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期日)一早,金獅在姐姐家吃過早飯,便又來到文卓家裏。於是兩人又談了整整一天,方不舍地分開。第二天一早,金獅迴鄉政府上班。在隨後的雙休日加元旦的三天長假裏,金獅進城與趙文卓整整地談了三天。談到第三天黃昏,金獅眼瞅著所剩時間不多了,便說:“咱們結婚吧。”趙文卓:“急什麽?難道你再連一兩個月都等不了了?”金獅:“不是。我都等了27年了,還在乎這麽一兩個月?我隻是想,咱們由於早不認識,已經錯過那麽多大好時光。如今既已認識,還能再讓年華虛度嗎?如今年關已近,我不想再一個人過年。一個人過年很不是滋味。”趙文卓:“這二十七年你不一直一個人過年嗎?”金獅搖搖頭:“不。以前我有兄弟姐妹一起過,可如今他們都成家了。當然,我還有父母在。可我們跟父母畢竟是兩代人,情趣不同。”這些話正好說中了趙文卓的心思。金獅尚有雙親在,文卓卻隻有老爸一人了。文卓眼睛有些濕潤,但仍不表態。晚飯後,兩人相對無語地坐了一會兒,文卓說:“你給我個承諾吧。”金獅:“什麽承諾?”文卓:“保證不發生外遇。對於用情不專的男人,他就是好在天上,我也不要。”遇上這種情況,一般人往往都會立馬舉拳,信誓旦旦地說些“如有背棄,五雷轟頂”的話。金獅卻說:“承諾也罷,發誓也罷,真就那麽管用嗎?”文卓一怒:“那你是連個承諾都不舍得給了?”金獅:“不是不舍得,而是覺得那承諾一文不值。古往今來,有多少海誓山盟,又兌現了幾個?”文卓聽了覺得有理,便問:“那你現在又如何讓我放心?”金獅:“我現在就沒法讓你放心。是忠是奸隻能靠時間來檢驗,現在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不怎麽說結婚是賭博呢?”文卓沉默不語,心裏想:“你咋跟我想得一樣?結婚何償不是一場賭博?”見她不語,金獅接著說:“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這個人以事業為重,根本沒閑心去應付那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趙文卓:“這話誰都會說。可事實證明,愛江山的更愛美人。那美國總統克林頓能說不看重事業嗎?可他風流得還少嗎?”金獅:“那是美國。美國和中國的價值觀念不同,群眾的著眼點不同。我問你,一個不輕意買房子的人一旦買下房子,會輕意搬家嗎?”趙文卓搖搖頭:“不會。”金獅:“那麽同樣,一個不輕意結婚的人一旦結了婚,也不會輕意變心。”趙文卓笑著說:“有點道理。”金獅:“再請你看一下我這副尊容,象個得誌便猖狂的中山狼嗎?”趙文卓撲哧一笑,然後歎口氣,說:“好吧,我就把我這久未擲出的一注押在你身上了。”金獅握住趙文卓的手說:“你就放心吧,我不但要讓你富足,還要讓你驕傲。”趙文卓:“你這不承諾了?”金獅:“是嗎?”說罷兩人哈哈大笑。笑罷商定,於本周雙休日即迴清水溝去見金獅的母親。此時陳祿尚在廣州,一時是見不著了。

    陳祿下廣州已有月餘,卻沒賣出一點貨。原因是其他商販也急於在新貨上市之前將舊貨脫手,於是齊集廣州。其實此時各加工廠家經過一年的消化,原料已所剩不多。但他們見貨源這麽充足,便耐住性子,一味壓價收購。各商販則唯恐被新貨擠死,爭相降價拋售。年年倒黃芪的也就固定的那麽一些人,相互早混熟了。因此陳祿跟眾商販說:“這麽下去誰都鬧不好,隻能便宜廠家。其實廠家現在也沒貨,人家給的價低,全是因為咱們爭相壓價。”眾商販點點頭:“可又有什麽法子呢?”陳祿:“咱們就不能齊心點,要賣多少都賣多少?”眾商販覺得有理,便統一提價5元。他們是被困難逼著聯合起來的,而此時的廠家正春風得意,因此為數雖少,卻未達成一致。因此他們見按原價搞不到貨,便開始提價。提一元不行提兩元,提兩元不行提三元。照此下去,提五元根本不成問題。然而就在此時,在商販陣營中有個奸滑之徒見利潤已是可觀,便將自己手中的貨出了手。一位出手,幾位隨之;幾位出手,眾人隨之。結果行情很快就又摔到了原來的水平。這麽一來,由陳祿等人發起的聯合防線,正好便宜了本陣營中那三分之一的奸滑之人。聯合防線決口之初,陳祿因自己是主要發起人之一,不便搶著出手。而當他覺得已經夠意思想出手的時候,行情已摔到最低點,因而一根未賣。他氣得無可如何,便大罵那幾位最早出手者:“小心雷劈了你們!”

