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如今金獅到邁達召鎮任職已有兩年半了。這兩年半來,難道他隻顧抓自個兒的經濟了,沒幹些公務?非也。那他盡幹些什麽了?改善投資環境。邁達召鎮堪稱敕勒右旗的一個縮影,雖有良好的交通、區位及資源條件,卻因資金投入不足,工商業停滯不前,財政收入連發工資都不夠。那麽,該鎮的工商業資金投入少的原因是什麽呢?是投資環境差。差在哪裏?一是行政部門向企業收取的稅費重;二是企業和投資者去行政部門辦事難;三是當地一些悍民好欺負外來投資者。由於這些原故,不僅外地資金招不來,就連本地資金也留不住。麵對這種情況,作為分管工商業的鎮領導,金獅上任伊始,就把工作重點放在改善投資環境上。首先,設法減輕企業承擔的費用。他把企業承擔的稅與費區別開來。稅收部分,那是要最終入國庫後供旗政府開支的,因此他不予幹涉。而大部分的收費,是旗直特別是駐旗單位用於發工資、獎金或交待上級部門的。對此他就幫助企業予以抵觸。企業不交費,行政部門首先要采取的手段就是扣貨。而行政部門但凡前來扣貨,金獅就前來阻撓。如今行政部門無權動武,因此扣貨受阻後,就隻能申請人民法院來強製執行。而人民法院是要聽旗委、旗政府的。如今旗委、旗政府對於下頭部門的收費行為早已深惡痛絕,因此人民法院的執行力也就大打折扣。最終結果,該鎮企業被收走的費用就少之又少。其次,積極幫助企業和投資者辦理有關手續。在此過程中,若企業自身條件齊備,行政人員無故刁難,金獅就拿起法律武器與之鬥爭。若企業本身條件有些不足,他就使用人際關係,包括請分管旗長乃至旗長出麵,其中免不了貼些交際費用。再次,努力維護企業的安全。如今對企業安全的最大威脅是吸毒人員。因為吸毒人員很少是吸自己的錢,要靠偷、搶來維持。為此金獅問派出所所長:“按現行法律,對料麵兒鬼有什麽強硬手段?”所長:“首吸強戒,複吸勞教。”金獅:“那好,你給我把他們全部送去勞教了。”所長:“我難道不想?可是……”金獅:“可是什麽?”所長:“每送去一名,人家勞教隊就要跟我們收一千五百塊錢的接管費。這幾十名就是好幾萬呢,我們哪有啊?”金獅心的話:“如今鎮裏哪有這份兒閑錢?如今企業沒幾個,讓他們出,我不反成了加重企業負擔的第一人?罷罷罷。”想到這兒說:“你盡管送,費用我來出。”所長:“貼你的呀!”金獅:“若三兩年內鎮裏的日子好過了,興許能給我報銷;若還不好過,貼就貼了。”俗話說:“說十件不如做一件。”你若真地做了,人人都是口碑。由於金獅在改善投資環境上敢碰硬,動真的,聲譽漸起,四方資金也就漸漸向邁達召鎮聚攏。如今鎮裏的財政收入不但能夠自給,還可以上解一部分。

    2004年夏,市委在邁達召鎮召開現代農業和改善投資環境現場會。會議的第一項內容是參觀金國懷農場。參觀中,金獅一路演說,給市裏的領導留下深刻的印象。觀罷農場觀企業。觀罷企業,所有的人到鎮政府會議大廳,就如何改善投資環境進行座談。座談會上,鎮黨委書記徐濟生作了長達半個小時的報告。之後由企業代表發言,結果就紛紛提到了陳金獅陳書記。為此市委書記韓永茂問旗委書記張尚文:“怎麽又是陳書記?”張尚文:“他分管工商業。”韓永茂點點頭。企業代表發言完畢,張尚文請韓書記講話。韓書記卻說:“剛才企業代表都點到了陳書記,所以我看還是請陳書記說兩句吧。”對改善投資環境工作早做過不知多少次總結的金獅,對這次發言盡管毫無準備,卻張口就來:“剛才徐書記和企業代表們已說得很周全了,我就不多說了,隻說一點。這一點就是,要真正改善我們的投資環境,須做到一破一立。所謂破,就是突破‘治理三亂’這個小圈子。我們不是凡事講求抓主要矛盾嗎?那麽我們投資環境的主要矛盾是什麽?是收費過高,影響企業賺錢。至於上廁所難、私生活不自由等等,都是次要的。對於商人來說,隻要能賺錢,你就是讓他天天蹲一次糞堆又有何難?何況隻要能賺錢,他就是自個兒掏錢蓋個上講究的廁所又有何難?主要矛盾既是收費過高,那麽這種過高的收費是什麽性質?經我留心觀察,基本上不是亂收費。因為人家行政部門收這些費時都拿著省部級的文件依據。既然不是亂收費,我們把治理矛頭指向亂收費,豈不是上山打魚,方向不對頭?這是破。所謂立,就是樹立“法不盡依”的理念。前麵說過,那些造成企業不堪重負的收費大都是合法收費。因此慢說是亂收,就是完全依法去收,就能導致企業難以為繼,流落他鄉。為什麽會這樣呢?其一,法律有問題。中央部委出台的那些收費標準是根據東南發達地區而定的,因此到了我們這西北落後地區就不切實際。舉個例子,同樣一個麵粉加工廠,在發達地區的利潤率是15%。