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在躲過白鯨從天而降的濃霧吞噬之後,穩住身形的李桐有些後怕的看著已經消失的大地,和大地上的人。


    突然,他發現一手勉強抓著地龍的背,逃離霧的範圍的威爾海姆。想要朝他的背影出聲時,卻發現濃霧的對麵有張開大口的魔獸逼近威爾海姆。


    “——快逃!”


    “嗯——!?”


    李桐的叫聲,和威爾海姆察覺威脅迫近背後幾乎是同時。但是,那不過是在已經趕不上了的時間點的反應。


    無聲接近的白鯨之顎,連同大地將威爾海姆和地龍一並吞噬。以威爾海姆為中心被挖起的地麵,全都在白鯨的口中。


    “威爾爺——!可惡!”


    李桐咬牙切齒,雙目鎖定了還沒來得及迴到空中的白鯨,身體卻迅速靠近它。


    身體用力的旋轉,手中的長劍跟隨身體成360度旋轉,李桐的劍狠狠劈砍在白鯨頭部。


    黑色的血液從傷口噴射而出,但長劍傳及李桐手中的力道卻證實了白鯨它的防禦能力。這次的攻擊並沒有讓它受到重創。


    然而,幾乎是同時出現。耳朵捕捉到的熟悉的聲音,以及對危險的察覺幾乎同時出現。


    還來不及等李桐身體做出反應,熟悉的懷抱將他緊緊抱住,然後離開原地。


    “master——!你沒事吧——!”


    出現在李桐眼中的是本應該位於遠程部隊處的伊卡洛斯,不同的是,此時的伊卡洛斯背後的翅膀已經少了一隻。


    沒有羽毛的飄散,李桐知道消失的翅膀是被那個家夥的消滅之霧吞噬掉了。


    失去了一隻翅膀,雖然伊卡洛斯最先說出口的仍然是關心李桐的安危,但李桐知道伊卡洛斯很痛,甚至不能維持飛行。


    “伊卡洛斯,你先迴去,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不容反對,李桐手中閃過一絲光芒,然後伊卡洛斯就消失在他的身邊,自己則是落在了地麵。


    將伊卡洛斯送迴了艾恩葛朗特,李桐看向之前消滅之霧來的地方。白霧中,隱約可以看見,一隻魚影正在散播著代表死亡的消滅之霧。


    不可置信的迴頭,將威爾海姆吞掉的白鯨已經升入空中。


    “那是——”


    有人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在他們的正上方的天空,又一隻魚影正在散播著白霧。三隻白鯨用無數的嘴巴大笑,挑起人類們的絕望。


    “出現了三隻白鯨?!”


    李桐不僅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然後快速的移動,躲避著周圍兩隻白鯨同時吐出的消滅之霧。


    光一隻就具備足以使人們絕望的力量,如今數量增加到三隻,簡直是在嘲笑試圖抵抗的人類們。


    仰望飄在頭上的白鯨,有人發出膝蓋跪地的聲響。聲響接二連三,然後是較大的武器落地聲形成連鎖。看過去,參加討伐的一名騎士垂下肩膀,看著地麵搗著臉蹲下來。


    無人可以控製住肩頭的顫抖,喉嚨發出嗚咽。那名騎士周圍的同伴們,也沒人有辦法講話。湊齊人數、帶好萬全裝備,搶占先機發動火力猛攻,都發動這樣的攻勢了——卻還遇到這種不講理的狀況。


    精神汙染導致兵力減半的狀況已很嚴重,剩下的主戰力又被新出現的白鯨的奇襲給粉碎。就算集結殘存的兵力,也不到一開始的戰力的一半。然而得視為對手的魔獸數量卻變成三倍——這根本毫無勝算。


    每個人都在一瞬間頓悟,被迫了解大家的性命和目的,都將在這潰散。魔獸的可怕和荒謬,還有被那魔獸奪去的重要羈絆的重量。自己無法迴報這份羈絆。拿這份無能為力沒輒。


    麵對這個局麵,就連庫珥修都陷入了沉默。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的決策是否有誤。


    “不對!”