    奸人給陳祿造成的惡果還在後頭。清水溝有個叫米金水的黃芪老商販,既是聯合防線的發起人之一,又是最早的出手者之一。因此他此次下廣州還不到20天,就裹著不菲的利潤迴來了。玉枝見他迴來,忙上門打聽情況。米金水不僅告訴她自己的收入情況,還說:“祿哥要等著再漲兩塊才賣呢!”他說此話倒無壞心,隻是為了讓玉枝放心。可玉枝聽了卻不止是放心,而是認為機會難得。她倒是想過:“既有這等好事,老頭子為啥不給我打電話呢?”可轉念一想:“他這大概是認為家裏再無力收購吧。哼,瞧好吧你,你老婆從來就是幹大事的。”想到這兒打出旗號,以三到五分的高利賒購黃芪。其實陳家此時的資信度已大幅迴升,而此時當地的黃芪因為新貨上市,新舊貨都不好賣,許多芪農願意賒銷。因此玉枝開磅沒幾天,就賒迴五萬元的貨。幾天後,陳祿打迴個例行電話。當他得知玉枝又收下那麽多的黃芪,先暴吼了一頓,後聽說收價不高,方稍放寬心。而玉枝得知那頭的情況後,便一味地咒罵那些奸商。見此金獅說:“罵啥呢?這事隻能怪咱們幼稚。自古奸商奸商,無商不奸。再說了,數量這麽龐大、來曆這麽複雜的人群組成的聯合陣線,又沒有外力的約束,咋能牢固?”玉枝:“按理,你爹還幼稚?”金獅:“可不?”說罷心裏想:“平日不看書,不從別人身上吸取間接教訓,即使活到八十上,身經百戰,也未必能擺脫幼稚。”

    趙文卓隨金獅迴清水溝並非是要看什麽人家,隻是按常理讓金獅的親人認識認識,豈料還是引起了常規性反應。玉枝聽說大兒要帶一位又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迴家,滿心歡喜,將裏裏外外打掃了一番,並準備了好吃的。

    這個周六的黃昏,金獅領文卓於清水溝村口下了班車,就見銀獅已開著農用三輪車等候在那裏。這輛三輪車是兩個月前新買的,帶有駕駛室。那輛舊的已用盡退役。金獅介紹文卓與銀獅認識,銀獅請文卓上車。文卓邊上車邊不經意地說了句:“你們家還有這個!”誰知這可勾起了銀獅的大話:“這算個啥?這隻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手頭工具而已。可有比這值錢的呢!”銀獅的本意是為了增加這個家的吸引力,但金獅不喜歡。因他不是靠這個贏得文卓的,因而忙製止:“行了,你就別吹了。”銀獅不解哥哥的意思,因此又說:“這還是個吹?不是真的?這十裏八鄉,有幾個咱們這樣的人家?”不一會兒迴到家,玉枝見文卓果然是位氣質高貴的大美人,樂得合不攏嘴,忙著上吃上喝。吃喝間,銀獅、銅獅你一句我一句地吹,玉枝還要偶爾給印證一下。金獅阻止都無法阻止,也不便明著阻止。聽說金獅終於引迴媳婦來了,左鄰右舍的女人們紛紛前來觀瞧。瞧罷都說:“你們家的媳婦真是一個比一個襲人。”聽了此話,玉枝心裏十分受用。

