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中,歐陽驚劍每天都會來找我,然後帶著我和大田在山莊裏到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原本想叫他帶我去見歐陽烈的,但想想萬一我們真打起來了,不管我贏沒贏,都得逃出去了,還是先認完路確定好逃跑路線再說吧。偶爾會有幾次遇見他大哥,但幾乎都是打了個招唿,就馬上轉身走了。問他怎麽迴事也不肯說。

    其實關於他和他大哥之間的事,我也有向他們家下人打聽過。

    他大哥——歐陽龍躍,還有一個二姐——歐陽雪都是原配夫人所生,隻有歐陽驚劍是側室——瑤姬夫人所生。而這個瑤姬夫人在她兒子十歲的時候就已經病逝了。所以小驚劍其實是由大夫人養大的。但是大夫人因為瑤姬從前太得寵,所以一直懷恨在心,經常毒打小驚劍,還教唆龍躍和雪欺負、排擠他。總之歐陽驚劍的童年非常淒涼。而最奇怪的是,歐陽義明明知道這些事,卻從來不阻止,有時候還會一起毒打他的小兒子。

    當時的下人們都對這件事疑惑不解:瑤姬夫人生前非常得寵,而那時的小驚劍也是備受寵愛。即使是還小,但大家都猜測莊主這麽疼他,將來一定會將莊主之位傳授予他。結果瑤姬夫人一死,莊主對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過令下人稱道的是,無論莊主和大夫人對歐陽驚劍多不好,他都始終極盡孝道地侍奉他們。而對於大哥和二姐雖然不親,但也都保持著禮貌。所以歐陽山莊的下人們都非常地尊敬歐陽驚劍。

    雖然歐陽山莊很大,甚至還附帶有幾座山頭,但每天都逛也會膩,於是這天下午,我便提出到莊外的街市逛逛——其實是到外麵探一下地形,以免逃得出歐陽山莊卻逃不出洛陽城。但沒想到我們三個人剛走出大門,就看到有幾輛馬車先後停到了歐陽山莊的大門外。馬車後,還浩浩蕩蕩的跟了穿著幾種花色衣服的人,看來應該是跟班的。接著,從第一輛馬車中走出了穿得很華貴的一男一女。男的大約三十來歲,樣貌很平凡,估計看了一眼就把他扔進人群裏就再也認不出來了。不過他穿得倒是挺顯眼的:蛋黃色的外衣還繡上了金絲和珍珠,站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整個一人造小太陽。

    而他身旁那個女人眉清目秀,一身金黃色的衣裙,很明顯穿的就是情侶裝。

    我身旁的歐陽驚劍早已走了過去,對那一男一女略一點頭叫道:“姐姐,姐夫。”

    我曾經聽那些下人說過歐陽雪因為四大世家聯姻,早就嫁給了南宮世家的南宮海。想不到會在今天迴來,大約是為了商討抗敵吧。

    隻見她高傲地掃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就不作任何反應了。反倒是她丈夫南宮海很熱情地和歐陽驚劍打了個招唿,還相互擁抱了一下。

    這時,其它幾輛馬車上的人也陸續地走了下來,一一和歐陽驚劍打了招唿。我數了一下,看起來有身份的包括歐陽雪他們在內一共有十二人,男女各半。好像都是各大世家的人。

    原本守在山莊門口的人已經進去通報了,歐陽龍躍和管家很快地走了出來,接待來賓進莊。歐陽驚劍悄聲地對我說抱歉,今天他恐怕是不能出去了。然後我說沒關係,我和大田去就行了。誰知大田立馬扯了扯我的衣袖說,一次能見到這麽多江湖人物不容易啊,還是留下吧。

    我翻了翻白眼。

    “街上那些乞丐都是丐幫的,人數可比這裏多多了,你怎麽不去看。”

    大田撇了撇嘴,說:“那不一樣。是個人都想看幹淨漂亮點的。”

