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頭和你哥哥說,將遠朋的倉庫設到農莊內,皇後可以有自己的皇莊,我把這些年我自己置辦的土體報上去,到時候會有內官監出來丈量立碑。其餘鋪子我就不帶著了,分給哥哥們,嫂嫂另有人管理,也不用你們兄妹操心。”


    “遠朋要轉為更為私密的會員經營。之後就不要再掛招牌了,遠朋是我的產業,這事瞞不了多久,所以以後再做生意要小心又小心。”王容與說,“也是我自己貪新鮮,有夷人帶來的新奇玩意,我自己總想著買,買別人的不如買自己的。”


    “那瓷坊呢?”若雲問。“哪個皇親國戚沒有幾門生意,娘娘隻保留一處還有什麽好說的。有遠朋在,娘娘想要什麽東西都會想辦法弄來,先保證娘娘的需求,多餘的在往外賣。遠朋一開始不就是因為這個才存在嗎?以後娘娘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學習,咱們大大方方敞開賣也許生意更興隆。”


    “錢這東西難道還有人嫌多?”王容與笑,“隻是日後免不了別人為了討好我來遠朋來,討好還好說,要是有人有事相求,買賣金額太大,到時候有嘴說不清。”


    “那就按娘娘曾經說過的限量來賣。”若雲笑道,“從前咱們是半遮半掩的限量,受身份有限,若真有人來一擲千金,我們也不敢不賣,但是以後在娘娘的店鋪,還有誰敢強買不成?”


    王容與滿意的笑道。“我知道你會辦妥的,若不是信任你們兄妹兩個,遠朋我也不會留的。你迴去替我問一問你哥哥,日後可願意替我管理我名下的皇莊?”


    “哥哥搖身一變變成有官身的,恐怕開心都來不及,哪裏還有不願意。”若雲說,“我先替哥哥謝娘娘恩典。”


    “皇莊裏免不了有內侍監,也不是好應付的,隻看你哥哥的本事了。”王容與說,“至於瓷坊,皇家的瓷坊自然比我的私坊要好的多,日後我要做個什麽東西隻管跟官窯提了。工坊還是留著,我之前讓他們做的東西,讓他們繼續研究者,真要做成了,那以後都是內供之物。”


    “這樣也好。”若雲說。“以後就隻讓他們繼續燒些普通瓷器賣,如果官窯領會不了娘娘的意思,咱們再讓他們燒,工坊的事不會耽誤的。”


    “娘娘,哥哥說眼下倉庫裏留著的好貨就不往外賣了,到時候都給娘娘添妝,帶到宮裏去,那些珊瑚景兒寶石盆都是娘娘喜歡的審美,這宮裏準備的不一定合娘娘心思呢。”若雲說,還有一點她沒說,哥哥準備親自去泉州收購大寶石,找老工匠磨了給娘娘做個大寶冠,娘娘曾經說過,但是那時隻是說說而已,普通人家可不敢這麽戴,但是娘娘現在是皇後娘娘了,什麽東西戴不得?所以她把娘娘曾經跟她描述的樣子跟哥哥說了,哥哥也說好。


    “用不著那麽多。”王容與笑道,“宮裏的嫁妝會先送到家裏來,我看著單子有什麽要補充的你們再送過來,其餘的還是賣吧,總不能我成親一次,還要遠朋破產不成。”


    “為了娘娘大婚,什麽都使得。”若雲說。


    王容與留了若雲說了半天,又留她用了午飯再走,老太太等若雲從這邊出來,也叫若雲去她那裏做做,“好姑娘,幾個月沒見人又長高了。”老太太和睦的說。


    “我娘和兄長都想來給阿嬤磕頭道喜,今天我來了,替我娘和兄長還有我自己給老太太磕頭道喜。”若雲跪倒在地給老太太磕了一個頭,“恭喜老太太,大姑娘入主鳳宮。”


    “快起來。同喜同喜,都是親戚。”老太太招手讓若雲過來挨著她坐,可心的姑娘每次見她都會操著餘姚鄉音跟她說話,倍感親切,“娘娘從小就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在外頭給娘娘管了不少事呢,真是能幹。”


    “我要謝娘娘提拔我呢。”若雲笑道,“如果不是娘娘,我也就是一個隻會在閨房裏繡花的小姑娘,哪裏有能幹二字能說。”


    “我記得你跟芷溪是一年的,可說了親事沒有?”老太太問。


    “還沒有。”若雲爽朗的說,“原本是想等到娘娘成親了,我跟著去姑爺那邊看找個什麽人家。現在娘娘成了娘娘,倒是要一番好想了。”


    “別著急,迴家跟你娘,哥哥說,娘娘顧及著你,會給你說一門好親事的。”老太太拍著她的手說。寶兒這個時候叫她來,看來是以後還想用她了,這個親事是要好好琢磨才成。


    若雲陪著老太太說了些話,又帶著娘娘老太太給的東西,來時一個人,迴去時大包小包一車的東西,在門口撞見王雅量,王雅量攔著她,“你迴去跟你哥說一聲,看又什麽東西可以送給娘娘的,讓他幫我掌一下眼。”


    “前門大街離這裏不過幾裏地,三少爺有話為什麽不直接去找我哥,我笨嘴笨舌的,怕傳達不好三少爺的意思。”若雲說。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嘴皮子這麽溜,我看根本就是不想替我說這一趟吧。”王雅量說,“你等等,我坐你的車一同去。”