    第二天上午,文卓隨金獅在房前屋後散了會兒步,迴到院內,就見銀獅湊過來指著屋裏屋外堆積如山的紙箱說:“這裏頭裝的都是黃芪。”說罷又從散堆上取過一根兒問:“你猜多少錢這麽一根兒?”文卓笑著說:“幾分吧。”銀獅:“啥?一塊都不賣給你。”吹牛有根有據才能吹通,而銀獅吹得就有根有據,不由得文卓不信。得知金獅家裏竟是如此家大業大,文卓心裏當然高興。因為沒有人願意拒絕富有,接受貧窮都是不得已之舉。當年七仙女如果突然發現牛郎是個財主,也隻有高興的份兒。

    既已決定結合,一切進展就快。文卓來清水溝的第二天,臨走即與金獅約定,下個雙休日訂婚。訂婚絕非說說那麽簡單,男方須給女方交錢。城裏不時興交彩禮,但安家費要得更多。因為在城裏安個家更費,光一套樓房就得好幾萬。什麽都有個行情,如今城裏的安家費在一萬五千八百八和兩萬五千八百八之間,都取吉數。金獅決定不高不低占中遊,交一萬八千八百八。他問文卓怎麽樣,文卓說:“再少些我也沒意見,反正這錢要下也有你的份兒。我隻是想,你們家既然那麽有錢,咋才給這些?”金獅:“你別聽他們瞎吹,我家哪有錢?即便有點,也都在貨裏壓著。再說,銀獅、銅獅娶媳婦的時候都才要了一萬四,我這當哥哥的能再多要嗎?”說罷心裏埋怨銀獅等人:“再給我吹!”趙文卓:“行了,萬八就萬八吧。”金獅便將此事告訴母親。這可愁壞了玉枝,因為她現在不但家裏沒錢,就連能舉的債也因為搶購黃芪都舉盡了。見母親愁得不行,金獅說:“這樣吧,讓銀獅、銅獅趕快去送一趟藥,送迴來的錢全部挪用。”玉枝:“那也不夠呀。”金獅:“有多少是多少吧,餘下的過幾天再交。”玉枝:“這行嗎?”金獅:“我看行,文卓和她爸都是通情達理的人。”說罷讓銀獅、銅獅立馬出發。

    然而銀獅和銅獅並沒有把兄長的婚事放在心上,仍照往常速度送藥,也沒有特意去收些藥債,結果到周五晚上隻帶迴四千元的現金。玉枝傻了眼,問金獅:“咋辦?”金獅:“再出去借上一千,總得湊夠一巴掌吧。”玉枝於是就近去湊,結果直湊到第二天小響午時分,不知白跑了多少地方,才湊夠。錢一到手,金獅忙和陳禎、銀獅乘自家的三輪車向縣城奔馳。奔至途中,陳禎突問:“買禮品的錢還沒有吧?”金獅如夢初醒,想了想說:“先走吧,買禮品的錢讓我姐想辦法。”於是等進了城,陳禎和銀獅先去商店選禮品,金獅則直奔姐姐家。等他們和楊振華、金鳳及媒人等人來至趙文卓家,已是中午12點半,總算不是太遲。文卓嬌嗔地問金獅:“咋現在才來?不想訂了?”金獅:“三輪車路上出了點故障。”於是雙方還是吃、喝、聊得歡天喜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禎拿出那五千塊錢說:“原以為來之前我二哥能從廣州匯些錢迴來,沒想到沒趕上,家裏隻有這五千,其餘能不能過幾天再交?”此前文卓爸聽說金獅家裏很有錢,卻隻給一萬八千八的安家費,已是有些不悅;而今見隻帶來五千,則更不高興,但還是笑了笑說:“行啊,誰沒個措手不及的時候?”說罷取出一個造型平實卻厚重的金戒指給金獅戴上。金獅猛醒,忙取出從銅獅媳婦身上摘下的戒指、耳環給文卓戴上。