    “是啊,是啊,所以相對你來說我更愛看乞丐。”我趁機挪揄了一下大田。誰知他立馬就沉下了臉,自己走到一邊鼓著嘴不肯再搭理我了。

    “好啦,開玩笑的。我們留下行了吧?”我看大田好像真生氣了,趕緊走過去哄他,沒想到他居然冷哼了一聲還是不理我。我有點不耐煩了。

    “最多我唱首歌給你賠罪行了吧?”我忍不住大聲說道。真是的,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鬧別扭。不過說真的,他的智商也的確跟小孩子差不多。

    一聽我要唱歌,大田馬上刷地一下轉過了頭來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而歐陽驚劍居然也有意無意地靠了過來。然而更要命的是,也許是我剛剛的聲音太大了,連歐陽龍躍和那些來賓們都聽到了,紛紛停下腳步來驚訝地看著我。我有點窘迫地站在原地。

    “呃,大田,我還是不唱了吧?”我試探地問。

    “不行!”大田拒絕得相當的幹脆。

    “那改天再唱?”我再問。

    “現在就唱!大聲地唱!”大田趾高氣揚地說。

    靠!大田,你用做得那麽絕嗎?我在心裏暗罵。

    可是看到大田那前所未有的堅決的神情,我就知道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賴不過去了。誰叫我自己好死不死,偏選了今天開這個玩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哼!唱就唱,怎麽說我都是校園十大歌手賽第一名,who怕who!

    “你聽好了!”我瞪了一眼大田大聲說道。

    “好!”配合迴答,大田還很使勁地挖了挖耳屎。

    而周圍的觀眾中有好幾個也不自覺地把手伸向了耳朵。不過也許又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該做這種沒格調的事,趕緊又把手縮了迴去。

    我清了清嗓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大田開始唱道:“你在我眼中是最美嘿,每一個微笑都讓我沉醉,你的壞,你的好,你發脾氣時撅起的嘴,喔喔嗚……”我邊唱著羽泉的《最美》邊偷眼看了一下觀眾的反應,發現他們在我對著大田唱第一句時,就已經有幾個人暈了過去。當然,那絕不是因為我唱得難聽,而是因為這歌是對著大田唱的。估計如果是對著歐陽驚劍,他們一定會讚成地鼓掌。

    當我終於唱完之後,管家跑了過來,很關切地問了我一句:“您需要小的去找個大夫迴來看一下眼睛嗎?”然後我就看到大田死命地踩了那個管家一腳。而來賓們也已經表情各異地走進了山莊。有幾個人經過我們身邊時,我聽到其中一個穿藍色衣裙的女孩對身旁一身草綠色裙裝的同伴說:“剛才那首歌的曲風和腔調我從來沒有聽過,不過還挺好聽的,就是歌詞寫得未免太不附實了。”草綠色裙裝的女孩笑了一下,迴答說:“歌詞沒錯,隻是唱錯人了。那個人哪能算美啊,長得跟我叔叔養的狒狒似的。”

    幸好說話的是大田一直敬仰的江湖中人,而且還是兩個長得挺不錯的女孩子,他才沒有像對管家那樣給她們每人一腳。不過我覺得,就算他想,也沒那個本事。

    我伸手拍了拍大田的肩膀,然後很同情地看著他說:“聽到了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確長得有點抱歉。不過你也不要灰心。當這個世界隻剩下你和以前那個強盜時,你就是最美的了。”說完也不等他反應過來,拉了還在憋住笑的歐陽驚劍就跑進了山莊。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身後傳來大田憤怒的吼叫聲——不能怪他,畢竟靠他的智商,要理解我話裏的含義,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我和歐陽驚劍跟在歐陽龍躍他們身後一起走向了會客廳。大田始終沒有跟來,大概是真的生氣了。不過我懶得理他,就讓他自己先冷靜一下吧。

    “前輩。”歐陽驚劍忽然輕聲叫了我一聲,問說,“為何剛才唱歌之時前輩的嗓音聽來如此像女聲?而且所唱之曲,也是晚輩聞所未聞。”

    糟了,剛剛唱歌的時候忘了粗著聲唱,聲調也比說話時高了很多,他不會是發現我是女生了吧?

