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慕容晉和白卿若的勸告,沈月然迴了一趟京郊。


    迴到京郊,綠蘇見她神情憔悴,問她這幾日做什麽去了。她沒有告訴綠蘇實情,隻道衛奕偶感風寒,她放心不下,就在哥哥嫂嫂那裏住了幾日。綠蘇見她消瘦不少,又問她要不要吃些東西,她說吃不下。綠蘇見她情緒低落,雙眼紅紅,知道她有心事,不敢再多問,乖巧地端來一盆熱水,之後獨自返迴屋裏。


    沈月然淨了淨身子,雙手抱膝,坐在床板上,望著那件滿是鮮血的粉色衣裙怔怔出神。


    那一天,出門前,她還好一陣躊躇,抱著一枚銅鏡瞧了許久。


    藍色衣裙清秀,白色衣裙飄逸,黃色衣裙明艷,花色衣裙素雅……


    想來想去,她選中了她最鍾意的粉色。


    她喜歡粉色,從前世到今生都是。粉粉的,靜靜的,不太濃,不太艷,淡淡的顏色,令人賞心悅目。


    可是如今,這件粉色的衣裙卻……


    她將頭深埋於兩膝之中,頭疼欲裂。


    恍惚間,聽見院外急促的叩門聲。


    「沈小姐,沈小姐……」


    她揉了揉眼睛。


    是姚進謙!


    可是他醒了?!


    她連滾帶爬地跑下床榻,跑去開門,姚進謙二話不說,把她拽上馬車。


    「可是他醒了?」


    沈月然這才發現,居然已是卯時,她就那樣在床板上坐了一夜。


    姚進謙一邊駕車一邊道,「不是,沈小姐莫要心急,聽小的把話說完。」


    「小的也不太明白這其中的緣因,反正把知道的全說了罷。就是今早寅時左右,老爺突然下了命令,讓下人們替主子收拾衣裳和行裝,還有田禦醫也一同隨行。我鬥膽問老爺,可是主子有救。老爺瞪眼,說不許多嘴。我不敢多嘴,就隻好給老爺跪下了。我道沒有主子,就沒有進謙的今天,無論主子要去哪裏,進謙都會跟隨,侍候左右,請求老爺讓進謙跟著同去。老爺想了想,道,也好,主子身邊總得有個得力的人照料。於是,老爺又派出一個丫頭、一個護衛,還有田禦醫與小的,一行五人,辰時出發,不可耽誤半刻。」


    「去哪裏?」沈月然問道。


    「不知道。」姚進謙道。


    「去多久?」沈月然又問。


    「不知道。」姚進謙又答。


    「無論去哪裏,去多久,小的想此去都事關重大,於是特意來帶沈小姐去見主子一麵,不枉沈小姐在衛府門外守了三天三夜。待會兒主子會先被抬上馬車,小的趁機引開老爺和夫人,沈小姐趕緊地去見主子一眼。」


    姚進謙計劃著,沈月然道謝,應允。


    「進謙,秀兒是不是快要生了?」


    沈月然想到姚進謙的家事。


    姚進謙略一遲疑,不置可否,「沈小姐不用為進謙擔心,進謙早就安頓好秀兒。」


    沈月然「哦」了一聲,當是應答。


    到了衛府,沈月然隱在一角,果然看見蒙蒙晨光中,衛府人進進出出,搬運行李,衛中鴻與劉惠琳並肩立在門鼓處,衛中鴻指揮張羅著,劉惠琳不停地拭淚。


    過了一會兒,幾人抬著一副單架走出來,衛中鴻夫婦指揮著將單架放入馬車,二人也隨之進入馬車。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二人才從馬車裏出來,劉惠琳眼睛更加紅腫,衛中鴻臉上也有了些淚痕。


    這時,姚進謙喊了一句什麽,衛中鴻夫婦走進衛府,沈月然知道時機已到,閃身鑽入馬車內。


    隻看了一眼,沈月然就潸然淚下。


    馬車裏寬敞、明亮,溫度宜人,布置奢華。他隻著中衣,靜靜地躺在雪白雪白的貂絨上,麵容蒼白,兩頰凹陷,唇色暗淡,耳邊還有淡淡的水漬,想來是方才衛中鴻夫婦留下的淚痕。


    這是他嗎?


    她記憶裏的他總是英姿勃發,神正眸清。


    她到現在還記得,文池初遇,他立於馬上,逆光而立,那樣的他,簡直太迷人,仿若天神降臨,不可輕褻。


    七夕那一晚,夜空中的星星有多麽地璀璨,他就有多麽地活躍,他見縫插針,替她美言,不顧形象,放開胃口大快朵頤……


    沈月然再次悲從中來,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龐。


    「對不起,全是我的錯,全怪我,全怪我……」


    這時,車外現出一陣騷動,隻聽姚進謙大叫,「好了,好了,來了。」


    她心裏一咯噔,這就要走了?


    等了四天四夜,終於與他相見,卻不過眨眼的時間!


    她從懷中掏出一縷青絲,雙手飛快,打下一個同心結,塞進了衛奕的手中。


    「綰作同心結,一心盼郎歸,我等你。」


    她說得飛快,俯身在他幹涸的雙唇上印下一吻,然後跳下馬車,重新躲到巷子裏去。


    也就前後腳的功夫,姚進謙與一個老者、一個強壯的護衛、一個丫頭相繼上車,在衛中鴻夫婦的目送下,馬車一路向西。


    沈月然失魂落魄,雙手緊緊摳住牆壁,才忍住了追趕馬車的衝動。


    「我等你……」


    她喃喃低語,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三個字。


    ******


    「迴去罷。」


    衛中鴻長嘆一聲,攬上劉惠琳的肩膀。


    劉惠琳順勢靠進衛中鴻的懷中,痛哭不已。


    「奕兒,我的奕兒,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那一晚,她實在是驚嚇過度。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親眼看見奕兒七竅生血的模樣。


    她到現在還不敢迴憶,也不許身邊的丫頭再提及七夕那晚。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根本沒有辦法麵對。


    衛中鴻輕輕撫背,道,「放心罷,田禦醫既敢向皇上開得了這個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的。奕兒定會沒事,相信我。」


    劉惠琳嗚咽,「就算奕兒無事,經過此禍,也會大傷元氣。究竟為何,汴京府的人可查出奕兒為何中毒?」


    衛中鴻垂下眼皮,看了看劉惠琳因為傷心哭泣而不斷抖動的身子。


    「沒有。」他迴道。


    慕容晉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補湯,並非沒有道理。


    奕兒生活簡單,除了公務,極少在外地流連,所以,除了劉惠琳的補湯,他想不出來還有其它的東西可以把毒根種在奕兒體內長達三年之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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