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府的宅子比潞國公府自然是要小上一些,可論精致典雅卻是猶有過之,據說就是現任平南侯夫人二十年來精心改建的,畢竟平南侯府祖上出身也是武將,哪兒懂這些亭台樓閣假山池塘的事兒。

    這也是現在的平南侯夫人沈青芸才名在外的一部分。凡是來平南侯府做客的客人,都免不了會對沈青芸的匠心妙思大加讚揚,傳揚出去,便是平南侯得娶佳婦。

    孟素蓉摟著女兒坐在平南侯府迎女客的暖轎上,平南侯府送來的帖子上隻寫了周瀚蒙顧家關照,並沒提到孟家,故而林氏沒有來。畢竟如今孟家的境況正尷尬呢,若是傳出去說不定又要被人說是巴結平南侯府,且平南侯府因庶子給李檀扶柩就把人送去了西北軍中,孟家自也不會如此不識相地靠上去。

    平南侯府這迎客的軟轎就十分講究,外頭轎衣是淡青緞子,繡著幾竿青蔥翠竹,與冬季院子裏的景色頗為相宜。顧嫣然琢磨這轎衣大約也是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倘若真是如此,也難怪沈青芸在京城貴婦中口碑極好。

    轎子裏頭襯著蜜合色的軟緞,上織如意暗紋,這樣的料子,中等人家是要拿來做衣裳的,卻被平南侯府做了轎子的內襯,可見富貴。據說曆代平南侯頗有軍功卓著者,單是皇帝的屢次賞賜就不在少數;還聽說第一代平南侯曾鎮守兩廣,廣州那邊兒是海船出入之地,極為富庶,第一代平南侯還曾自家也置辦過兩艘海船,單是從外頭弄來的寶石香料之類,就賺得盆滿缽滿,看來傳言不假呢。

    除了內襯的軟緞之外,轎子裏還設有清漆小幾,幾下放著用暖包圍好的茶壺,座位下頭則有老銀腳爐,般般樣樣都顯示出主人的精心和品味。

    暖轎的窗簾是竹簾,裏頭再加一層棉簾,隻要將棉簾卷起,便可透過竹簾觀看沿路的景致,並不怕被外男窺見容顏。隨轎來迎客的嬤嬤穿著蜜合色繡墨竹的比甲,見孟素蓉母女卷起了裏頭的棉簾,便給她們講起沿路的景致來:“那邊是清圓水榭,裏頭種了五色蓮花,隻是如今天冷,蓮花是看不成了,不過沿著蓮池種有幾株老梅,倒也不致無花可看。那邊是小山居,裏頭的假山是請的山子野堆的,種了幾架紫藤,到了夏日裏倒也開得旺盛,還是夫人的主意呢……”

    聽起來是一派自謙的口氣,卻透著十足的自得,顯然做下人的也為身在平南侯府驕傲呢。

    “夫人在琉璃堂等候太太和姑娘,那邊是冬日裏夫人見客的地方,如今臘梅正開著,再過些日子,紅梅也能開了。”

    孟素蓉母女對看了一眼——冬日裏見客的地方?平南侯府還真是好大的手筆,敢情春夏秋冬還不在一個地方見客呢。隻是這些話從一個迎客嬤嬤口中說出來,未免有些不大妥當,倒好像在客人麵前賣弄似的。以平南侯夫人的賢名,不致縱得底下人這樣沒規矩吧,還是說,這些話是特意說來給她們聽的?