    “呃,那個……我唱的是花旦的唱腔。”我趕緊胡亂地解釋說,“你知道,花旦的聲音都是又尖又細,像個女聲也不奇怪。還有那首歌,是我家鄉以前很受歡迎的歌。不過我家鄉離這裏太遠了,所以你沒聽過。”

    “那,前輩的家鄉在何處?”

    何處?中國!我看了看腳下的土地。不就是在我們的腳下嗎?隻不過是幾百年後。

    “中國,我的家鄉在中國。”我迴答說。

    “中國?沒聽說過。很大嗎?”

    廢話,960萬平方公裏,你說大不大?不過說了你也不懂。

    “很小。小到我還沒發覺,就已經離開了。但是又很大,大到裝滿了我整顆心。”我忽然一臉深沉地順口胡謅道。不過真沒想到我也能說出這麽文學性的話。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歐陽驚劍說,“但我聽得出前輩一定很想念家鄉。不如這樣吧,等江湖平定下來後,我陪前輩迴一趟家鄉,如何?”

    迴去?我也想啊,可我該往哪兒迴啊?

    “好啊。什麽時候江湖真正平定了,我們就迴去。”我敷衍地應說。

    反正我對迴去也不抱希望了,你老兄就自己慢慢等吧。江湖哪會有平定的一天。平定的就不是江湖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會客廳。

    保守估計,這裏至少能容得下三百人,而且還是一個巴掌扇出去都碰不到人的那種。但是大歸大,桌椅倒是隻有二十來張擺在大廳的中央而已。多半是隻為有地位的人準備的。

    各人在歐陽龍躍的招唿下就座了。莊裏的下人還為每人奉上了一杯茶。

    剛一坐好,南宮海就又站了起來,向在場的各人一拱手,道:“今日在此一聚,是為商討對付飄渺宮。之前曾提出網羅高手的辦法,在下十分同意。而今日,在下也帶來了一名高手。”說著,他伸手向坐在他右手側的人一示意,那人便優雅地站起身來。但他沒出聲,隻是冷冷地掃視了一下眾人,然後微微一點頭,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我暗中觀察了一下那個人,發現他長得還真是絲毫不遜色於歐陽驚劍。不僅俊美非凡,還冷若冰霜,眼神中哦哦那個透著幾分高傲和冷漠,正是現代最受歡迎的類型之一。而且他的高傲有如帝王俯瞰天下一般,蔑視眾生。

    真是帥到掉渣!

    不過也並非人人都像我一樣欣賞他的。對於他的高傲,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這使得南宮海非常的尷尬。

    “呃,這位是木道聖人的大弟子——韓冰魄。平日不喜言語,還請各位多多包涵。”

    雖然我不知道木道聖人是誰,但我肯定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因為那些人一聽到韓冰魄是他的大弟子後,臉上的表情就立刻由不悅變成了欽佩。最起碼表麵看來是這樣的。

    “原來是木道聖人的高徒,幸會幸會。”歐陽龍躍起身向韓冰魄抱拳行了一個禮。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起身行禮。但韓冰魄卻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

    我不認識什麽木道聖人,所以不會對他以及他的高徒有所欽佩。而且雖然我欣賞韓冰魄,但還不至於會讓我向他行禮,所以我也依舊坐在椅子上不動。於是一時間,滿屋子的人中就隻有我和韓冰魄依然穩如泰山地坐著,顯得相當的突兀。

    也許是那些人覺得我不該繼續坐著,所以向我投來了責備的目光。不過我統統當作沒看見,順手拿過旁邊桌上的一杯茶喝了起來。然後偷偷地看向眾人,發現他們盯著我的目光已經由責備變成了厭惡。而韓冰魄卻正以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我。