    突然,巨大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耳邊。聽到聲音忍不住抬起頭,就看到蹬地撲向一隻白鯨的影子——劍客掀起工紫色的衣擺,手上握著長達1米5的長劍。夾帶狂風呻吟的劍鋒直擊停止動作的白鯨鼻頭,輕易切開堅固的外皮,挖掘露出的骨頭和肉並貫穿,然後再拓寬破壞出的傷口。白鯨發出慘叫,抬起頭想衝向天空。


    但尾巴被劍客扭轉的長劍刺穿,扭動的身軀被接著旋轉的劍刃毫不留情地直擊。劍客的一擊就讓白鯨的巨軀搖晃,噴湧鮮血。


    “看吧!如此弱小!和之前頑固的家夥相比,簡直像打了折扣一樣!”


    劍客的聲音繼續響起,庫珥修認出來正是她交易得來的助力——李桐。


    “注意它們的頭部,不覺得奇怪嗎?除了第一隻的角被我切掉,為什麽新出現的兩隻也同樣失去了角?”


    “你是說……”


    聰敏的庫珥修立即想到了原因,然後將目光放在了位於最上方的白鯨身上。


    “沒錯!隻是分身,甚至是被消滅了也無所謂的分身!至於本尊……”


    長劍直指空中,位於最上方的白鯨被劍所指。


    “可不就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看我們笑話嗎?”


    “所以分身交給你們了,至於那個膽小的家夥,就又我來解決吧!”


    李桐看向了最高指揮者庫珥修:“拜托了,庫珥修大人!”


    “李桐……”


    庫珥修馬上明白了李桐的想法,猶豫了一下,向身邊的菲莉絲說道:“菲莉絲,送他上去!”


    然後又向在場的所有人高聲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所以——全員突擊!”


    沒有再去管那兩頭白鯨分身,李桐猛然跳起,腳下剛好飛來一根巨大的冰柱,向高空極速飛去。


    “好樣的,菲莉絲!”


    稱讚了一下菲莉絲的控製能力,李桐半蹲身子,鎖定著高空中那頭正主。


    就讓我來結束吧,這場戰鬥!


    隻有一擊的機會,解決掉你!


    距離不斷縮進,手中的劍不斷握緊,目標越來越大。而就在這時,李桐被白色的光芒籠罩,變身竟然在這時結束了!


    毫無預兆,變身再次出現問題!之所以說是再次,是因為長時間無法恢複的夏娜變身,昏迷之後恢複的saber變身。在這個世界,好像李桐的變身每一次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問題。


    而這一次,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佐佐木小次郎的變身居然提前結束。


    “————”


    心如止水,刹那間李桐好像進入到一種奇特的境界。心無旁騖,惟劍而已!


    就在李桐陷入這種奇特的心境時,他手中的白劍在佐佐木小次郎變身結束後恢複了本來的長度,然而卻在這一刻再次出現了變化——


    火焰,黑色的火焰!如果李桐發覺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就是很久沒出現的莉莉絲的黑焰。然而,現在卻出現在安琪兒的劍體之上。


    “吼——!”


    本來對於螻蟻一般的李桐的存在白鯨是不在意的,但當李桐變身結束,陷入那種奇特的心境後,白鯨便再次感覺到那種危險的本能!


    但和上次不同,這一次被一股強大氣機鎖定,一種它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的進退兩難的境地。


    冰柱終於觸及白鯨,但由於長距離的飛行,早已失去了殺傷力。


    然而,真正令白鯨恐懼的才開始。


    黑焰隨著白劍,手握住白劍緩慢移動,但劍雖緩慢,空氣卻被切割的滋滋發響,仿佛空間都要被其切開。


    “————”


    仿佛時間靜止,在白劍接觸白鯨之時。黑焰包裹白劍,如若無物,速度雖慢,但效率極高!


    從頭部直至尾部,光滑的平麵出現在白鯨身體之間。然後時間恢複正常,帶著黑焰的線消失在遠方的天空,切開了兩塊整整齊齊的天空。


    沒有鮮血揮灑出來,白鯨無聲無息在被分為兩塊之後,凝滯在空中,然後湮滅在切口漸漸燃起的黑焰之中。


    所有人都看向空中,麵對白鯨分身的攻擊還未出手,那些分身便想失去氣體支撐的充氣玩偶,縮小,最後消失。


    這也說明了在高空中的那一劍,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而這時,菲莉絲注意到空中掉下的身影,連忙用魔法接住。是之前被吞入白鯨體內的威爾海姆,身上是超越想像的傷勢,居然還有力氣握劍,但全身包含被扯碎的左手,都已經是瀕死狀態。


    菲莉絲馬上進入治療狀態,手中的水藍色光芒在威爾海姆身上來迴。


    而空中,自由落下的李桐,突然睜眼,手中的白劍上的黑焰消失,同時在李桐背後出現了熟悉的由黑焰組成的翅膀。


    “果然是你,莉莉絲!你出來了?”