    “從那邊竹林後頭的小門過去,是三老爺的宅子。雖說兄弟已經分了家,但也不宜離得太遠,若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嬤嬤繼續指點江山,“將來我們二少爺和三少爺也是如此,析產不析居。”

    這話就更莫名其妙了,你們兄弟析不析居,關外客什麽事兒?孟素蓉心下越發的警惕起來了。

    從二門到琉璃堂,轎子足足走了盞茶時分,才在一處月洞門外停了下來。門前站了個滿臉笑容的大丫鬟,身上穿著湖藍織錦的比甲,先是笑盈盈福身行禮,然後便上來攙扶孟素蓉下轎:“顧太太,顧姑娘,奴婢知雲,是來迎接兩位的。我們夫人在裏麵相候。”

    進了月洞門,顧嫣然才明白為什麽這裏叫做琉璃堂。地方倒也不大,但四麵皆是用的琉璃窗,甚至連天窗都嵌以小塊琉璃,在陽光下淨明透亮,仿佛一枚水晶。

    琉璃堂四周遍種臘梅和梅花,此刻是臘梅盛開,仿佛給琉璃堂這枚水晶包了一層金箔一般華麗。想來到了正月裏梅花開放,紅梅白雪襯琉璃,同樣也會美不勝收。

    門口是個穿著極體麵的嬤嬤迎客,單瞧那頭上手上的赤金簪子翠玉鐲,就勝得過普通中等人家的女眷了。知雲親手打起簾子,請孟素蓉母女進去。

    平南侯夫人穿著家常杏黃色素麵織錦襖子,下頭是月白色八幅裙,每幅裙子上都繡著一叢水仙花,有半開的、全開的,有金盞銀台、玉玲瓏,都繡得栩栩如生。頭上簡單綰著一窩絲,應景地插了一枝羊脂白玉簪子,簪頭上雕成水仙花的式樣,幾塊黃色的玉皮子恰好雕成花心的金盞。

    她旁邊坐的是周潤,穿的是白底繡碧色牡丹花的長襖子,明媚嬌豔,隻是臉上的笑容仿佛有些兒勉強。

    對麵坐的卻是個陌生婦人,長相與平南侯夫人有三分相像,隻是臉色遠不如平南侯夫人鮮妍,看起來似乎比她年長了七八歲的樣子。平南侯夫人為孟素蓉引見:“這是我娘家妹妹。她夫家姓文,如今在山西做外任。”

    顧嫣然頗有些詫異。這位柳太太看起來比平南侯夫人年紀還大,居然是她妹妹?

    柳太太身穿

    湖綠色緙絲長褙子,下頭是蜜合色蜀錦裙子,這衣料都是貴重的,但顏色卻有些黯淡,仿佛不是頭幾迴上身了。這絲綢錦繡的顏色是最騙不了人的,新出的料子與下過幾水的,或者是在箱子裏放了幾年的一比,立見高下。再看柳太太頭上,倒是戴了一枝鑲紅寶的雀頭釵,那紅寶石最大的也有黃豆大小,但樣式卻是舊的,金釵也少些光澤。

    鑲寶石的金器若是色澤暗了,可不能像一般金器般送去炸一炸便好,總得將寶石先拆下來,過後再重新鑲上去,這套手工也要費銀子的。柳太太這首飾是好,可顯然是幾年不曾去翻新了,可見家境平平。往深裏說,隻怕這行頭都是為著出門撐場麵特地留出來的。

    孟素蓉與柳太太見過了禮,顧嫣然便上前給平南侯夫人請安。待她福下身去,平南侯夫人才擺擺手:“快扶起來,不必這樣多禮,過來我瞧瞧。”

    顧嫣然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平南侯夫人已經拉住了她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向孟素蓉笑道:“真是個齊整孩子,瞧著比上迴又水靈了似的。”

    孟素蓉心裏奇怪,敷衍地笑道:“瞧您說的,周姑娘才是才貌雙全呢,我家這個哪裏比得上。”

    “可不能這麽說。”平南侯夫人在顧嫣然手上親熱地拍了拍,“這孩子穿紅色真是好看,年輕姑娘,瞧著就跟剛開的花兒似的。”迴頭就叫身邊的大丫鬟,“知晴,去把那枝步搖取來。”

    知晴清脆地答應了一聲,一轉頭進了旁邊暖閣裏,還沒等孟素蓉說什麽,又捧著個錦盒走了出來。平南侯夫人親手打開,裏頭是一枝赤金步搖,做成四瓣海棠花的模樣,每個花瓣裏都鑲著大顆的硬紅寶石,顆顆都有黃豆大小。寶石如同鴿血,赤金燦明耀眼,竟是新打出來的。步搖頭上垂下一串空心金珠子,末端墜了一朵赤金海棠花。

    “這是前兒新得的,配你這衣裳正好。”平南侯夫人說著,拿起步搖就要往顧嫣然頭上插,“戴上瞧瞧,可還喜歡?”