    哼,隨你們看好了,反正給你們看看又不會少兩斤肉。我就是不起來,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眼看著氣氛逐漸變得凝固,歐陽驚劍趕緊出來打圓場。

    “抱歉,各位,我忘了給你們介紹。這位——”他伸手示意了一下我,介紹說,“——是高老前輩,也是此次我邀請迴來的高手。”

    眾人相互看了一下,臉上露出質疑的神色。而韓冰魄則緊盯著我的雙手,看得我心裏一陣發寒。

    就在這時,屋頂上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緊接著,一道人影“刷”地一下掠進了大廳。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韓冰魄就已經率先有所行動了。隻見他順手抄起了一個杯子就朝那個人影扔去。我大概估測了一下,他那看似輕巧隨便的一扔,起碼灌注了他三成的功力,接不好,隨時一隻手就廢掉了。其他不少人大概也看出了門道,臉上都自然地露出了些許擔憂的神色。但隻見那道人影忽地一旋身,輕輕鬆鬆地就接住了杯子,然後氣定神閑地站定在了韓冰魄的麵前。

    這時我才看清了來人的長相:鳳眼柳眉下是似玉雕粉琢的鼻子和雙唇,恰到好處地鑲映在如雪的肌膚上,自然而不造作,在精致中更顯完美。當真是冰肌玉膚,傾城絕色。盡管是一個男人,卻有著一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孔。尤其是那雙黑如濃墨的眼珠,在眼波流轉間,便能生生地勾了人的魂魄。他的頭發隻用繩子很隨意地紮成了一束,間或有幾縷散落下來,顯得他更加的慵懶、嫵媚。

    隻見他舉起手中的杯子,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重新扔還給了韓冰魄,露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

    “多謝師兄的好茶。”

    韓冰魄白了他一眼。

    “你來幹什麽?”

    “嗬嗬,當然是因為人家想念師兄,來看看師兄啦。”

    來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歐陽龍躍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趕緊上前一步,向來人行了一個禮然後問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來人並沒有看向歐陽龍躍,而是直接走到了我麵前,向我伸出了一隻手,笑嘻嘻地說道:“您好,高老前輩。在下肖殘劍,是韓冰魄的師弟,也是木道聖人最小的弟子。”說著,他的笑容已經更見燦爛。

    雖然他的笑容美得讓人窒息,但從他的笑中,我卻看到了一絲不懷好意。

    為什麽他要單單向我介紹?難道就因為我沒站起來向他師兄行禮?而且還向我伸出一隻手。搞什麽?握手嗎?可那不是外國和現代才有的打招唿方式嗎?

    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這是要跟我握手嗎?”我問。

    “嗬嗬,能有這個榮幸握高老前輩的手當然最好。”

    馬屁倒是拍得不賴。好吧,就跟你握一下又何妨。

    於是我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跟他輕輕地握了一下,然後就想把手收迴。然而這小子卻突然手上一用勁,把我的手緊緊地拽住了,然後就故意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訝地叫了一聲:“喲!高老前輩的手好光滑啊!還白皙嬌嫩,真是駐顏有術,一點都看不出是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啊!”

    shit!我總算是明白他為什麽會笑得那麽不懷好意了,原來是故意設下了圈套給我鑽!還有那個韓冰魄,聽說了我是前輩後就一直盯著我的手看,八成也是早就看出來了。

    混蛋!電視上那些古人不都笨得要命,再怎麽明顯的女扮男裝都認不出來的嗎?現在我變了聲,還戴了麵具,怎麽還會被識破的?看來隻能垂死掙紮了。

    “哈哈哈哈。”我故作瀟灑地笑了幾聲,然後說道,“對啊,我練的是葵花寶典。欲成神功,必先自宮。練成之後不僅皮膚變得細膩有光澤,就連其它的習性也都變得越來越像女人,還返老還童呢!你要不要一起練?你長得那麽像女人,相當有潛質啊。”

    其他人聽罷全都露出了一副驚駭的神色,集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盡量離我遠點。隻有韓冰魄和肖殘劍師兄弟倆站在原地不動,還滿臉憋笑地看著我。

    就在大家都僵持在那裏的時候,大廳中又走進了一個身穿粉紅色衣裙,豔若桃李的女孩。她顯然是不明白現場發生了什麽事,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大姐,二姐,你們怎麽了?”