    金獅生怕自己的風流往事敗露,因此今見已經訂婚,就急著想領結婚證,想通過法律程序為這門婚事再加一道保險。他把願望告訴趙文卓,趙文卓為難地說:“我倒沒意見,可我爸不肯。”金獅:“為什麽?”文卓:“我爸說,等你們把那一萬八千八交齊了再說。”金獅:“結婚是咱倆的事,你爸能管得著嗎?”文卓:“可我們家的戶口我爸鎖著。”金獅認為此時正好可以發揮一下文卓的桀驁不訓,便說:“你難道連你爸都拗不過?”文卓:“我爸那可是打過日本人的,好對付嗎?再說了,這錢早晚都得交,因為這麽幾天我有必要跟我爸鬧嗎?我爸養我這麽大不求一點迴報,我就能說翻臉就翻臉嗎?”金獅聽了覺得有理,隻得給遠在廣州的父親打電話,問啥時候能賣點貨匯些錢迴來。陳祿答:“十天內可匯迴4萬。”金獅隻得耐心等待。

    等了五天,媒人受文卓爸之托問金獅:“訂婚那天你們不是說過幾天就能把錢交齊?有了沒?”金獅答:“最多再等五天。”媒人轉告文卓爸,文卓爸更加不悅。五天後,金獅迴家問母親:“錢到了沒有?”玉枝沒精打彩地說:“都到兩天了。”金獅高興地說:“那好,快給我一萬三千八百八。”玉枝歎口氣:“早都沒了。”金獅大驚失色:“都沒了!哪去了?”玉枝:“都還債了。”金獅:“你咋沒留點,都能打了債!?”玉枝:“唉,扛不住哇!”金獅跺跺腳,說:“完了!”說罷又給父親打電話,問啥時候能再匯些錢迴來。陳祿答:“還得十天。”金獅無奈,隻得將實情告訴文卓。文卓轉告老爸,不意老爸勃然大怒:“這叫啥事?說的過幾天,結果過了十來天,還要讓再等十天。不行,兩天內交不齊就算了。”文卓一聽此話不樂意了,說:“你說算了就算了?”老趙先是一愣,然後說:“文卓你不懂。你們前後才見過幾麵?你確信了解他嗎?看人不能光看說話,要看做事。而他們的做事如何?象他們那樣的富戶,就是臨時出去抓借個三五萬也不成問題,卻連兩萬也沒拿來!這隻能有兩種解釋,要麽人家根本不稀罕你,要麽他們不講一點誠信。這中間的哪一種你能嫁?”趙文卓一聽陷入矛盾。老趙見她仍不言語,歎口氣說:“即便不那麽做,能不能先那麽說,再化驗化驗他?”文卓點點頭,說與金獅。金獅:“你爸說算了,你就算了?”趙文卓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金獅無奈,隻好迴鄉政府向鄉長告借。鄉長倒是很痛快,讓出納立馬去取。怎知出納迴來說:“信用社年後大盤點,兩天內一分也取不出。”金獅灰心喪氣地迴到家中,把情況說明,又怕把母親急壞,說:“你也別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若是一家人,終究要進一家門。我倆找不成,說明今生無緣。”玉枝無言地下地穿鞋。金獅:“你幹啥去?”玉枝:“聽說伍雙喜剛賣甘草籽掙了些錢。咱們以前跟他賭氣,從不跟他張嘴,現在張一嘴看咋樣。”金獅:“如能弄到五千,這事兒就有救。”玉枝點頭而去。去了一會兒迴來,高興地說:“我去了,人家正耍錢。我把你的事一說,人家說:‘這是終身大事,應該支持。誰沒個馬高鐙短的時候?老陳那麽大的買賣,還能賴了我這兩個錢?說,差多少?’我沒敢多說,說差五千。結果人家當場就從口袋裏掏出五千。”