    顧嫣然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夫人,這太貴重了,我不敢當。”

    平南侯夫人的手就舉著那枝步搖,含笑道:“有什麽敢不敢當的,這步搖正配你的衣裳。再說了,不過是見麵禮,難道你還不肯收?”

    顧嫣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今日穿的是白底繡紅色虞美人的長褙子,下頭是銀紅色百褶裙——早知道該換一身別的顏色,隻是看平南侯夫人的模樣,仿佛是早有準備,恐怕總能找到借口拿出這枝步搖來的。

    “夫人——”孟素蓉也含笑欠身,“她年紀還小,這樣貴重的首飾當不起。”

    這見麵禮的事孟素蓉早有準備,她手腕上就套著自己陪嫁裏最貴重的一對翡翠鐲子,就是準備抹下來給周潤的。倘若平南侯夫人拿出來的不是步搖釵子一類,或許她也就讓女兒收了,無非再迴給周潤一件價值差不多的首飾也就是了。

    可——這簪子釵子之類的東西,卻不能亂收。本朝民間有習俗,姑娘倘若定了親事,在下定之時,未來婆婆往往送一枝貴重釵子來,有些地方還時興婆婆親自給未來兒媳插戴上。故而平南侯夫人猛然拿出這麽一枝步搖來,孟素蓉實在不能不警惕。

    平南侯夫人笑了一下,看了周潤一眼,周潤便站起身撒嬌地道:“娘,外頭有棵早開的紅梅,我帶顧姑娘去瞧瞧,總坐在屋裏怪悶的。”

    平南侯夫人縱容地笑了一下:“你啊,還是這麽孩子氣,瞧顧姑娘,跟你一般年紀,就比你穩重多了。去吧去吧,好好招待客人。”

    顧嫣然看了一眼母親,不得不起身跟著周潤出去。周潤笑得有些假,幾個月前在潞國公府還時時找她的茬呢,這會又這樣親熱,誰會相信?

    平南侯夫人目送兩個女孩兒出去,將步搖放迴盒子裏,還在稱讚:“顧姑娘這真正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孩兒,文質彬彬,又懂事又貼心。”

    柳太太仿佛這會兒才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可不是,人生得又好,也就是我家那小子還小,不然啊——要是我有這麽個兒媳婦,可就高興壞了。”

    孟素蓉心裏咯噔一跳,含笑道:“夫人太誇獎她了,其實她年紀還小,許多時候都不大懂事。”

    “哪裏。”平南侯夫人隻管笑,“顧太太也太謙了,這麽好的姑娘,到哪家去都叫人稀罕不是?”

    “正是正是。”柳太太像個應聲蟲一樣附和著,做出靈光一閃的模樣,“對了,姐姐你家裏二公子不是已經十八了?親事可定下來沒有呢?”

    “沒有呢,那孩子一心想著建功立業,還沒顧得上親事呢。”平南侯夫人眼睛一亮,“不過侯爺早就說了,得給他找個知書達禮的媳婦兒,最好還要是在家裏做長女的,能管家理事,才能管得住他呢。”

    “喲——”柳太太一臉驚喜的模樣,“顧姑娘在家裏就是長女吧,下頭有弟妹的姑娘,最是體貼能幹了。”

    孟素蓉聽得臉色一變再變,這會兒她算是明白了,平南侯夫人哪是為了答謝

    顧家關照周瀚,分明是來提親事的。

    周二公子——孟素蓉略略一想就記起來了,這位周二公子是庶出的,而且聽說是曾因害得嫡出兄長墜馬身亡,被平南侯送出京城了一陣子,如今更是被送去了西北。顯然,周二公子在平南侯府的地位不但不高,隻怕還是被嫡母怨恨嫌棄的。