    隻見一個身著華麗的貴婦人和之前說我的歌好聽的那個穿藍色衣裙的女孩猛然反應過來,一齊走向了她們的妹妹。

    “芊羽?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芊羽?好熟的名字。哦,想起來了,是慕容家三小姐。雖然之前一起來歐陽山莊,但她一直在馬車中從未露麵,來了山莊後也沒見過,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慕容家有三姐妹,大姐雅晴,年已三十有一,夫君為唐門新任門主唐威,就是坐在她身旁那位;二姐音雅,年方十九,三妹芊羽,二九年華,都待字閨中。”肖殘劍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不認識人關你什麽事,需要你來介紹!

    但他隻是“嘻嘻”一笑,對我的白眼視若無睹。

    歐陽驚劍此時已經走了過去。

    “芊羽,你怎麽不在房間休息,到這裏來了?”

    “我聽說姐姐們來了,想來見見大家。”慕容芊羽的聲音細細柔柔的,標準的古代小女子。

    “慕容芊羽自小體弱多病,所以總被大家細心地保護著。”肖殘劍又悄聲說道,“她從小就喜歡歐陽驚劍,每年夏天都會到歐陽山莊來,歐陽驚劍會負責起照顧她的責任。兩家的家長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約好:等慕容芊羽滿18歲後,就讓他們成親。也就是明年。”

    成親?新娘十八歲?古代人真是不可思議,我起碼也要等到二十八歲才會結婚。

    歐陽驚劍帶著慕容芊羽坐到了一邊的空位,而肖殘劍也趁機坐到了歐陽驚劍原本的座位上,也就是我右手邊的位置。我白了他一眼。

    其他人則迴到了各自的位置。待大家都坐定後,一個看起來將近三十的男人站了起來,向大家一拱手,說:“此次在下也請迴了兩名幫手。一位是人稱鬼斧神工的沈興,專門研究機關和暗器。”說話間,一名長得蛇眉鼠目的男人站了起來,向大家一一行禮後又坐了迴去,應該就是那個什麽沈興。

    “另一位,就是醫毒雙絕的姚仙兒。”一名年約三十的女子也站了起來向大家行禮。不過我發現慕容雅晴似乎不是很喜歡那個姚仙兒,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恨意,因為她一直在瞪著姚仙兒。但唐威的反應卻很奇怪:有些喜悅,有些擔憂,有些怨恨,還有些尷尬。

    姚仙兒行完禮後剛想坐下,冷不丁地聽到了慕容雅晴的聲音。

    “就憑她一個狐狸精也有資格坐在這裏?公孫勝,你找她來,是存心要看我們夫妻的笑話嗎?”

    那個年近三十的男人——應該就是公孫勝——冷哼一聲,看向慕容雅晴說:“如今整個江湖都麵臨危機,我們首要的任務是對付飄渺宮。隻要是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的,不管是誰,我都會請。大敵當前,就隻有勞煩你們三位先暫時放下私人恩怨了。”

    “你——”慕容雅晴一拍桌子就想站起來大罵,所幸被唐威和慕容音雅及時阻止了,把她按迴了椅子上。慕容雅晴無可奈何地狠狠瞪了唐威一眼,終於不再出聲。唐威被她一瞪,尷尬得把頭別過了一邊。