    金獅將這五千元交給趙文卓。趙文卓一看才五千元,氣得不知說什麽好。見她如此,金獅隻得說:“唉,我跟你實說了吧。現在我們院子裏堆的那些黃芪,就沒一根兒是用我們自家的錢收的。為了搶購這些黃芪,我們把能舉的債都舉盡了。”文卓聽了先是一驚,然後理解地點點頭:“那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金獅:“不怕你見笑,我這個人雖不喜歡自我吹捧,卻也不喜歡自我暴露。”文卓點點頭:“這就已經不錯了。沒有一個人逢人就主動說自己腿瘸、有腳氣、膽小、腦子笨,除非他不正常。”金獅:“你有錢嗎?”文卓:“當然。”金獅:“有多少?”文卓:“保密,幹嗎?”金獅:“能不能先用你的錢冒充一下?不然你爸那兒怎麽交待呀?”文卓瞟了金獅一眼:“虧你想得出!我不是早跟你說了嗎?我爸是鬼八路,又硬又精。咱們一訂婚,他就連我的錢都監控起來了。”金獅:“那咋辦呢?”文卓:“這你就甭管了。”說罷去交待老爸。老趙一看才五千塊錢,暴躁地說:“咋跟擠牙膏似的,擠一下出一點?這麽不痛快,打下啥主意了?”文卓不敢以實情相告,因為老爺子更不喜歡吹噓之人,因此隻得說:“家有千萬,還有個措手不及。這是錢,說沒的時候就是沒有。你給我立馬出去弄五千試試。我想就這五千也不知金獅費了多大的勁。”老趙:“我讓他們立馬去弄了嗎?從訂婚到現在都過去多少天了?不行,交不齊就別領結婚證。”這時其後老伴兒張老婆子發了話:“我說你這個人咋突然愛起錢來了?孩子都沒意見,你鬧的什麽心?她不找對象,你怪她不找;如今好不容易找下了,你又推三阻四。啥人麽?”老趙想了想,方不情願地把戶口本交給女兒,並說:“讓他盡快交那八千八,否則別典禮。”戶口一到手,文卓便與金獅歡歡喜喜地辦了結婚手續。

    領到結婚證,金獅與文卓進市裏買衣服,於是住在了一起。此時生恐中途有變的金獅就想乘機與文卓形成事實,不料文卓堅決不允。金獅:“難道你不愛我?”文卓:“正因為愛你,所以不行。”金獅:“不懂。”文卓:“我若現在就跟你睡了,你會認為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金獅隻得作罷。買衣服迴來,金獅托媒人與文卓爸探討典禮事宜。結果媒人迴來說:“人家說了,錢交不齊免談。”金獅隻得耐心等待。等了幾天,心急如焚,便將自己於深秋寫的一首打油詩給文卓寄去,以表急於成家的心情。

    秋風涼

    秋風涼,想新娘,可憐身上少衣裳。

    秋去冬來憋在屋,清燈作伴悶難舒。

    更惱春暖花開日,無邊美景都虛置。

    如夢夏夜難成眠,不眠孤坐徒受煎。

    中秋佳節倍思親,絕好月夜孤杯飲。

    有妻踏雪詩意增,無妻落霜倍淒零。

    鴛鴦成對人落單,同樣春色心兩般。

    雖有妙手奏佳曲,旁無知音空自許。

    戰爭失利誰分憂,功名成就誰同歡?

    凡人有誰不得病,光棍臥床無照應。

    單人獨飲誰敢醉, 醉臥雪中誰扶歸?

    有妻之人家有炊, 我吃食堂無挑剔。

    有婦之夫人似花, 衣衫鞋襪有人抓;

    我饒有錢作何用?胡穿亂食誰記掛?

    有妻必有兒女生,骨肉相親樂天倫;

    我雖朋多終不同,難比妻兒常攏身。

    丈夫歸家妻迎門,勞累在外家安心;

    光棍迴屋屋冷清,住在哪裏不相同?

    最怕單人出遠門,天涯孤旅寂寞心?

    自古遺留男配女,無邊好處莫細提。

    此信發出不久,金獅收到文卓迴信:

    讀著你的來信,不覺雙眼朦朧。感動於你的純情,體驗著你的孤獨,品味著你對妻子的希望。但願文卓不會令你過分失望。她會盡她的一切給你做個好妻子。文卓不會作詩,勉強作一首,不要笑話。

    不折不扣地愛你

    沒有梧桐,鳳無枝可依;

    沒有你,我真不知該嫁誰。

    初見你,我心儀;

    再見你,我服氣;

    如今見了你,我死心塌地。

    你是智慧的化身,

    你是力量的載體,

    你是火熱的生命,

    你是人類進步的裏程碑。

    跟著你,到哪都是好山好水;

    伴著你,吃啥都有好滋好味。

    愛你愛你,不折不扣地愛你。

    讀罷迴信,金獅心裏暖和了許多,但又一想:“這是人家不知道我的過去。若知,哼!若能讓我從頭來過,我絕不會再那麽沒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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