    “我瞧著顧姑娘就極好。”柳太太像個媒婆似的喋喋不休起來,一邊說還一邊窺視著平南侯夫人的臉色,“孟老大人,那可是國子監祭酒,桃李滿天下的。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知書達禮那還用說嗎?這樣才貌兩全的姑娘,又是姐姐親眼相看的,姐夫想來也會滿意。”

    “我也是覺得顧姑娘實在是合我眼緣,就是不知顧太太……”平南侯夫人笑吟吟地看著孟素蓉,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哎喲,平南侯府這樣的人家,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呢。”柳太太掩口而笑,轉向孟素蓉,“顧太太,不如就讓我做個媒人,也賺雙媒人鞋穿穿可好?我那位外甥,別看年紀輕輕,可是個上進的,又出身平南侯府,將來前途少不了。哪家姑娘嫁進來,都是享福的。”

    孟素蓉的手在袖子裏握得緊緊的,臉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的笑容:“平南侯府的公子自然是好的,隻是我家大姐兒年紀還小呢,怕是不大合適。”

    “年紀小怕什麽。”柳太太滿不在乎,“橫豎我那外甥大約也還得在西北留兩年,先定了親,等到姑娘及笄了再成親,不是正好?”

    孟素蓉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不是你的女兒,你自然滿不在乎。西北從軍不是兒戲,且不說周二公子這樣不被家裏人待見,去了怕也是要底下小小軍校做起,便是那等將官,也不敢說自己在戰場上兩三年都毫發無傷。若是周二公子傷了殘了,甚至是戰死了,顧嫣然怎麽辦?難道要守望門寡麽?

    “周二公子今年都十八了,早該成親了,若再等到兩年之後未免也就太晚了。”孟素蓉對著柳太太冷冷一笑,“柳太太可別這麽說。若是周二公子拖到及冠了都不成親,知道的人說二公子一心立業不及成家,不知道的人,怕不要說侯夫人苛待庶子,不替他說親事?柳太太大約不知嫡母的難處,也是有的。”

    柳太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哪兒不知道嫡母難做啊,她家裏也有庶子庶女,且比平南侯府還多得多呢。丈夫在外任不過做個通判,就是帶著姨娘去上任的,把她留在京裏侍奉公婆,還要替他養庶出子女。

    她自己不過也是昌平侯府一個庶女,

    出嫁時嫁妝不過區區三千兩,哪裏養得起一家子人,更不必說將來兒娶女嫁的開銷了。縱然不管那些庶出的,她自己的兒女也得要銀子不是?如今娘家情形也是日漸敗落,隻得拉下臉來求這位風光無限的嫡姐了。沒想到今兒來幫著敲個邊鼓,倒被這位口舌伶俐的顧太太噎了個倒仰。

    “這也沒什麽……”柳太太吭吃了半天,總算找到了話說,“我姐姐早就送了人過去伺候——”

    “不知令愛年紀幾何?”孟素蓉強壓著心頭火,突然發問。

    “呃——才十一歲……”柳太太被打斷了話,下意識地迴答了一句。

    “其實我看柳太太倒不妨跟侯府定個親呢,說起來還是親上加親,雖說十一歲略小了點兒,不過先定了親,過幾年再成親也不晚,橫豎二公子身邊也有人伺候。”孟素蓉恨不得把手邊的茶潑到柳太太臉上。

    “這——”柳太太當然巴不得能把女兒嫁到平南侯府來,隻是她自己的嫡女是舍不得給周鴻的,若是能嫁給周瀚才好,可惜嫡姐不答應。至於周鴻,若不是平南侯對這個兒子十分厭惡,她倒也想嫁個庶女過來呢。

    “妹妹——”平南侯夫人忽然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柳太太含笑道,“兩個丫頭出去一會兒了,也不知穿的衣裳厚不厚,凍著了可不成。妹妹幫我去瞧瞧,送兩件披風過去。”

    柳太太答應一聲,剛站起來,孟素蓉已經冷冷道:“不必勞煩柳太太了。我們打擾已久,也該迴去了。”

    “顧太太稍安毋躁。”平南侯夫人對柳太太示意她先出去,然後才慢悠悠地道,“我還有件東西,想給顧太太瞧瞧。”一擺手,身後丫鬟便展開一條手帕,“顧太太仔細看看,這是令愛的吧?”