    沒有迴應,李桐在黑焰之翼的協助下安然降落。而周圍的冒險者立刻將他包圍,然後在一個方向讓了出來。


    庫珥修從那裏進來,看著李桐,帶著感謝之意:“感謝我們眼前之人,將困擾我們多年的霧之魔獸斬殺於劍下!”


    “太厲害了!”


    “幸虧有李桐大人!”


    ……


    周圍的冒險者興奮的附和著庫珥修的話,不過這讓李桐有點不好意思。剛從那種狀態中出來,麵對眾人的熱情,他有點無所適從。


    最後,他想了想對著眾人正色道:“很感謝大家將功勞全部算到我的頭上,但是……”


    李桐的聲音低沉起來:“但如果僅僅是這樣想,那麽那些因為討伐白鯨而在我們的記憶中消失的人不就太委屈了嗎?”


    “還有大家,如果沒有你們,討伐白鯨會有這麽順利嗎?還有庫珥修大人,安娜塔西亞大人等等,他們都是為這場白鯨討伐貢獻了巨大的力量。所以——”


    “我認為,這場戰鬥的勝利,是我們所有人的功勞!”


    李桐最後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熱情迴應!然後,每一個人都開始熱烈慶祝起來。畢竟,能夠少來討伐白鯨的人,大都是跟白鯨有著不可磨滅的淵源。


    “雖然你剛才那麽說,不過我還是要向你說一聲謝謝!”


    人群散去,冒險者們開始對戰鬥結束的收尾,統計傷亡,收集遺物……


    庫珥修來到了李桐身邊,真摯的對李桐表達謝意。


    而此時,威爾海姆在菲莉絲的攙扶下來到李桐麵前。經過菲莉絲的治療,威爾海姆的左手算是保住了。


    “雖然沒能親手將它擊斃,但——”


    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也算是對吾妻,特蕾希雅·範·阿斯特雷亞的一個交代吧!”


    “威爾爺……”


    看著威爾海姆臉上浮現出的情意,李桐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麵對自己心中的她們一般。


    威爾爺他,一定有著不一般的故事吧!


    “李桐先生!”


    庫珥修和菲莉絲去統計這次討伐的得失了,然後威爾海姆則是一個人前往巨樹邊了。隻剩一個人的李桐正想著要不要迴艾恩葛朗特看看結衣醒沒醒時,遠處有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蕾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視線!


    “蕾姆本來想迴到王城和李桐先生匯合,想著能不能幫一點忙。沒想到在這裏感受到李桐先生的氣息,還有……”


    ——奇怪的笑意!


    “白鯨?”


    ——靠近!


    “對!沒……沒錯!就是感覺到李桐先生和白鯨的氣息,擔心出現什麽危險,便趕緊過來看看!因為地龍不肯來到這裏,所以靠著……”


    ——魔女的氣息!


    “所以說已經結束了嗎?李桐先生沒事吧?”


    ——美味!


    “嗯!另外結衣她也已經沒事了哦——蕾姆!小心!”


    ——蕾~姆~!


    外表矮小,一頭土色的長發。一個奇怪的家夥帶著惡意撲向背對著他的蕾姆,而這一切被和蕾姆正對的李桐發現。


    ——李~桐~!


    即使提醒,加上將藍發少女拉向自己的懷裏,李桐手中的白劍突然出現!


    “哢嚓!”


    吞噬的感覺,無法動彈。


    這是這是這是這是這是……


    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李桐不知所措!


    可惡!


    毫無抵抗之力,但是李桐還是想盡一切辦法。


    白色的光芒,在他懷裏閃過。蕾姆消失在他懷裏,是被他送進了艾恩葛朗特。雖然是第一次讓屬於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進入,但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比起待在這裏,至少進去還有一線生機。


    至於為什麽自己無法進入,李桐不知道,他隻覺得麵前正撲過來的矮小之人,正在對自己做什麽奇怪的事,而正是這種奇怪的事讓他無法動彈,甚至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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