。


    一個軍禮。一個無比莊重的軍禮。一個包含敬意的軍禮。


    幾秒後,古邵晨利落地放下手,利落地轉過身,利落地從尹南歌麵前離開,往停在那邊的軍用吉普車走去。


    他不敢多停留一秒,怕多停留一秒,就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在疾步離開的時候,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在放著她照片的左上方口袋下,那顆心髒跳動得有多麽強烈,多麽火熱!


    他是死心了,是對與她長相廝守的死心,卻不是對自己愛戀的死心。


    他愛她。不管是少時那個寡言少語的長發女孩,還是現在性格清冷的短發保鏢,還是在異國浴血奮戰的英勇戰士……他都愛!


    可他知道自己得不到。為了不讓自己抑製不住感情而成為一個討厭的單戀者,他願意把自己“流放”到異國他鄉,在那裏延續心中不再抒發的愛戀。


    而索要一張她的照片,是要為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留一份寄托,是想在異國他鄉多一份溫暖。


    而索要一個心中幾乎明確的答案,是想為自己即將奔赴的事業,多加一份信念。


    因為她也曾為信念那樣拚搏過、流血過,所以他更願意前往,更有決心前往。


    他知道這是他的一廂情願,可他願意就這樣,與她之間,多一個也許她永遠都不會明了的交集點。


    “首長,現在去機場嗎?”開車的士兵看到已經上車的古邵晨,迴頭問他。


    “嗯,走吧。”他低沉地迴答,聲音多了幾分沙啞。


    在汽車發動駛離的時候,古邵晨又情不自禁往車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尹南歌還站立在門口的身影。


    還能是朋友,便足夠了……


    迴眸之時,一輛黑色牧馬人從前方開來,進入了古邵晨的視線。


    這還在小區裏,不管是自己還是對方,車速都不快,所以古邵晨清楚地看見了坐在那輛黑色牧馬人上的人,還有那掛在車前的讓他覺得異常醒目的車牌號。


    郎霆逸。和他車牌上的,“ng925”。


    古邵晨這輛軍用吉普當然也醒目,會車的時候,郎霆逸也往這邊看了一眼,看到坐在車裏的古邵晨。


    這一眼極快,也讓古邵晨強烈地感覺到了,來自郎霆逸的輕蔑和警告。


    這個尊貴不凡的男人,是用心地在愛著尹南歌吧。就像他昭告世人的ng925一樣。


    收迴視線,古邵晨靜靜地看著前方。


    如果給他機會,他也可以愛得如此狂熱。隻是,這種機會,於他,在今天正式謝幕了……


    【南歌,希望你幸福。】


    ————————————————


    看到由遠而近停下的黑色牧馬人,還站在門口的尹南歌微微愣了愣,又不由地上揚起了唇角,看著那個俊逸的男人優雅地下車,邁著大步往自己走來。


    “這個時候怎麽有空?”她問著,但見到他的表情分明是高興的。


    “剛辦完事情經過這裏,就來看看你。”郎霆逸拉著她的手,往屋子裏走去。


    剛辦完事不假,可辦事的政aa府大樓離這裏十多公裏,繞了好幾條大道,說“經過”太牽強了。


    不過幸好“經過”了,要不然他都忘了還有個叫古邵晨的男人在惦記著他的女人。


    “尹叔呢?”走進尹家,看著空空的客廳,也聽不到尹克的聲音,郎霆逸不由問道。


    “去見朋友了。”尹南歌去廚房拿水杯,又伸出頭來問他,“喝什麽?茶還是果汁?”


    “我喝這個。”郎霆逸徑直拿起茶幾上一個淡紫色的水杯,喝了起來。不用問,這當然是尹南歌的水杯。


    他還注意到,在茶幾的另一邊,還放著一個紙杯。顯然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招待剛才離開的那位年輕軍官。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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