這樣你收它10%的稅和費,它還有5%的餘潤,能夠發展。而在咱們這兒,它本身的利潤率才是8%,你收它10%的稅和費,它怎麽發展?既然法律有問題,當然不能完全依法。此其一。其二,執法力度不均衡。同一部法律,如果各個地區都嚴格去執,也好辦。而事實上,人家南方地區因為企業眾多,稅源充足,執得更輕。人家執得輕,我們執得重,企業還不是都往那兒跑?所以我要借此告訴那些執法者,少拿那些文件跟我對嘴。你若隻知法律,不知這個形勢,那你太可笑了。我就說這些,說得挺亂,有不對的地方,還請領導同誌們批評指正。”說完,人們都把目光投向市委書記。市委書記:“敢說中央部委的不是,敢直接指責法律,膽子不小。”眾人一聽,心的話:“壞了。”市委書記頓了頓,接著說:“但不論對錯,說的都是心裏話。能說心裏話就好嘛!”說罷鼓了下掌,下麵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會罷用餐,金獅被邀至市委書記那一桌。市委書記問他:“你怎麽敢那麽說呢?”金獅:“說實在的,若在以前,打死我也不敢說。而今我有自己的產業,所以不怕丟官。”市委書記點點頭,心的話:“也許越不怕丟官越是好官呢。”

    吃罷飯,市委書記與旗委書記同車返城,途中問旗委書記:“這樣的能人,你們怎麽不讓他在主要位置上幹幹?”旗委書記:“讓了,他不幹。”市委書記:“什麽?”旗委書記:“前年我們讓他當鎮長,他說怕影響自個兒的生意,不幹。我們隻好又讓他兼了個人大主席,以免誤下級別晉升。”市委書記點點頭:“嗯。這樣,你迴去後,把他的基本情況和工作經曆給我報一下。”旗委書記遵命。第二天上午,市委書記在自己的辦公室看罷旗委書記親手送來的金獅簡曆,問旗委書記:“他這個人有沒有明顯的缺點?”旗委書記搖頭:“明顯的缺點倒是沒有,就是有點性急。”市委書記:“你不性急嗎?”旗委書記點頭:“急。”市委書記:“性急是因為負責。凡事都穩穩當當的人還能有責任心嗎?性子慢的人倒是不容易出差錯,可能指他們出成果嗎?再說,性急不等於就要犯錯誤,性子慢不等於就不犯錯誤,關鍵看他們是否掌握了發展的科學規律。性急的人一旦掌握了科學規律,要比性子慢的人強十倍。曆史就是性急的人推動的。不是性急,人類就不會直立起來行走。首先站立起來的那些猿猴,都是性急的猿猴。”旗委書記點頭:“是是,您說得極是。”市委書記:“這樣,你迴去問一下他,給他個副旗長幹不幹?”旗委書記領命迴旗,當即召見金獅:“……所以組織上打算讓你進旗政府領導班子,分管工商業。不知你幹不幹?”金獅想了想,說:“當個旗人大副主任行不?”旗委書記:“你!你先出去。”金獅出屋,旗委書記把他的話轉告市委書記。市委書記:“什麽?寧當人大副主任,不當政府副旗長!不行。你告訴他,要麽當副旗長,要麽什麽都別當。難道我就是為了讓他升級?”旗委書記將此話轉告金獅,金獅點頭:“好,我當這個副旗長。”說罷迴家,對文卓說:“市裏讓我當副旗長,我打算拒絕。”建農場之初,他曾勸文卓丟掉那個教師工作,出來幫他料理。文卓則以不想失去經濟上的獨立性為由,拒絕了他。如今聽他這麽說,文卓急了:“什麽?連副旗長都不當了!你是不是有病呢?”金獅:“當了副旗長,就得成天圍著公事轉,再哪還有時間料理咱們那一攤子?我窮怕了,不敢再沒錢了。”文卓:“咱們農場不是有一幫懂經營善管理的人才嗎?再說,當副旗長真就那麽忙?”金獅:“人才再好,畢竟是雇員,怎比東家負責?而我又是一個急性子,一旦坐到副旗長的位置上,就不得不為公家的事跑前拾後。”文卓:“噢,我明白了,你是想逼我出山。”金獅:“反正你不出山,我不迴山。”文卓:“出就出嘛,有什麽大不了的?”金獅一聽喜出望外:“那你當初為啥不同意出山呢?”文卓:“我想先觀察你一陣子。”金獅:“觀察什麽?”文卓:“現在很多男人一旦有了錢就三妻四妾的,全把老婆當活死人。因此我結婚以前就想,我一旦遇上這種人,堅決跟他離婚,一天也不跟他多呆,一分錢也不要他的。若是那樣,我丟了工作行嗎?”金獅一聽倒吸一口涼氣,心的話:“有錢以來,多少次我被誘惑得差點就出軌了,幸虧沒有。”想到這兒問:“這麽說,你當初還不相信我?”文卓:“憑你婚前那些勾當,我能相信嗎?”金獅:“我婚前怎麽啦?”文卓:“你以為我不知道?銅獅早把你那些事當美談說了。”金獅心的話:“這個銅獅!”說罷放心地去上任。上任前,邁達召鎮的企業主們紛紛找了來說:“你走了,我們怎麽辦?”金獅微笑著說:“我當鎮裏的副書記還能關照你們,如今當了旗裏的副旗長反而不能了?放心吧,我會跟從前一樣,隨叫隨到。人家用我,還不是為了抓企業?”