    肖殘劍輕咳一聲,低聲說:“姚仙兒本是藥王穀穀主之女,但因與唐門的人相戀犯了門規,被逐出了藥王穀。原本以為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卻不料唐威已遵父命與慕容雅晴完了婚。她不甘心,就做了唐威的情人,跟著唐威學了唐門的毒技。但當她全部學完時,也正好被慕容雅晴發現了他們的私情,於是大鬧了一場,而她也趁此離開了唐威去闖蕩江湖。憑著她藥王穀和唐門的兩大秘技,終於獲得了醫毒雙絕的稱號。不過,卻因為她行事較為狠辣,幾乎隻殺人,不救人,所以一直被摒棄在正派之外。不知這次卻為何會被招了迴來。”

    我看了一眼肖殘劍,奇怪他怎麽知道我不知道這些事,還自動爆料。難道我就算戴了麵具,也依然在麵具上很清楚地顯示了:“我想知道”這幾個字?

    “你——”我張口剛想問肖殘劍,卻被大廳中的吵架聲打斷。我和肖殘劍同時轉過頭去,發現原來是慕容雅晴和姚仙兒吵了起來。

    奇怪,不是被阻止了嗎?怎麽又吵了?我不耐煩地別過頭去,卻正好發現韓冰魄在注視著我。

    看我幹嘛?奇怪了,兩師兄弟都這麽讓人莫名其妙。我又把頭轉了迴去。結果是看到那兩個原本吵著的女人現在都快打起來了,其餘的人都在忙著勸阻。但一個是慕容家大小姐,不能傷了她;而另一個又是醫毒雙絕,除了唐威,沒人敢碰她。這場架根本沒有人能勸得了。

    看著那兩個有身份有地位,而現在卻像潑婦一般的女人,我頓時心煩不已,隻想給她們一人一個巴掌讓她們閉嘴。

    “你會點穴吧?”肖殘劍微笑著問我說。

    對啊,點穴,我怎麽沒想到。

    “不過點姚仙兒的穴可不能碰她,否則說不定會被她毒死。”肖殘劍又說,“可是隔空打穴的話,這裏又沒有小石子之類的。”

    說完,他便笑盈盈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想辦法。

    其實,辦法不是沒有。隻要我將氣聚到一定程度打出去,一樣能有小石子的效果。隻是點穴不同於普通攻擊,可以隨便亂打。人身上的穴道有些是挨得很近的,一不留神,點活穴變成了點死穴,那就玩完了。而且用氣隔空打穴,必須將氣凝聚得越小越密,才越精準。這是要很上乘的武學才辦得到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然後豎起劍指,小心地將氣迅速地運到手指上,凝聚成一根繡花針大小——聚氣對我來說不算難事,但要對準穴道我就有點虛了。以前師父不是沒讓我練過,但也隻是練來射野果,跟射人那是兩碼事。

    “準備好了嗎?”肖殘劍問。

    “行了。”再怎麽不行,也不能跟他說,“我們同時出手,慕容雅晴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肖殘劍微微一笑,身形已經向前掠去。而我也在同時看準時機,將指上的氣針射向了姚仙兒。

    一瞬間,慕容雅情與姚仙兒已經幾乎同時停止了動作,莫名其妙地僵在那裏幹瞪眼。而其他人也因為我和肖殘劍的突然出手目瞪口呆。尤其是我那一指,更是讓他們刮目相看。

    我看沒射出事,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不由得轉了轉因為剛才的緊張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卻就在這時,我撞上了韓冰魄看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搞什麽,他又看出什麽來了?我現在除了手,已經沒有東西露在外麵了呀。我偷偷地檢視了一遍自己,非常確定這次沒有東西穿幫了。唉,要看就隨便你看吧,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看出什麽門道來。我暗地裏白了他一眼。

    “各位,今日舟車勞頓來到敝莊,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到廂房休息,改日再商討吧。”歐陽龍躍最先反應過來,趕緊打了圓場。

    “好。”眾人一致同意——必須盡快分開那兩個女人。

    於是,這場什麽都沒商討的商討會就這麽結束了。原來,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中國人開會,始終是那麽沒效率——一場會下來,什麽都沒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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