    孟素蓉一眼就看見那條水紅帕子角上繡的含笑花,不由得微微一怔。

    “看來顧太太認出來了。”平南侯夫人看孟素蓉神色微動,就知道了,笑著示意丫鬟把手帕收起來,“顧太太可知道,這就是我家鴻哥兒從荊襄帶迴來的呢。”

    “胡說!”孟素蓉勃然大怒,“誰不知道我女兒的手帕慣用含笑花,你不知從哪裏弄了條帕子來,繡上朵花兒就要扣到我女兒頭上來,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女兒連你家二公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這話隻怕說岔了。”平南侯夫人不緊不慢地打斷孟素蓉,“這條帕子,還真是你家姑娘送到我家鴻哥兒手上的。夫人怕是忘記了,令愛十歲的生辰宴上,已然知道我家鴻哥兒是圓是扁

    了。”

    孟素蓉一愕,突然記起了那次顧嫣然的生辰宴。隻是這事兒過去兩三年了,方才她又是一時急怒,竟沒想起來。難道說真是女兒送了一條帕子給周二公子?

    斷然無此可能!這念頭才一起來,就被孟素蓉掐斷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顧嫣然斷然不是那等私相授受的女孩兒,更何況那年她才十歲,情竇隻怕都未開,怎會貿然跟一個初次見麵的少年私相授受?且那一日,是周鴻與人大打出手攪了女兒的生辰宴,若說她反會與“罪魁禍首”兩情相悅,也未免太滑稽了。究竟是怎麽迴事,還得迴去問問女兒。

    平南侯夫人端起茶杯,拿蓋子撇了撇浮沫,笑吟吟地道:“顧太太記起來了?別的做得假,這上頭的針線是做不得假的。試想,若是叫外頭人知道了,顧姑娘這親事怕就不好說了吧?”

    砰!孟素蓉一拍案幾,唿地站了起來。平南侯夫人居然拿女兒的閨譽來威脅她!周鴻心性如何她不知道,就連人長什麽樣子都已經極模糊了,平南侯夫人想拿一塊帕子來讓她糊裏糊塗就把女兒嫁出去,簡直是妄想!

    “侯夫人這話說得有趣兒。”孟素蓉心思百轉,手心一片濕涼,神色卻冷硬,“貴府二公子赴個生辰宴竟能私取別人家女孩兒的手帕,真不知貴府是如何教養的。都是貴府的公子,不知三公子是不是也有這脾性呢?”

    “你說什麽!”平南侯夫人萬想不到孟素蓉這樣鋒利,居然扯上了周瀚,頓時變了顏色,“你休要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孟素蓉冷笑一聲,“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二公子有此行徑,實在不能不讓人疑到三公子,就連貴府大姑娘,也難說會不會跟兄長學了些不良習氣。”平南侯夫人這樣威脅她,不過是因了女孩兒閨譽實在太過重要,一樣的事傳揚出去,男子不過是個風流小過,女子就是喪失名節的大事。如今她從周鴻身上不但牽扯了周瀚,還要搭上周潤,倒要看平南侯夫人敢不敢拿自己親生兒女的名聲來賭!

    “你——”平南侯夫人沒料到孟素蓉會來這一手,一時想不出什麽話來。

    “打擾夫人良久,我們也該迴去了。”孟素蓉眉宇間一派冰冷,眼神銳利,“這帕子或許是我女兒丟棄的,已然沒用處了,還請夫人毀了便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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