    春花秋實平常事,大網撈鯨也自然。這一年當中,金國懷農場由於種植更對頭,銷路更寬暢,純收入突破百萬元大關。不僅如此,其服務部通過春銷資料、秋收產品等全方位的服務,贏利達200萬元。更為重要的是,經過一年的優質服務,金國懷這塊牌子被叫得鐵響;四周的農民不論用什麽,哪怕是喂牛的精料,都喜歡用金國懷的,以致金國懷的員工在冬季都不得閑。至此,有人稱金獅是商界的天才。金獅則搖搖頭說:“世上沒有天才。我曾恨過我的出身和遭遇,但現在看來,正是這種出身和遭遇教我有了今日。假若沒有我父親那幾十年奮鬥不息的實戰經曆,假若我當初不是被一杆子插到最底層,我哪會做什麽生意?又哪會抓住機遇?”

    春節將至,過年的氛圍漸濃,金獅的家裏來了不少政界、商界的送禮的。金獅將之都一一和氣而又堅決地謝絕。見此,文卓說:“你是不是也該去市裏拜拜年了?那韓書記盡管是主動提拔你的,也不圖你的錢,但你不能不有所表示呀。凡人做事,不為利就為名,不為名還為個感激。而今咱們得到了提攜,卻連個感激都不表示,是不是太寒人心了?”金獅點點頭:“我現在正考慮該怎麽去。”文卓:“還考慮個啥呀?再考慮可就過年了。正月裏領導們多忙?你能逮得住?”金獅點點頭:“可是,據說他是清官,所以我有些為難。有心不帶東西或隻帶些便宜的去,恐怕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情;有心帶些貴重的去,又恐吃閉門羹。關鍵是咱們對這個人不太了解。”文卓想了想,問:“你是不是清官?”金獅想了想,說:“現在還算是吧。”文卓:“那你對給你送禮的有啥不好的看法嗎?”金獅搖搖頭:“沒有。因為現在興這個,好賴人都在送。”文卓:“那你帶些貴重的去。送不送是你的事,接不接是他的事。你隻要把東西送到了,心就盡到了;至於他不要,那是他廉潔,不等於你沒送,你不感激。”金獅點點頭:“那,送些什麽好呢?據說他誌趣高雅,所以送得不能俗。對了,前天那個企業老總不是要送我一幅名家書法嗎?就送它。這東西又貴重又輕便,又對韓書記的口味。韓書記的字我見過,那可是剛柔相濟,雄健飄逸,不輸古人呢!”說罷他找到那位企業老總:“你跟我說實話,那幅字是多少錢買的?”企業老總笑著說:“你別管它是多少錢買的,喜歡就拿去。”金獅擺擺手:“我真的想知道它的價值,這對我很重要。”企業老總會意地點點頭,等了個八字。金獅:“八萬?”老總點點頭:“你挺識貨。”金獅:“好,拿來。”企業老總便忙不迭地去取字,金獅則同時開支票。待老總把字取來,金獅左手接住字,右手遞過支票,轉身就走。老總見支票上寫的是10萬元,忙喊陳旗長,卻見陳旗長的車已啟動。

    當天晚上7點50分,電視裏剛剛播完中央新聞和焦點訪談,金獅懷揣那幅字,拎著兩瓶茅台,敲響了市委書記韓永茂的家門。來開門的正是韓書記。他見是金獅,說:“我知道你會來,進來吧。”說罷將金獅直接讓至餐廳。金獅見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尚未動筷子,便說:“這會兒才吃飯!”韓書記:“在家我都是這會兒吃,早吃沒胃口。坐。”金獅:“我吃過了。”韓書記:“吃過了也得吃,見吃不吃有罪。”金獅恭敬不如從命。韓書記看了一下金獅放在一邊兒的酒,問:“拿的什麽酒?”金獅故作不好意思地說:“茅台。”韓書記:“那好,既拿來了,就喝吧。”金獅忙開瓶。韓書記:“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官至清則無徒。所以我是不會拒喝你這大財東的酒的。”金獅怎敢就此認為眼前這位副省級幹部(自治區黨委常委)就好對付。吃酒的一開始,兩人無非談些雙方的既往經曆什麽的。吃至中間,金獅覺得自己已經呆得太久了,該走了,便說:“韓書記,我跟你換一樣東西,你可別不舍的。”