    “那真是不巧了,今天這車上滿當當的都是東西,怕是沒有再塞一個三少爺的位置。”若雲說。


    “那三少爺今個兒就替你趕一迴車。”王雅量往車轅上一坐,得的一身,趕著馬走。


    若雲放下車簾不去管她。


    三少爺小時候最是莽撞無腦,欺負過她很多次,現下見麵又當什麽都沒有似的。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王容與在閨中待嫁,按說別人來訪她是不接待的,就是這坊裏鄰居絡繹不絕的來家道賀,那是王容與的院子都見不著。但事有例外,武清侯夫人上門來,王容與卻是不能不見的。


    “老身給娘娘請安。”武清侯夫人顫巍巍的要下跪,王容與哪裏能讓她跪下,連忙道,“喜桃,芙蓉,趕緊扶住老太太坐下。”


    王容與說,“如今還未大婚,侯夫人見我大可放鬆些。隻是還請原諒我不能給外祖母磕頭請安了。”


    “娘娘說的哪裏話。”武清侯夫人說,“那時娘娘來府上,我見著娘娘就十分可親,果然是有特別的緣分在呢。”


    王容與笑,武清侯夫人仔細看著她,端坐在上位,一舉一動已經氣度非凡,“老身家裏幾個姑娘天天念叨著想來和娘娘親近,老身說娘娘如今備嫁,學不完的禮儀,哪裏有閑心玩耍,這才作罷。”


    “忙是忙的,姐妹們若是要來,招待的時間也是有的。”王容與說,“都是陛下的表姐妹,自然也都是我的表姐妹。”


    武清侯夫人滿意的點頭,“那以後娘娘備嫁苦悶,就讓姑娘們過來陪娘娘說說話。”


    武清侯夫人朝後招招手,“我怕娘娘在家使喚沒人湊不開手,特意帶了兩個丫頭來,都是從小調教的一把好手,娘娘留在家裏使喚也行,帶迴宮去也行。”


    王容與有些愕然,武清侯夫人這樣的舉動十分的突兀而且無禮,待到兩個丫頭在她麵前站定,十一二歲的年紀,身條抽長,跟春天裏的柳條兒似的,一模一樣的粉紅襦裙,一模一樣的雙丫髻,五官還顯稚嫩,隻看得出眉清目秀,齊齊跪倒口稱奴婢給娘娘請安,聲音比黃鸝更嬌嫩。


    對於武清侯夫人的意思,王容與明了了幾分。


    “這事我和太後娘娘說了,娘娘也是準的。”武清侯夫人怕王容與不要,便說道。這兩個說是丫頭,其實是李氏族內旁支的女兒,李太後是決計不讓家中侄女兒進宮伺奉皇上,武清侯夫人跟女兒說了。“陛下的日子總在娘娘後頭,娘娘走後,這宮中還能有誰照拂李家?”


    李太後說家裏隻要遵紀守法,朱翊鈞就能保舅家平安,武清侯夫人抹一抹眼淚,“可是娘娘,日後陛下的女人越來越多,個個都能吹枕頭風,陛下跟前連個提起李家的人都沒有,陛下如何還能和舅家親近。”


    “就送兩個婢女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看著想著,也好在陛下麵前能多提李家幾迴。”武清侯夫人說。


    李太後無法隻能應了。“娘若堅持便這麽做吧,隻是這樣送過去的人能得皇後幾分信任,哀家是管不了了。”


    武清侯夫人低頭謝恩卻沒說,就算你沒送人,難道皇後就不會嘀咕,她這坤寧宮內沒有太後娘娘的眼線?既然如此,光明正大的送過去,皇後雖然提防,但總有提防的應對之策,得好好供著啊。


    “侯夫人想著我,我怎麽會不願意。”王容與笑的半點勉強都沒有,“這聲音真好聽,我聽著就舒爽,你們二人叫什麽名字啊?”


    “奴婢紅李。”


    “奴婢杏兒。”


    “真是好巧,我這兒有個桃兒,現在李子,杏子都有了。幹脆迴頭讓芙蓉她們幾個都改名,我這成了水果園聽著就香香甜甜。”王容與笑道,感情以為她用喜桃,就道她是喜歡俗名,連名字都要投其所好。


    送走武清侯夫人,紅李,杏兒怯怯的看著王容與等吩咐,侯夫人來之前說的很清楚了,這前幾年她們就安安心心當丫頭當奴婢,什麽心思都不要有。皇後娘娘不一定會喜歡她們,所以凡事要忍,等到皇後娘娘要用她們承寵時才行動。


    但是王容與還是笑著,並沒有因為武清侯夫人走了就變了臉色,“你們兩住一屋吧,這初來乍到的,住一起心裏安定些,芙蓉是大宮女,有什麽不懂盡可以問她,她很可靠的。”


    “梅姑姑。”王容與說,“這兩個丫頭還是要煩請你幫忙教著點規矩,等你點頭了,再讓她們到跟前走動。”


    “是。”梅冬低頭說,“無病無憂二人已經可以出來伺奉娘娘了。”


    “那便讓芙蓉排個班,輪著來伺候。”王容與說。


    王容與擅書法,不擅丹青,她二哥擅丹青,但是現在她卻是不能召二哥來她院子裏久待,好在無病無憂察覺她的苦惱,便提醒道,“二少奶奶也擅丹青呢。”


    “對。”王容與恍然,“請二嫂過來,我有事相求。”


    孫氏忙裏偷閑的過來,王容與請她幫她畫李家來的那兩個丫頭的畫像,畫好了卷巴卷巴著人送到宮裏去。


    “陛下,我最近新得了兩個宮女,陛下替我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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