韓書記毫無驚異之狀,問:“換什麽?說。”金獅:“書法。”韓書記:“好說,但不知你拿什麽來換?”金獅:“也是書法。”韓書記:“我看。”金獅即起身從大衣內襯中取出那軸字,遞給韓書記。韓書記打開一看就入了迷,連說:“珍品呀!”看了一會兒,放在一邊,說:“你先別急著走。來,喝。”喝了一口放下,說:“小陳呢,這兒就咱們倆,你又不怕丟官,所以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你要說心裏話。”金獅點頭稱是。韓書記:“你說一黨執政好,還是多黨執政好。”對於幹部來說,再沒有比這一問題敏感的了。但金獅無法迴避,因此說:“這一黨執政跟多黨執政正如黑皮膚跟白皮膚一樣,本身沒有優劣之分。究竟好與賴,要看其所處的環境。若在非洲,就是黑皮膚好,因為它有利於阻擋強烈的紫外線。而若在歐洲,就是白皮膚好,因為它有利於采光。正因為環境的緣故,人們長黑皮膚還是白皮膚,搞一黨執政還是多黨執政,不是哪些人刻意追求所致,而是曆史的選擇。”韓書記不吭聲,金獅隻得繼續:“其實,不論多黨執政還是一黨執政,都隻是手段而已,民主才是目的。至於民主,多黨執政能夠辦到的,一黨執政也能辦到。首先,一黨執政不等於封建社會的一人執政。既為政黨,就是由很多人組成的團體。既為團體,就可以從內部產生相互製約的關係。這種製約隻要營造好了,並不次於多黨之間的製約。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現在所要解決的,不是要不要一黨執政,而是如何進行一黨執政。其次,不論一黨執政還是多黨執政,關鍵是要實行法治。法治是相對人治而言的,實質就是人民當家作主。至於如何推進黨內民主,推進國家法治,就不細說了。”

    韓書記點點頭:“我再問你,你是如何看待我們黨的腐敗問題的?”金獅:“首先,不能過於悲觀。因為就整體而言,我們黨這個機體還是鮮活的,腐敗不占主導地位。看待一個政府的腐敗程度,不能簡單地從曆史的比較中看腐敗官員的多少和腐敗金額的大小。”韓書記饒有興趣地問:“那你說該看什麽?”金獅:“看經濟和社會的運行情況。古今中外凡腐敗占主流的政府,比如晚清政府,其經濟是停滯甚或倒退的,社會是混亂甚或黑暗的。而我國現在,經濟增長速度世界少有,社會穩定,惡人終究難逃法網,民告官還經常能贏。若我們黨真的讓腐敗占了上風,會這樣嗎?”韓書記點點頭:“其次呢?”金獅:“其次,不能過於樂觀。這是因為它雖然沒有占據上風,卻已經對我國的政治、經濟及社會生活造成嚴重影響。我們通常把腐敗分子比作蛀蟲。其實這個比喻很不恰當。”韓書記笑問:“怎麽不恰當?”金獅:“蛀蟲造成的損失隻是它吃掉的那部分東西,腐敗分子卻遠不止這些。我們一提起腐敗分子,就談他貪占了多少公款,收受了多少私款。其實這種危害還是很次要很次要的。主要的是,他們因此喪失了做事的原則。這種危害才是不可估量的。如,管幹部的為了錢,寧願起用低能的人。你想,黨和國家的幹部是社會的管理者。管理者本身低能,這個社會還有什麽希望?再如,管工程的為了拿到十萬八萬的迴扣,寧把上百萬的工程不當迴事。而一個上百萬的工程,又關係到多少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再如,管金融的為了收取百八十萬的迴扣,不惜把上千萬的貸款變成不良資產;管治安的為了發家致富,不惜讓惡人逍遙法外;管市場的為一己私利,寧讓假冒偽劣猖獗不止……所以說,腐敗絕不僅僅是個政治問題,它會嚴重地阻礙經濟、社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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